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葭临望向眼前的少女,想起他在北云城时,那瓶母后的人给的粗糙而劣质的药。
那个药已经比他从前用的许多药都要好了,而眼前却有陆怀卿送的一整盒“最好”的金疮药。
原来在陆怀卿的眼里,他配得上最好的东西。
“你不喜欢吗?”陆怀卿见傅葭临不说话,有些疑惑的偏头。
他看着她映着朝霞,水光潋滟,宛如日照金山般美丽的眼睛。
“喜欢。”傅葭临喃喃。
如果这就是喜欢的话……
傅葭临看着陆怀卿满是笑意的眼睛,他坚定道:“我很喜欢。”
不仅是这盒药,还有陆怀卿。
爱/欲偏执又令人作呕,但陆怀卿的存在,让他觉得喜欢也并不是那么糟糕的一件事。
白衣卫是前朝所设, 最初本是为听天下百姓之声,但两朝下来,白衣卫已经沦落成了帝王最重要的耳目。
作为帝王爪牙, 白衣卫的名声并不算好。
王垠安跟着傅葭临来白衣卫询问江蓠师姐一案, 但他一进这个地方,就觉得这里的人实在是话太少了些。
不仅是话少, 这里的人都跟一个个冷冰冰的木偶一样,就算看到他们也只会对傅葭临这个“上司”点头。
王垠安还时不时能看到裹着草席的尸体被抬出去, 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他总有种如果不是傅葭临和他走在一起,那些人就会把他也拉去拷打一番——问他进这里是不是别有所图。
“殿下,既然能将在下安插进户部, 为何自己不换个职务?”王垠安问。
这白衣卫阴森又古怪, 在外面也没什么好名声,傅葭临一个皇子留在这里做什么。
傅葭临:“我不会做别的。”
王垠安在家道中落之前,也是三岁就启蒙的太原王氏的贵公子。
他在烟雨楼时就帮着管账,还代为经营着烟雨楼名下的诸多事务。
倘若不是这人对入朝做官有执念, 想来他做个富商巨贾也不是难事。
傅葭临垂着纤长的睫毛, 旁人不会看到他眼底几分淡淡的歆羡。
他和王垠安、江蓠他们都不一样,他才是真正一无所有的那个人。
“这白衣卫可不是什么好差事……”王垠安小声道,“这小姑娘都喜欢那些文官,说不定陆娘子也是。”
傅葭临听到这话,驻足问他:“什么?”
“这白衣卫手里有实权不假,可是殿下看这京城谁家的小娘子肯嫁白衣卫的人?”王垠安挤眉弄眼,“要我说啊,殿下也该替自己想想, 谋个见得光的官职才是。”
这白衣卫副使傅葭临又不可能当一辈子。
“等我及冠,父皇自会赐我封邑, 何必着急。”傅葭临道。
王垠安看傅葭临这样不上进,恨不得摇醒他,但他又确实反驳不了这话。
毕竟,他确实没有说错,等傅葭临及冠,到时候就能去封地做他的“土皇帝”。
但看他满脸毫不在乎的模样,王垠安实在不忿。
可恶!这就是一出生就被大富大贵压得喘不过气来的人生吗?
“让你查崔家陷害江心月的人,你找到了吗?”傅葭临问。
他的手下道:“按大人的吩咐,我们已经查到了是何人。那人名唤崔朋,是崔家旁支的子弟,和江心月有过节。”
“有证据吗?”傅葭临直接道。
“暂时找到了崔遐收买他的证据,您看要不要把人抓来审问?”手下问道。
他话是这么问,但以他对上司的了解,心里却已经笃定傅葭临会将人抓来审问。
整个白衣卫就没有人比傅葭临更会审问的人,不论嘴再严的人,只要是他来审,不出两个时辰就能审出东西来。
“不用。”傅葭临淡淡拒绝。
“你派人盯着,在他府外设好陷阱。等崔家去灭口时,把人抓住了。”傅葭临道。
“那需要把人带回来吗?”下人道。
见傅葭临迟迟不回话,他提醒:“大人,太子殿下最近也在查这个案子,您先一步查清交给陛下……”
崔家素来站在太子那边,到时候只要傅葭临说太子是偏袒崔家、故意拖延,陛下必定会迁怒太子。
他们殿下也就有了上位的机会。
傅葭临还没回答,就有人前来通传,说是母后派了身边的女官前来看望他。
“来看望什么啊?”王垠安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惊讶道:“该不会皇后娘娘知道你已经查到了崔家头上吧。”
傅葭临摇头,心里却隐隐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