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汐在最短时间内判断出熬过这场悲剧的最佳处理,并且坚定执行,没有半点动摇。
回去时抢救已经结束了。他被获批进病房探视。
那么自由自在的沈朝汐,变成了生命监控器上的一串数字,每一个线条波动都是他灵魂的刻写。
被关在这样一座小小的机器里,很难受吧,小潮。
都怪我。
对不起。
他忽然想起了沈家明。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刻想起沈家明。
他想起沈家明那具未曾谋面的尸体。 盛开在早春的绣球花丛里。
开什么玩笑,小潮只是睡了。
沈朝汐睡得好深,呼吸平稳而柔和,比潮汐更规律,比朝夕流转更轻盈。
在做梦呢。梦见什么了。小潮,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梦里,有我参与吗。
医护喝止了他即将触碰的手。并往他怀里塞了一系列表格纸张转移注意力。大概是各类身体检查结果。
迟暮里不懂医学,只知道情况不好,翻到信息素检查表时骤而停住。
他们如何描述沈朝汐的信息素。
芳香酮(aroone):355
挥发性脂肪醇(votolol):221
半挥发性苯酚(sei-phenol):183
醛类化合物(aldenes):147
萜类化合物(terocanes):94
这就是你的味道啊。小潮。
医护一定觉得他对着油墨打印纸深吸很蠢吧。
迟暮里没有取消次日的例会。他想他现在得罪不起迟孟京,哪怕迟孟京也得罪不起他。
让自己确信沈朝汐只是睡着之后,他驱车回公司取了文件和ac,又到沈朝汐捏造的小窝里摘了墙上一打相框,还提了一袋小羊玩偶。
“我真是服了你们俩一个疯子,一个傻子。”
三天后周汀来探视沈朝汐,看到沈朝汐周围一圈小羊娃娃,摆满桌台的傻子和疯子的合照,床头还架着一台频繁使用的小提琴,如此评价:“你在做法吗。”
“”
“换个说法。你在祈祷吗。”
“嗯。”
“你该不会觉得有用吧。”
“说不定呢。”迟暮里保持着三天前周汀离开时的姿势,坐在病床边,微微前倾身体看着床上的oga。
周汀怀疑他是否这三天都没有挪过位置。
但没有合过眼一定是真的,beta黑眼圈重得日食,血丝密布的猩红眼也实在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