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云舒的答案后,又一边惆怅,一边“果然如此”。
这些人信没信云舒不知道,他只知道再这么下去,他死去的故人快能凑成二十八星宿了。
大家虽然疑惑太子殿下的故人怎么那么多,还那么有才,还刚好都死了,但若说这是太子殿下自己作的,又绝无可能。
毕竟虽然每个时段人的心境不同,作出的诗风格会不一样,但太子殿下才二十多岁,就算一年换一个风格,那也得从三岁就开始作诗。
说来说去,还是只能相信,这是殿下认识了许多才华出众的“故人”。
此前一直自视甚高,觉得自己才高八斗之人,也纷纷开始反思。他们的诗赋与殿下所说的“故人”相比,犹如萤火之光,若是取的是这样的诗才,那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服。
当即有人起身对着台上老师们行礼,先礼后兵质问道:
“殿下当初说的是入会需交上自己的文章,如今西州学院的这些学子,交上来的俱是他人作品。虽说标注出自他们的教材,但这也是他人所作,与他们有何关系?
按照规矩,理当将他们驱逐出会。”
众人再次哗然。
这话,也没毛病。
但那可是太子殿下的门生,如此这般,岂不是很不给太子面子?
到了此刻,云舒倒是坦然起来。他也想看看这些孩子,如今到底长成何等模样了。
有人提出要将西州学院的人驱赶出去后,更多人开始附和。
台上的程博士并未出声,只是看着被众人讨伐的余子安等人,让他们自行解释。
余子安刚要说话,被梁方一把拉住,随后他起身,先是对着台上的云舒、李老太傅以及众评审老师行礼,随后又转身对众学子行礼,不急不躁倒是有些大家之风。
众人见状,也不再咄咄逼人。质疑之人也只冷哼一声,示意他有话快说。
梁方缓缓道:“李老太傅刚刚也说,科考已经从最初的诗赋,到了如今的帖经、策问、杂文、经义等多项。诗赋重要吗?当然重要。但只有诗赋可行吗?自然不行。”
“况且如今取士,诗赋的比重在降低。我相信诸位今日的文章,也不全是赋诗,应当更多人,答的是经义。”
所谓经义,便是从四书五经中择一句或是一段,叙述其出处并加以解释,最后再结合自己的理解进行分析和论述。
若是科考,这经义的段落自然是出题人出的,有难有易。若是不熟读经书,很可能连这段话出自哪里,都不知道。如今大家自带文章,自然是取自己最熟悉的一段,写出自己的想法。
虽比科考时的题简单,但也不见得就比赋诗简单。只能说各有优缺点。
对于习惯作花团锦簇诗文的人来说,自然是赋诗简单,对于读经书的人来说,自然是自选题简单。
众人闻言,俱都点头。诗赋所占分值确实小,大家都忙着低头读经书,在诗赋方面只是合规,并不出彩。
“你说的这些,跟你们将别人的诗送上去有什么关系?”
梁方面对质疑,再次行礼,道:
“大家日常学习的经书,是教材。刚刚程博士所读的诗文,也是我们的教材。大家都是自书中取一段,我们为何就不能从书中择一段诗文呢?
我等也不是直接将诗文交上去了事。只是觉得这些诗词,大家并不一定都知晓,于是才将整篇写了上去。
除此之外,针对我们选取的诗文本身,该有的论述,我们一样不少。
如何就能说我们的文章不合规?”
其他人闻言,俱都看向了上方的程博士,期望他给个解释。
程博士含笑看着下方被人围攻却依旧不失风度的梁方,捋捋胡须,点头道:“确实如此。”
下方的学生们顿时怨声载道。
那你不早说?这大喘气不是耍人玩嘛。
程博士解释道:“他们确实交的不是诗赋,但也算不得经义,所以就没有分到经义那一组评比。
只是不到经义那组,如此好文就得泯然于众,我等又很惋惜,这才将其提到了诗赋这一组。”
简而言之,他们的释义不一定能打败经义组,但是诗文本身却能够打败诗赋组。
这如何有道理可讲。
此次单交诗赋上去的人并不多,大部分人选择了只交经义选段,再有觉得自己诗文水平也不错的,两样各交了一份。
而程博士讲完诗赋外,自然就到了经义这块。这处倒是各种论点都有,程博士挑了三篇文章上来,分别出自太学学生,世家子弟,以及一名普通外地学子之手。
三人各有所长,所选的经书也不同,倒也分不出高下。
程博士在讲解的时候,齐堰小声问余子安几人,“你们只交了那一篇吗?”
虽然他不怎么关注各学院的争斗,但也明白国子学和太学学生,肯定看不惯西州来的学子,更别说此前国子学和太学中的一些学生去闹事,至今还被关着呢。
其中有些人本来还要参加今年的春闱,如今也没了机会。
如此机会,他们如何能放弃?
“倒也不是。”
齐堰当即来了兴趣,“那你们还交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