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屏风是个宝贝,我舍不得拆它。”孙庸道。
“你能看懂?”天工老人道。
“我这几天一直在研究它,确实获益良多。”孙庸道。
“看来你确实拆出了几分道理,”天工老人道:“那就给我们展示展示你的获益,君瑞!”
“是,师祖!”君瑞持剑上前几步,拱手向孙庸行礼,他在山门战胜过孙庸,对于再次和他交手自然信心满满。
孙庸看了一眼云枢子,见他点了点头,就拱手还礼,回身到屋里去拿他的剑去了。对云枢子来说,这输赢并不重要,他这次带他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历练的。
孙庸从屋里出来,持剑在手,在君瑞前数步站定,相比前次,他要显得低调沉稳的多,毕竟上次是败在人家手上,怕倒不至于,但张狂的本钱却是减了不少。其他人纷纷后退,让出了方圆十数步的一块空地。
“孙师叔请!”君瑞很是客气,但显然这师叔叫的不是很自然,这孩子比他小了很多岁,就是跟着云枢子混了个辈分,脸上多少带出几分不屑。
孙庸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既然你叫我师叔,那我就装装长辈,开口叫人家师侄他也张不了这口,伸手示意,你是小辈你先。
看来是孙庸的装大把君瑞给气着了,面色一冷,骤然间身形一晃,脚下飘动,移动中拔剑在手,凌厉攻出一招,数点寒星就将孙庸笼罩,一上来就是天工门的经典招数“七星挂斗”,孙庸有了上次失败的教训,自是不敢轻敌,斜退半步,一抖长剑在身前晃出数道剑影,取守势把自己封的严严实实,而君瑞的招数不待用老,点杀的剑势一收,两人错身的功夫已经变为斜撩对方肋下,而这正是孙庸还没完全动起来露出的一个破绽,就在别人为他着急的时候,但见他单脚点地,身形鹤起,飘动中手中的剑向下点出,正好点在君瑞撩起的的剑上,“叮”的一声脆响,孙庸接着一点之力,身形再次跃高数分,在空中陡然翻转,立刻形成居高临下的态势,手中的剑已经挽起朵朵剑花像数道闪亮的影子压向君瑞,天枢门的“踏雪寻梅”也是立显万千气象。
这两人比试,可以说对对方都不陌生,上回交手五十招以上,尽管是君瑞最后获胜,但君瑞赢得并不轻松,几乎是已经展现出了天工门剑法的精华,这些天他也没有闲着,不光是仔细研究了翁锐的剑法,还研究了孙庸的剑法,在自家的剑法中寻求克制之道,特别是与翁锐的数招交锋让他发现了更多在自家剑法上提升的门径,这些天来也算是获益匪浅,正好可以在孙庸身上试试。
孙庸的心态倒还真是不一样,尽管上回输给了君瑞,但他这些天潜心在“秀成阁”捣鼓那些奇怪的东西,现在把人家的房子也弄坏了,现在天工老人要看他到底有什么收获,如果他表现的好,或许这事能好解决一些,他的心思主要在这上面,对于输赢还真没有太多的计较,以前所悟的东西是自己在练,现在有个人陪练正好也是个验证的机会。
如此一来,两个人的开场倒是各有特色,君瑞剑法除了他的凌厉、机巧、大气之外,多出几分浑厚之意,让他的剑法锋芒稍敛而气势更强,孙庸的剑法本在于顺势、变化和自然,但现在里面却又加上了一些新的东西,上下呼应,左右互攻,似乎在攻守之间多出了一人或者数人,但这种变化又不纯熟,倒显得有点僵,来往之间不断的被君瑞逼出破绽,有几次几乎就要失手,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个比较低级的破绽,君瑞的攻击却往往武功而返,随着孙庸对这种攻守呼应之法的越来越熟练,他想抓住对方破绽的机会却越来越少,并且看看明显的破绽,出手之间却可能遭受对方更厉害的攻击。
君瑞忽然明白,这孙庸定是学会了自己的同门武功,他也学会给别人挖坑了,虽说剑招还是天枢门的剑招,但其用意和巧变却夹杂了很多天工门的剑法精义,要是自己一味地去抢他的破绽,就会被他带着走,弄不好真会着了他的道。
明白这一点的君瑞一振精神,战意陡升,一下子拉出了自己的节奏,其剑招、剑势、剑意之中,天工门的道法磅礴而出,而孙庸显然还是不肯让出他的节奏,使两人一下子形成各打各的局面,少了机巧,那拼的就是实力。
这样一来,两人就打得极为胶着,使那些希望君瑞能早点获胜的天工门门人有点着急,但其实更着急的是君瑞自己,他现在已经在孙庸的剑法中感到了一些更新的东西,有时候孙庸一招剑法攻来,他感到的却是来自几个方向的威胁,好想几个人围攻自己一样,有时自己的一招攻势,对方也似乎会产生多方位防护和反击,而这种感觉只有他自己出招的时候才能感到,处于那种触而不发的状态,更准确的说它只是一种意识,只要感受到压力,就会被触发,但在别人看来却没有什么两样。
天工老人那是入道之人,云枢子也是剑中高手,对孙庸的这中变化自是很快就觉察到了,只是云枢子是心中兴奋,但不明就里,而天工老人却是明白其中原委,并且对孙庸这个小孩彻底的刮目相看,但心中也不免有一丝遗憾,如此资质的孩子,为什么没有被他遇到。
“好了,”天工老人道:“你们两就到这里吧。”
“是!”两人跃出圈外,垂手而立,但显然是孙庸面带兴奋,而君瑞却面含不甘,两人动手已过百招,孙庸能撑到现在还未露败像,可见他的提升不是确实不小。
之所以叫停他们,天工老人心中也有些矛盾,爱才之心他确实有,但不能那哪个都从人家手里去抢,他既已瞄准了翁锐,就不能太贪心,既要放弃孙庸,也就不能把自己的底露的太多,适可而止罢了。
“既然是你在这里能有所获,拆房拆家具的惩罚可以免了,”天工老人道:“但这房子和家具还是要修的。”
“是,是,”翁锐赶紧答道,师父就这一个儿子,他看到师弟收获如此巨大,打心眼里为他高兴,现在见天工老人答应不惩罚他,生怕他变卦,就赶紧答应:“我一定想办法把它修好。”
“就你?”天工老人露出不屑的眼光。
“我知道我现在不行,但是我可以学,”翁锐自信的道:“我觉得这也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既如此,你就留在这里慢慢学慢慢修吧,不用着急。”天工老人微微一笑。
“这不行,”翁锐有点急了:“天工师伯,我还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做,做完了我一定来修。”
“这是你说的?”天工老人眼里闪着孩童般的光芒。
“是的,我一定!”翁锐生怕天工老人现在就把自己留在这里。
“没事,这个屋子我会原样留在这里,等着你来修!哈哈哈。”说完笑着转身离去,也不跟在场的其他人打招呼。
翁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这件事放下了,但他没意识到的是天工老人已经给他挖了一个坑,一个很大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