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解释了一通,但庞农全都没听懂,就算是萧谨行也只是皱着眉,并没有完全理解。
于是云舒只好上手先制作一部分精盐。
将石盐敲碎融入热水里形成盐水,这样的盐水里有很多杂质,用多层纱布过滤掉不溶于水的杂质。
正常来说到了这一步就该熬盐了,但是云舒却让人去找了石灰石回来。
好在石灰石这东西,在靠近克拉鲁山的地方有很多。
庞农二话没说,直接带人去拖了不少石灰石回来。
云舒将石灰石煅烧成生石灰,随后向生石灰里加水,得到石灰乳溶液。
最近将石灰乳溶液倒入已经看着没有杂质的盐水当中,放置在空气里。
庞农惊奇地发现,过了一段时间,盐水底部出现了很多的沉淀物,而盐水也变得清澈了起来。
再次过滤后,就到了熬煮的阶段。
听说这已经是最后一步,庞农当仁不让地抢过了活。
如果说以前熬煮盐水需要大量木材,对于没有多少木材的西州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但自从有了煤后,别说是日夜不停煮几十口大锅了,就算再来几百上千只,也完全不是问题。
煮盐的锅是军中煮饭用的,露天煮盐的庞农忙得满头大汗,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锅里的水分熬干,锅底结成了一片雪白的晶体。
庞农也不要别人帮忙,自己小心翼翼地从锅底一点一点往下铲盐,一丁点都舍不得浪费。
自从庞农说他来之后,云舒就彻底放了手,他也没守着锅,而是直接回了议事厅,继续画他的设计图。
萧谨行见他这般不在意,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急躁,于是也回了议事厅。只是他的心思早就飞在外面了,根本没注意云舒画的是什么,只以为夏王殿下有了闲情逸致,画个山水建筑打发打发时间。
很快庞农就捧着一罐子盐,飞奔进来。“将军,殿下,细盐制出来了!”
萧谨行再也忍不住,立即站了起来,“我看看!”
他接过庞农手里的罐子,里面的盐又细又白,摸起来如细沙一般,他用手指沾了一点,放进了嘴里。
庞农有样学样,也沾了一点放进了嘴里。
除了云舒还没画完图,没有凑过来外,就连吕长史和曹诚都挤了进去,所有人都尝了一下这刚刚制出来的细盐。
吕长史:“不苦不涩,这比京都的细盐还要好!”
云舒终于搁下了笔,抬头笑看着众人,“既然比细盐要好,那我们就给他取名精盐,西州精盐。”
“西州精盐?”
“好!西州精盐这个名字好!”
“以后我们的西州精盐要在大雍扬名了!”
将士们纷纷叫好,只有云舒、吕长史和萧谨行对视了一眼,没对这个扬名发表任何看法。
大雍朝廷可没有放开政策,让私人或是封地自行制盐。
他们这个盐,可没法光明正大卖到中原去,就连与他们距离最近的沙州都不行。
今日在场的,除了吕长史和曹诚外,其他人均是西州军的军官。
在其他人还在热热闹闹看盐尝盐的时候,云舒笑眯眯问站在身侧的萧谨行:
“不知萧将军打算如何处置那处石盐矿?”
萧谨行侧头看向笑得一副狐狸样的云舒,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
他就说这人没安好心,上次明明是对方先提出要建锻刀坊,但最后却把自己摘了个干净。这次表面是在问他如何处置石盐矿,实际就是试探他到底要不要制私盐。
云舒的意思很明白,矿是你发现的,我只是提供了制盐的方法罢了,至于是自己制盐,还是将盐矿报给朝廷,都是你萧谨行的事。
在云舒看来,他要在这里长久居住,且要有足够自保的能力,那么很多东西就得掌握在自己手里,不论是武器还是盐。萧谨行虽然身在西州,但他始终都是朝廷的人,他的父亲是大雍朝的右相。
这人与吕长史不同,吕长史与自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而萧谨行属于承安帝一派。
云舒必须将这人拉到自己一方,最好的方法就是拖对方下水,坏事大家一起干,谁也别想跑。
萧谨行的感觉很准,云舒确实不怀好意,他就是在算计他。
在萧谨行沉默的时候,云舒状似无意地说道:“我听说突勒和乌思那边也挺缺盐的,也不知道他们平日里用什么换盐。”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接着说道:“对了,我听庞农说西州军的粮草快吃完了,但朝廷的粮草还迟迟没有运过来,也不知道朝中出了什么状况。
现下西州虽然引了水,但是耕地即使现在种,最早也到四五月份才能有收成。看样子粮草这事,得你们自己想办法了。”
萧谨行就算再傻,也听出了云舒的言下之意。
他是让自己用这些精盐去换吃的!
真是又聪明,又狠!
西州军政分离,分属不同系统。云舒管理的是封地内的政务,百姓要是缺粮,倒是要云舒负责,但西州军缺粮却跟他没有关系。
西州军是大雍朝廷的,西州军的粮草自然也由朝廷出。毕竟如果是封地出粮草,那么两方牵扯不清,就达不到朝廷军政分离的最初目的。
封地的王爷手中,绝对不允许有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