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坐到后排,司机张叔问:“现在走么?”
千禾嗯一声,继续看手机。
车子启动,嘉允开始不自在,屁股坐在真皮坐垫下,挪一下,再挪一下。
千禾开口,眼神仍牢牢盯着他的手机屏幕,“有事说。”
“哥……”
千禾不动声色地瞥她一眼。
“我们……”嘉允犹豫着,眼神和他对上,又垂下,“我们吃完饭再走吧……”
说完这句,张叔顿住,等待他们交涉。
“你早上没吃啊?”千禾问她。
“不……我是说,午饭……”
半晌沉默。
千禾开口:“现在十点半,最迟两小时能到家,刚好吃午饭。”
嘉允默住,敛下眼睫。
“随便你。”千禾松口,揉揉她的后脑杓,轻声说:“别生气啊。”
张叔笑起来,又把火熄了。
这时有人敲窗,张叔降下车窗,衝车外的人唤了句:“嘉先生。”
嘉建清弯腰往车内瞧一眼,问张叔:“怎么不走?”
“小允他们说想吃了午饭再走。”
嘉建清沉吟半晌,抬手看看表,又道:“现在走吧,下午有暴雨,村口路一准儿要塌的,到时候就走不了了。”
千禾伸手过来,捏着嘉允左手虎口处安抚似的揉了揉,无奈耸肩。
所有人都在等她发话,嘉允咬着唇内软肉,发了些劲,唇间渗出血丝,漫了满口腥气。
“走吧。”
不等了。
车子驶出校园,老槐树间有惊雀扑簌飞过,槐梢荡漾着缓缓消失在眼前,西边青瓦斜顶上的老烟囱正冒出缕缕炊烟,还有那一幢土木结构的灰墙黛瓦、茅室蔽户……
一切画面都碎在眼前。
模糊着,消失殆尽。
校旁的养猪场面向道路的那堵墙上用红漆写着三个字:卖小猪
千禾看见忙叫王叔开慢点,划开手机拍照留念,照片一角正是嘉允那半哭不笑的丧脸,配上血红的三个大字。
画面简直,凄怆极了。
他低低发笑,把手机递到嘉允眼下,“瞧你,多可爱啊。”
嘉允瞥眼手机,又往外看,路景早已更迭,那所学校,再也看不见,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在屋顶通烟囱的的计许。
那个带着她跨过溪坎穿过树林去寻篾竹计许。
那个织了一床竹席任她躺在月光下数星星的计许。
那个听不见,又无父无母的计许。
在离别时,没有来送她。
眼前的一切蓦然破碎,眼眶里再也盛不住那满溢的水汽,她扑在千禾肩头,白t恤上洇出一片泪迹。
开口时,声音也碎哑,“怎么办?怎么办呢?”
千禾缆住她的肩,摩挲几下,几次开口,终究忍住。
她哭到有些哽咽,依旧含糊不清地低喃自语:“怎么办……没有和他说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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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在编推的最后一天,如果今天珍珠过2700,就继续加更一章。(晚11点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