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长叹道:“我正是这蒲州城的知州。”
“你叫什么名字?还有几年任期?是哪里的人?”赵文就像是查户口一般,刨根问底的问道。
知州沉思了片刻,现在他根本就不知道眼前的这支兵马究竟是哪里的,可是这些兵马身上的铠甲都是大明官军的形制,再加上这些人救了他,所以倒也没有隐瞒,就开口说了起来,“在下名叫左天时,乃是杭州人氏,今年刚刚接任蒲州知州,任期还有两年多接近三年的时间。”
赵文看着这个知州,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你想知道我是哪里的官军吗?”赵文一脸戏谑的看着左天时。
左天时看着赵文身上的铠甲以及他身后士兵打着的旗号,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这伙兵马虽然打着旗帜,可是这伙兵马的旗帜上面并没有和身份有关的东西,光是凭着这些东西,左天时还看不出来赵文的身份。
赵文看着左天时一脸疑惑的样子,轻笑道:“实话给你说了吧,我乃是宣镇总兵赵文,这些兵马乃是我宣镇的兵马。你觉得我这些兵马如何?可强盛否?”
左天时听到这里,心中更是疑惑无比。朝廷难道是调集了宣镇的兵马吗?
可是朝廷为什么要调集宣镇的兵马?虽然宣镇的兵马之前解了京城之围,可是如今对付的只是一些流贼土匪而已。
虽然这些流贼实力颇大,可大同镇的兵马就能将这些流贼土匪消灭干净,朝廷为什么不调集大同镇的兵马反而调动宣镇的兵马?
朝廷没必要舍近求远啊,而且自己也没有听到朝廷调动边军的命令啊,这怎么看都有些不太对劲啊。
左天时皱着眉头,问道:“朝廷调集了宣镇的兵马吗?可是朝廷为什么不调集大同镇的兵马反而调集宣镇的兵马?这不是舍近求远吗?”
赵文闻言,哈哈一笑,“谁说是朝廷的调令?如今山西虽然很乱,但是朝廷并没有让其他各镇兵马前来镇压流贼,我只是为了某些事情,私自领兵前来的。”
赵文话音刚落,吓得左天时直接扑到在地,他身上冷汗直流,指着战马上的赵文,一脸惊慌,哆哆嗦嗦的道:“无诏领兵而出乃是谋反,你想要干什么?如今朝廷并没有派你部兵马前来剿匪,你竟然私自领兵前来山西,你这是要谋反啊,你要造反,你要造”
左天时话还没说完,一把长刀直接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这位大人,说话还请客气一点。”一个亲卫拿着一把长刀,站在左天时的面前,手中的刀横在左天时的脖子下面,脸上满是阴冷之色。
左天时感受着脖子下面的冷意,咽了一口唾沫,一脸慌张的道:“你想要的杀人灭口吗?那你就来吧。”
左天时说的大义凛然,可是身体却在不停的抖动着。
赵文从战马上跳了下来,笑道:“谁说我要造反?我如果想要造反的话,那我直接将你杀了不是更好?我为什么还要告诉你我的身份?”
赵文蹲在左天时的面前,将横在他脖子下的刀轻轻的剥开。
“左大人,我想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成为山西布政司使,又或者是六部尚书,甚至是内阁首辅?难道你这一辈子就不想穿一穿绯色官袍吗?”赵文看着左天时,语气中满是诱惑之意。
左天时听着赵文的话,心脏冷不丁的猛然跳动起来。
大明的文官,哪个不将入阁拜相视为人生的顶峰?可是大明朝的文官有那么多,能入阁拜相的,两百多年来也就那么几个。
“这位将军说笑了,我只是一介举人,哪里能入阁拜相呢?”左天时虽然是这样说的,可脸上还是一副向往之色。
赵文看着一脸向往的左天时,笑道:“跟着我干吧,以后内阁中定然有你一席之地。”
“你只不过是一介武夫,你如何能保证我会入阁拜相?”左天时并不相信赵文能保证他入阁拜相。
要知道入阁的最基本条件就是翰林出身,最差也要是进士出身。从英宗之后,还没听过哪个举人就能进入内阁的,而现在的左天时也不过是一个举人,如果不是左天时花费大量的银子走动关系,这个蒲州知州都不一定能到他的手中。
而且一个总兵就能左右内阁的人选,这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啊。
“你不信?你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但是,我想你应该明白一件事情。你说现在这蒲州城市被攻破流贼攻破了还是没有攻破?”赵文站在左天时的身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左天时一时之间弄不懂赵文的意思,一脸迷茫的看着赵文,“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文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我在想,为什么流贼都已经将你挂在城墙上了,你为什么还没有投降,难道真的是因为你心中有正义、有为国赴死之心吗?
我看不是这样吧,如果你投降了,你在老家的亲属家眷都会因为你的原因被陛下下狱,到时候你的家属亲族还会背上骂名,永世不得翻身,后世的人会将你的名字编进奸臣传中,你的子孙后辈也会因为你而参加不了科举。
我想,这才是你没有投降流贼的原因吧。”赵文的一双眼睛如同一把锐利的刀一般,直接插入左天时的心中。
其实左天时之所以没有投降流贼、并且在流贼面前显露慷慨赴死样子的原因就是赵文所说的这样。
明末的这些官员,真正为国为民慷慨赴死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
左天时在赵文面前如同被脱光一样,一切秘密都被赵文得知。
他一脸呆滞的看着赵文,他非常想知道,赵文是如何知道他内心的想法。
“其实吧,我觉得你们这种人其实挺悲哀的,一辈子做事情都是兢兢业业的,生怕出一点差错。
尤其是这种情况下,你们跑也是死,不跑也是死,这横竖都是死,你说你们这种人悲哀不悲哀?”赵文字字珠玑,语气平缓的说道。
“你到底想要在怎样?你想让我干嘛?”左天时的气势逐渐被赵文所压制,他看着赵文,脸上出现一丝不安之色。
赵文轻笑一声,“我其实不想怎样,我觉得吧,你这知州还可以接着当,今天的事情你也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一样。
而且这城中战死的流贼的脑袋你都可以割去,向朝廷请功。你可以说,蒲州城在你的领导之下,不仅被你守住了,而且还大破无数流贼。
我想,这样的奏折递上去,一定会受到陛下的嘉奖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这样做好像对你什么好处都没有吧?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样做的目的,”左天时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一脸质疑的看着赵文。
“我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从今往后,你都得听我的,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我不让你干什么,你就不能干什么。当然了,跟着我干我谁不会让你吹亏的。
只要你干的好,银子不成问题。我想,你跑的这么远来当官应该不是为了济世救民吧?当然了,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觉得你就不用再活了。
到时候我不仅会让人将蒲州城失陷的事情上报给陛下,我还会让人说蒲州城之所以失陷就是因为你和流贼勾结,你说到时候你的家人能落着好?”赵文眯着眼睛,看着左天时。
左天时听着赵文的话,脸上的表情变换不停,片刻之后,左天时一脸无奈的道:“我发现我没得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