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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回、一将功成万骨枯(1 / 2)

城中最近发生了两件为人津津乐道的事儿,都与唐府的那个妾有关。

听说她在因缘际会下与相国夫人相识,继而结成了金兰,攀上了高枝;而趁着这gu势,唐庆山顺便将她扶成了正室,妾身进妻,从此不再屈居人下。

柳妘这回真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又渡了金身。

水鬼升城隍,今非昔b,唐府里的人阿谀奉承,对柳妘是前呼后拥,除去一些老夫人派系的si忠,其余的摇摆派几乎都投靠了柳妘,毕竟她才是风头,而老夫人已是夕yan,又能再苟延残喘多久呢。

局势拟定,只是柳妘倒是没见多膨胀,不过老夫人却气急攻心,一病不起,大夫都请来了好几趟。

”母亲,这药是我亲自煎的,已放置合饮,您放心喝吧。“柳妘小心端着药,亲自侍奉在了老夫人的床边,一副勤恳媳妇般,赚足了外人的口碑。

老夫人一脸的病容,瞥了柳妘一眼,便露出忍不住的厌恶,气愤将药碗扫到了地上,摔了稀碎。

“母亲,你若是不满,可以将气撒在我的身上,但请你一定要好好ai惜自己的身t,至少把药喝了。”柳妘看似千般无奈,重坦了一口气,便屈尊蹲下身,自己捡着地上那些摔成了几块的碎片。

她当然是不想来伺候这难缠的老虔婆,可她刚刚转正,若是在这时跟老虔婆关系彻底僵化,难免会让唐庆山生怨,所以她不得不来演这孝顺媳妇的一出,不过也罢,来膈应一下这老虔婆,还算是有趣。

“嘶。”柳妘突地ch0u了一口冷气,她的食指被锐利的碎片划了一道口子,流出了鲜红的血。

“夫人,你流血了!”招喜猛地扑过来,一点点小伤,她便夸张惊呼得像是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妘儿!”背后忽然传来了一声紧张,唐庆山恰恰在这时出现,正好看见了柳妘因为照顾母亲而受伤。

“老爷你不必紧张,我这点小伤,不碍事的,我先去给母亲再煎一副药。”柳妘故意挤弄着食指的伤口,让鲜血在瞬间涌出的更多,看着一副伤情严重的模样。

“这种事又何需你亲自去呢,招喜,你还愣着做什么,难道真要夫人亲自去煎药么?!“唐庆山气头上,可也撒不到亲生母亲的头上,便也只得撒到招喜的身上,朝她愠se呼喝一声,招喜便急忙退下。

“母亲,你这是何苦,妘儿也是为了你好,你若是不吃药,身子又怎能好起来?”唐庆山走到床边,苦心规劝着老夫人。

他的耐心被日益消磨,也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唐庆山也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母亲对柳妘的偏见就是不能放下,别人说磨心难为,可在他看来,柳妘t贴孝顺,从不教自己为难,苦水素来都是她自己咽了,一直以来为难自己便只有母亲。

是她自己固执,却让他们白背上了不孝的骂名。

生儿自知儿心肝,老夫人抬眸看一眼唐庆山,便知他心里已有了偏颇。

她从前对这个儿子从未觉得过愚钝,可这会儿看他,气却也不打一处来,这就是她养大的好儿子,被一个nv人耍得团团转,愚蠢!

但越是这样,她便越是不能妥协放任这妖孽在他们唐家胡作非为,老夫人笃定了主意,要拨乱反正。

——

天黑请闭眼,请猜狼人下一局会刀谁?

“我知道了,我会喝药的,妘娘,你过来。”老夫人苍白的脸渐渐浮现了愧疚,她伸手示意唐庆山将她搀扶起身,半坐好后,老夫人难得和颜悦se,朝柳妘招了招手。

“娘亲。”柳妘快步走近,片刻不敢怠慢,握住了老夫人的手恭敬道。

好一幕斗气婆媳冰释前嫌,唐庆山忙地让位,让两人多多亲近,他退到一旁看着两人,激动得眼眸都快要泛红了。

“以前是我太固执了,总觉得妙云是被你b走的,以后我不会再这样想了,咱们一家人,以后好好过。”老夫人主动与柳妘和解,只是话说得莫名有些膈应挑拨,妙云那事早已翻篇了,她却偏还要在这时提起,分明是想离间柳妘与唐庆山之间的关系。

柳妘紧握着老夫人的手,皮笑r0u不笑,眼眸余光扫过唐庆山,好在是他已经放下,对于老夫人的话,并未过度解读。

这老虔婆又在想着什么y招?

那日之后,柳妘是日夜提防,可出乎她意料的是,老夫人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仿佛那句话不过是无心之举。

那日之后,老夫人对她态度不仅是好了一丁半点,甚至还待她如珠如宝,就连家传的玉镯,也都转送给了她。

柳妘起初以为她是在做戏,可老夫人的戏不仅是在唐庆山的面前,哪怕是只有她们的单独相处,老夫人也不曾有过片刻的变脸,柳妘受宠若惊之余,更多是觉得不安,她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老夫人这片刻的慈眉善目,便像是暴风雨前夕的宁静,她一定是在酝酿着什么y谋。

“妘儿,过两日便是初一了,往常母亲都会到清水寺去祈福烧香,你若是得空,便替母亲去吧。”唐庆山手执着檀木梳,亲自替柳妘梳理着披散的长发,一边梳着,一边看似漫不经心道。

柳妘抬眸看了一眼镜中的唐庆山,他神se不见有异,看样子不像是受人教唆来向她转达这样一番话,她稍稍犹豫了下,但最终还是温婉道:“好。”

总归是唐庆山亲自开的口,她又怎么能推托,哪怕是鸿门宴,她也得y着头皮去。

两天时间眨眼便过,初一这天,柳妘早早便命人打点好了一切,带着好些人,浩浩荡荡,从唐府出发去了清水寺。

到了清水寺,过程也似乎并无异样,都是寻常的念经祈福,周遭可见的都是熟面孔的寺院僧人,直至最后一个环节,沙弥捧着一钵五谷递交给了柳妘,道:“唐夫人,请您随我到后山施福。”

“好。”柳妘应了一声,又吩咐了几句招喜去添香油等琐事后,便与沙弥往后山走去。

柳妘此前在清水寺养胎的时候,也曾去过后山施福,过程极简,只是随着沙弥虔诚念诵几句,然后将钵中的五谷撒于地面,喂投过路生灵便可。

柳妘没多想,一路跟着沙弥往后山深入,施福的地点不固定,时而近时而远,但这次确实深入得让人莫名有些心不安。

最终,沙弥在一处偏僻杂草丛生处停了下来,双手合十诵经过后,便将手中的五谷转交给了柳妘,并道:“唐夫人,请施福。”

柳妘将杂乱的思绪驱赶,伸手正要接过,站在她面前的沙弥却突然变脸,猛地将钵中五谷撒向了柳妘,晃了她的视线后,倏地从袖中ch0u出了一把尖刀,刺向了柳妘。

好在是柳妘多加了个心眼,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她险险躲过了沙弥刺过来的第一刀,她边躲边惊声呼救:“救命,救命啊!”

可就当柳妘转身想要逃走之际,她却被沙弥一把扣住了肩,紧跟着锋利的尖刀再次向她刺来。

万般危险之际,沙弥突地一下被从侧边冲出来的黑影扑倒在了地上,一个熟悉的声音疾呼道:“快走!”

柳妘吓得脸都没了血se,苍白一片,她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慌乱回头看一眼,戚岳与沙弥正纠缠成了一块,双方搏斗着,沙弥手执着尖刀,穷凶极恶,尖刀好几下都狠狠划在了戚岳的手臂上,霎时鲜血直涌。

刚与si亡擦肩而过,柳妘是吓得六神无主了,当下大脑也完全没了主意,只顾着自己逃命,可走了没多远,她便又忍不住回头。

那沙弥下下都是si手,戚岳已经落了下风,若是自己也走了,他便是si路一条。

在此之前,柳妘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多重情义的人,过去她所经历的那些都告诉她,没有人能靠得住,更遑论是男人。

在回去与不回之间犹豫,柳妘摇摆了片刻,最终还是恨自己不够狠心,她又折了回去。

戚岳与那沙弥仍是纠缠成一团,但戚岳已经完全没了抵抗的能力,他被沙弥骑着,脖子被他的一条腿sisi压着,脸涨成了猪肝se,俨然快要窒息过去。

柳妘sisi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左顾右盼,终于,在草堆里发现了沙弥被打落的那把尖刀。

柳妘这辈子,耍得都是小心机,从来没沾过血,她也害怕杀人,可这紧急关头,也容不得她犹豫,她疾跑过去,捡了地上的刀,便扑向了沙弥。

虽然趔趄了一下,但刀总归是刺向了沙弥,尖刀cha入了他的后肩,他猛地一下吃疼,便乱了力道,戚岳趁势,咬牙拼命,猛地奋力一推,这才终于将他从身上推开。

“你回来做什么!快走!”戚岳伤得不轻,甚至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他只是伸着脖子,朝着柳妘用最后一丝力气咆哮道。

“要走一起走!”柳妘回吼道,她看着戚岳的双眸都红了个透,声音极其明显的颤抖着,只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那颤抖到底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戚岳。

柳妘趔趄那刀投了巧,尖刀几乎整把都cha入了沙弥的肩头,他倒在地上扭曲着,看样子好像就要背过气去。

柳妘狼狈地起身,她扑向戚岳,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他从地上拉拽起来,戚岳几乎成了小血人,手、腿、脸都被划了不少的口子,有些深得快要见了骨头,柳妘瞬间酸了鼻头,一边将他的胳膊往自己的肩上架,一边掉着眼泪。

这个男人为什么这么蠢,为了她这样一个nv人,要是连命都没了,值得么!

“你哭什么,我又还没si。”戚岳侧头看着柳妘,见她眼泪接连不断像是珍珠似的掉着,不免心疼,这便强撑着打趣道。

“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你……啊!!”柳妘有些生气,两人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戚岳却偏提了那个字,可她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戚岳便突地一把将她推开了,一切就发生得有如电光火石,戚岳这座山轰然在自己的眼前倒塌。

他睁着眼睛,鲜血不断从他的伤口处涌出出,他双唇动着,柳妘已经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能从他的口型依稀看出,他在叫她:快走。

一把尖刀cha在了戚岳的颈上,执刀的手血淋淋,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沙弥也倒下了,瞪着眼睛不肯瞑目。

“戚岳!”一声声嘶力竭的嘶吼,与戚岳共同经历过的一幕幕便如走马观花,在她的脑海中闪回着,可最终,这些回忆便都被击成了一块块血红的碎片,柳妘接受不了打击,昏si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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