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兮,这一年你辛苦了。我不在的时日,没有娘娘为难你吧。”
老实丫鬟摇头,为江沅呈上她最爱的鱼块和果酒,嘴上应道。
“奴婢并未受什么委屈,您刚离开的时日,各宫皇考妃嫔们倒还对我关照有加,日子过得也还顺心。”
“只是…”
沐兮顿了顿,小心地抬眼瞧了江沅,又敛眸看着地板。
“只是什么?”
江沅放下竹箸,正色看向她。
果然,她就知道,这宫中并没有真正的太平日子。
沐兮听了江沅这么问,也不想再为主子添堵,她低头懊悔地长舒口气,又换了笑颜,回应地轻飘。
“回娘娘,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自打东太后娘娘母仪天下之后,她便紧了宫中的规矩,命我们这些无主的‘清闲’奴才,每三天去她那请安一次,并且留坤宁宫帮忙打扫半日。美其名曰,皇后娘娘恩威并重、福泽绵延。”
江沅气得差点没掀了案几,沉声问道。
“除了我们水晶宫,可还有别的宫女前去请安?”
沐兮不敢回,只低头替江沅小心收拾盘碟。
江沅心间了然,合着姐妹感情都是假的,只要她一招得势,便依然记得“殉葬”那次,自己的冷漠应对。
可彼时彼景,自己压根就使不上力,李纤云的这番怪罪实属冤枉。
江沅烦恼地抚额,有气无力地低声嘱咐。
“从今你也是有主的人了,往后你便不用再去了罢。”
“可…东太后娘娘…没说…”
沐兮犹豫半天,结巴地吐出几个字。
“本宫亦贵为西太后,难道连自家的宫女都使唤不得?”
江沅很郁结,咬牙切齿地喃喃自语。
朝阳城内确实变天了。夜晚,江沅躺在床榻上,回忆着白天的种种,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虽说李纤云如今地位与自己平齐,可到底有皇嗣傍身,地位应该是优于自己的。
再看她一见面对自己的拿架态度,的确也印证了这一点。但是赵凌煜为何说她不祥?是太后身份不祥还是有了皇嗣不祥?
江沅被自己的猜测给吓到了,不敢再往深了想。但是有一件事她需要弄清楚,或许所有的谜题都能迎刃而解了。
那就是原先的神武皇帝帝少昊究竟是怎么死的?真的如对外通报的那样,因为打猎而不小心被凶兽咬伤,得了毒疽而亡?
不…这其中一定有赵凌煜参与其中!
江沅心间自生了这个念头,便再也无法消弭。
此番回宫困难重重,万事并非如自己想得那样简单。
江沅带着惆怅幽幽睡去,昨夜无梦。
一大早,老实丫鬟又在她耳边聒噪。
“太后娘娘,早些起身吧。刚坤宁宫派人通传,今日为圣上百日诞辰,特邀各宫娘娘前往坤宁宫参宴。”
江沅听后,不耐地翻身继续睡去,口中嘟囔了一句。
“本宫今日便不去了。满朝文武想必也不喜本宫去扫了兴子吧。”
…
殷勤
江沅不耐烦地吩咐沐兮拒了李纤云, 正打算歪了脑袋再睡个囫囵觉去,水晶宫殿外响起了熟悉的清丽女声。
“沅妹妹在吗?”
“知道你碍于羞涩,定不会主动参宴,今日本宫特地前来相邀, 不知道你可赏云姐姐我几分薄面呢?”
那如翠鸟般的叽叽喳喳吵闹声, 由远及近强制性地钻入江沅耳中, 无奈起身,刚准备让沐兮关了门就说自己不在,李纤云却先了一步跨进寝殿。
见到江沅披头散发地皱眉指着门口的自己, 先是一愣,表情僵了一瞬,后又很快转换过来。
李纤云含笑道,一双眸亮得惊人。
“沅妹妹, 这日漫墙头, 怎么还不起身呐?可是被昨日那些老臣的厉声指责吓到了?“
话音未落,也不见外地又坐在江沅床榻边,又命人去拿西太后娘娘的头面,并热情地解释道。
“今日可是我们皇上的大喜之日, 你我贵为两宫太后自然缺一不可。皇上尚处在襁褓之中, 往后啊,须得仰仗咱们的日子还长呢。”
李纤云拿起一件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对着江沅身上比划了起来。
江沅听得一大早的说教, 烦躁地转过身去,不欲理会。
哪知李纤云依旧不依不挠, 歪头看向她。
“可是不喜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