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想着,眼泪就下来了,甩开千山,疯了似的往东厢房跑。
“小少爷!”千山一愣,抬腿去追,封二爷交代的话他还没尽数说完呢!
可白鹤眠满心只剩那句“毒发”,只觉天崩地裂,先前操办假葬礼的画面一幕一幕翻涌而来。
他担心的、害怕的、试图抛在脑后的,再次浮现在了眼前。
“封二哥……封二哥!”
封栖松身体里的药效微微起作用时,听见了白鹤眠撕心裂肺的哀号,他迟钝地困惑了一瞬。
先前他教千山对白鹤眠说,自己中了药,得忠诚的爱人献身才能得救。
说法俗了点,但他赌白鹤眠就算察觉出异样,也不会拒绝。
哪怕有千分之一的真,白小少爷也见不得他死。
最多事后闹上一闹,但动过的心不会变,封栖松不怕白鹤眠跑。
可现下……封栖松头疼地抱住哭哭啼啼的白小少爷,忍着逐渐沸腾的欲·望,问:“你这是怎么了?”
“都这样了,你还要骗我?”白鹤眠狠狠推着封栖松,见他眼底泛红,以为是血,哭得更悲痛了。
他真是个丧门星,克死了爹妈,现在又要害封二哥。
封二哥那么好,那么苦,他还没表露心迹呢,就要撒手人寰了,这让人如何接受得了?
他还要跟封栖松过很多很多年,说不准还能有个孩子。
以后,以后……
他们没有以后了!
白鹤眠念及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要把隐忍的委屈一齐发泄出来。
封栖松被他哭得措手不及,两只手都擦不完源源不断的泪,只好去看缩在门边不敢抬头的千山。
看见千山蔫了吧唧的模样,封二爷猜到事情出了纰漏。该跟白小少爷讲的话,估计千山一个字也没讲出去。
可惜封栖松已经没精力再解释了。
仙人倒如同一簇随风而起的火,在白鹤眠的哭声里愈燃愈烈,封栖松替他擦泪的手开始颤抖,最后控制不住地捏住了他脆弱的脖颈。
白鹤眠哭着打了个嗝:“封……封二哥?”
“你的封二哥真要疯了。”封栖松懊恼地亲吻他眼角的泪,“别哭了。”
“可你要死了!”
封栖松闻言,忍不住又去瞪千山。
千山约莫是无颜见人,早不知道溜去了哪里,封栖松只好收回视线,耐着性子和白鹤眠解释:“我不会死的。”
“可是……可是千山说你中了陈北斗的毒。”他浑身发抖,“陈北斗是什么人啊,警察署爆炸肯定是他的手笔!现在他给你下毒,能下什么好毒?我……我是真的要给你守寡了!”
“……封栖松,你给我听着,我就算给你守寡,那也要等到七八十年以后,不是现在!”
“……你怎么那么傻啊,他给你酒,你就喝,我都嫌晦气没碰,你怎么……”白小少爷的声音戛然而止,不安地扭了扭腰,瞪着双兔子似的眼睛望向封栖松,“封二哥?”
封栖松扶额叹息。
白鹤眠打了个哭嗝,低头摸摸。
“鹤眠。”封栖松隐忍着按住他的手腕。
白鹤眠破涕为笑:“还能硬,你是不是不用死了?”
这不知道哪儿来的歪理同样逗乐了封栖松,他把白小少爷抱在怀里,走到床边:“嗯,不用死。”
“陈北斗到底给你下的什么药?”
“仙人倒。”
“啊……”白鹤眠怔住,又恍然大悟,“仙人倒,仙人倒……怪不得,可是他为什么给你下仙人倒?”
当过花魁的白小少爷自然知晓仙人倒的药效。有时客人看上的舞男歌女并不愿意卖身,便会被下药,仙人倒是其中药效最强的。
“还不是因为你?”封栖松已经快忍耐不住了,随手将衣衫脱了下来。
封栖松看着斯文,藏在衣衫下的躯体却充满了爆发力。
白鹤眠看见了一两条年代久远的伤疤,也看见了肌肉线条流畅的腰腹,他伸手迫不及待地抚摸,然后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迷迷糊糊地思考着封栖松说的话,意识到陈北斗看上了自己。
他当然晓得,从陈北斗的目光变得黏稠且令人作呕开始,他就明白,陈副司令变成了第二个陈月夜,对他起了歪心思。
白鹤眠心里一喜,勾住封二爷的脖子,凑过去:“封二哥,你是不是吃醋了?”
这世间动了情的男子对待爱人,如同猛兽守护伴侣,爱意等同于占有欲。
“还用问?”果不其然,封栖松不轻不重地咬住他的下唇,“你是我的。”
白鹤眠激动得腰软,躺在床上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