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老老实实承认,穆氏听了反而放心:要是连乔漏夜过来请罪,穆氏反而觉得她心机深沉。现在看来,她不过徒有一张好皮子而已。
穆氏笑道:“什么大事,瞧把妹妹着急的,你我同为宫中姐妹,还需要计较这个吗?”
罚跪
正说着,请安的嫔妃也都陆陆续续进殿来,为首的正是孙淑妃。她一见连乔便笑道:“连妹妹来的可真早,昨儿怎么不见你人影呢?”
孙淑妃是面目柔和的女子,两道秀气的长眉,斜斜地钻入鬓角,眼睛更是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是她说的话却蕴藏着平淡的机锋,如同一把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
孙淑妃本意是想挑拨穆氏发怒,却哪知穆氏经过方才的试探,已对连乔彻底放心,更不可能上这种简单的当。
她徐徐笑道:“淑妃多心了。昨儿皇上亲自来传的旨,你又不是不知情,何必今日特意拿出来说呢?”
虽然是为连乔辩白,却也凸显了皇帝对她的恩宠有加,无形中加深众女对她的敌意。
连乔安静的听着,只在唇角衔着一缕矜持的笑意,如同一个初沐恩泽、容光焕发的女子。事已至此,风头反正是遮蔽不了了,不如大大方方地显露出来,众人反而顾忌她三分。
果不其然,众人虽是羡慕嫉妒恨,但因了她这坦荡的傲慢,反而不敢出来挑刺。
可是心有畏惧的也只是位分不如她的妃嫔,至于那些高位妃子本身就底气十足,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譬如杨贤妃就闲闲地抿着茶,斜睨了她一眼道:“陛下果然宠爱连美人,咱们姐妹可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即便是累的腰酸背痛,也得拖着病病身子来向皇贵妃姐姐请安呢!”
贤妃杨盼儿本是商户女出身,父亲靠着捐官得了个知县,又神来之笔将女儿送给当时的贤王为侍妾,杨盼儿这才有幸做了宫妃。众人心里都对她颇为鄙夷,只面上不肯露出,因此纵然她出言粗俗,众人却也不计较。
常婕妤早就与连乔不对付,听杨盼儿这么一说,便如得了玉旨纶音般,赶着附和道:“可不是,嫔妾当时都下不来床,还是找了几个结实的太监用软轿抬来的。”
这话比之方才杨盼儿所言更加粗鄙,加之常婕妤因为情绪兴奋,引动得饱满的胸脯微微颤抖,看去更觉得不堪。
几个脾气含蓄的宫嫔已经下意识扭转头。
连乔微笑道:“难怪姐姐记得清楚,终究也只有那么一次罢了。”
她本就不是隐忍的性子,先前百般退让,不过是不想将动静闹大罢了。现在却无须再忍了。
嫔妃们用羽扇遮着嘴,都吃吃地偷笑起来。宫里盛产虚假的姐妹情谊,有人抨击连美人,她们乐见其成;可常婕妤倒了霉,她们也一样高兴。
常婕妤脸上一红,得知自己成了跳梁小丑,登时便要发火,穆氏轻轻地喝止她:“行了,好好的请个安,都被你们弄得硝烟四溅的,本宫想多清净几天都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