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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ter5-10「嗯……结论:那新郎真可怜」(1 / 2)

「蛤?所以你翘掉高中的毕业典礼,不是因为出国旅行?」

「所以你那天拐了别人家的新郎?」

「然後最後还弄到怀孕了?」

「嗯……,结论:那新郎真可怜。」

我眯起眼,睨视着眼前在这种寒流来袭,低温不到十度的天气里,还抱着一大桶冰淇淋猛吃的nv人。赫然发现,她的思考模式似乎也是异於常人啊。

就在刚刚,我花了整整三个小时的时间,跟她解释我跟袁绍钦这个人的孽缘始末。结果,她一连四句话,就彻底宣告了我只是浪费了三个小时去跟一个脑残g0u通。而且……

为什麽结论会是「那、新、郎、真、可、怜」啊?!

「白痴──!」大叫一声,烦躁地抢过她手上的冰淇淋桶,猛地吞了好几口,继续大叫:「你蠢si啦!」

到底!为什麽!听别人说话都不听重点的!

然後还可以这样理所当然归纳出什麽乱七八糟的结论!

「……花乐发,不想活了吗?」她沉着嗓音,近乎低吼,将冰淇淋桶抢了回去,「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怀孕?」

又是一个脑洞问题。

「没有!那只是乱经!乱经好吗!乱经!」我翻了个白眼。所以说,听话要听重点啊!

「听到了、知道了、吵si了!」她瞪眼,吼了回来。

我只有哭笑不得望着她,想着她究竟在刚才的三个小时中,听进了我多少言词。

「所以说,雁柔杀了袁绍钦全家?」她皱起眉头,看起来因为思考而变得不耐烦,「吼──烦si了!总而言之,就是你ai上袁绍钦了?」

……很明显的,她大小姐根本什麽也没听进去!

「我才没有ai上他!」只是……只是觉得就这样失去联络有点舍不得罢了,「而且雁柔也没有杀他全家!」

我记得我刚刚说的明明就是──那个新娘雁柔,是间接导致袁绍钦家破人亡的原因,但是实际内容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他们黑道家族自己的利益牵扯什麽、什麽之类的。

「……法克!你一定要用吼的吗?!」h玟君r0ur0u耳朵,一脸嫌恶地看了过来,「这里是饭店,有点水准好吗?」

我眼角一ch0u,无言以对。不把别人的话当话的人,没资格这麽说吧!

她丢了我一记白眼,才又开始唉声叹气地挖了一口冰淇淋塞进嘴里。

……马的,真是疯子。

「好了啦!」我抢过她手上的冰淇淋,「你知道现在气温不到十度吗?等等要是冷出病来,我是要怎麽跟你家的单先生交代?」

「啧!他才不会管我的si活咧!」h玟君赌气别过头。

可恶啊……这种语气。

虽然我真的很想赏她两巴掌,但还是忍住了,「夫妻床头吵床尾和。你这样一声不响离家出走,他现在肯定担心你担心地要si。」我克制想打她的冲动,除了因为要真动起手来我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之外,还有……

这nv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其实,早在她「莫名其妙拖着行李出现在我租屋处,然後把我拽着就直往台北跑,说是要去玩」之前,她亲ai的老公,也就是那位单家群先生,早就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

内容大概就是:有个nv人不知道又在发什麽神经,所以离家出走,可能要麻烦我照顾一下。

至於为什麽天下人这麽多,单家群一猜就猜到她老婆会来找我呢?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他还真的一猜就中,h玟君在我们结束通话的下一秒,果然来了。

於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我就这样悲惨又无奈地来到了这座冰冷的都市,看着一个疯nv人天天默不作声,喀着她的冰淇淋。终於,在第三天的时候,我受不了了,抓着笔电就往麦当劳冲,毕竟我可不是像她那样什麽事都不用g的千金大小姐。

别忘了!我还闹着家庭革命呢!必须工作养自己啊!

「哼!你看都第三天了!他肯定不要我了!不然为什麽还没出现?!」h玟君说得理直气壮。然後……

──孤独万岁!失恋无罪!谁保证一觉醒来有人陪,我对於人x早有预备,还不算太黑──

她的手机响了。

我抱着冰淇淋桶,眼角再次一ch0u。

这nv人换这什麽铃声?她是失恋个p啊失恋!

「欸,你电话响了。」见她没有半点要去动她手机的意思,我直接按下接通键,将手机塞到她耳边,b她面对。

不用想,肯定是超靠谱的单先生打来的。

然後我开始祈求上天──拜托赶快结束这场闹剧吧!

於是,三十分钟後,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那我就先回去啦。」h玟君说。

「嗯。」我说。

「你确定还要待在这里?」

「嗯。」既然她都订了一个礼拜的房了,这麽豪华,何必委屈自己又回去那个破公寓呢?不住白不住。

「好吧,那你一个人小心点啊。」

「嗯。」

「你g嘛一直嗯嗯嗯啦!」

「不然我要说什麽?说你这个有异x没人x的nv人吗?」

「吼──你很烦耶!g嘛?羡慕忌妒?吃醋?」

「……靠,你要滚了吗?」吃醋咧!拜托你赶快滚都来不及了!疯子!再吃你的冰啊!

「好啦,掰啦。」h玟君才转过身,立刻又转了回来,「不过……你真的喜欢那个什麽……什麽袁绍钦的吗?」

……我晕。

这nv魔头真的从头到尾都没在听人家说话啊!她到底是哪只耳朵听见我这麽说了?!

「尼美……,就跟你说了,没、有!滚啦你!」

就这样,我在这个超──豪华饭店,很不客气地免费住了下来。

终於可以开始我宁静的生活。

没有学长在旁边该该叫、没有蠢猫整天不屑地盯着我瞧、没有孟涵对我的ai理不理。

完美极了。

尽管只剩四天……,但我会好好珍惜的。

於是,送走了h玟君之後,我打开了笔电,继续我未完成的「工作」。

直到──

三天後,我房间的门铃响起……

十二月二十四,入住这超豪华饭店的第六天。

下午五点三十七分,我望着摆在桌上的一大束红玫瑰发楞。

是的,一大束红玫瑰。

事实上我已经望着它一个小时了,就在刚刚服务生按门铃,然後把花束交到我手上之後。

我不知道它总共有几朵,但是从玫瑰花束里面ch0u出来的卡片是这样说的──

一百零一朵玫瑰,代表唯一的ai。

亲ai的花乐乐小姐,今晚六点整,饭店八楼的餐厅会馆,邀您共度美好的晚餐时光,不见不散。

f先生。

就这样,我将卡片捏在手上整整一个小时,它都快被我捏出一个洞了,却还是想不透这个「f」先生会是谁?

其实收到告白信,或是礼物什麽的,已经挺习惯而且挺有经验了,只是……一百零一朵玫瑰?这价格应该不菲吧?

然而,更让人惊讶的是,卡片里面还附带了一枚晶光闪闪的钻戒。

基本上,我是看不出真假啦,但如果这颗是真的话,那应该很贵……更正,是超级贵。

一枚至少有半个一元y币大小的钻戒。

奇怪,我不记得我的生活圈里面,有谁拥有这种财力啊……除了h玟君,但那nv魔头肯定没那麽无聊g这种事,现在肯定跟她老公恩ai去了。而且我人在台北,这里也没有我认识的人啊……。

f先生?

啧!ga0什麽神秘!

这样很幽默?

这样很有趣?

自以为这样很帅?

结论:有病。

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来到五点五十分。

眼一眯,牙一咬。

f先生是吧?

就让姐姐我来会会你!

於是,当天晚上六点整,我准时出现在饭店八楼的餐厅会馆。

带着玫瑰花、带着卡片、带着钻戒,想着,等等要怎麽把这些东西全都给丢回去,用很帅气的方法。

「请问是花乐乐小姐吗?」

才走进餐厅,便有一个看似服务生的人前来询问,随便点了点头,然後继续瞠目结舌地观望着整个餐厅的摆设,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靠北!这里是皇g0ng吧?!

「请往这边走。」服务生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接过我手上的花束。

又一次敷衍地颔了颔首,有些失魂跟在服务生身後,继续我的目瞪口呆。h玟君的财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厚啊……。由於当初订房付款的时候她是刷卡的,而且很豪爽连价钱都没问,所以我压根不晓得这里住一晚究竟要多少钱,只知道这饭店很高级,但没想到会夸张到这种程度,这个时候就算随便冒出一个王子来也都不意外啊。

「请坐。」服务生拉开长椅,示意要我坐下。

「谢谢。」客气应了声。当然,我把所有思绪都藏得老好,表面上看起来应该还算镇定。

坐下後,四处观望了下,并没有看见所谓的f先生,「那个……」

「小姐请稍等,少爷很快就会来的。」服务生打断了我,语落便迳自离去。

少爷?

什麽鬼。

暗自在心中白了一眼,然後开始仔细观察四周。

餐厅中央是一个微微高起的圆形舞台,我的位置刚好在舞台外围的第一圈,挑高的天花板挂了九个大型的水晶吊灯,这才发现原来整个空间是圆弧状的,剩下的布置没什麽好提的,就是华丽到不能再华丽了,类似白雪公主或者白马王子住的那种,非常金光闪闪的古西欧皇室风格……感觉只要随便弄坏个东西就会让我赔一辈子都赔不完的那种。

想到这里,忽然有压力了起来……要是等等不小心摔了盘、碎了杯,感觉就会很悲剧啊……。

而且这里的人,看起都好优雅,都是一身礼服、西装的装扮……。

又回眼看了看自己。

厚重的墨绿se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衬衫,黑k袜加一件黑牛仔短k,就是一副再普通不过的学生打扮,嗯……感觉又跟这里更加格格不入了。

於是,我这麽痛心地自我安慰了──

不要紧的、没关系的,反正这里又没人认识我。

然後,这天真的想法立刻就灰飞烟灭了。

在我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往角落的餐桌走去的同时。

翻了个白眼。

於是,我终於相信,这世上有一种孽缘叫做──y、魂、不、散。

他似乎没发现我?

然而更可怕的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想起身,投向孽缘的怀抱……

但是,这个想法立马又被打断了。

「您好,乐乐小姐。」

我的面前,出现了一名看起来很斯文的男士。

有点面熟、好像认识……可是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请问您愿意嫁给我吗?」

他单膝跪地。

又一枚闪亮亮的钻戒在我眼前出现。

呃……这是求婚吗?

是吗?

不是吧?!

……我c!有人头一次见面,然後第一句话就直接求婚的吗?!

神经病院跑出来的逆?!

──请问您愿意嫁给我吗?──

看着眼前单膝跪地的男人,脑袋忽然就当机了。

一见锺情可以理解。

一见锺情然後立刻告白,因为遇过,所以就算无法理解,但也还不至於像现在这样震惊……

一见锺情然後立刻求婚?

尼美!这是什麽鬼?!

「先生,请问我们认识吗?」镇定站了起身,尽量保持语气上的平稳,忽视掉所有投s而来的目光。我很冷静……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咦?你不记得我了吗?」他说着,也站了起身。

蛤?我应该要记得他吗?

「我是……」他搔了搔头,像是想起什麽般,「先坐下再说。」他走到我身边,很绅士地拉开了椅子,示意要我坐下。

「你是?」看着他也拉开长椅在我对面坐下。真的很面熟,可是却又说不上来在哪见过。

「想不起来?上次相过亲啊。」顿了一顿,他又一脸殷盼地说:「我们聊星座聊得很开心!记得吗?」

相亲?

星座?

一秒、

两秒……

「西装男?!」我合掌,终於恍然大悟。是那个讲话超没重点,看起来很斯文的男人。但是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了……更正,应该说,打一开始就从没记住过。

「啊?」他又搔了搔头,看起来对「西装男」这三个字有点疑惑。

「呃,我是说那天你穿了西装……吧?」看着他狐疑的双眼,我机智一答。

「对、对对对!你还记得啊?!」他突然激动了起来。

我囧。

「你就是f先生?」我讷讷,顺便将卡片与钻戒默默递到他面前。

「是!」他答。

我再囧。

这麽有朝气是怎麽回事?

「那你这是……」我看这他这一身「盛装打扮」的行头,哭笑不得。这不只是要来求婚的吧,这根本就是来结婚的吧!

基本上,我们後来并没有再连络才是,而且……谁跟他聊星座聊得很开心啊!根本就是他从头到尾在自言自语、自嗨的好吗!

「啊……呵呵,不好意思,这麽突然,吓到你了吧?」他又搔了搔头,「其实事情是这样的……」

於是,一个小时後,我在他依然没有重点的字里行间,非常艰难地,归纳出了重点,大意差不多是这样的:

自从那次相亲後,他就ai上了我,但迟迟没有行动是因为他发现了我跟袁绍钦的j情……更正,是他发现我跟袁绍钦的关系不太正常,并且拿出了一叠相片证明他发现的事实。最後,之所以会有今天这场求婚,纯粹就是发现我跟袁绍钦好像又没联络了,因此,他觉得我被袁绍钦甩了,於是,他认为自己还是很ai我,想好好照顾我,才向我求婚的。

以上,他花了整整一个钟头,非常没有重点地陈述了。

简而言之,这个人就是个──taade变态!

……靠北啊!你知道他摆在我眼前的照片都是些什麽内容吗?

「你派人跟踪我。」这是肯定句,千真万确的肯定句。

哑口无言,看着手上的那一叠相片,脑袋忽然又当机了,张张都有我……更正,是张张都是我!都是我前些日子出入公共场合的照片,当然,这里头不难找到袁绍钦的身影。值得庆幸的是,各种场景找不到一张是属於室内的,不然就目前这些钜细靡遗的程度,我真的怀疑是不是连洗澡的时候也被偷拍。幸好目前看起来并没有……还是说,他只是没有拿出来罢了?

思及此,我的脸不禁一垮。

「我知道这样做你可能会不舒服,但我那纯粹就是因为关心你,要是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後不会再这样做了。」他的语调很温柔,却彻底惹火了我。

以後?

我靠!还有以後?

「先生,如果您有病的话,请赶快治疗。」我咬牙切齿沉默了很久,最後冷静地丢下这句话,然後很帅气站起身准备要离开。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觉得浪费时间,而且他……感觉好恶心啊,做这些事。

岂料,我才起身,立刻就被一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团团包围。

我愕然。

眼神随着思绪飘了又飘,最後,定睛在西装男身上。

鸿门宴?

「这是什麽意思?」半眯着眼,我冷问。

西装男还是坐着,一副什麽都没发生的模样,笑道:「我娶定你了。」态度跟他先前斯文的模样极度反差。

这人……腹黑啊。

刚刚还一副小绵羊的样子,现在却像匹狼?

冷哼一声。

我也笑。

「你知道後来刘邦成了什麽吗?」

是了,鸿门宴。

那不知道是否也让姐姐我攒个皇帝当当?

看着桌上让我给撒出去的相片,我冷笑,也坐下,「你想怎样?」他看起来不是省油的灯,但姐姐我也不是被吓大的。只是奇怪,最近怎麽老是被卷入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件?

「娶你啊。」他身t微微向前,朝着我这边倾了倾,是理所当然的语气。

「你凭什麽认为我非嫁不可?」他冷静,我必须更冷静。

「因为我有钱、因为我长得帅、因为全天下的nv人都该ai我,当然,你也不例外,被我看上是你运气好。」他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完一整串,并且给了我一个自信的笑容。

我眼角一ch0u,哑口无言。

怎麽听完後会有一种……哇靠!要自恋到这种程度还真不是普通厉害的啊!佩服、佩服!

「可是我也有钱、我也长得美、全天下的男人也都喜欢我,所以,你会看上我,一点也不意外,至於我看不看上你……那就要看你有没有烧八辈子的好香了。」我jg辟地针对他的话,一句句轰了回去,也扬起了一个爽朗的笑容。

靠!敢跟我玩?要b胡扯姐姐还没输过呢!专业的在这里,真是有眼无珠!

他一愣,随即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退下,然後恢复镇定,「你挺能讲的嘛,看来我们是天生一对。」

到底是哪来的自信?!

我不以为然,只觉说完这一长串,口乾舌燥,於是拿起桌上的玻璃杯,准备润润喉再继续,却在玻璃杯就要碰到唇边时,忽然想起了「豹爷事件」,暗暗在心底翻了自己白眼。

嗯,东西还是别乱吃的好。

「天生一对?」玻璃杯并没有让我放下,而是直接往他的方向一洒,「可是我不喜欢落汤j。」放下玻璃杯,再次对上他的视线,扯出一个无辜的笑。

他深x1一口气,抹了抹脸,邪笑:「花小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尼美,这人有病是吧?

我傻,但是我不能傻。

为了快点结束这乱七八糟的对话,只好开大绝了:「可是我已经嫁人了耶。」顺便给了他一个「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脸,看起来应该挺欠揍,想让他知难而退。

然而,遗憾的是……

「那就离婚吧。」

我忘记我正在跟一个白痴g0u通。

但是,他白痴,我必须b他更白痴!

於是,接下来就有了这样的对话:

「可是我老公很凶,他不会同意的。」我故意哭丧着脸。

「那没关系,我帮你ga0定他。」他可靠地说。

「你会被他打si的。」我给了他一个「我会担心你」的脸。

「宝贝,我没那麽容易si的,别担心。」

就这样,脑残对话大概持续了十分钟之久。

逐渐不耐烦的我,从温吞细语渐渐化为拔声尖喊。

高手过招。

竟然堵到我都快没话讲了!

「你到底想怎样?!」

最後,我起身拍桌咆哮。

就这样,全场从若有似无的目光,转变成明目张胆的围观。

但我不介意,反正丢脸的不是只有我。

歛下眼,却发现西装男还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望过来。

可恶!看了就来气!忿忿别开他的视线,冷静、冷静冷静冷静……必、须、冷、静!

於是,人群里,我对上了另一道,更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的目光。

虽然就只有那麽零点一秒的瞬间,但我非常确定,他肯定就是看见我了。而、且──

他、并、不、打、算、cha、手。

我眼一眯。

其实本来也没有要向他求救的意思,只是他那个态度啊……瞧着真是让人忒不爽!好歹我们也同生共si了那麽多次,他怎麽可以这样若无其事、袖手旁观,还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呢?到底有没有点人x啊?!

於、是──

「亲ai的!你还楞在那边g嘛?还不快来救我?!」

我邪笑。

朝着那道刚才与我对视零点一秒的目光大喊。

零点一秒有多长?

一个转瞬不到的时间,如果要一个人,去影响另一个人,不知道够不够久?

世界并不小,却总是好巧。

好巧好巧,老是遇见相同的人。

好巧好巧,就这麽刚好,又遇见同样的零点一秒。

好巧好巧,世界好小好小。

上一个零点一秒对视的两个人,下一个零点一秒别开视线的一个人,再下一个零点一秒仍旧注视着什麽人的某个人,然後──

又一个零点一秒。

就会有下一个跌入什麽人眼底的某个人。

零点一秒的瞬间,十三个步伐,是我走向某个人,却不得不停下的距离。

世界太小太巧。

而世界,不应该这麽小、这麽巧……

袁绍钦就在那个角落的位置,仍是不动,只是用手掩去了他的侧脸。

很明显的,要装si的意思。

於是,只好由我走过去了。

於是,在下一个零点一秒的瞬间,就这麽碰巧,另一个人跌进了我的视线。

十一步、十二步、十三步。

「怎麽?不是要向你老公求救?」

西装男跟着我的脚步停下,在我走向袁绍钦的第十三步的时候。

「哦──」西装男顺着我的视线望去,「你老公外遇啊?」是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

「那正好,可以离婚了。」西装男合掌一击,兴高采烈地继续在我耳边絮絮叨叨。

马的,他好吵。

叹了口气,瞪向他,「回去位置坐好,我们接着聊。」语落,回头望了一眼,然後转身。

却又刚刚好,刚刚好的零点一秒,对上他正好放下手後的视线。

眼神一转,很靠谱地给了他一个「今天看在你约会的份上,姐姐就勉强放你一马」的表情。没有等他反应,便潇洒转身。反正大概……大概又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吧。

然而此刻心底盘算的,却不是坐在他对面的那个nv人,而是明明看见了,为什麽我还要多此一举,多走了这十三个脚步。

「不求救了?」

「直接离婚?」

「同意嫁给我了?」

西装男继续滔滔不绝。

好吵。

於是,在往回走的第七步的时候,我抡起拳头,准备给他一拳。

然後,我的手被拽住了。

不是西装男、不是黑衣人、不是保全,也不是警卫,而是……

「夫人想g嘛呢?公共场合这样不好看。」

我愣住。

感动一点点、惊吓一点点、猜不透他这个人一点点,心动……也一点点。只是,除此之外,更多的是──

「你想害si我?」揪住他的衣领,往自己的方向一扯,在他耳边咬牙切齿,近乎低吼。

他冷哼,然後笑,只两个字,「彼此。」云淡风轻。

翻了个白眼,两只眼睛不自觉越过他,往更後面的那个nv人飘去。我知道,她肯定b我更加咬牙切齿。

事实也是。

她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赏了我一个巴掌的nv人。

一个见面不到五次,从未交谈过,却可以清楚地让人感受到,她把袁绍钦看得有多重要的nv人。

而她现在看起来想杀了我。

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於是我低眼,开始盘算着要怎麽把袁绍钦踹回去,让他要si自己si,千万别迁累我!

绞尽脑汁,我在脑中翻箱倒柜地想,直到──

「来不及了。」

他又说了奇怪的话。

「蛤?」我愕然,什麽来不及了?

也理所当然的,会好好给我解释的话,那就不是袁绍钦了。於是,他又丢了更加匪夷所思的话回来:

「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他波兰不起地说。

「是你自己走过来的。」

还没回过神,我揪着他衣领的手也还没放下。他却又更靠了过来,声音更低了一阶,又重复了一次。

y恻恻地。

依旧让人读不出他字里行间的意思。

「可是我放过你了。」我僵着脸,只有嘴里勉强挤出这几个字。就直觉来说,他指的应该是我刚刚走向他的十三步──准备要将他扯入这淌浑水的十三步。

所以他不爽。

应该……应该是吧?

袁绍钦微微愣了下,随即又恢复镇定,「所以我也说,来不及了。」继续说着毫无逻辑x的话。

……无法理解。

翻了个白眼,「讲人──」话!

然而,话还来不及说完,又被打断了。

接着,又迎来更加莫名其妙的句子。

「是你的眼睛离不开我的。」

「……蛤?」

然後,他俯身。

於是,接下来的画面,看起来就像──

「花小姐,原来你是这麽主动的nv人?」西装男语带惊奇地说。

语落,伴随而来的是,餐厅里各种莫名的闪耀目光,在这样的寂静中,显得太过喧哗。

是的,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我强吻了袁绍钦。

只因为揪着他衣领的手因为各种震惊而没有放开,甚至因为太过震惊而拽得更紧。而某人却只是一派轻松地双手放在外套口袋,还一副置身事外般的模样──

可是只有我知道,是他自己倾过来的。

可是只有我知道,那又有什麽用?

尼美啊!现在看起来就像是我在调戏良家父男啊!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这样的!

於是,我放开衣领,把人给往後推了好几步,然後开始手忙脚乱地解释,是那个变态自己吻过来的!然後袁绍钦就被当成对nv孩ao扰的无耻之徒,下场就是被关进了监狱……

皆大欢喜啊皆大欢喜。

以上,纯粹是我的脑补,很意料之内地,也很不幸地,只发生了一件事──放开衣领。然而,更不幸的是──

「啊──」我惊呼。

就这样,袁绍钦非常感人地、不计前嫌地、像大佛一样慈悲地,伸出大掌,稳住了我因为想要把他推开,却失败而受到反作用力波及,向後踉跄的身t。

「谢、谢谢。」我惊魂未定。等到回过神来时才想起,我g嘛要跟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道谢啊?!

却在意识到这点,正想开骂的同时,很可惜地,在袁绍钦面前,主导权从来不在我手上,只得愣愣地,听他又继续胡言乱语:

「夫人,你跑不掉了。」

他说,随即俯身,靠到我耳边,嗓音再更低了一阶,「招惹了我,你跑不掉了。」是只有我听得到的音量。

蛤?

当然,也一如往常,他无视我所有的问号,更是没给我留下太多的时间诧异、思考,或是反抗。那只揽住腰际的手臂一收紧,再次打断了我脑海内所有的惊滔骇浪,又一次地──

一吻落下。

他吻得很专心。

可是越过他,我看见的是,更後头,火冒三丈的她。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麽会一起出现在这里……约会吗?还是?

然而,我也没有心思去猜了。

因为我,此刻竟然也没有想推开他的打算──

你的眼睛会说话。

这是今天,他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举动後,最後丢给我的……结论?

我的眼睛会说话?

啧,这又是什麽鬼?

你看着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正好看着你的机率,有多大?

如果不是他也正好望着你,那为何茫茫人海里,你就偏偏只对上他的视线?

即便只是零点一秒的瞬间。

也许……也许世界真的就是这麽小、又这麽巧?

同日,晚上九点。

离开了豪华饭店。

台北,露天的快炒店。

听说今天是圣诞夜。

很冷。

超冷!

「嗯,事情就是这样,先走了,掰。」

西装男……不,我现在知道他的名字叫做于远凡,而且讲话一点也不拖泥带水,非常jg简,之前会那样全都是装出来的!但那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现在丢下一句话,就自以为没他的事,所以准备要逃了。

是的,就、是、逃!

「给我慢着!你很烦!」揪住那因为想要落跑而狂乱扬起的衣角,我咬牙切齿,「把姐姐当成傻子耍完後,就想拍拍pgu走人?」

于远凡被箝制住,只好哭笑不得回眼望来,「什麽你很烦?哥的名字叫做──于、远、凡!」

我眼角一ch0u,不耐烦地将他整个人扯回他的座位,站起身来压制住他的肩膀,「对啊,你、很、烦。」顿了一顿,给了他一个贱笑,「我没说错啊。」

于远凡铁青着一张脸,满满的委屈,看了还真让人於心不忍,眼底散发的求救讯号,说有多强烈就有多强烈。

可惜啊可惜,他眼前,除了袁绍钦,就是孟涵了。

而这两个人,一个现下淡定啜着柳橙汁,就算包紮着伤口的手的绷带包得非──常丑,他还是有本事将廉价的柳橙汁喝得像高级红酒那样优雅。

另外一个则是若无其事抚着她的ai猫,沉默不语,表情读不出喜怒。

两个都很忙……嗯,至少目前的情况看起来是这样的。

因此,他们哪里有空理得他?

「今天你要是不给个交代,就休想离开这里。」我捏起于远凡的耳朵,语气很威胁。

「啊、啊啊啊──袁少帮主!你还不快来救我!」他痛得哇哇大叫。

然而,最可笑的是,他求救的对象是袁绍钦。

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跟袁绍钦求救根本就是有求等於没求。这时候就算随便找个路人求救,说不定都还来得b求袁绍钦更加有用!

於是,我邪笑,正准备要好好挖苦他一下。岂料,却是一个冷不防──我的手被抓住了。

顺着那只「刚刚为了救我,而让雁柔拿着刀划伤」的大手,一望而去,对上的,是一个依旧面无表情的袁绍钦。

匪夷所思啊,太匪夷所思了。

他这是来救人的意思吗?

是吗?

不是吧?!

天要下红雨啦?!

「啊──!」

大叫的人是我,以及于远凡,因此这音量听起来格外响亮。

袁绍钦一把就将我扯了过去──用受伤的那只手。

所以我叫并不奇怪,至於于远凡……那是因为我的手还扯着他的耳朵嘛!

而最该喊痛的袁绍钦,却只是r0ur0u耳朵,嘴里淡淡吐出两个字:「很吵。」云淡风轻。然後──

「喵。」在孟涵手上的喵喵,半si不活地叫了声。

一阵冷风拂过。

好冷。

「哈啾──!」

远远地,学长的喷嚏声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于远凡还是捧着耳朵哀哀叫。

孟涵还是抚着她的猫,彷若无事。

袁绍钦又坐下,替自己斟了杯柳橙汁。

而我,则是默默拿起了旁边一碟装着不知道是什麽青菜热炒的盘子,冲着学长……也就是今天这所有一切的始作俑者的方向,扯唇,冷冷一笑。

「g!花乐发你不要命了?!」

学长一个帅气的侧身,闪过让我给抛s而出的「暗器」,破口大骂。

呿,竟然没中……

真可惜。

「会痛?」

豪华饭店地下室的停车场,我看着停下车後,一直端详着自己受伤的手的袁绍钦,讷讷问道。

果然还是会痛?

就说嘛,这世上怎麽可能会有人感受不到痛?

岂料──

「很丑。」他淡淡地说,并且没看我一眼。

我囧,很掉漆地愣了三秒。

「……丑又怎样!能止血就好!还嫌!而且明明就包得超──美!好、吗!」激动地拉起他的手,b手画脚,只因那正是我的杰作……好吧,讲得挺心虚的,其实。嗯,仔细看一下,是真的有点丑没错……但只是「有点」!

语落,他面不改se,用一种异於常人的淡定,朝此刻张牙舞爪的我望来,然後任由我扯着,一言不发。

我看着他,又愣了。

……可恶啊,别用那种表情看我!

那种蛊惑人心的表情……。

「看完了没有!」烦躁地甩开他,下意识想拉开车门逃离这里,熄了火的车,好闷啊。

「你觉得易轩说的有多少是真?」

可惜有人不让我这麽做。

手才碰到车门,整个人立刻又被扯了回去。

对上那道让人有些意乱神迷的目光。

这种气氛……总觉得下一秒好像就要被吞掉了一样啊……

不妙。

非常不妙。

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他沉默,我也沉默。

似是被卷入了吞噬一切的黑暗中,那般沉默。

恍惚间,我好像……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她的影子啊……错觉吗?

学长说,从小,雁柔的眼睛底,就只有袁绍钦。

学长说,他自己、慕雁晴、慕雁柔、孟涵,还有袁家的兄弟姊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

学长说,袁绍钦的大哥跟雁晴是两情相悦。

学长说还说──

不对!学长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是把我拉离了众人才说的。

那袁绍钦刚才的问题……

「你偷听?」我咋舌。非礼勿听没听过吗?

袁绍钦哼了声,「我没那麽无聊,只是……」

「只是?」我眯眼,拉高警戒心。

「只是易轩的豆腐脑能说出什麽话,随便用膝盖想也知道。」

……警戒心瞬间被击垮。

我再次咋舌,一脸欣慰地望着他。不简单啊、jg辟啊!

於是,暨品田与白衬衫之後,我又找到了一项与这人相同的共通点──都认为学长是个豆腐脑。

於是,我第一次觉得,其实袁绍钦也没想像中那麽糟嘛!

「五分钟。」

「……蛤?」

「我说你看着我五分钟了。」

「呃……」有吗?

他唇角扬了抹浅笑,「夫人为什麽总是看着我发呆?」很淡、很淡,却明显不怀好意。

哑口无言。

我……有这样吗?不过──

「就算有,那也是你的问题!谁让你不也安静让我看了五分钟?」我说得理直气壮。y拗、强辩,这也是我的拿手本事之一,「所以,你明明有很多时间可以阻止我的,可是你没有。因此,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最後,甚至下了个无理的结论。

他一愣,旋即一笑,y恻恻地,「我没理由阻止啊。」

「……蛤?」这家伙又在说什麽鬼话?

他的手攀上了我的後颈,又将我更揽向了他几分,悠悠道:「既然要看,那就看清楚一点。」

五点零三公分。

是现在,他鼻头与我之间的距离。

好热。

肯定是车子熄火没空气了。

可恶,再这样下去会缺氧的啊!

这脑袋不正常的家伙到底在想什麽?!

「看清楚一点,我眼睛里的人是谁?」他低喃,又说了鬼话。

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映不出他眸底幽深的黑潭,一如我从来见过的那样,深不可测。只是此时此刻,却又好似看见那最深处,闪烁着的一道微光──

就像两年前的那个夜,我看见的那样。

那道有些摄人心魂的光芒,若隐若现。

我望着,然後一怔,闭眼,不愿再往下想去。

「为什麽不看了?」他问,又将我更揽近了他,嗓音再更低一阶,「告诉我,你看见什麽了?」气氛变得危险。

现在,不用去数我们之间的距离有多少了。

我咬牙,将他推离自己,皱眉,「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别人了?

我抿唇,上头还留有他的余温,话只说了一半又吞了回去。

忽然觉得,就算问了,我应该也不会想知道答案吧?

无论答案的是与否。

我应该……应该都不想知道了。

可是从小,袁绍钦的眼睛里,就只追着雁晴的身影跑。学长说。

如果什麽都不知道的话,那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找理由……

乐乐,你很像她。学长说。

找一个,不需要推开他的理由。

很像那个,笑起来总是没心没肺的雁晴。学长说……。

不知道又沉默了多久,袁绍钦突然转过头来,没什麽表情,不过看了让人很不爽就是了。

「g嘛啦!」看p啊看!

不知道为什麽,看着那张脸,我忽然觉得他好像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对我充满了鄙视一样。

相对於我又快抓狂的烦躁,他只是用着一贯清冷的语气,淡声说道:「你想在车上待到缺氧?」

……呃。

我愕然。

似乎、好像,还真的快缺氧了……

「呵呵。」乾笑两声,旋即反攻,「白痴!那你是不会打开车门哦?!」

他不语,只是很淡定,指了指驾驶座的车门──

已经半开了。

然後他笑,很鄙视的那种,「夫人,我有这麽好看吗?」

瞬间,听得我心都凉了。

寂静中,有一片落叶轻轻卷过的那种,凉。

想找点什麽话来反驳,却是张口无言,只好继续愣愣望着他。

尴尬。

太尴尬。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吁了一口,「你真打算在车上待一晚?」是有点无奈的语气。

我一愣,随即僵y地将眼珠子自他身上转开。此时此刻,才终於发现了──我好像真的总是盯着人家看啊,跟变态一样。

啊──丢脸惨了。

「夫……」袁绍钦好像还想说点什麽。

但是,我没让他说完。

我的唇,迅速贴上他的侧脸,打断了他接下来要讲的话,然後又飞快退离,「谢谢你送我回来!」没时间去管他什麽表情,打开车门,立刻就往外飞奔而去,像极了落荒而逃。

是的,既然要变态,那就彻底一点吧。

他都敢大庭广众下亲我的嘴了,那、那那那我亲亲脸颊对他来说应该只是小菜一叠……吧?

就算……就算他可能只是把我当成雁晴,那也就算了吧。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当人家备胎,当了三年,经验挺丰富了……靠!听起来怎麽好像很悲哀啊!

就这样,我像g了什麽坏事般,急急忙忙逃离了地下室,搭着电梯回到十二楼,那个h玟君免费提供的超──豪华房间。

然後,杵在房间门口……

我愣了。

转了转门把,又转了转门把,顿了一下,再次转了转门把……

於是,我的心又凉了,落叶在眼前凄凉飘过的那种。

尼美啊!

刚才一时慌了,手忙脚乱中,忘记了「包包」的存在!

忽然之间,整张脸都ch0u了。

回去吗?可是他要是问我刚刚为什麽亲他,那我要怎麽回答?因为连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啊!

还是不要回去吧!去跟柜台拿备用房卡好了?

……不对啊!我的钱、证件都在包包里呀!那我要怎麽离开台北!

像个弱智顿在房门口不知道多久。最後,只好低头,唉,还是回去吧,他要是问起的话,那就说……就说……

「你的包包。」

我还想着,一道熟悉的嗓音便这样y生生划断了我脑内所有的翻腾。

一个情急下,就这样脱口而出了:「刚刚、刚刚会那样都是因为我被魔神仔上身啦!」语落,超俗辣地完全不敢去看他什麽反应,从他手上抢过包包,开始翻箱倒柜地找房卡。

而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言不发。

看得我更急了。

最後,他拉住好不容易找到房卡,打开房门,准备一声不响冲进房间内的我,依旧沉默。

「你、你你你要g嘛啦!刚刚那真的是魔神仔的错!你要怪就去怪魔神仔!怪我也没用啊!」我语无l次。奇怪!我到底在害怕什麽?!

「下雨了。」他淡定,很淡定……

太淡定!

这显得我的手足无措很蠢!

於是,我又不爽了。

下雨了?

哦。

「所以咧?」一个不爽的情绪下来,是可以挽回很多事情的,例如理智、例如……战斗心。

他面不改se,「天黑开车又下雨,视线不良,很危险。」

「……所、以、咧?」我皱眉,冷哼。关我p事?

「夫人可以收留我吗?」他淡淡一笑,毛骨悚然的那种。话说得极其自然,就好像我收留他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蛤?」我愕然。

「至少……」他把我拉近了他一点,嗓音再更低了一阶:

「至少等雨停?」

夫人可以收留我吗?

至少等雨停?

以上两句。

应该……应该是问句吧?

是吧?

难道不是吗?

不然为什麽……

「你睡沙发,我睡不惯。」

有个人无视我想踹开他的动作,很自然又帅气走了进来,还很感人地顺带将愣在门口的我也一并拉了进去,然後兀自往床上就是一倒,一连串的动作,就好像……

「呃……」请问这里是你的房间吗?难道我走错了?其实这里是你的房间吧?是吧?!

恍神半晌,最後千言万语全都鲠在喉头,目瞪口呆、哑口无言。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真是……。

「我想说话,陪我说话。」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他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对上此刻我明显脑弱的表情,如是,悠悠开口……

学长说,他们因为各种家族的羁绊,所以童年都是绑在一起的,其中又以袁绍钦与雁柔的牵扯最深。

学长说,他是孤儿,从小就被收养在慕家门下,是跟着雁晴、雁柔一起长大的,所以他看得很清楚。

袁绍钦与雁柔的关系,很复杂也很简单。

他们有着相同的年纪,相同的学校,从幼稚园开始便一直都是同班,一路到高中、到大学。

他们很像,他们都很执着,他们眼睛底都各自藏了一个人。无数个暮去朝来,无数个春秋冬夏,自始如一,未曾改变。

学长说,如果他们心底各自住的人,是他们彼此,也许有一些遗憾就不会发生了。

可惜,上天总是那样,不遂人愿。

也许是雁柔从小到大都跟袁绍钦绑在一起,把她所有的好运都用光了吧?

而她用尽了好运,接下来,迎面而至的便是一连串的厄运。

这所有一切,终於在她的姐姐──雁晴,与袁家大哥结婚的那一刻起,如洪水猛兽般,汹涌而至。

无可否认的,他们很有缘。

可是学长说,缘份缘份,有些人却是注定,有缘无份。

那是强求不来的……

四年前,袁大哥与雁晴的婚礼前一晚,跟着袁绍钦在法国留学的雁柔忽然回国,那一年,他们十九岁。

所有人都奇怪,原先说不回来的两人,怎麽回来了,而且还只回来一个?大家都有疑问,可惜雁柔却什麽也没多说,只是失魂落魄地将自己关进房里一整夜。

众人疑惑,而那时身在远方的袁绍钦却也失联,找不着人。後来忙着婚礼的事,也就没有太关注在雁柔身上。岂料,这无关紧要的忽略,正是这一切悲剧的开始……

婚礼当天,典礼进行到一半,雁柔忽然闯了进来,只留下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新郎新娘一慌,丢着所有宾客也追了出去,学长说,那一天,就连向来最镇定的孟涵,也追了过去,当时她十六岁,是个跳级的高材生,已经是高三的学生。

就这样,袁家除了袁绍钦以外的其他兄弟姐妹们,踏上了si亡之路……

今天这场婚你们要是敢结!我就si给你们看!雁柔说。

她站在教堂门口,朝着婚礼现场大喊,没有留下太多时间给众人反应,便往外跑,开着车,一路向着某座山,横冲直撞而去。

而学长他们,紧追在後。

听说,那是一个,他们几个人,以前常去的山。

从那边看下去的夜景……很美。

而憾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一场车祸,袁家三条人命,孟涵重伤,成了植物人两年,学长与雁晴的伤势算是最轻微的,却也躺了大半年。至於雁柔……她似乎撞坏脑子了,醒了之後变得痴傻,什麽都忘了。

孟涵的父亲为此震怒,从此与原本交好的袁家关系恶化,涉及范围之广,甚至後来袁家父母都是因孟天豹而si。

而当年,人在国外的袁绍钦却像消失了一样,没有现身,也连络不上,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当然,更没有人知道,雁柔为什麽会这麽做。

顿时,黑帮群龙无首。

黑帮的龙头,袁家、慕家,联姻不成,喜事变丧事,再加上孟天豹有意搅乱,黑帮的世界,一团混乱。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自称奉袁虎前任皇龙帮帮主,袁绍钦多年前金盆洗手的叔叔之命而来,统整一切的人,出现了──

于远凡。

关於于远凡,学长并没有解释太多,只说:反正说了你也听不懂,只要记住,他是个b袁绍钦的位阶更上去的人就好……虽然看起来有点脑弱,不过当年如果没有他,大概会更加乱七八糟……。

总之,于远凡就不是个重点,他还是继续当他的废话连篇西装男就好。

重点是,学长说,当年雁柔清醒後,失去了关於她为什麽会回到台湾的记忆,所以对於接下的一切都毫无印象,因此,还是没有人知道发生什麽事了,直到一年後,袁绍钦归国。

只是他,绝口不提。

大家因为害怕他无法承受打击,所以选择瞒着他,关於这里发生的一切。只用了其他理由搪塞,就说……就说是他们举家移民到美国去了。

理由很扯、很粗糙、破绽百出,然而他却没有多问,也没有说这段时间他人在哪,於是风波过去,他一个人回到了空荡荡的家。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麽,也没有人知道这中间究竟出了什麽问题。

所有人都清楚,答案就在袁绍钦身上,而他,只字未提。

只是,这样天大的事,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吗?

但如果知道的话,又怎会如此淡定呢?

除非──

「雁柔把你困在法国了?」我怔然。

除非袁绍钦对台湾发生的一切早就知道,并且了若指掌,但如果是这样,他也没有道理不回来,於是,想来想去,就只有这个可能了──有人不让他回来,也确实做到了。

躺在床上的袁绍钦哼了声,对於我jg辟的推论,只淡淡一句:「原来你还有脑。」

猜对了。

只是……他马的!这什麽态度?!

而、且──

「这床还行吧?」我笑得龇牙咧嘴,静静拿着沙发上的抱枕,往床边走去,「亲ai的,躺得还舒服吗?」

他若有似无扫了我一眼,「嗯,还行,再软点会更好。」

……尼美!根本乞丐赶庙公啊!有这麽嚣张的吗?!

还有要求咧?!

吃我抱枕吧!浑蛋!

结果……

「啊──!」

是的,吃抱枕的人是我。

抱枕被另一gu力量反推,往自己脸上砸,肩膀却让另一gu力量揽过,整个人被箝制住,动弹不得。脑袋内只剩下一个想法──尼美!这家伙想闷si我!

正当快要断气,放弃挣扎的时候,压制抱枕的力量缓缓松了开来,肩膀的力量却未褪去。但是,谁管呢?

呼──!

大口大口呼x1着新鲜空气,忽然觉得活着真好!

此时,耳畔却又传来低喃。

「我很想回来,可是回不来。」他说。

然後感觉到压在肩膀上的力量加重,我整个人被揽了过去。

「大哥婚礼三个月前,雁柔拿刀伤了我。等到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後的事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袁绍钦其实并不像表面那样冷冰冰的,至少……他怀里,很温暖。

「可是叔叔还是不让我回来,他说那时候局势太混乱。」他继续说,声音竟然在颤抖。

这大概是,我看过,有史以来最不冷静的袁绍钦了。

「等到真正回台湾後,易轩他们对於先前发生的事,给了我一个烂透了的理由。」他冷笑,似自嘲,「而我竟然信了。」

是了,只是移民罢了。

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只是……移民罢了。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谁闯的祸。可是,却什麽也不能做。」他又说。

我无话可说,只是伸手回拥了他。

是了,什麽也不能做。

因为,按学长的说法是,雁柔是躁郁症及忧郁症患者……。

她是病人。

而且还是一个已经忘记自己闯了什麽祸的病人。

学长说,他今天会设这个局,实在是走投无路。

他说,他观察了很久……他说,他认为,雁柔很可能只是在装傻。

只是想试试看,她到底疯得有多严重。

他说:很抱歉,差点伤了你。

「夫人。」他喃喃,话题瞬间又跳了,「知道我为什麽要这样宣布吗?」

「啊?」我拍着他背的手一顿,宣布什麽?

「因为怕雁柔会对你下手。」他说,似乎回复镇定了,「我怀疑……她不是真疯。」

我愣住,跟学长说的一样。

「少帮主夫人,这个地位够高的,走出去就算是雁柔的手下也动不了你。」他顿了一顿,若有所思续道:「除了孟天豹。」然後松开手,幽幽一笑。

拜托,不要再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了,好吗?我们两个根本就没有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後,更、不、会、有,ok?

那可不行,怎麽说也必须要好人做到底。

原来,他那时候会这样说,是因为这个。

嗯,好像有那麽点感动,但是很可惜,他後来又多说了一句话。

於是,我甩开他,顺便补踹了两脚。

「夫人,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ai上我了?」

浑蛋!就算是!有人这麽直接说的吗?!

夫人,你一直看着我,是不是ai上我了?

踹完他两脚後,决定忽视他的鬼话。直觉告诉我,这绝对是最明智之举!

「你、你你你手到底会不会痛啦?!」镇定拉着他的手,我问。

嗯,是的,没错,我是想假装没事的样子,虽然看起来好像有点失败……呃,好吧,是完全失败。

光是那个「你、你你你」就已经彻底把我给出卖了,然而,更让人崩溃的是,对方非但一副没有要理人的样子,还歪着头,沉默,刻意压低了眉眼,清冷的目光自我因为低头而略为盖住双眼的发丝间睇来,锋利的眼神就好似要将人给望穿般,直往人心看去……

而这样的置身事外,却让我的蠢态显得被无限放大──

可恶啊!

g嘛不讲话!知不知道这样让人很尴尬!

於是,一个气急攻心,就这样「不小心」,将那只抓在手里的右手猛地一捏──

一抹鲜红自他掌中溢散而开,晕染了绷带的白。

「啊!你……」的手。

「嗯,肯定是。」

嗯,肯定是。

他说,打断了我。

「……啊?」又在说什麽鬼啦?!

我看着他的手,皱眉,忽然急了。

他却依然只是静静看着我,若有所思,然後慢条斯理道:「可是你爸是警察。」就好像什麽事也没发生一样。

「……蛤?」我抬眼,对上那仍旧无关紧要的视线,嘴角一ch0u,实在哭笑不得,「先别管我爸了,你知道你的血要爆炸了吗?!」

他不语,挑眉,沉默半晌,只淡淡一句:

「血不会爆炸。」

……我c!

这是重点吗?!

一夜,雨不停。

这场雨下到了隔天中午还在下。

也因为这个雨不停,所以袁绍钦有了充分的理由让我「收留」。

──我爸是警察。──

就在昨天,这是他第二次这样对我说。

从我呼叫客服送来新的绷带,重新将他的手包紮好,接着把人踹到沙发上去躺後,我想了这句话一整夜。

我不是白痴,他的意思很明显,可是事实也摆在眼前了──我爸是警察,而袁绍钦是黑道。

虽然说是豪华饭店,但是隔音似乎不太好。

於是,我把失眠整晚的原因归咎给「饭店隔音太差」。

最後,索x将整个人给埋进棉被里,却还是能听见窗外那让人烦躁,伴随着雷声阵阵,不断抖落的雨声,可是却又矛盾地希望……

希望这场雨,可以这样一直下、一直下,永远都不要停……。

翌日,下午两点。

熟练地拉开他副驾驶座的车门。

他说,雨还没有停,所以夫人必须继续收留我。

於是,我又踹了他两脚,却还是提着行李,打开车门,上车了。

在车子驶离饭店的时候,我回眼,对上他专心开车的侧脸,讷讷,说了一句话。

而他不语,甚至没有回头看我一眼,一如往常的表情,一如往常的淡漠,就好像我刚刚什麽也没有说一样。

红灯停。

将视线自他身上移开,窗外的雨势稍稍转小,风卷过,扬起了人行道上一个穿着鹅hse雨衣小nv孩的衣角,她伸手,慌乱地去压住飞扬的衣摆。

我看着她,想着,这场雨……还会下多久呢?

车子行驶前,我感觉到左手边的视线悠悠觑来,视线的主人叹了口气,将受伤的右手伸到我面前。

「真的很丑。」视线的主人说。

……呿。

有够北烂。

然後,绿灯。

车子,继续往前。

我偷偷瞟了他一眼,只是当时他的目光早已不在我身上。

一切平静地……就好像我刚才的话,真的不存在一样。

欸,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你耶。

回y县市的路上,雨一直都在下,天气并没有因为车子向南而好转。

然後,我又睡了一整路。

没办法,因为只要一开口,他就会说:很吵,闭嘴。

就这样,当我再次睁开眼时,看见眼前的景象,不知怎地,忽然又有一种脑神经衰弱的感觉──

「这又是哪?」瞪大双眼,我嘴角一ch0u一ch0u地问。

是的,他又把我载到奇怪的地方了。

……森林?!

这里是森林吧?!

这是清醒後,脑中第一个闪过的想法。

然後,他无视我的震惊,若无其事打开车门,准备踏下车前,淡淡扫了我一眼,浅浅地说:「来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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