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商延憋着一股气,忍不住道:“若是你……你感觉自己的妻子比起你来,更依赖旁的男子,你会如何?”
濯君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顿时笑出声来,“是不是还觉着心里酸涩的厉害,甚至有些委屈恼怒,不知该如何发泄?”
许商延应了一声。
“那男子是何人?”
“家中表兄。”
濯君:“……”
他沉默半晌,才道:“你莫不是有病?表兄的醋你都吃?”
“若那表兄心思不正呢。”
濯君错愕道:“怎么个心思不正法?”
“他分明瞧见我了,仍旧不顾男女之别去摸她的头发。”
濯君复杂的看着他,“虽然举止是有些不妥,但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说不定只是人家表兄妹关系好呢。”
“可他们并没有血缘之亲。”先前那二人站在树下的场景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谢今澜低头看向云玳的眼神毫不掩饰,他怎会看错。
“你说的表兄如今可是住在你家中?”
不等许商延回答,濯君神情更加复杂了几分,“今日你没来,但是有辆马车停在书院门口,说是来接云先生回家。”
许商延猛地起身,差点掀翻桌上的酒壶。
“你做什么?”
他头也不回,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回家!”
绀州夜里的街巷与上京同样热闹。
云玳放下马车上的帷裳, 看向今日来寻她的谢今澜,“表哥不怕被人瞧见,发现你尚未身死的事?”
“想要我命之人是谁, 我已经知道了。”见云玳没有要问的意思,他又自顾自的继续道:“东南截了信, 那人与我所料不差,等绀州事了,便轮到他了。”
云玳并不担心谢今澜,反而觉着敢寻他麻烦之人, 着实有些胆识。
譬如她, 便不会选择与谢今澜作对。
“容家的事这两日便会有个结果, 你不用担心。”
云玳点点头,她不担心。
“容家走后还会有人上任,届时我回了京不定能护住你。”
“表哥。”云玳笑道:“我会自个儿小心的, 也不是人人都是容家。”
“许商延一直不曾放弃科考, 他想入仕,且不止想当个偏居一隅的县令, 以他的学识,若来日及第, 定会去京城。”谢今澜抬眸看她,“你可有想过,与他一同去京城居住?”
“表哥也说了是来日,来日的事情来日再说。”云玳确实没想过回京城,在那样的地界儿,她与许商延无亲无故, 又无权势傍身,怎能将日子过好。
想起许商延, 云玳又有些恼。
她连着几日都去书舍寻他,可回回出来见她的都是伙计,许商延愣是晾了她这般多日,仿佛回到了刚成亲之时。
她又不是面团捏的,就准许商延有脾气,她还恼呢。
虽是这般想着,可透过帷裳瞧见马车越来越靠近书舍,云玳心下又有些动摇,没有注意到谢今澜眼底的沉色。
“玳玳。”
云玳回过神来,听谢今澜问:“方才想什么呢,那般专心。”连他说话,都听不见。
“没什么。”她望着窗外,有些心不在焉,“表哥,在前面的路口停一下吧。”
谢今澜曾是绀州县令,他比云玳晓得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段路,前面路口之后有一家书舍,他自然晓得云玳日日下学都会在书舍外面逗留片刻。
里面住着谁,他怎会不知。
“去找他?”
云玳兀自道:“嗯,总在外边儿住着也不是事儿。”
马车内弥漫着从谢今澜身上传来的清荷香气,许是近日里点了沉香木,那清荷的气息比往日还要浓厚。
沉默许久,他道:“玳玳,他不适合你。”
云玳心下莫名,面上却仍旧浅浅的氤着笑意,“表哥对阿延有误会,他上回也是因着曲家一事,才着急了些,不是故意。”
他不过就说了一句,云玳言辞之间便都是对他的维护之意。
许是这样的事情多了,谢今澜如今也能忍着脾性,叫人瞧不出异样来,“他是因着曲家,还是因为旁的,你不会不明白。你们境遇不同,看待事情的眼光便不同,这样下去,不会长久。”
云玳是打从心底里想要与许商延好好过日子里,眼下听旁人说她不会与许商延长久,便是这个人乃是她的良师益友,甚至是她从前放在心上的人,她也不会高兴。
“表哥不曾成亲,所以你不晓得夫妻之间争吵乃是常事,日子是过出来的,若人人都因着一点小事而觉着遇人不淑,那这世间的夫妻恐怕都要闹翻天了。”
“那这人,为何是他?”
又凭什么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