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她绞尽脑汁地想话题,笨拙地宽慰道,“雪这样大,狄人也撑不了多久了吧?”
“嗯。”宋吟秋胡乱应着,脑子里把这几天的战报都拉出来想了一遍。快到深冬,雪厚已经到了让人难以行走的程度。松散的积雪日复一日被压实了,却仍有好些松散的,平日里瞧着却和普通的雪地一样,稍不注意便陷进去。近来交战地就这样悄无声息消失的士兵多了起来。
狄人非但没撤兵,攻势反倒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说来也是,双方僵持了好几个月,物力耗了一堆,冻死在雪地里的士兵不计其数,真正战死的将士却少得很。双方实力都保存着大部分。北疆不敢以自己的兵力孤注一掷,而大夏又不愿意从别处调兵来支援,故而才一直干耗着。
宋吟秋兀自站了一会儿,直到阴云蔽日,眼瞧着又要下雪了,她才叹了口气,转身进屋里去了。
屋里比外面暖和上不少。宋吟秋解下披风,骤然咳了两声,流莺连忙走过来扶着她:“殿下方才受凉了吧?奴婢差人送一碗姜汤来……”
流莺急匆匆地出门,来替班的成了半路被拉进门的流木。
府上信得过的人少,算来算去也只有从京城带过来的流木和流莺两人。流木已经不是第一次半路被拉来替班了,他轻车熟路地关上门,蹲身拿钳子拨了拨火炉中的炭。
宋吟秋拢着手炉,又咳了几声。
“先前从江南购置的那批药材……”
“都分发到各个镇子了,”流木答道,“这几天都在陆续分发,预计不过三日,每家每户都能够领到。剩下的低价卖了一批给医馆和药铺。衙门里还剩了些备着。”
宋吟秋颔首,这批药材她全权交给了流木负责,是以这些日子他也忙得脚不沾地,还要抽出时间周转从各地飞来的信和战报等杂乱的通讯。
“你办事我放心,”她先是夸了一句,后又担忧道,“我看过前些年的记载,虽说好些年没有过疫病了,但北疆地偏,冬天又冷,若不未雨绸缪,万一流行起来,那可真是j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似乎瞧见不久后毫无生机的雪原,垂眸道:“我只望平安度过年关吧。”
疑虑
等雪已经厚到完全封路之时,就连军帐里的战马都不愿意出马厩半步了。沈知弈冒雪到了豫王府,门口的侍卫见是他,也没敢让将军在风雪中多站,赶忙开门迎了进去。
沈知弈收了伞,抖落上面的积雪,问道:“你们世子在府上?”
“在呢,”侍卫答道,“大雪封路,世子又体弱,好几日不曾出府了。”
“卑职为将军通传一声?”
“不必了,”沈知弈将伞递给他拿去晾着,“不劳跑这一趟,我自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