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是他情难自禁胆大包天, 不想沈恪醒后,却没有第一时间甩开他, 依旧让他保持着虚握自己指尖的姿态, 睡了冗长又安稳的一觉。
像是某种无声的, 默认的纵容。
林简暗自诧异, 随即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带着暖意的手心骤然撤离,被握了一夜的指尖倏地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林简甫一错眸, 就看见沈恪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林简从床边让开位置,让医生方便检查手术创口。
等医生查完房, 护工和生活助理又端来洗漱用品,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要帮沈恪洗漱,毕竟不管在何种情形下,沈董轻微洁癖的人设总是屹立不倒。
“不用。”沈恪格了一下护工想要去浸湿毛巾的手,将那条毛巾拿过来,自己微微侧身,把毛巾泅在了便携折叠盆的温水中。
“沈董!”护工和助理大惊失色,异口同声地惊呼,“您别动,我们来!”
“不至于。”沈恪眼皮都没抬一下,自顾淡声说道,“伤的是腿又不是胳膊,别像我不能自理似的。”
“可……”生活助理还要再劝,林简此时从后方走过来,径直捞起温水中的毛巾,拧干,说,“我来吧。”
沈恪伸出去的指尖微微一顿,林简已经将温热的毛巾覆在了他的侧脸上。
林简稍稍躬身,沈恪微仰着头,雪白毛巾从他的下颌擦过,抚过脸颊,最终将一双沉静深邃的眉眼,完全暴露在林简的视线之下。
又是这样近的距离,近到似乎他们任何一方稍稍错头,就能吻到对方的唇角。
等林简反应过来时,立刻起身站好,而后将牙刷牙杯递给他,问:“这个……需要帮忙吗?”
沈恪垂眸笑了一声,方才近在咫尺的紧绷感霎时消弭不见,揶揄道:“这就不用了吧,等我七老八十的时候再麻烦你也来得及。”
等沈恪洗漱收拾妥当,护士又来挂今天要输的液,挂上水后不久,病房门应声而开,徐特助和一位副总拿着一叠文件夹找到病房,和沈恪商讨工作上的事,看来是需要等他最后拍板决断。
整个过程中,林简始终坐在病床侧面墙下的沙发上,安静地注视着床上半躺的那个人,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林简的眉心不自觉地越皱越深。
没完了吗?
什么工作那么要紧,非要一个刚做完手术不到24小时的病人,挂着水来安排?
“沈恪。”林简忽然出声,病房中的交谈声霎时一静。
徐特助端着文件夹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娘诶,就是这位没错吧?
昨天在电话里直呼沈董大名的,也是这位活爷吧?
沈恪也愣了一下,而后从文件夹中抬起目光,眼底却含着一点笑痕,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