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气得脸色涨红想动手。
钟文长提醒道:“我劝你不要跟喜儿婶动手。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
宁氏瞪金宝的爹,提醒他干嘛。
逐出清河村
村子小的好处就是喜儿这边还没说几句话, 村正就来了。
二郎拉着喜儿的手臂后退,一切交给村正处置。
几根石榴枝没构成犯罪,又不是偷牛, 轻则坐牢,重则斩首。可是也不能轻轻揭过,否则村中懒汉有样学样, 沈二郎还不得举家搬离清河村。
清河村以前后面有山,前面无水, 可称不上背山面水好福地。河是钟子孟出钱修的,沈二郎在此安家落户也是因为钟子孟和沈伊人在这里。钟子孟祖籍在长安,沈二郎若叫他回长安, 钟子孟定然乐意至极。
思及此, 村正转向钟文长:“骑你大伯的驴,跟我儿子去汉阴郡把你三叔找来。”随即转向另一边,瞧见韩得明的父亲, “你辛苦一趟,把他们村村正找来。”
钟老三的长女忙问:“什么意思?”
村正:“你相公不是清河村的, 你也不是我女儿,我管不了,得找管得住你们的人。有什么问题吗?”
喜儿脱口道:“没问题!”
“少说两句!”村正瞪她。
喜儿瞪回去:“我是苦主!”
村正噎了一下, 被那俩不懂事的气忘了。
殊不知偷石榴枝非个人行为。
葡萄结的少,喜儿种了两年也没结几个, 很多村民潜意识认为葡萄娇贵不好打理。喜儿的桃喜人,但找她买桃就有桃核,所以桃树不稀罕。柿子树和枣树也不是稀罕物, 好多人家都有。那么只剩樱桃、杏树和石榴树。樱桃好吃树难栽,杏吃多了伤人, 杏也不如石榴贵,喜儿自己都没种几棵,既然要偷当然得偷好的。有人就瞄上喜儿的石榴树。
帮喜儿干活就能得石榴枝,可村里有些人不想帮喜儿干活,喜儿果园栅栏门不高,踩着小板凳就能跳进去,这些人又不想得罪喜儿,便撺掇钟老三的长女和女婿进去偷几枝,他们在外面守着。
钟老三的长女不傻,也不敢明着得罪喜儿。不巧那几人跟曹氏臭味相投,钟老三的长女挺喜欢她们。这几个老太婆帮她分析,喜儿的石榴比桃赚钱,桃皮薄只能在安阳卖卖,石榴皮厚可以拉去长安。长安的物价得是安阳的三四倍。钟老三的长女由皮蛋推断出长安物价不止是安阳的三四倍。
喜儿说过她的石榴她认识,要是拿去婆家种呢。长安不止两家酒楼,梁秀才可以找别的买家。想到这里,钟老三的长女心动了。
喜儿又说过,谁给喜儿面子,喜儿给谁面子。
金宝的舅要成亲了,金宝母亲希望弟弟多子多福,看在金宝母亲帮喜儿打理果园的份上,喜儿也不可能剪小石榴枝。
喜儿的大石榴很宝贝,除了金宝没人吃过,甚至很多人无缘得见。机会难得,大黄还没叫唤,此时不偷更待何时。
第一次偷东西的人心理脆弱不经吓,钟老三的长女供出那几个老太婆,紧接着又说她平时不出来,压根不知道喜儿的石榴卖了多少钱。桃比石榴赚钱也是她们几个说的。昨晚她们几个就在路口守着。
除了金宝找出来的这几根,她还有十二根,三家一人四根。不信的话现在去她们家找一定能找到。晚了可能就被她们家人烧了。
喜儿二话不说,叫金宝的娘宁氏跟她大姑姐以及外甥女一起,叫沈二郎和姐夫一起,分头去这三家人家里找石榴枝。
村正担心喜儿一言不合直接动手:“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叫人去找。”这里吵吵闹闹的早把村里大多数人吸引出来。村正挑几个辈分高的老翁老媼,请他们辛苦一趟。那三家儿女无论知不知内情都不敢阻拦。
很快十二根石榴枝一根不少。喜儿看着石榴枝的粗细气得眼前发黑。沈二郎连忙扶着她。沈伊人大骂“缺德”,其中几个分明是石榴枝的主杆。
那三个老太婆赶忙表示她们是叫她去沟里拿几个,没叫她掰喜儿的石榴树。她们又没种过石榴树,想种活当然得挑喜儿剪下来的。自己随便弄一个就能活,还要果农做什么。人人都会种果树了。再说了,她们担心大黄叫唤,哪有心思等着她慢慢剪。
这番话很有道理。村正点头,看向钟老三的长女:“是我小瞧你了。”停顿一下,“自己选吧。”
钟老三的长女脱口而出:“我没钱!”
喜儿不禁吼她:“我稀罕你的钱?”
村正:“没说叫你赔钱。现在立刻搬走,以后不许踏进清河村。”转向那几个老太婆,“你们从今往后不许越过那个路口。”指着村子正中间往前村去的路口。
其中一个老太婆的儿媳试探着问:“这些石榴树枝?”
“还想要?”村正不敢置信。
沈二郎道:“担心喜儿叫她赔钱。赔得起吗?”
石榴树枝赔得起,石榴树赔不起。可是不趁机说点什么表明态度,那以后还有何颜面跟着喜儿做变蛋。这位当儿媳的脑子灵活,立刻表示她家没有多少钱,但现在也没什么活,她和相公帮喜儿挖两亩果树坑替婆婆恕罪。喜儿要求怎么挖,他们怎么挖。
沈二郎不禁对她高看一眼。但石榴树是喜儿的心头肉。沈二郎捏一下喜儿的手臂,示意她表态。
喜儿厌恶那三个老虔婆,可当儿媳的又有何错。钟老三的长女没提这几家小辈,显然从头到尾他们都没有直接参与。
如果他们毫不知情,能说出这番话已经很有担当。如果知道一点,知错能改可以原谅。
那家儿媳见状以为喜儿不满,咬咬牙又加两亩。
喜儿的荒地难挖,四亩地两个人得挖许多天。喜儿点头。另外两家心不甘情不愿地表示,他们也愿意帮喜儿挖四亩树坑,喜儿叫怎么挖,他们怎么挖。
村正道:“既然这样,此事到此为止。”看向那几家当儿子儿媳的,“以后看住她们。再叫我知道她们闲着没事干净想着怎么算计人,别怪我心狠!”
那几家连连表示不会的。
沈伊人拿过那些石榴树枝:“喜儿,走了。”
喜儿接过她的石榴枝直直地朝果园走去。沈伊人赶忙给弟弟使个眼色。沈二郎从来没有见过气到无语的喜儿。沈二郎看着她把树枝扔沟里,然后就蹲在沟边一动不动,愈发担心他。
沈二郎犹豫片刻把人拽起来。
“干嘛?”不知道她很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