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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2 / 2)

容迟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我立刻动身前往西北,虽不能保证,但一定会尽力。”

“好。”颜喻点头。

容迟临走又想起什么,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颜喻,没忍住问:“你和你的小男宠,吵架了?”

颜喻摇头:“没,怎么这样想?”

“我进来时看他有点不对劲,那小孩一直都沉得住气的,今儿竟然目露凶光,格外不忿,就差把愤怒都写脑门上了,我还以为他是知道我们计划了,然后和你据理力争大吵一架了呢。”容迟说。

颜喻正准备出门,闻言动作一顿。

他们的计划——早在知道江棣手下有私矿的时候,他与容迟就已经着手准备扳倒江阳王了,可惜一直苦于找不到机会,直到这次天灾。

一月前送出去的第一批粮,他早就知道不可能顺顺利利交到百姓手上。

因为粮队走得慢,防守松,绕路多,这桩桩件件,都是他一早就设计好的,因为他需要证据,需要拿捏住能彻底按死江棣的把柄。

至于后果,大旱至今,死伤近千,往后二十日,情况只会更严重。

林痕若是知道其中有他纵容——颜喻想起就在刚刚,林痕满目愤恨的样子,只觉头疼。

容迟恍若未觉,只问:“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你总得和他讲明白,这是我们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吧。”

颜喻却摇头,说:“他不必知道。”

“我心悦你”

直至回到住处,林痕心中郁结依旧没有消散。

他恨贪官无度,更恨自己无能。

这股无力感在心底翻涌蒸腾,林痕垂首坐在桌旁,任由其一寸寸侵蚀全身血肉,钝痛传来,他却连眉头都没皱。

毕竟早已习惯。

林痕缓慢抬首,环视周身。

房屋老旧,内里空荡,一根劣质的蜡烛在手边燃烧着,发出微弱的光亮,给房中的陈设添上一层暗淡的黄。

房外是逐渐浓稠的黑,万籁俱寂,每一丝微弱的声音都被放大,他听见风吹动窗纸的声音,还有时不时的虫鸣。

破败却安逸的环境,他以前觉得已经足够,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里的一砖一瓦都让他感到恐慌。

林痕想起颜喻,这个时间,那人往往在书房。

房中的蜡烛应该已经燃了大半,烛泪滑落,在底座堆积、凝固,颜喻垂着头,执笔批阅奏章,烛光会发散出淡淡的暖黄,浸润到他平静的眉眼中。

这样的画面,总会定格很久,直到某根蜡烛燃尽熄灭,光线变暗,颜喻才会后知后觉时间过了良久,抬起头,捏捏鼻梁。

然后命人换上新的蜡烛,继续伏案忙碌。

是的,颜喻这段时间格外忙。

朝廷内外,皇宫上下,几乎所有的事都压在他肩上,颜喻不能怠慢,每天都忙到很晚。

他时常陪在颜喻身边,知道那人睡得越来越晚,身形也渐渐消瘦。

明明才几个月的时间,颜喻却已经染了好几次的风寒,病症来得凶且急,再严重也要拖着病体处理政务。

他比所有人都心疼,也比所有人更无可奈何。

想帮忙,却处处是禁区。

这段时间,让他比任何时候更清楚自己的身份,颜喻身边的所有人都有存在的理由和作用,唯有他,只是附庸。

可他不想啊。

他想和颜喻走很久很久,想和颜喻并肩站在一块,想帮他分担,想有更多的话题……

而不是一到要紧事,就会被用各种理由支开的男宠。

林痕脑袋抵在桌面上,双手抱着头,前所未有的迷茫。

恰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熟悉的猫叫,接着房门就“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江因小心翼翼探进个脑袋,朝昏暗的房间里面小声呼唤:“林痕哥哥,你在吗?”

“在的,”林痕赶忙应声,收拾好表情迎上去,恭敬道,“参见陛下,陛下喊我名字便好。”

“好吧,林痕,你吃晚饭了吗?”江因抱着金乌问。

林痕摇头:“劳陛下挂怀,还没。”

“那正好,我带了点心来,我们一块吃吧。”

江因把金乌放下,金乌脚刚落地,就猛地蹿到林痕怀里,林痕赶忙抬手托住,它就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下。

金乌被养得很好,现在已经完全是只大猫了,还是一只很肥的猫,一身灰毛暖和柔软,尾巴也又大又蓬松,很讨人喜欢。

就是脾气大了不止一点。

林痕揉了揉金乌的脑袋,猜测应该是颜喻把金乌带进宫的,于是问:“颜大人进宫了?”

江因点头:“和一堆大臣讨论什么赈灾的事,我听不懂,好困,舅舅就让我出来吃点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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