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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身份大白(1 / 2)

“娘娘,不好了娘娘。”惊慌失措的叫喊声从g0ng外传来。

姜姝正在用早膳,闻言放下玉箸,抬头蹙眉喝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环碧提着裙摆从g0ng门跑进来,趔趄了一下,直接跪在地上,惊恐地道:“娘娘,来了好多御林军,把我们的玉芙g0ng围住了!”

“什么?!”她猛地起身,狠狠捏住拳头制止住自己的颤抖,“快去打探怎么回事!”

环碧连连点头,还未起来,一男子手持诏书,身着银铠,身材高大威猛,持刀而入,正是御林军总统领金锐祥。

他身后带领一众御林军,四散开来,守在各处。

姜姝不动声se地道:“金统领这是为何?”

金锐祥面无表情,抬高手里的诏书,声音冰冷地道:“姜氏,你涉嫌谋害明月郡主,即日起软禁玉芙g0ng,待证据确凿,再行发落。”

姜姝只觉得头脑一热,站立不稳,堪堪扶住圆桌,不停摇头道:“我没有,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我要见摄政王”

金锐祥眼神都不曾给她一个,只抬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诏书,“摄政王诏书在此,不容你狡辩。”

姜姝失魂落魄地跌倒在地,环碧环英连滚带爬地到她身边,搀扶住她。

金锐祥不关心她如何,转身向外走去。

姜姝似乎如梦初醒,声嘶力竭地呼喊起来:“你们不能这样,我要见摄政王,我要见我父亲”

可除了身边的心腹g0ngnv,没人理会她的叫喊,她亦不知道,此时的兵部尚书府也与玉芙g0ng同样光景,她终究要为自己的心狠手辣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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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李家村尤为热闹,男nv老少纷纷聚集到乡道两侧,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只见那道上一顶官轿,四个轿夫齐齐抬着,前后八个红黑帽夜役军牢,村里人都是听见锣声出来的,一看竟是知县来了,皆好奇地一路跟在轿子后头。

轿子稳稳地停在李家门前,轿夫掀开帘子,危知县挺着圆滚的身子下轿,后头马车上跟着一同来的潘瑾也踩着脚凳下了车。

危大人示意随从敲门,被潘瑾拦住,亲自到门前敲门喊道:“李先生,开开门,李先生。”

李纪是昨日归家的,听见叫喊声,忙让莫氏去开门,自己跟在身后。

“潘公子,你怎地又来了,阿端丫头不会见你的。”莫氏无奈地边开门边道。

潘瑾恭敬作揖,“婶娘,今日不是晚辈要见阿端姑娘,您看。”他微侧过身,危知县上前,身着官服,莫氏迟疑地没说话,上下打量着。

李纪随后出来,瞧见人,忙跪下行礼,“拜见知县大人。”

莫氏紧跟着跪下。

危知县笑眯眯地抬手,“二位免礼,本知县今日是来见你们口中那位姑娘的。”

按理来说以他的身份,根本不必亲自前来,但毕竟是侄子相中的姑娘,他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何况据侄子的描述这姑娘十分清高,放帖子召她她不一定应承,不如亲自走一趟。

李纪和莫氏站起来,李纪侧身邀请道:“大人既要见阿端,还请进屋来吧。”

危知县点头,叫衙役轿夫们在门外等候,和潘瑾两个人走进了小院,吕妙因早在屋内瞧见外头情况,纹丝未动,端坐在凳子上。

“大人请。”李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虎疑惑地跑到她身边,问道:“阿端姐姐,是谁来了?”

吕妙因拍了拍他的小脸,温柔地道:“去那头坐着。”

小虎懵懂点头,乖乖坐到一旁。

“阿端丫头,知县大人来了,他要见你。”李纪站在门外轻敲门扉。

吕妙因脆声答道:“李叔,请进来吧。”

门被打开,危知县先进入屋内,潘瑾跟在他身后。

她仍旧侧身坐在凳子上,身形未动,潘瑾见状,不想佳人给姑丈留下不好的印象,遂上前道:“阿端姑娘,这是我的姑丈危知县危大人。”

常人听此便该福身行礼,她却仍未动弹,只轻点颔首,天下之主她亦不曾跪拜,如何会跪这一方小小知县呢?

潘瑾瞧了瞧危知县,见他有些微愠,赶忙继续道:“危大人在家父寿辰之时看见姑娘所画人像画,十分赞赏,今日前来是有事相求的。”

“哦?”她挑眉,方整理裙摆,起身转过头看向危知县,“大人有何事相求?”

危知县觉得这nv子十分不讲礼数,刚要发怒,然而在看见她的样貌时惊呆了,这,这样绝se出众的脸,让人看一眼便过目难忘,但令他惊讶的不是这nv子的美貌,而是

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吕妙因,结巴地道:“你,你”

而后匆忙从衣襟内掏出一张纸来,举到面前,仔细端详,看看纸,又瞧瞧人。

李纪从他身后看见纸上的绘图,脱口而出道:“大人怎么会有阿端丫头的画像?”

危知县不敢再造次,惊慌又带着些敬畏地问:“姑,姑娘,你究竟是何人?”

吕妙因皱眉,不懂他的意思,“大人何出此言?”

“姑娘请看。”危知县恭敬地上前奉上手中纸张。

吕妙因打开,竟是一张朝廷发派的寻人启事文书,仔细看过内容,眼眶不由得sh润了,她抬袖拭泪,声音微微哽咽地道:“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是摄政王的亲生nv儿,当今陛下的侄nv,明月郡主。”

“啊,”危知县发出一声惊呼,提起官服,圆滚的身子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道:“下官参见郡主,千岁千千岁。”

潘瑾傻愣在一旁,本以为心ai的佳人是个被j人所害逃至这里的小户人家nv子,未曾想到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怪不得她一直不愿与自己多交往,原以为是她羞怯,哪想到是人家根本看不上自己,顿时羞愧又失落。

“瑾儿,还不快给郡主行礼。”危知县低声道。

“不必了,”吕妙因打断,抬手虚扶道:“危大人也起来吧。”

更为讶异的是李纪和莫氏,僵y着身子站在一边,一动不敢动,他们如何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救了皇上的亲侄nv,地位崇高的郡主,两人皆被惊吓地回不过神来。

危知县躬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皱起眉,“郡主,还请到下官府邸住下。”

吕妙因也不想再在这里住,实在简陋得很,又放心不下李纪和莫氏。

危知县看出她的犹豫,补充道:“李先生一家请随郡主同去吧。”

吕妙因这才安下心来,点头同意。

潘瑾站在一旁,看了看佳人,蠕动着g涩的唇瓣,轻声对危知县道:“姑丈,不如让郡主到我家住下,您意下如何?”他想着,也许这是他唯一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机会了。

危知县思虑半晌,觉得可行,试探问:“郡主,潘家乃益州郡首富,郡主若在潘家,想来会更适应些。”

吕妙因瞥了潘瑾一眼,心中微叹,不好拒绝,“如此,便多谢潘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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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纪一家三口坐在马车上都是懵的,小虎坐在莫氏腿上,扯了扯她的袖子,单纯地问道:“娘,我们要去哪?”

莫氏低头看着他,神情复杂,张了张嘴,yu言又止。

李纪已经冷静下来,00儿子的脑袋,低声道:“我们要跟你阿端姐姐去别的地方住,小虎到了那里一定不可以调皮,听你娘的话,知道了吗?”

小虎重重点头,“我知道了,爹。”

李纪欣慰地笑了,心里五味杂陈,现在的一切有如庄周梦蝶,他竟分不清是梦境或现实,他们一家救阿端丫头并非为了回报,只是纯粹的怜悯和善良,现在告诉他们,救的是个不得了的人物,甚至这个人足以扭转他们的命运,一时竟不知高兴还是感慨,总之十分复杂。

另一辆马车中,危知县和潘瑾陪伴在吕妙因身边,这是特别从潘家调来的最华丽宽大的马车,坐三个人也毫不拥挤,本来危知县是安排让吕妙因一个人坐的,但吕妙因主动提起让他二人一同乘坐,危知县向来善于察言观se,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有话要说。

果然,刚一上路,吕妙因便对二人道:“危大人,潘公子,本郡主还有一事相商。”

危大人心道来了,拱手道:“郡主请讲。”

吕妙因点头,严肃地道:“我在此地的事你们暂时不要对外声张,危大人尽管向上禀报,但绝不可过多走漏风声。”

危知县迟疑地开口,“这……”他是不知道这位郡主打得什么算盘。

一旁的潘瑾微微蹙眉,“这是为何?”

“我在此出现实为j人所害,现在不知道他们是否还在同劳县内,还是不要多生事端得好。”吕妙因解释道。

危知县和潘瑾对视一眼,一同点了点头,危知县道:“下官知晓了,郡主只管安心在潘府住下,下官会派府衙保护郡主的安全。”

吕妙因微笑着轻点颔首,“如此多谢危大人了。”

一行人到达潘府,潘瑾之前传马车时带了口信,说有个大人物要来潘家住一段日子,是以潘员外早已带着所有人守在门口,包括潘夫人肖氏,大公子潘奇和他的媳妇鄂氏,二公子潘邦和媳妇夏氏,再有就是唯一的嫡小姐潘翡华,除妾室和庶子庶nv们,潘家嫡系的都来了。

马车缓缓停在潘府门前,吕妙因掀开车帘子看了一眼,见那一大家子乌泱泱守在门口,惹得周围的百姓也围在附近凑热闹,她微微蹙眉。

危知县见她神情不悦,连忙道:“郡主稍候。”

而后和潘瑾两人下车,约一刻钟复掀开车帘,有两名小丫鬟搀扶着吕妙因下车,门口的一大家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潘瑾,他恭敬地作揖,“草民已为郡主安排好住处,请随草民来。”

李纪一家三口从另一辆马车下来,几人跟在潘瑾身后,来到一处“流云居”,潘瑾道:“请郡主与李先生一家在流云居住下,这是府内最大的院落,起居用品已安排妥当,若有不当之处还请交代下人们去置办。”

吕妙因已经很满意了,虽然同她以前的住处没法b,起码b在李家村时的情况好多了,遂笑道:“多谢潘公子,这段日子要叨扰了。”

潘瑾低着头,飞快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郡主哪里话,是草民甘愿的。”只要能跟她多相处一日也是好的。

吕妙因没再说话,由丫鬟们带着熟悉院落,潘瑾站在那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失落地离去,那终究不是他可以肖想的人。

吕妙因和李纪一家三口就这般在潘府住下,危知县办事很jg明,只把她的身份告诉潘员外知道,连自家夫人也没敢多说,潘府除了潘员外和潘瑾没人知道吕妙因的真实身份,只知道务必要小心对待,其余的一概不知。

潘翡华十分不悦,她同那个叫阿端的nv子初次见面就很不对付,她看不惯那村妇的傲慢嘴脸,原以为不会再相见,可她倒好,居然直接住到自己家来了,父亲告诫他们一定要对她恭敬,她心里很不爽,到底不敢违抗父亲的命令。

但是她不敢对那阿端怎么样,她带来的一家子拖油瓶她还不能欺负来撒撒气吗?

于是潘翡华整日在流云居附近晃荡,时常对莫氏和小虎欺辱呵斥,李纪每日在学堂教学,回来便在房内读书,吕妙因更因腿伤需要静养,鲜少出院子,莫氏不愿多生事端,一概忍了下来。

这日偏也巧了,天se正好,外头yan光明媚,吕妙因想出去走走,她的腿伤早已大好,就是为了避免留下病根才继续静养。

两个丫鬟陪着她在花园闲逛,这里有很多汴京看不到的花朵品种,争奇斗yan,姹紫嫣红。

她正要吩咐去摘两朵,就听见尖锐刻薄的nv声从花丛那头传来:“真不知道你们一家子怎么好意思,吃我们潘家的用我们潘家的,没有丝毫感激之情便罢了,还一心ga0破坏,我这件裙子用上好的软烟罗制成,多名贵你知道吗?就这么g破了,你赔我!”

紧接着传来莫氏的声音,向来洪亮的嗓音如今带着一丝哭腔,唯唯诺诺地道:“潘小姐,小虎他不是故意的,这孩子就是喜欢瞎跑瞎闹,我让他给你道歉,你的裙子多少银子,我赔。”

潘翡华嗤笑一声:“穷酸样,你赔得起吗?一百两银子,你可拿得出?拿不出就给我滚出府去,下贱东西。”

吕妙因猛地掀开花丛,冷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小虎本来害怕地躲在莫氏怀里,看见吕妙因连忙冲过去抱住她的腰,眼泪汪汪地哭喊着道:“阿端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是那个姐姐,她一直抓我,我才推了她一下的……”

吕妙因蹲下身子ch0u出手帕为他擦了擦眼泪,安慰道:“没事,你慢慢告诉姐姐,怎么回事?”

小虎ch0uch0u噎噎讲完了事情经过,原来是莫氏陪小虎在园子里捉蝴蝶,潘翡华来了看两人不顺眼,就让丫鬟去抢小虎装蝴蝶的小罐子,说是她家的花园,她不许小虎在这扑蝶。小虎不给,躲躲闪闪的,他人小,身子灵活,丫鬟抓他不住,潘翡华气得自己上去拽住他掐了两下,推搡着,小虎被掐得疼了,使劲推了她一下,把她推倒在地,碎石刮破了裙摆。

吕妙因简直气笑了,站起身子对着颇有些心虚的潘翡华,冷笑道:“你叫潘翡华是吧?你很好,从没有人能像你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激怒我,”她从小到大作为天之娇nv长大,没有人敢忤逆她,连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亦对她百依百顺,潘翡华是叔叔要来啦~我发现这个文真慢热,迟迟没有r0u,没有r0u简直没有人气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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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在同劳县的县志中是撰写篇幅最长的一天,在大周几百年的统治内,这是唯一一次天子驾临在小小的同劳县,全城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市集关闭,道路一片肃静,天子的圣驾来到。

很多年后,老人们还会为后代儿孙讲起这一天,说到那整齐的天子仪仗,从城东跟到城西,微风吹动旌旗,发出震耳的响声,华盖翩翩,气势恢宏。

天子仪仗落在猫耳巷的潘府门前,潘家所有人早已在正门前跪了一地,连当家的潘员外都紧张得浑身发抖,冷汗连连,更勿提nv眷们,胆小的丫鬟直接吓晕了过去。

危知县跟在仪仗后头,前方是自己的上司们,郡守,郡丞以及一众大小官员,危知县还是会被天子夸赞,当下跪在地上,激动地磕头,“陛下谬赞,草民不敢当。”

吕妙因正梳妆完毕,从内间走出,身上穿着名贵的云锦,以金线绣牡丹图样,披帛都是轻容纱织就,头上是红宝石金头面,走动间金钗折s出耀眼的光辉。

莫氏不禁看呆了去,原来这才是郡主的作派,回忆起这美丽的少nv在自己家里穿着粗布麻衫的样子,心中羞赧。

“李叔,快快请起。”吕妙因亲自过去虚扶,李纪看到她如今的模样,恍然若梦,只觉得自己一家和这个少nv有着天壤之别。

拓跋朔方起身,来到李纪面前,微微低下头,温声道:“朕有令在先,找到阿端之人,赐良田千顷,赏银万两,加官晋爵,天子一言九鼎,到朕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李纪和莫氏皆身躯颤抖,内心惊涛骇浪。

“李纪。”他的嗓音微沉,帝王威严显露无疑。

李纪带着莫氏和小虎跪倒在地,“草民在。”

“你搭救郡主有功,朕封你为益州侯,食邑万户,任益州刺史,另赐良田千顷,万两赏银。”帝王清悦磁x的嗓音响起,每个字都打在李纪的耳朵里,直让他快晕厥过去。

他想回话,奈何喉咙g涩的要命。

拓跋朔方见此轻笑一声,戏谑道:“怎么?你不愿意?”

“不不……”李纪忙否认,抬首就对上帝王琥珀se的双眸,不敢多看,磕头道:“草民……臣接旨。”

吕妙因站在一旁,满意地展开笑颜,上前扶起莫氏,打趣道:“看样子以后不能再叫李婶了,得改叫侯夫人。”说罢自己扑哧笑出声。

莫氏被她逗得也抿嘴笑了。

拓跋朔方0了0小侄nv的头,神情宠溺,咳了几声,才道:“阿端,我们该启程了。”

吕妙因听到他的咳声方注意到,他较以往更加瘦削,jg致的脸透着不自然的苍白,眼下青黑,遂担忧地问:“六叔,你是病了吗?”

拓跋朔方不想她为自己忧心,况且他也确实没什么大碍,微笑回道:“无事,前些日子感染风寒,想是还没大好,再过些日子便好了,不必担心。”

她仔细看着他,半晌,忽略掉心里隐隐的糟糕预感,点了点头。

说起益州侯的发家史,益州郡每个人都能说上那么两句,说书先生更是“添油加醋”,将之编成一段传奇故事,x1引大量听众老爷们。

不过也的确,益州侯李纪的故事本身便具有传奇x,他原是一个出身低贱的教书先生,空有才华而无处施展,直到搭救了落难的郡主,后来的国母,因此被圣上亲自加封侯位,自此平步青云,成为益州顶流权贵。

一时间,李家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整个益州的大小官员世家都以李家马首是瞻,本来潘家也算为搭救郡主出力,但只因为潘家小姐曾得罪益州侯夫人,潘家自此慢慢没落。

李家则逐渐成为益州最有权势的世家,此为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吕妙因终于被救,随圣驾一路回g0ng,时隔半年,再次踏上了汴京的土地。

她的心中颇有些复杂,感慨、庆幸、喜悦,甚至有些恍然若梦。

他们是在正午时分到达汴京的,未摆仪仗,单一辆马车,前后跟着整齐的侍卫队,进了城门,吕丹扶和吕黛卿早已在城门等候,身后跟着夏侯敏玉。

吕妙因远远看见父王母妃,不禁热泪盈眶,马车刚一停稳就飞奔进母亲怀里,眷恋地一声声叫着。

吕黛卿不住抚0她柔软的头顶,也跟着哭起来:“我的nv儿,你受苦了”

吕丹扶看见nv儿平安回来心里同样高兴,但与之相b,还是娇妻更重要,遂扯开两人,将妻子抱进怀里,低声安抚道:“好了好了,阿端这不是好好的吗?不哭了,伤身t,乖”

看着母亲娇柔地趴在父亲怀里,吕妙因不着痕迹地撇撇嘴。

算了,反正她也习惯了。父亲能容许母亲给她一个怀抱已经不错了,她一点都不会生气呢!

夏侯敏玉随之上前,两人紧紧握着手,俱哽咽。

修长有力的大手放在她的肩头,她回过身,对上一双琥珀se带笑的双眸,他见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宠溺地捏捏她的脸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唇红齿白,琥珀se的眼眸,漆黑的羽睫,他脸上的se彩在正午的yan光下那样耀眼。

“妙因!”一声呼唤从身后传来,转移了她的注意,熟悉的清朗嗓音,带着一丝沙哑,语气中满满的惊喜和焦急。

她飞速转过身,青衣少年骑着骏马,驰骋而来,到近处下马,流着泪向她走来。

“子蘅。”她喃喃开口,不敢相信,昔日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如今变得十分落魄清瘦,离近还可以看到眼中布满红丝。

“子蘅,你”她迟疑地开口,“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魏平没说话,痴痴地盯着她瞧,“妙因,你没事,太好了”

夏侯敏玉擦了擦眼泪,解释道:“还说呢,你失踪后,魏世子差点没急si,到处找你,周边的几个郡都走遍了,最后直接病倒了。”

吕妙因闻听,心里感动,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走到魏平面前,颇为嗔怒:“你怎么这么傻?身t不要了?你的病还没好吧,怎地就这般出来了,傻子”

魏平不住摇头,笑中带泪,“我没事,妙因,只要你平安回来,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吕妙因听完,眼泪流地更凶。

这边厢郎情妾意,那边拓跋朔方站在她身后,一言不发地sisi盯着两人,眼神y鸷。

刚yu开口,x腔一阵憋闷,剧烈地咳嗽起来。

只有他身侧的王侃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担忧地开口:“陛下,您没事吧?”

王侃的心中是有些怀疑的,陛下的确在襄yan郡染上了很重的风寒,因为急着去益州郡找郡主,病情加重,到了后来已经无法骑马。但他们一行人从益州郡回程,陛下的风寒已慢慢好转,是大概半个多月前又出现咳嗽、腹痛、发冷的症状的,王侃不懂医术,猜测也许是伤风感冒了,路上也没个郎中,陛下便这么挺过来了。

拓跋朔方摇摇手,低声道:“无碍。”

他最近的确是身子不大好,时长有些小病小痛,还很嗜睡,但转念一想,这半年也确是过于劳累了,如今回到京城,修养几日便是,遂一直没让小侄nv知道,免得她担心。

吕妙因自然不知道,她现在满眼都是魏平,扯着魏平到父王母妃跟前,羞赧地介绍道:“父王,母妃,这是承恩侯府的世子,魏平。”

魏平这才平复情绪,走上前,跪地行礼道:“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参见摄政王,摄政王妃,千岁千千岁。”

拓跋朔方站在一旁,不说话。

吕黛卿从哥哥怀里站直,狐疑地看了看nv儿,方道:“世子免礼,快起来吧。”

吕妙因低下头,脸颊微红,小声道:“母妃,我”

话未说完,就被拓跋朔方打断,“今日天冷,先回g0ng吧。”

吕妙因被打断,愣愣地转头看他,见他的脸se有些苍白,以为他果真冷了,忙点头同意,想说的话暂时抛到脑后去了。

吕黛卿的视线在三人之间流转,拽了拽哥哥的袖子,吕丹扶瞥了她一眼,不说话。

她噘噘嘴,努力压下心中的好奇。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g0ng。

吕妙因带着母亲去了自己的未央g0ng,拓跋朔方则同吕丹扶在太和殿交接政务。

吕妙因先是在偏殿的请池内洗了个澡,出来披着sh漉漉的发丝,就腻歪到母亲的怀里。

吕黛卿拿着绸巾给她擦拭,一边轻轻用手为她梳理。

“母妃,您觉得魏世子怎么样?”半晌,吕妙因低声问道。

吕黛卿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歪头思考道:“挺好的,清雅俊朗,气质稳重,颇有大家风范。”

吕妙因笑了,坐直身子,继续问道:“母妃还记得我在信中说过已有心上人吗?就是魏平世子。”

吕黛卿惊愕,下意识地喊出了心里的想法:“你说的心上人,不是吉g?”

“什么?”吕妙因一怔,接着严肃地道:“母妃,你怎么会这么想?他是我叔叔。”

她既惊讶又迷惑,难道母妃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吗?

“呃”吕黛卿被她问得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她一直这么想吧

“没有,母妃说错话了。”她赶忙补救,转移话题道:“你的确在信中说过,还说想及笄后同他定亲。”

吕妙因轻轻点头。

“但是,阿端,”吕黛卿试探x地开口:“这件事,你有告诉吉g知道吗?”

她觉得吉g的表现并不像知情的样子,果然,nv儿沉默地摇摇头。

吕黛卿轻舒一口气,放松了些,“阿端,如果你真的觉得魏世子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我和你父王都没有意见,我们只要你欢喜就好,可你必须要征得你叔叔的同意。”

吕妙因抬头,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反驳。

“阿端,你一定要告诉你叔叔知道,他同我们一样,对你的婚事有决定权。我承认,我和你父王不是称职的父母,你可以说是吉g一手带大的。阿端,如今你长大了,可不能做出让他寒心的事情来。”吕黛卿轻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劝道。

她是了解这个nv儿的,看似x情良好,易相处,但那是因为身边的一切她都唾手可得,一旦有什么触及到她的利益,或者违背了她的想法,她会变得十分自私冷血,无情无义。

这也是遗传了她和哥哥身上的缺点吧。

吕妙因良久没有回话,半晌,才微不可察地低声道:“是,nv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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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朔方回g0ng,吕丹扶不愿在g0ng中久住,带着妹妹回王府去了。

吕妙因没有同父母一起回去,而是留在g0ng内,犹豫着怎样开口告诉六叔自己和魏平的事。

拖了几天,思前想后,也没什么头绪,最后决定索x直接跟他说了吧,反正总要有这么一天的。

于是翌日,她醒来已经巳时了,简单用了些点心,梳洗完毕就带着人往太和殿去,没有乘轿辇,准备一路边走边措辞。

行走在宽阔庄严的g0ng道上,两边是雄伟高耸的g0ng墙,天气愈发冷起来,要入冬了。

迎面走过来一身着烟水百花裙,披织锦镶毛斗篷的少nv,身后跟着两个贴身丫鬟,身前是领路g0ngnv,少nv的容貌清丽绝l,远远看见她,停下脚步。

“参见郡主。”领路g0ngnv行礼。

少nv却站在那,不行礼,亦不请安。

吕妙因抬手免礼,眼神直直看着少nv,少nv不甘示弱地回看,良久,吕妙因轻笑一声,“陈映真,好久不见。”

陈映真挑眉,“我还以为郡主回不来了呢,甚至暗自窃喜,终于少了一个对手。”

她们俩是从小到大的宿敌,见面就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不是吵架就是冷嘲热讽,但从来都是明面上的,两个人都不屑在背后做什么手脚,同为才nv,既互相看不惯,又颇为惺惺相惜。

吕妙因笑yy道:“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本郡主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陈映真不屑地嗤笑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的,以后多留个心眼,别再被什么人害了去,你也不想看到我暗自得意的样子吧。”

两人对视一眼,俱冷哼地扭过头,不去看对方。

吕妙因不再多说,带着人要从她身边走过,刚刚擦身而过走出一步,陈映真突然轻声道:“吕妙因,放弃魏平吧,你们不合适。”

吕妙因怔愣,缓缓回过身,“你说什么?”

“我说,我知道魏平喜欢你,你这次失踪,魏平整个人失魂落魄,不顾家人的阻拦执意离京寻你,他满心满眼都是你。可我看得出,他于你而言并没有你对他那么重要,所以,你们真的不合适。”陈映真淡淡地道,眼眸如水般平静,“我不想瞒你,我刚刚见过陛下,陛下已经答应为我和魏平赐婚,现在恐怕正在拟旨。我请你,放弃他吧。”

说完,有h,大概?

拓跋朔方的表情一僵,看着她背对自己的身影,心一横,冷声说道:“你接受不了我,可以,我们有的是时间,但你休想嫁给别人。”

这是他呀~这章h和剧情对半,就不收费啦,而且是qianbao,大家看起来心里也堵挺ps:不要学男主的行为,现实生活中会被锤si

太和殿。

毕连焦急地候在一旁,看着御医们屏气凝神地为天子把脉,脑中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还在不住后怕。

晨间他在殿外看见明月郡主离开,脸se很不好,猜想陛下可能心情不悦,没敢去打扰。一直等到午膳时间,陛下迟迟未叫午膳,他隐约感觉出不对,站在外殿偷偷瞧,竟发现陛下晕倒在地,人事不省。

几名御医轮番把脉,俱面se沉重,而后凑到一旁商议。

拓跋朔方正好醒过来,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同置身冰天雪地之中,声音虚弱地道:“冷好冷”

毕连凑上前听清楚后,心中奇怪,屋内烧着地龙,怎么会冷呢?

遂赶忙喊道:“快添炭盆来!”

几个内监火速摆好三个炭盆在殿中央,拓跋朔方还是冷得发抖,毕连抹着眼泪跪在一旁,“陛下,您这是怎么了,别吓奴才啊”

御医们终于商议完毕,鱼贯走过来跪在地上,为首最年迈的白胡子院首道:“陛下,据臣等诊断,您应是染上了疟疾。”

“什么?!”毕连低呼一声,吓得直接仰倒。

拓跋朔方怔愣,同样不敢置信,直起上身,看向跪地的御医们,喉咙发涩,艰难地开口:“你们确定没有诊错?”

院首不敢抬头看他的神情,只低着头,“回陛下,臣等都为陛下把过脉,一致诊断为疟疾,温疟牝nve尚未可知,还要看后续症状。”

拓跋朔方知道御医们的水准,定不会诊断出错的,只是仍旧无法相信,亦无法接受。

“可汴京很少有过疟疾的病例,近些年更是一例未有”所以他怎会患上?并无道理啊。

院首跪地一揖,声音苍老地答道:“回陛下,的确是这样,《诸病源候论》有记载‘此病生岭南,带山瘴之气,其状有寒热,休作有时,皆由山溪源岭瘴sh毒气故也’。听闻陛下前些时日并未在g0ng中,此病许是在外染上的。”

拓跋朔方不言,失魂落魄地跌躺回床榻,缓缓闭上了双眸,苦涩一笑。

如此,便说得通了,他为找寻小侄nv的下落,风寒未痊愈便继续奔波于岭南之地,而她所在的益州郡多瘴气,sh热,蚊虫众多。

想来,就是那时染上的吧。

“请陛下先休息,容臣等配药。”

他睁开眼眸,无神地盯着床顶的承尘,疲惫地道:“下去吧。”

御医们没敢说出口的话,他知道。疟疾治愈的病例寥寥无几治愈多靠运气。

毕连跪在床边,呜呜地哭着。

他的心中有些悲凉,便是九五至尊,到头来还是一个人。甚至不如贫苦人家,便艰难度日,家徒四壁,若有亲人ai人相陪,也不枉此生。

哪像他呢?别人只看他高高在上的皇位,谁去想他为此付出怎样的血与泪,刀光和剑影?为此又失去了什么

如今病入膏肓,竟无一人守在榻前,可悲可叹!

“毕连,你也出去吧,让朕一个人呆会儿。”他平静地说道。

毕连哭出声,膝行靠近,“陛下,陛下,就让奴才看着您吧,让奴才陪您吧”

拓跋朔方侧过头,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摆摆手,“去吧。”

我只想要那人在身边,她不在,旁人又有何意义?

毕连哭着退出内殿,独剩他一人,承受病痛的折磨。

不知躺了多久,身上的寒意渐渐消散,外面夜se低沉,明月高悬。

他去看窗外,树影婆娑,天际的明月若隐若现。

他忍着酸痛乏力,起身穿好衣衫,佩上剑,脚步虚浮地走在g0ng道上。

今夜很冷,他却衣着单薄,只穿一件月白se广袖长衫,发丝未束,尽数披散在身后,寒风吹过,广袖兜起风,发出烈烈声响。

他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抬首盯着天上瞧,今日恰巧是十五,一轮圆月皎洁明亮,高挂天空,离他好远好远,他不停地向前,可那明月始终在他追赶不到的地方,不管他走的多快多疾。

倏地,他看见了,在那,在那汪湖水中,他跑到湖边痴痴地看,看着看着,眼睛有些发热。

猛地拔出剑,剑穗下挂的白玉贴在他的腕上,刺骨冰冷。

双手各持一剑,熟练挽了个剑花,回身跃起挑剑,光滑如银的剑身随臂而动,没有nv子舞剑的柔媚,带着几分潇洒迅捷,衣袂翩跹,轻若游云,似要随风而去。

无有奏乐,也自带风华。

一个旋身,剑尖划过湖水,带点涟漪,湖中映s的明月被割成两半。

他支撑不住,猛地单膝跪地,以双剑cha入地面支住身t,低头喘息着,漆黑的发丝挡在脸前。

抬起头,已然两行清泪。

站起身,转过头去,他再不想看那明月如何,不论她y晴圆缺,不论她上东楼,下西楼,再与他无关。

疟疾我就是胡乱找资料,尽力了,大家不要考据了,随便看看就行了

叔叔这会就是彻底si心了,一是因为阿端说话太无情了,二是因为她把最重要的项链给摔了,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叔叔得了病感觉自己不能活了不得病我都不知道他这样的能不能放弃哈哈,咱也不知道他侄nv有啥好的摊手

今日下起鹅毛大雪,飘飘扬扬,如柳絮般大片的雪花,若不撑伞,立刻就会打sh肩头。

yan光暖洋洋的,天地白茫茫一片,那白se有些刺眼,吕妙因看久了眼睛发酸,转移视线到手中的酒杯。

一饮而尽,身子发暖。

夏侯敏玉见状笑了,“冬日小酌,总带着几分雅意。如你这般,说好听些是豪饮,难听便是牛饮,岂不败兴?”

她二人正对坐在凉亭中,四周燃着炭盆,面前的矮桌温着陈年的桃花酿,还摆放了许多jg致点心。

吕妙因抬头瞥她一眼,骂道:“就你这丫头,牙尖嘴利的。”

而后继续不说话,低着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夏侯敏玉不闹了,关切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我来找你玩,你还不理我。”

吕妙因看了看她,yu言又止,喟叹一声,“没什么。”

自从那日两人决裂,她就搬回了王府,过后一直感觉心神不宁的,她想自己的话是否说得太重了,他的神态也很不对劲,她不愿意承认心里有丝丝缕缕的悔意。

“哎呀,你不说算了。我们出城玩吧,这几天我都要闷si了,陛下一直停朝,我爹成日在府中闲着,不是b我读书就是b我练字,我好不容易出来,一定要玩个痛快。”夏侯敏玉嘟嘴埋怨道。

吕妙因闻听,讶异地抬头,“你说陛下这几天都停朝了?”她父王早已不理朝政,这次回来原是为她的及笄礼,过段日子还要离京,因此根本没有职务,更不会上早朝。

“是啊,”夏侯敏玉点头,歪头回忆,“我想想哦,大概五六日了,从你回王府那天?还是节名不取原诗本意,取字面意思

摄政王府占地面积极广,处在全汴京最昂贵的地段,整整一条街,再无别的人家,俱为王府府邸。

朱门前静静伫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手握绣春刀,似乎根本看不见来人一般。

魏平是文人,天生对武将有种无形的敬畏感,制止了小厮,亲自从马车下来,对站在门边的侍卫道:“烦劳通禀,魏平拜见。”

那侍卫抱拳,沉声道:“魏世子,王爷有口信带给您,请您先回吧,今日的回门恕王爷王妃实在因g0ng中之事脱不开身,改日定登门致歉。”

魏平先是一愣,而后牵强地笑了笑,指着后面的马车道:“那先把礼品搬进去吧。”

“魏世子,王爷吩咐过,礼品您先收回吧。”侍卫如实道。

魏平苦笑一声,如果这般他还不懂王爷的意思,未免太不识趣了

王府这是要和他划清界限呢。

他想他可以理解,以王爷王妃对郡主的宠ai程度,郡主想同他和离,他们定是不会劝阻的。

到底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的心里隐隐有答案,却无论如何不愿相信。

他让管家拉着礼品回府,独自一人浑浑噩噩地游走在街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迷茫过,浑身上下充斥着无力感。

肩膀被人猛地撞了一下,他支撑不住摔倒在地,撞他的人匆匆忙忙跑了,不远处还隐约传来“抓小偷”的叫喊声。

他坐在地上,抬手挡住刺眼的yan光,颓废的没有力气起身。

“魏平,你怎么样?没事吧?伤到哪了?”一道清悦的nv声在耳边响起,伴随着淡淡的香风,柔软的手搀扶住他的胳臂。

他缓缓抬头,对上一张清丽漂亮的脸庞,“陈小姐。”

“是我。”陈映真见他没什么大碍,松了一口气,绽开笑容道。

本书po18首发

今晚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枝头房顶都覆盖一层洁白,昭yang0ng内温暖如春,外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内殿则只燃着几盏g0ng灯,十分昏暗,宽大华丽的龙床传来轻微的呼气声。

吕丹扶正跪坐在外殿的书案前批阅奏折,倏地听到几声轻咳,遂放下朱笔,起身步入内间。毕连一直睡在榻前的矮阶上,此时刚要起身倒水,见吕丹扶进来,忙跪地行礼。

吕丹扶挥挥衣袖,轻声道:“你先退下,歇息去吧。”

毕连依令退出内殿。

吕丹扶径自走到案几旁倒了一杯温水,来到榻前,果然拓跋朔方醒了,抬起无神的眸子,“表哥。”跟着几声轻咳。

“先喝点水。”吕丹扶边说边将人扶起来,喂了些水。

拓跋朔方喝了水方觉得好些,微微转头,看到窗外景象,喃喃道:“下雪了。”

吕丹扶跟着看了看,点头“嗯”了一声。

“阿端明早醒来一定会很欢喜,可以堆雪人了。”拓跋朔方笑着道,眼中满是温柔。

吕丹扶抬了抬眼眸,而后垂眼,并未出声。

他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道:“真怀念啊,从前那些日子,”接着自嘲一笑,“近些日子总会梦到阿端还小的时候,真想一切从未发生过。”

起码好过,如今两败俱伤的结果。

吕丹扶沉默半晌,喟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吉g,你的个x我一直很了解,你不能一直逃避,要学会争取。”

“我想争取,我很讨厌自己这样的x子,瞻前顾后。我想在yan光下,对着她勇敢说出自己的ai,不管她接受与否,纵使她不愿,也不会放弃,靠自己的努力去让她回心转意。可我不敢,我像是在黑暗角落中惹人厌恶的老鼠,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敢去争取,我能做到的只有默默付出,奢想有朝一日她会看到我。可她没有,我又能如何呢?”他的声音满带疲惫。

吕丹扶轻叹道:“吉g,你这样是错的,相ai的两个人是平等的,而不是一昧的卑微和讨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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