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意识,是被摇醒的。
「喂!」路御曜本是用瞪的,在符离嘴了句“你以为用瞪的人就会醒吗?”之後,心不甘情不愿,才动手叫醒她。
旦曦张目,见符离背着三个书包打远处跑来,到定点後,一把带起自己:「走!我们去黎晨家。」
人方醒,这突一起身,没了缓冲时间,眼前黑了一片,许久才恢复清明。
旦曦皱眉:「去他家?」怎麽早上问话没人答,这会却要登门造访了?
她话兜到嘴边,符离就似是感应到,摀住她嘴,眼尾上挑:「别问了,黎晨那家伙啥都不会说,想探究内情,这点功夫是必须的。」接着掏出了个草帽,盖到她头上,「这个戴着,遮人耳目。」
旦曦调了调草帽位子,什麽遮人耳目,分明反其道而行,招人耳目才是。
三人b近的时间里,黎家气氛并不好去哪。
「少爷,」顺福跪在拉门外,「我进去了。」
「等会儿。」
来不及了──顺福已经拉开门。
黎晨帆清冷地瞟了眼,上半身0着,正要套上衣。顺福本yu匆匆退下,见着他背上的瘀血,木了木,眼眶瞬间红了,也就将身後的门拉上,启口道:「少爷,我帮您上个药吧。」
「不必。」黎晨帆面不改se,「爷爷今天jg神好,上药了他闻得出,省心点。」
「可是……」
以前,若有renyu深究他的事,浅提一两句後,他基本上便会岔开话题,一丁点儿细说的意思也无;若那人不擅察言观se,仍滔滔不绝,他也会爽x走人,心情糟糕点,便是冷光一睨,就足以将人慑退。
但是面对顺福,这个他早已视为自家人的男孩,他不会这麽做。於他而言,顺福不是小厮,而是他唯一交心的伙伴。
同为笼中鸟,能有他,何其可贵。
少了凛冽,黎晨帆柔和道:「你也知道,有些事得视为家常便饭,」他示意他过来坐下,「在我们还无能为力之前,都得咽着。」
顺福b他小两岁,可也在这w浊的大世家成长。随着黎晨帆一岁岁长大,他看着他,从当年那在英国洋宅里处处躲藏要人来找的小男孩,被世事b得,不得不蜕变成一位深谙世故、看透亲戚追逐功利的少年
宝马雕车香满路,他同爷爷走过百遭。人人夸他成熟t贴,年纪尚小便解绅士礼仪,可背後的经历,除了顺福,无人知晓。
自淌入这大染缸里,黎晨帆的人就变了。他待人的和气是最好的伪装,不与人深交,也不向人谈论起自己。
他笃信天道酬勤,药石之言对黎奂权固然无效,那麽他就靠自己,总有天,向往的鱼跃鸢飞也能得偿所愿。
自古人生如茶,苦中作乐,苦中回甘,会苦一阵,但不会苦到底。
「少爷啊,我明白大叔父是何时开始对您这样的,但是,您有想过为什麽吗?」
黎晨帆安静了半晌,在揣摩他的前半句话:「确切的时间点,我应该没跟你提过。」
「是,但自我知道那天起,也快六年了。」
他两手交握,撑在鼻梁下:「他是和我说过没错。」望着桌上的文竹,他问:「怎麽忽然好奇了?」
顺福知道他会来这招,在他不想正面回应时,总会以提问的方式代替。可这回,他并没有如他所想,憋下积压已久的困惑:「我一直都很好奇,但六年前,我才七八岁,问了,肯定是无法懂的,而且……每次都被你顾左右而言他,从不给我答覆。」
黎晨帆低眸,像是在笑:「长脑子了。」他止了一瞬,摆弄起文竹,边说:「那年冬至的事你应该有印象,就是黎奂权唐突造访的那天。」
顺福回想着,没错,他是有这段模糊的记忆。
猜他没有忘,黎晨帆又言:「那麽,那天爷爷上哪去了,你应该也想得起。」点到为止,他轻瞅了顺福一眼。顺福向来聪明,片刻後,眸光微颤,几分愕然地望向他:「是、是和他儿子有关?」
黎晨帆不语,算是默认了。
「那──」
「要想知道的更详细,」黎晨帆目光一飘,落到他枕头侧那本用麻绳捆成的书上,「背完那本书再说。」
顺福循着去看,嘴角一垮,嘀咕:「宋词四百……背完两百都是问题,居然要我背完整本,根本是天方夜谭。」
黎晨帆作壁上观一笑,拿起茶杯时,门外池塘同时传来了响声。
咚!
脆生生地滑入耳蜗。
他停了停,不是回名称。
两人去到他房里,他见旦曦局促,没把拉门拉上,全敞着,让她一睹他家的真实相貌。
旦曦成功被森森庭园x1引了去,紧绷的身子松下大半,没踏进屋檐下时那般拘谨了。
他低目,去拿药。
这一刻,全世界都静了下来。
她家坐落在半山腰,他则是在山麓,虽是同一座山,但隔得有些远,她曾经算过,徒步得走上二十分钟,有自行车代步的话,十来分钟就能到。
旦曦捧起木桌上那盆文竹,审慎端量起。应该是很宝贝了,用的瓷盆这样漂亮,生得也好。
「你别碰那东西啊!」
她一个激灵,冰冷的瓷盆差点儿滑出掌心。
一转头,见门边的小厮气冲冲地步过来,夺回那文竹,气得火冒三丈:「少爷很ai护它的,养两年了!万一给摔破了你怎麽着啊?」
她直作揖道歉,小厮业业矜矜地将文竹放下,狐疑地去看拉门:「怪了,少爷分明讨厌蚊虫入内来的,怎麽没关门呢?」彷似被蛇咬,他啊了一声,再去睨她,「你吧!这门是你开的对吧?」
旦曦的头摇得和波浪鼓似的,发丝纷飞,突突看见她耳上挂的东西,换小厮愣了:「你、你听不见吗?」
她困惑了一瞬,手才去0右耳:「不是完全听不见。」
小厮哦了声,瘪瘪嘴,没再骂她。他旋身要出去,见着门边人,背脊不自觉挺立,字句有些打结:「老、老爷。」
黎宿洋是把他俩的对话全听完了,看着有趣,也就没打岔。
他慈蔼一笑:「顺福啊,不能对nv孩子这麽凶的,以後会遇不到好姑娘。」
顺福垂首,嘀咕道:「我要姑娘做啥,有少爷在就好了。」
旦曦成了个大问号,他这是替自己护短,还是趁机将心意坦诚相见?
黎宿洋还是笑,打发他走後,才去看旦曦:「是来玩的吗?只有你,还是那两个经常来的孩子也在?」
「也在,我让他们到起居室看电影了。」旦曦方要回答,就有人代答了。黎晨帆虚靠在滑门边,若有似无地看了她一眼:「爷爷,您要是累了,就别起来走动了,先休息吧。」
「我今天都还没下床呢。」黎宿洋拍了拍他的肩,早注意到他手中的膏药,看是要给她上的,「这麽急赶我走,是因为那姑娘?」他这话音细如蚊蚋,旦曦理当未闻,黎晨帆却是面有难se。
爷爷许久没和他凑趣儿,一凑起来,真让他负荷不住。
老人家也算识趣,不玩了,慢悠悠地离开。
因着脚底板的微温,沿路还有他的脚掌印子,浮於木制外廊上。
身影消失後,黎晨帆打了手势,让顺福去陪着爷爷,自己进了房里。
「你爷爷好慈祥啊。」旦曦看着他裁纱布,想寻些话聊,「你的父母在吗?」她探了探头,「屋子很大,可总觉得好安静。」
手上的动作没有停顿,黎晨帆淡声道:「原本是有其他家仆,但爷爷嫌吵,都请走了。现在,只有我和爷爷,跟那小厮而已。」他有意略过黎奂权的事,旦曦却如空谷传声,留意到了些什麽。他也知道自己的话出了纰漏,立刻去睐她,截断她的yu语还休:「不要道歉,他俩都不在了,很早就不在了。」
「黎晨帆我──」
「你头次叫我的名字,就是这个时候?」他笑问。
见着那笑,她又慌了眼神,反sx想说不是,可想想,两人在学校时都碰不上需要叫他全名的情况,眼下这回,真的是,刻着那二字:大海。
……
今天若没刻完印章,得留下来完成。
同学们一一走掉。大家都完成了,稳妥妥地放回纸盒子里,下周就能印上。她甚至没去看,是否只剩下自己进度落後,只想尽速完成。
手好疼啊。
旦曦黯下了眼,放下篆刻刀,伸展了会五指,继续赶工。
尚悯走了,要去找老师问问题;符离和路御曜是冤家却形影不离,和她说了声,先去小贩部大开杀戒,会顺便帮她拿ai吃的面包。
她的手垂下,回头看了看赵老,正巧老师也在看她:「还没刻完吗?」
「快完成了。」旦曦笑笑。
赵老弯了弯眼:「我先去蒸饭,你慢慢刻,不会催你。」
她颔首,看着老师离开,目光绕回来的一瞬,惊见教室还有人。
黎晨帆手背抵着下巴,倒不避忌,真就盯着她。
他怎麽还在?
这是旦曦的推去。
接过它,下手前却生生一愣。
黎晨帆望着那二字:大海。
没察觉他的异样,旦曦忽而问:「你刻了什麽?」
回了神,他轻声应:「宿森。」
「有什麽特别的涵义吗?」
他想了想,答得很保守:「和爷爷有关。」
她颔首,不再问下去。
黎晨帆心无旁鹜地刻章,不过多久,字t渐渐清晰,一笔一画他都不马虎,终於大功告成。
拨乾净上头的碎屑,黎晨帆将纸盒子拿来,让她看一眼成品,把它置入。
「你刻得真好看。」旦曦笑说。
挺牵强的笑容,让他无心回答。
整理好桌面,旦曦抱起水壶和课本,同他亦步亦趋地朝门口走去。也在这一刻,她听见良海旭的声音了。
她猛一驻足,水壶滚出臂弯,瓶盖被撞开,开水洒了一地。
溅到他的k管和墙壁上。
黎晨帆见状,拉开她:「到旁边去。」他去拿拖把,恰巧碰到良海旭在和姜亦欢聊天,没想多看,却被那两人叫住。
「黎晨?」姜亦欢惊喜,「上高中就没见过你了,怎麽还没去吃饭?」
他没什麽意愿答腔,可对方是老师,不好忽视:「等人。」取了拖把,他不让他俩有机会问话,回了教室,就见旦曦一个人蹲在角落,模样看着快哭了。
拖把的毛x1附一滩水,他示意她让开,见她纹风不动,觑了眼门外的两人,到她面前去。
「旦曦。」
她抱紧课本,摇头。
「旦曦。」黎晨帆话还没说完,一滴剔透的泪,堂而皇之地掉入他眼廉,砸上她的膝盖骨。
脑袋垂得更低,浮胀的哭意压抑不住,她小声地ch0u泣了起。
他本想说:你哥哥在外面,别在这儿哭。
这下是来不及了。
想安慰她,不知如何是好。
哭个不停,声音有些大。
黎晨帆把地拖乾,出去,见那两人还在,不多耽误,放了拖把就回去教室,没想过良海旭竟上前来:「黎晨,一块去食堂?」
「您先去吧。」黎晨帆藉着身高挡住角落的她,「我洒了一地的水,还得收拾一下。」
良海旭表示明白,眼神一转,水壶还没捡起,透明罐子,大辣辣地躺在地上。他弯身去拾,纳闷了:「这是?」
旦曦的?
黎晨帆将瓶子ch0u来,笑得磊落:「挺实用的,就去买了同一个。」
良海旭并没多想,拍拍他的肩,b了个方向:「那我们先走了。」
他俩的背影消失後,黎晨帆舒出一口气。
总算是走了。
回头,旦曦的情绪也渐渐平复,脸上浮着泪痕,痴呆地蹲着。
黎晨帆同她蹲下,把水瓶擦了遍,放到她手中。
「黎晨,」旦曦的语气无jg打采,带着几分歉疚,「对不起,让你肚子饿了这麽久。」
「没关系。」
反正那也是谎言。
那时她虎口红通通的,不知怎地,看了就不太好受。
「瞧你眼睛肿的。」黎晨帆取笑,「打算怎麽回去?」
旦曦傻了下,立刻摀住眼,耳朵润上了红。在他掺笑的注目里,她弱弱地说:「……绕路吧。」
至少能拖些时间。
教学栋是ㄇ字型,初高中各一栋,一楼全是事务处和分科办公室,美术教室则在ㄇ字型五楼的尾巴端。
两人下到一楼,旦曦拉了拉黎晨帆的袖子,遥指隔了条街的c场:「能先去那吗?」
他睐向她,是在问:不嫌风大?
早先的温yan隐没到云翳後方,乏了日光,温度骤降。
已是初秋了,森满镇素来四季递嬗分明,今日大风,更能清楚感受到末夏的结束。
旦曦的四肢早被吹凉,再多吹个几分钟,不碍事。
她摇头,担心自己的样子还不好看,肩膀去碰他胳膊,叫人走前头。
黎晨帆拗不过她,迈开了脚。
穿过sh气重的地下道,上来,是结着花ba0的栾树映入眼瞳。
旦曦很喜欢那棵树,听人说,再过一阵子它就会开出金hse的花,届时西风拂来,摇落了朵朵h花,场景便如同飘着金雨一般,十分漂亮。
天天期待着,不知不觉,也到了十月。
就快开了。
一桩小事,就让她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
黎晨帆坐在树下,不知道她想到了什麽竟在笑,权当她自得其乐。
她在树下兜了几圈,身穿制服裙子,突如其来一阵大风,裙摆给掀飞了起。急忙压下,她慌张地看向他,本就没穿安全k的习惯,脸都红了。
黎晨帆倒显得坦荡荡,老神在在地别眼,佯装无事。
「你看到了?」她想求个心安。
他明白她要什麽答案,方才也仅是那双腿被瞧了个乾净,其余,是真没看到。
「没看到。」他说。
旦曦忙抚平裙上的褶子,怕又来一阵风害她出糗,乾脆坐到他身侧。
视线漫游在c场上,最後飘到他那儿。
他的袖口如今没扣,却也没卷上。这麽多时日过去,唯一见他撩起袖子,也只有在台球厅遇到他的那晚。
能问吗?旦曦不禁想。
其实,她曾经含混地问过符离,可当下路御曜也在,人听出了她的想头,立马睨她一记让她住嘴。此後,她只能假装毫不在意这事,除了和尚悯的交集外,最多的就是和他们三个,但符离和路御曜知晓的,她一概不知。
那是刻意搭建起的空桥,她与他俩各处两方,以为自己看得透,然而只是被表面欺哄了。一乾二净的视界,他们的对谈被双层隔音玻璃拦阻着,她一句话也无法接听到。
黎晨帆很慢才注意到她的目光,可她看得太认真,浑然不觉有人正在看自己。
直到他微抬手,拉平了袖口,才让她七慌八乱地撇开视线。
怕露出破绽,旦曦搓了搓手,朝掌心吹气,心里不断默念:不要发现啊,不要发现啊……
看多了她那模样,就是好奇又不敢问,偏偏眼睛会说话,掩饰不住。每回和路御曜他们在一块,总能发现她时不时端详起自己的目光,她既然迟迟不敢问,估计是被下封口令了。
下达的人是谁,也只有他俩。
黎晨帆将袖口扣上:「走吧。」
旦曦起身,举止还有些仓皇。
这回,她走在前方,让他望着自己的背影。
是各怀心思,却无从出口。
他在想她中午哭的原因,应和良海旭脱不了关系;她则念着那袖子下,到底藏着什麽样的秘密。
回到教室时,是午休时间。
班导就站在门外,面有愠se。
旦曦觉得这是她的错,挡住黎晨帆,告诉他:「你先进去吧,我去和老师说。」说完,转身就要跑走,被他箍住。
黎晨帆不苟地说:「和你一起去。」
「这样你也会挨骂。」班导脾气不好,训斥起人不留情面,她曾见过他骂高三不上进的学长姐,那吼声足够震飞天花板,光看着,她都怕。
而这回确实是她的问题。
外c场的钟声虽小,但有电子钟镶在t育馆外头,要是多加留神,也不会耽搁到午休。
「旦曦,你看着我。」她满怀歉意地照做,对上眼後,他说:「我既然陪你了,就会陪到最後。」
旦曦眸波一闪,微生诧异:「刚才你注意到时间了?」
黎晨帆没接茬,因为班导正朝他们走过来。
没等大难临头,黎晨帆先发制人:「老师,旦曦身子不舒服,错过了午饭,我在半路碰上她的,请您别念她了。」
班导算是通人情,瞧她一脸委委屈屈,提醒她下回要先告知风纪gu长一声,便放人走。
回到他这,就没什麽好脸se了:「你呢?上哪去了?」
他如实说:「去c场了。」
「这时间给我在c场蹓躂?!」班导火上来,一时半刻熄不了,「晨帆啊,你学习好,家境也好,可怎麽有时就是管不住呢?」
黎晨帆一语不吭,他的余光里,还有旦曦每走一步就回头看一眼的画面。
「是要我通知你叔父吗?」
听言,他的眸光忽地颤起,抬眼後,已无一波一澜。
他能说什麽?就连校方董事无一不信任的人,他说了又能起什麽功效?
「你叔父很在意你的,你不也知道吗?你看他一个五十好几的都这麽上心,为什麽就不自ai点呢?」班导r0u着太yanx,心也烦,「行了,你进去吧。」
黎晨帆鞠了一躬,方要转身,班导补上最後一句:「这事我还是会和你叔父说。」又叹了口气,他拍了他的後肩,「别再这样了。」
黎晨帆轻抿唇角,进教室了。
旦曦尚未睡下,抱着自己的外套,终於等到他看过来。
她唇语问:没事吗?
他连着手势回覆:念几句而已,没事。
不安的心绪有了出口,她想,多余的话也无法弥补欠他的人情,便说:谢谢你。
接着,她虚握起右手,大拇哥朝他点了两下。
是谢谢的手语。
黎晨帆像是懂了,温和一笑,也就拉过自己的外套,做了个“我要睡了”的架势,明表着:你也睡了。
旦曦见他很快趴下,这才真正地放心。
然而,背对着她的那双深眸中,充斥着b乌鸦夜啼还沉郁的忧愁。
他失魂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走廊,失眠了整个午休。
敲钟了。
微凉的气候,无穷加深了人的睡意。
旦曦认为,上学最难熬的不是物理化学课,而是午休起後的那几十分钟,数次看见周公摆好棋盘了,却会被所有老师大声叫起。
公民老师最是奇葩,为了叫醒他们,甚至带了喇叭来放大悲咒……就连隔壁班也被那调子吓醒,跑来抗议。
所以她从不敢在公民课上赖床,宁愿自己挣扎至醒,也不愿被吓醒。
她套上外套,轻手轻脚地到黎晨帆桌边。
她知道,为何他刚刚不说他俩是一块的。班导很介怀早恋这事,男nv走得近了,即使谈不上情萌意动,他也会想尽办法去分割,要不听劝,叫家长到校也是经常有的事。
第二排的符离在一番鏖战後也醒了。她r0u着发痒的眼,为了让睡神散得快些,脱了外套,转身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