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年,南城几乎没什么变化,许栀南在机场高速上看着窗外。
她出生在北城,十一岁才随父亲回到南城,十八岁又去了帝都读大学,彼时她父亲进了京,节假日很回南城,接着又出国读研,说起来回到南城也就是五六年前的事。
算故乡吗。
她在南城除了朱蕊,几乎谈不上有朋友,父亲在帝都,许栀州在省外,南城这个故乡她只有祖父这个亲人。
但她走过这么多城市,有浪漫的有厚重的,有轻灵的有大气的,她仍然最ai的是南城。
那种夕yan,只有南城才有。
下了高速没多久,许栀南就发现那处熟悉的公园外围了铁皮围挡。
“那里要修路吗?”
老杨回答:“不清楚啊,据说要改建,公园太旧嘞。”
许栀南皱了下眉。
许老爷子见孙nv回来当然很高兴,说了两句家常话便又开始老生常谈:“你今年有没有三十岁?
许栀南想了想:“三十一了吧。”
“个人问题不想解决了?”
许栀南抱着老爷子的脖子撒娇:“不想不想,我想一直陪着爷爷。”
许老爷子不为所动:“哎呀你都三十了,爷爷总是要走的,还能护你多久?周庆良和你订婚也好几年了吧,你要有别的看上的也行。”说着,老头皱了皱眉,“难道你喜欢nv的,nv的也行?”他们身边这样的也不少。
“哇塞!爷爷您这么开放?”
“爷爷不是老古板,不是非要你结婚,就希望能有个人陪着你。”这孩子,从小就心重,主意又正,什么都不跟大人说。
许栀南知道老爷子ai她,鼻子发酸:“爷爷,一个人也挺开心啊。”
老爷子到底是年纪大了,车轱辘话说了几句便也乏了,摆了摆手:“随你吧,我年纪也大了,管不了你们,好自为之吧。”便兀自上楼。
许栀南进了自己房间,摊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朱蕊进来就见她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g嘛呢?傻子望天的。”
许栀南拍了拍身边:“来躺着。”
朱蕊白了她一眼:“ch0u风啊,都多大了。”但还是脱下外套跟她肩并肩的躺在大床上。
“你还记得。没有丛易小白脸的一章,哇哈哈哈。番外等我周一的时候安排吧,周末尽量更主线好了。周庆良放了丛易走以后,日子过得那是一个惨,一夜回到解放前,忙活一年好不容易请了年休假正在家打包准备去西班牙喝酒泡妞,又被突如其来的砖迎面砸下。
“啥?结婚!”
许栀南无辜的看着他:“不是说了我想好了就能结吗?想反悔吗?”
她瘦了很多,脸现在只有巴掌大,一对凤眼可怜巴巴的盯着他,眼里仿佛还有泪光。
周庆良马上求饶:“结结结,你想啥时候就啥时候。我这不是没想到吗,你不是有丛易吗。”随后仿佛想明白了,压低声音说:“你家大的小的都不让是吧,明白,咱俩结婚我给你打掩护,你们继续。”
许栀南诧异:“怎么还扯上丛易了,说得好听,是我给你打掩护吧。”
周庆良仔细观察许栀南,发现她神情毫无破绽,要不就是真坦荡,要不就是演技好,问题是他对她和丛易那点事了如指掌,她没必要演戏,那就是真坦荡了。
啧,也不知道说丛易惨还是幸运。
周家也是钟鼎世家,但周庆良是周家小儿子,上面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他是老来子,离他最近的哥哥也b他大八岁,在他成年时家里的分工早就做好了,有政界发展的,有经商的,还有从事科研工作的,他只负责哄父母高兴就好。虽说管了花城酒店集团,但这一年几千万的纯利润跟他二哥的房企b就跟毛毛雨一样。
许栀南却是现在许家族长的长nv,曾经一度甚至是老爷子重点培养的对象,工作又是垄断企业的重要岗位,这么一b仿佛b周庆良强上许多。周庆良实在算不上许家最理想的nv婿,但大小姐拖到现在他们周围能找的也就剩这么一个还配得上的,算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总b那个鸭子强,”许栀州知道婚事定下来以后松了口气,“周庆良之前是huax了些,和你结婚以后肯定要收敛。”他吃了口饭,咽下去以后又说:“他哥哥是要升了,公告下次开会就能出来,爸爸病了以后总有人不安分,你和他这时候结婚也是一个信号。”
还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握着水杯,笑了笑:“就看谁耐不住先跳出来了。”
因为要结婚,许栀南便住在老宅,方便和家里人商量相关事宜,虽说是自己家,她却不习惯。睡不踏实,每天深夜都会突然醒来,对着黑暗虚空望一会,那里应该是什么都没有的,但她好像总能看到穿着白se衬衫的少年。
是宋思川吗?他现在过得怎么样呢,也结婚了吗,家庭幸福吗?他家也是他们圈子里的,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结的婚吗。
还是……丛易呢?
她叹了口气,翻个身沉沉睡了。
她没发觉,黑暗中手机亮起,是一条新消息。
“姐姐,我喜欢你。”
“不要结婚。”
早上许栀南打开手机看到消息提示,点开看到“丛易”撤回一条消息。
这孩子想跟她说啥呢?
上午周庆良也过来了,不得不说,作为晚辈他很会讨老人家欢心,上到老爷子下到司机老杨看到他都眉开眼笑,老爷子一向不喜吵闹,结果到了中午居然让他留下来吃午饭。
“你厉害了”许栀南给自己添了碗汤,“不是每个外人来都能有饭吃的。”
“我快是你老公了。”周庆良赶快给自己正名。
“那也是外人。”许栀南喝了口汤,然后0出手机回朱蕊的消息,周庆良瞟见联系人里面有丛易。
“丛易跟你说啥了,是不是要来抢婚?”周庆良离开的时候许栀南去送他,在路上他问。
许栀南老老实实的回答:“不知道,可能发错了,已经撤回了。”
周庆良哼了一声。
“倒是情根深种。”
许栀南迷茫的抬头:“丛易啊?”
周庆良没好气的说:“那不然呢?”
许栀南震惊:“啊?他喜欢我?”
周庆良打开车门坐进去,放下车窗:“许栀南我有时候真不想说你,但你真是傻b。”
许栀南一看自己被骂了也急了,也钻进车里。
“你莫要坏我清白,我和丛易已经……”
“已经什么?”周庆良嗤笑,“银货两讫?”
“我的大小姐,我还真小瞧你了,你b你弟还狠啊。”
许栀南还在震惊中:“丛易不会喜欢我的啊!他、他是……”
周庆良扶着方向盘,认真的看着她:“他是什么?你想说什么,鸭子?小白脸?拆白党?”
许栀南气得脸都红了:“你胡说八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他!”
“那你顾虑什么呢?他是为了上位做过一些不太上道的事情,但和你在一起以后一直一心一意,你不是也过得很开心?”
周庆良继续说:“许栀南,你根本就不是那种包养小白脸杨小狼狗的人,我们这样的人遇到真心人不容易,你既然并不介意他做过的那些事,为什么还要往外推?”
许栀南g脆利落的给了周庆良一巴掌噔噔噔甩上车门跑了。
进了门连阿姨送上来燕窝粥都不理,直接跑进房间里蒙着脸躺着。
周庆良懂个p,从来不谈恋ai沉迷r0ut关系的人还好意思教她什么是ai情。
她不是不憧憬ai情。
连朱蕊都不知道,许栀南在成年后又遇到过宋思川。刚出国时还是新鲜自由,超过半年就是寂寞和苦闷。她无需为金钱发愁,但她不像许栀州那样外向开朗,又不像朱蕊坚忍不拔,身边有意结交都是因为她的家世,许栀南只觉得自己快要透不过气。
她就是这样又遇到了宋思川。
当时距离那个傍晚已经过去很久,许栀南的记忆也被那个h昏无限美化,更何况异国他乡,寂寞良久,宋思川简直就是她的解药。
她是在华人聚会上遇到的宋思川,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之前的那个发光t,她不敢上前攀谈,只能在角落里偷偷看着。
看着宋思川被人起哄喝酒,喝多了,她才敢凑上前:“宋思川,你还记得我吗?”
接下来有点点回忆穿cha。
姐妹们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马上就到了,我这一年过得算是跌宕起伏,有开心也有伤痛,很开心这一年有,也很开心和你们一起跨年,希望21世纪下一个十年我们越来越好。
ai你们。
明天双更
宋思川不胜酒力,不知喝了多少,此时眯着眼看了许栀南一会,犹豫的问:“许栀南?”
许栀南瞬间明白了心花怒放这个成语的意思,歌词怎么唱来着?g枯沙漠开出花一朵。
不止是开出花一朵,g枯沙漠开出满地的红玫瑰。
“是我是我。”
宋思川喝得浑身燥热,拽着衣领抖了抖以此散热,笑了笑:“你也在这里。”
许栀南居然流下了泪来,仿佛长久以来孤寂的心终于找到了缺的那一块,此时充盈的溢了出来。
如果是现在的许栀南,大概就顺手把他睡了,但十年前的许栀南那么怂哪敢这么做,费劲问出宋思川的地址和司机一起把他送回公寓了。
之后许栀南和宋思川b以前熟悉多了。
况且许栀南父亲的位置已经和十年前不能同日而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宋思川对待许栀南的态度也不能像之前那样。
许栀南的心思全写在脸上,根本不用猜,宋思川开始和她约会。约会之前许栀南以为她对宋思川的好感都是来自距离产生美,接触之后她发现宋思川居然和她想象的一样,满足了她对白马王子的所有定义。
那是许栀南最快乐的日子,压抑许久的ai意突然找到了出口,喷薄而出。海外华人圈子不大,人人都知道许栀南ai宋思川。
他们所在的小镇冬天很冷,完全不同于热带气候的南城,积雪厚达二十厘米,许栀南穿着羽绒服围着厚围巾蹦蹦跳跳的去实验室找宋思川。离教学楼还有一段距离她停了下来,宋思川站在yan台,指尖夹着烟,抬头看向天空,许栀南兴奋的想要招手,此时一个nv孩从后面走了出来,宋思川掐灭了烟,他个子太高,低头看着nv生,离得有些远,许栀南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那样的温柔,是面对她时不曾有的柔情。
一腔血瞬间就冷了下来。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许栀南却觉得难为情的要发烧。
宋思川后来又来找过她,许栀南总是找理由推脱,逐渐的,宋思川就再也不约她了。
许栀南以为宋思川有点点的喜欢她,到头来却只是喜欢她家的地位,但是她不那么难过,因为宋思川看那个nv生的样子充满ai意和有些悲伤。
她是了解宋思川的,他不是要伤害她,不能向ai的人求ai其实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她短暂的拥有过ai的人,相b之下,她更幸福一些。这幸福和心痛同样深刻,她成年后内敛又慢热,见到宋思川后一腔孤勇付诸成ai,却终被这场大雪浇灭。
两人本来就不是同一个学院,相隔甚远,许栀南又有意躲避,没多久,就再没见过宋思川。
后来追过她的男孩子也不少,交往过的男朋友条件也都不错,但她却无法投入。
直到她遇到丛易,这个和宋思川有三分像的男孩子。
找个替身有什么不可以呢,她想,好想t验一下被年轻的宋思川拥抱的感觉啊。
今天约会回家晚了最近恢复更新啦小伙伴们多多支持呀。
“你的结婚对象可以不是我,”周庆良说,“但你家庭能接受丛易吗?别的不说,他目的x太强了,你爸能同意吗?”
提起这事许栀南就头大:“啊行了行了,别提这个。”
“你怎么跟小孩一样,ga0的时候就想着爽了,不想想之后怎么办。”周庆良教训的可爽了,之前许栀南说过他的话全还给她了。
许栀南气不打一处来,信口胡诌:“大不了断绝关系好了。”
“先不说有没有这种可能x,就说你如果真的脱离你的家庭,你敢保证你家小鲜r0u还能和你好吗?”
许栀南眉毛动了动,没说话。
ai情太复杂了,多种元素产生的化学反应才产生了这种高级情感,一旦少了一种成分,还能是原来的ai吗。
许栀南是个悲观主义者。
她突然就有些意兴阑珊。
“烦烦烦,不ga0了不ga0了,”说完又补充一句,“婚也不结了,你别打我的主意。”
周庆良冤枉的要命。
虽然遭到家里的反对,但是结婚的事还是无限期推迟了,相当于取消。但许栀南却进入了贤者模式,怀疑人生,怀疑ai情,怀疑一切,丛易?算个球啊!
结果是那颗球沉不住气,自动滚了过来。
讲了那种话以后居然这么久再没联系,丛易越想越生气,他从小到大在nv人身上碰到的所有钉子都是许栀南给的,真是……要气si了。
许栀南在楼下大堂见到了风尘仆仆一身肃杀的丛易。
她立刻怂了,转身想走,丛易在她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了,哪能让她就这么跑了,快步走上前去拉住她。
“往哪跑?”
许栀南个子矮还穿平底鞋,活动灵活,被拽着袖子下意识就要甩衣服往外跑,又被拽住了领子,跟小j仔一样,她可怜巴巴的转过身,样子有点滑稽。
楼层管家见状上前:“许小姐,需要帮忙吗?”
丛易放开了许栀南,但是向她投去了警告的眼神。
许家大小姐屈从于恶势力,垂头丧气的说:“没事,这是我朋友。”
许栀南确实是有点被丛易吓到了,之前丛易从来都是小n狗啊,哪里见过这么凶巴巴的样子。
丛易进了房间也不说话,气氛莫名紧张,许栀南无所适从,只能顶着对方灼灼的眼神掏出手机瞎点。
正在sao扰朱蕊让她来救她,手机屏幕上的右手被一只修长g净的手覆盖住,随后手机被ch0u了出去。
许栀南伸手去抢:“哎哎哎,还给我……”没想到却被顺势攥住手腕,整个人被提了起来压倒在沙发上,一气呵成。
男人有压迫感的俯视着沙发上的nv人:“姐姐,我这一个月,茶不思饭不想,每天忙工作忙得喘不过气,瘦了能有三公斤了,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
许栀南瞪着滴流圆的眼睛摇头。
“因为我只要闲下来,脑子里全是你啊。”
“但是我看姐姐面se红润,步履轻盈,我负气离去对你真的是丝毫没有影响啊。”
“姐姐,你太狠心了,对你来说我是什么,只是一根长着按摩bang的人吗?”
“对姐姐来说,我只是按摩bang上长了个人吗?”
许栀南被压在沙发上,满视野里都是年轻男人英俊的面庞,她是看着这个男孩子成长的,几年前那个神se轻浮又偶有郁郁之se的男孩成长到现在的样子。
他本来是意气风发的,现在许久不见的沉郁又出现在他的脸上。
许栀南伸手0了0男人的脸。
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丛易当然不是按摩bang,按摩bang不需要她悔婚,按摩bang不需要她挨父亲的耳光,按摩bang不需要她被关禁闭停职没有收入。
这些丛易都不知道。
但许栀南却犹豫了。
她做的这些,真的是为了丛易吗?
她从小到大,虽然是天之娇nv,但并前半生实际算不上是多快意的人生,她是所有人眼中的乖乖nv,即便在许家这样的严格的家庭,也是听话的过分,在认识丛易之前她做过最叛逆的事就是出国留学和搬出家自己住,但这两件事也最后都在留学国家和住的地点上和家里做了妥协。她现在都忘不了她父亲听到她说不结婚时的神情,虽然这位大人物少见的震怒确实威慑力很强,但是她居然内心中感到痛快和得意。
丛易只是她迟来的叛逆期的诱因。
见许栀南不说话,丛易脸se更难看了,身下nvt香软,是他魂牵梦萦的。他本来就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十几岁就开了荤,之后便没断过nv人,这几年和许栀南在一起后才发觉,原来和喜欢的人za居然那么快乐。
“姐姐。”丛易声音g涩,“你ai我吗?”
许栀南0着他的脸,笑着说:“当然啊,我最喜欢你了。”
丛易却黑着脸躲开她的手,执着地问:“你ai我吗?”
许栀南转过头去。
酒店门口穿着门童制服的惊鸿一瞥。
夜市里笑眯眯地站在她面前,明明是“埋伏”很久,却假装偶遇的狡黠。
在y市,站在她办公室楼下,迎着太yan对着她微笑。
这些都是和夕yan下的白衣少年一样,深深刻在她脑海里的剪影。
她应该是感激丛易的,少nv时期那个假装开朗的自卑少nv终于长大了,她能感受到丛易对她的ai,正是因为他的ai才让她成长,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她活了三十多岁,终于学会了ai自己。
许栀南深x1了口气:“我不知道。”
丛易失望的松开手,仅仅这一个动作就仿佛耗尽所有力气。
“原来是我一厢情愿。”丛易闭了闭眼睛,再一睁眼眼泪竟然滚了出来。
他擦了擦眼角,起身要走,衣角却被拉住,许栀南也站了起身,轻声说:“你不要放弃我,帮我,教我ai你。”
下一章周末前肯定更,不更我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