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姑母:“恶有恶报,出了气就好,老三先去抹药吧,别真给砸傻了。”
萧延巴巴地看向林凝芳。
林凝芳尚未开口,贺氏、萧守义夫妻俩来了。
此时距离萧延祖孙几个进宫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众人见贺氏换了发髻,气色瞧着竟十分红润,而萧守义却垂着眼帘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便都想象出了一些画面,譬如贺氏对萧守义一阵拳打脚踢打得发髻歪了人也累出了汗,譬如萧守义任打任骂伏低做小只为哄妻子消气。
佟穗三妯娌迅速收回视线,萧姑母朝兄长投去同情的一瞥。
贺氏咳了咳,先问儿子宫里的情况,得知林绶父子真的被贬官了,贺氏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丈夫。
萧守义悄悄朝儿媳妇那边使个眼色。
贺氏完全信服了丈夫的那番话,为了自家的前程,她哪还敢跟林凝芳争管家之权?
扭捏了一会儿,贺氏走到林凝芳面前,赔笑道:“凝芳,之前是娘想岔了,刚刚冷静下来一琢磨,娘字都认不全呢,对这边的人情世故更是一窍不通,让我管家肯定会出乱子,这事还是交给你吧,真的,往后府里大事小事你一人做主就好,娘啥都听你的。”
除了萧守义,其他人都险些惊掉下巴。
萧玉蝉更是围着贺氏转了一圈:“娘,你还是我娘吗?”
贺氏瞪了她一眼:“一边去,我才想明白不行?”
萧玉蝉丢下老娘,去盘问老爹究竟用了什么法子才有此奇效。
贺氏耳根发热,忐忑地看向儿媳妇。
林凝芳非常清楚贺氏是重利之人,那么公爹肯定是从利上下的手,包括老爷子让她管家,为的也是维护整个国公府的利益。
这样就很好,她与贺氏注定只能做一对儿表面婆媳,靠“利”同心就够了。
“母亲放心,儿媳只是帮忙管家,该敬重您的地方一点都不会少。”
傍晚一大家子还是在国公府用的饭,饭后才各回各府。
才进次间,萧缜就开始脱官服了,边脱边跟佟穗打听二婶怎么变得那么快。
佟穗:“不知道,三弟回来的时候就好了,全是二叔一人的功劳。”
萧缜笑了笑。
佟穗:“你又猜到了?”
萧缜:“这还用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二叔在家里改不了二婶的性子,现在能改,肯定是捏死了二婶的要害,你想想,二婶如今最怕什么?”
佟穗想到了两桩:怕死,怕丢了富贵,包括她与她的丈夫儿女。
为何对林凝芳好就能保住这两样?
因为贺氏不懂官场的勾心斗角,不懂内宅之事也能影响仕途,而林凝芳能随时给众人提点与警示。
佟穗既解气,又为林凝芳感到不值:“那样好的儿媳妇,二婶就不能真心喜欢吗?姑母都恨不得把三弟妹当女儿疼。”
萧缜:“如果一开始让玉蝉管家,二婶照样会闹,她就是那种恨不得把所有银子都攥在自己手里的人,算了,解决了就好,不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老爷子都得跟着闹心。”
佟穗哼道:“要不是为了祖父,三弟妹未必会接这差事。”
萧缜随手将官服搭在椅背上,走过来道:“祖父占两成,你占八成吧。”
佟穗怔住。
萧缜抬起她的下巴,看着那双清澈明净的眸子道:“有你在,她才把萧家当成家。”
老爷子执掌的是整个萧家,真正收服相府贵女的,是他家小满。
没有小大朝会的日子, 萧缜基本可以陪佟穗一起起床。
只是时间一富裕,这人就喜欢多贪一点荤。
“够了。”
两重纱帐内,佟穗抓着他颈后的发丝催促道, “丫鬟们都快过来了。”
萧缜:“她们重要还是我重要?”
佟穗讲不过他, 偏过头, 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嘟哝道:“刚成亲的时候就这样, 现在还这样。”
萧缜:“跟我算这个, 行, 那就好好算算。”
他换个姿势, 改成从后面抱住她, 正方便对着她的耳朵算账:“前年三月初五你嫁的我, 今日是二月初七, 成亲已有二十三个月零两天。可前年十月咱们搬去了卫县,一进城就忙着迎战反王, 跟着是追随皇上南下,到去年腊月底才住进这宅子, 中间那十五个月一起睡的日子屈指可数, 也就是说, 咱们才真正做了八个月的夫妻而已。”
佟穗咬唇。
萧缜:“怎么, 才八个月你就厌了我了?”
佟穗将脸埋进枕头。
她这一歪, 萧缜顺势将她翻过去,再在她头顶逼供似的问:“厌了吗?”
佟穗抓起枕头往后砸他。
萧缜一手夺过枕头一手反剪住她的胳膊,幸好屋里烧着地龙, 夫妻俩这般折腾才不至于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