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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锻剑(1 / 2)

“日上三竿了,还睡?教主大人,起床了!”

季锋感觉有人狠狠的捏住了他的鼻子,季锋难受的扭来扭去,他伸手想要挥开脸上肆虐的爪子,却被人一巴掌拍开,狠狠拧了一下他脸颊上的软肉。

季锋哼唧了一声,半睁开眼看见了一脸不耐烦的江厉,季锋睡眼蒙眬,伸出手把对方勾到床上试图压着他一起躺下:“别闹昨天搞那么晚累死我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江厉慌忙的推拒,却抵不过季锋纤细手腕上传来的巨力,身子一歪差点躺回了床上,江厉回头看了一眼一旁半跪着的下属们,忍无可忍的爆喝一声,包含了精纯内力的声音凝成一线冲进季锋的耳朵:“有人!你给我放开!”

季锋浑身一震,这声音就像有人在耳边敲了一记重锣,死人都被震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已经换了地方。这简洁得好像牢房的地方显然是江厉的卧室,除了一张靠墙的拔步床和一张八仙桌之外什么也没有,床下跪了好几个黑衣人,埋着头不敢往床上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上看。

“这是在干嘛?”季锋迷茫的从床上坐起,“厉厉,这不是你的下属吗,干嘛跪在这里?”

江厉直起身远离床铺,道:“教主大人,昨天你已经给了他们自由身,他们现在可算不了我的下属,至于他们为什么跪在这里,当然是来告辞的,毒都解了,留在总坛干什么?继续给焚心教当牛做马,为奴为婢?”

季锋从床上坐起,朝床下的几人点点头:“哦,好吧,吓我一跳,你们是来告辞的?下次跟左护法告辞就行了哈,不用来见我了,这些事都找左护法吧!额,估计没有下次了,那我祝你们一路顺风吧!”

江厉对季锋的反应早有预料,其他人却都对教主这样轻轻放过的反应一脸的不可置信,江厉轻轻叹口气,指着埋着头跪着的一个黑衣男人说:“这位是江石,武功也就比我稍逊一筹,无论是打理产业,还是暗杀追踪,情报杂务无一不通,几乎是全能型人才;这是江影,暗影剑的训练师,刺杀技击之技当世卓绝,昨天他一早埋伏在暗处,若是你不出手,关键时刻他一剑就可以扭转战局。别的人我就不说了,若是放在明月山庄的开炉仪式上,个个都能卖出好价钱。他们这些人说要走,你就不挽留吗?”

季锋想了想,自己作为教主是应该礼貌的挽留离职人员的,便从一个打工人的角度劝说道:“我们焚心教待遇还可以的啊,几位长老那边,我看也挺缺人的,你们要是觉得江厉这个领导脾气差不好相处,可以跳槽嘛,你们去外面要重新熟悉环境,多麻烦呀,不过你们要是非要走也没问题,都是你们的自由。”

江厉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口气让旁边跪着的江石额头流出一抹冷汗,他连忙解释道:“我们离开跟江护法无关!我们只是想恢复自由之身,也不想离开之后加入什么组织,我们只是想过普通人的日子,我们发誓离开之后绝对不与圣教为敌,只想过闲云野鹤的日子。教主给了我们解药,大恩不言谢,以后若是教主有差遣,我们必定会回来为教主赴死,绝不吝啬性命。”

季锋点点头:“嗯嗯,挺好的,支持你们的决定,好好过日子吧,天天打打杀杀的也没什么意思。”季锋想了想,问道:“钱够吗?你们找江厉给你们补点吧,算是遣散费了。”

江厉无奈的转头看向了窗外,懒得继续看。众人依次向季锋拜谢,承诺未来一旦教主有所需,一定前来助阵,每个人都赌咒发誓愿意为了教主赴死。

季锋挨个安抚,折腾了一会儿,把想走的人都送走了。

目前选择直接离开的剑影只占了最小的一部分,大部分人当了一辈子剑影,放他们自由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安排自己接下来的生活,只能继续呆在江厉手下,或者被其他长老用比江厉这边更优厚的条件撬走。

因为季锋打乱一切局势,江厉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权利的左护法,不光丢掉了本来势在必得的教主之位,手下的心腹势力也在一夜之间走了三四成,剩下的人也是人心浮动,必须要拿出更多的利益才能笼络住,他此时心中不爽极了。

江厉等人都走了,便挖苦道:“季圣人,你今天怕是被他们骗了,他们刚刚说要为了你死,却连身剑都不愿意给你,看来也就是嘴上说说。以后你遇到危险了,普通的危险他们可能来救,太大的危险他们说不定权衡之下就不来了。昨天给你丢身剑的那批人我看了,没有什么厉害角色,就是最普通的剑影,他们的命你拿去也没什么大用。带着自己的身剑离教的这些人是最优秀的,也是小心思最多的,他们离开的时间越长,你的恩义对他们的约束越淡。看来,这回你做的好事没什么太大收益,当个圣人也没有什么好处,对吧?”

季锋把江厉扑倒到床上,懒洋洋的搂住对方道:“你们都说身剑就是你们的命,掌握你们的身剑就能对你们为所欲为,这样的诱惑还是不要给我了,我怕我把持不住,目前不想开后宫。再说了,我看见他们一个个脱离洗脑,选择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感觉还挺高兴的,比起那些吃了解药就把身剑丢给我的人,看见这样的人我更开心。多好啊,我觉得我做了一件大好事~他们走的越快,说明呆在这里越不情愿,所以我要他们的身剑有什么用呢?他们又不乐意留在我身边,强扭的瓜不甜。”

江厉叹息道:“你还真是一点舍不得都没有。”

江厉想了想,释然一笑,道:“算了,你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你想放他们自由,没那么简单,他们这样的人想过普通人的正常日子,只能说太天真了,说不定半年以后,都回来了。”

季锋躺着躺着意识朦胧了起来,轻声道:“普通人的生活有什么难的?不过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柴米油盐酱醋茶。”

江厉凑到季锋耳边,像说睡前故事一样分析起来:“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江湖人,想得如此单纯。在江湖上,比如焚心教的斩尘缘,教主继承人要么是六亲缘绝的孤儿,要么是全家都出身焚心教的土着,这才能保证关键位置上的人绝对忠诚。需要这样的手段才能控制住背叛,说明人心就是天生爱背叛,那你想想,明月山庄出品的剑,号称绝对不会为外人背叛主人,这样的剑是怎么出炉的?”

季锋被耳边的风吹得痒痒的,缩着脖子咯咯笑起来,随口道:“怎么训练的?感觉完全反人性哎。”

江厉不紧不慢的说道:“很简单,让他们从小就生活在任何人都会互相背叛的环境里,连一片菜叶子都需要跟人争抢,长大了之后再故意给他们留出逃跑的机会。这场成年之后的逃亡路,被称为锻剑,期待亲情的,让和善的农人救助他们,期待爱情的,让漂亮的女人去帮他们,期待同伴的,最好让潇洒又热情的大侠跟他并肩作战抵抗追杀。

这些逃跑的剑跟这些安排好的‘炉火’感情最浓厚的时候,最好的场景呢,就是在他们挡在炉火身前,和山庄的追杀者对抗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一把来自爱人亲人的剑,一剑把他们捅个窟窿,这样的教训才算是深刻。最后,这些活下来的剑,给机会逃他们都乖乖的不再逃,这才算成功出炉。”

“所以,就算他们真的发自内心的想退隐江湖,也没有什么可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他们不找麻烦,麻烦也会找到他们,他们这辈子都不可能相信别人,风吹草动,就会开始杀人,去哪里不是腥风血雨?怎么会有普通人像他们这样,他们不会娶妻生子,也不会接受在身边放一个陌生人,哪怕跟人同床共枕,也会时刻担心半夜被捅死。在同一个地方呆的时间太久,或者一个星期没杀人,恐怕晚上都要睡不着了。”

季锋睁大眼,怔怔问道:“那出炉不成功的呢?”

江厉冷冷道:“疯了死了,或者情绪太激动非要去报仇的,都是残次品,说明承受能力差,当然是作为废渣处理掉了。”

季锋愤愤坐起身:“太过分了!明月山庄真是垃圾!”季锋的瞌睡一扫而空,他一跃而起:“明月山庄造的孽,我要全部清除掉。就比如那个身剑,真是离谱的规矩,一把剑就能绑定一个人的命?我想到了,我要把主殿那批剑全部融了,让你们跟过去彻底告别,好好的人当个什么剑呀!”

江厉吓了一跳:“不要!你不知道身剑对我们的意义,他们把身剑给你,你把剑毁了就是逼他们去死!”

季锋满头问号,十分不理解:“一把剑而已!明月山庄都没了,你们还遵守他们的规矩干什么,我下令你们不许死,然后融掉这些剑,这总可以吧?”

江厉头疼的抓住季锋的胳膊不让他窜出去:“不可以!你不要妄动,剑影从小和身剑形影不离,身边没有任何朋友,只能依靠剑,靠着剑的保护从一场又一场的角斗中活下去,剑就是他们的全部,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紫微斗数里,人一生最重要的宫位叫做身宫,身宫落在哪里,这个人一辈子的执念就落在哪里,身剑也就是此意,此身寄剑,你是不会懂他们对剑的虔诚的。”

季锋还是无法理解:“可是,那只是一把死物啊?一把死物寄托自己的生命,这件事真的很离谱啊,就没有一个剑影能想通吗?就没有一个剑影的身剑断了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吗?”

江厉深吸一口气,道:“有,但是肯定是个例。绝大多数的剑影,哪怕心里清楚身剑是明月山庄控制他们的手段,但还是会因为你这个接剑的主人,没有好好对待他们的剑而伤心,这是控制不住的。”

季锋想了想,还是继续起来穿起了鞋子,江厉无奈道:“你还要去干什么?”

季锋随便套上了外套,说道:“我得去把主殿的剑收拾一下,擦干净收起来,不然他们就这么随便的丢了一地,剑影们会伤心的。”

季锋悄悄冒出一个头,对着江孟发出嘬嘬嘬的声音,江孟无语的凑近:“教主大人,又怎么了。”季锋小声道:“嘘,江厉在前厅开会,别让他听到了,我问你,你上次说,江厉在岷江自己断了自己的身剑,你知不知道这把残剑在哪里?”

江孟愣了一下:“主人自己收起来了,我不知道。”季锋想了想,又像来时一样偷偷摸摸走了。

不是属下收走的,那么江厉会把这种旧物放在哪里,可想而知了。回到江厉简洁的卧房,季锋开始翻箱倒柜,不一会儿,就在床板下的机关内找到了一把断剑。

这把剑古朴中透着奢华,果然是一把王者剑,哪怕是在鞘中断成两节,仍然可以看出它是一把大气磅礴,杀气凛凛的剑,剑身足有三指宽,和他的主人一样肩宽体长,这样的剑对臂力的要求极高,可见使用者对自己武力值的傲气。剑面流光内蕴,古拙中带着霸气,季锋看见的:被你亲手杀掉,仍然无怨无悔,这就是——爱~~~】

季锋茫然的回头,看见江厉一脸平静的手持那把被自己修复好的身剑,他将手上的剑抽了出来,季锋吐出一口血,软倒在地,他喃喃道:“厉厉,你杀了我,你可怎么办?”

江厉一如初次见面,表情犹如铁铸的假面,他冷冷道:“不劳你操心,我自有办法坐稳那个位置。”

“很多人都会反对你,不要乱杀人,杀人不好。”季锋感觉身体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吃力道,“我走之前,这个给你吧,你有了焚心诀,就名正言顺了不要害怕,我知道,你一直很害怕被人打败,没关系,你多练几年,就是天下第一了。厉厉我不知道你这么恨我,对不起厉厉,我以前的世界里,我做这些事情他们都很喜欢我的,我不知道你不喜欢这样。我马上要去下一个世界了,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季锋的手伸向怀里,实际上是从背包里拿出了焚心诀,他用最后的力气从怀里掏出一本蓝色的秘籍,无力的闭上了眼。

江厉在季锋身边茫然跪下,拿起了那本最后的遗物,他不知道季锋是从哪里掏出来的,此时也无瑕去想这些,他只感觉心中仿佛破了一个大洞。此时,他并没有复仇成功上位在即的喜悦,心中只剩下无尽的空虚。

季锋从泡着营养液的疗养仓内坐起,神思不属的去冲了个澡。他躺在浴缸里有气无力的叫到:“土狗土狗桑扫描一下我的神魂,有没有裂口啊?”

“滴,扫描中读取完毕,尊敬的宿主,您的神魂很健康,没有留下任何伤痕呢~”贱受系统的机械音在季锋耳边响起。

季锋疑惑的捂住胸口:“没有受伤,为什么我现在觉得心口闷闷的?”季锋拉下系统面板查看各项数据,确实也很正常,便不再细想,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忽然好奇问道:“我已经离开任务世界了,现在总可以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主线剧情了吧?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有没有遗漏支线啊?”

系统的ai男声再一次响起:“尊敬的宿主,您查询的原剧情如下:明月山庄出身的渣攻在叛逃之后,加入焚心教卧薪尝胆,用七年的时间复仇,他并不知道,当年故意留出空子放走他的是贱受,原来,贱受早就对他有意思。在教内逐渐站稳脚跟取得权利之后,渣攻第一件事就是集结各方势力灭了明月山庄满门,但是顾及到解药还未研制出来,便把贱受父子囚禁折磨拷问。一开始,渣攻只是想要通过侮辱贱受,拷问贱受的父亲,后来见贱受的父亲这里始终不松口,便故意把他卖到青楼,在关键时刻救了他,并且把他带回焚心教当男宠。当上了焚心教教主之后,定期取血babbalbal忽视受让他受人欺负babbalbal,肆意羞辱贱受人格bbbb武林盟血魔咒秘籍丢失,武林传闻是焚心教教主所为,武林人士经常过来偷袭行刺,甚至经常有高手光明正大上门踢馆,碍于焚心教的名声,渣攻不能拒绝公开赌斗。渣攻经常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回来,有一次内伤严重到濒死,这个时候贱受为了救他主动修习了采补之术,大do特do之后,贱受元气大伤昏迷不醒,接下来,男主深受震动,照顾了植物人十年,十年后受睁开了眼,一对有情人经历千难万险终于在一起了,真是感人又美好的大结局~您还没走的剧情只有十年后睁开眼呢,其他都达到了。”

季锋听得眼睛转圈圈:“这算哪门子的美好?这个剧情真是好传统的古早文渣攻贱受文,等等,所以他一直需要贱受的血才能活下去?这到底感人在哪里啊,他救植物人不就是为了救自己吗!!话说,我的身体不是死了吗?十年后我怎么睁开眼,诈尸吗?”

系统一板一眼道:“尊敬的宿主,经检测,您在贱受9382号世界的身体因剧情的不可抗力成为了植物人,是否切换视角查看身体此时状态?”

季锋大叹一口气:“不看!有什么好看的,我服了,我现在怕是一张草席卷到乱葬岗了,奇了,按照系统和异界的时间流速,这身体居然还没被野狗啃光吗?等任务节点到了,我不会要进入到一个骨头架子里睁开眼吧?”

季锋洗完澡,悠哉悠哉进入休息室,不一会儿,王多多苦着脸推门进来:“季锋!哦你果然在真对不起你,你的肉文任务我搞砸了,我来给你道歉来了。”

季锋摘下耳机,诧异道:“你回来了啊。不会吧,我问过了,你去的是虫族世界,这可是肉文攻世界最简单的地图啊!里面的受根本就是躺平任操,这你也能翻车?”

王多多一屁股坐在季锋身边,开始长吁短叹大吐苦水:“我一开始对任务对象有点好得过分了,连路人都误会我被虐待过,在背后说我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真是个大乌龙,意识到这一点我马上就改了,后来我已经很克制了,但是职业习惯你懂的。第一个遇到的是一个边缘皇子,没有上位希望的那种,我觉得很简单啊,就上去送爱心,分分钟就攻略了,还跟他闪婚。第一个任务对象这么轻松拿下我也很开心啊,但是又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莫名其妙发癫,把我囚禁起来谁都不让看。

我一想,这不行啊,我外面一堆需要攻略的对象呢,关起来我能干嘛?天天一个人都看不到,他连洗内裤都一手包办了!急得我啊,外面主线剧情都过半了,我还在小黑屋闹绝食,绝不了一顿就被打营养针,我真的什么办法也没了。

尼玛,更离谱的是他天天脑补有人要跟他抢我,整天神神经经的,我后面真是忍不住了,对他又打又骂也不放我走,我都要被关到崩溃了。然后他又开始发癫,去抢皇位,去跟大皇子对着干,皇位本来就不是他的,大皇子才是天选之人,反正最后我在小黑屋里啥也不知道,突然有一天有人来报丧,说他和人同归于尽了,我一打听,死的大半都是我的任务对象,我都懵了我反思了一下,确实跟我的性格有关系,我一方面对所有人都好,一方面又不怎么跟人交流,看起来可能真的挺怪的,和人结婚也没给人安全感,明明主线里,那个任务对象不是这样的,看来唯一的变量就是我了。都怪我,哎!”

季锋都乐了:“行啊兄弟,你真他妈是个人才,能把虫族世界做成这样,牛批啊兄弟。”

王多多长叹一口气:“不说我了!憋屈!你呢,你的任务做的咋样?”

季锋往后一躺,懒洋洋道:“就那样吧,勉勉强强把主线走完了,我算是体验到了,你的贱受世界啊,确实做得憋屈,能转行尽快转吧。你说的没错,你之前说,你可能真的不太明白一个人类活在充满猜忌,伤害,不被尊重的世界里是什么感觉,,我确实不明白,我以前的世界挺单纯的。但是这一次呢,我接触到了一个这样的环境长大的人,挺新鲜的,我觉得他很不快乐,所以经常想要逗逗他,我觉得他整天晚上闭着眼睛却不睡觉,警惕周围一切的样子看起来很冷,所以总是想要捂热他,最后我还是失败了。

我现在还是会想,如果晚上我不跟他一起睡觉,他还会失眠吗?如果我不拉着他玩,他还会主动去浪费时间吗?现在他终于得到了权利和地位,他能稍微有点安全感吗?但是一边想他过得好,一边又觉得不想再看见他了,好矛盾啊。”

王多多愣了一下,道:“哥,不要对任务对象投入感情,你会后悔的,特别是渣攻贱受世界的渣攻,你打交道不多,他们真的不配你去惦记,他们没有同情,爱,体谅,这样正向的感情的,你投入的感情不如拿去喂狗。”

季锋笑了笑,将手枕到脑后道:“是吗?我觉得你之前说的在贱受世界的感觉没错,但是我觉得我之前说的也没有错,我说游戏的世界虽然是假的,但是游戏里的感情是真的,我现在还是这么想。我永远不后悔对,游戏世界,和游戏世界的人投入感情,我也怕受伤,但是我更怕从来没活过。”

季锋转头看向王多多:“在虫族世界,你真的尽力了吗?你有去感受,身边的人在想什么吗?我很迟钝,我被创造出来就没有太深刻的感受力,我是人造人,因此我犯了很多错。但是你明明有那个能力,为什么你从来不用?”

王多多先是露出想要解释否认的神色,嘴唇张合一下,却无力辩驳,他愣了一下,神情变得暗淡:“季锋,抱歉,你尽力去做你不擅长的攻略任务,我却没有用心去把你的世界任务完成好,你说的话我没办法反驳,哪怕任务对象对我再好,我仍然默认对方随时会伤害我,我表面上对他们很好,心里却对他们又防备又漠视,是我一步一步把剧情走到死路。现在你给我赚了一堆积分,我却只留给你一个烂摊子。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我下个世界一定努力赚积分,全部转给你,或者你在我的商城有什么想要的,我都买给你。”

季锋笑了笑:“这倒不用了,我赚积分可比你容易多了”季锋突然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你还真可以报答我,我这边任务世界还有个扫尾工作没完成,就是植物人十年之后睁开眼,和渣攻甜甜蜜蜜在一起,要不,你帮我走了吧?”

王多多笑了:“这算什么帮忙,理所当然的事情。”

异世界和主空间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十年,在异世界很长很长,在主空间这里只需要三四天。

王多多这次为了完美完成季锋留下的扫尾任务,这几天不光复盘了季锋做过的任务,走过的主线,他还专门培训了说话语气和姿势,争取不露馅。

在繁忙的补习之中,王多多不忘开启光屏朝季锋的身体偶尔看上一眼,但是看着看着,王多多就不由得把注意力移向了光屏,他疑惑极了,这是渣攻吗?这是他印象中的渣攻吗?

照顾一个植物人需要做什么,躺了好几年的植物人应该是什么状态?屏幕里发生的一切都在打破王多多的认知。

一天二十四小时,四个小时推拿按摩,三个小时喂流食,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活动手脚,每分钟都要输送内力刺激身体的循环,保持生命力,大小便都需要人伺候,甚至需要刺激穴道才能开始排便。

天天如此,夜夜如此,一天很多顿的流食,一开始,江厉用了忠仆健妇伺候饮食,但是他很快发现仆从在他看得见的时候尽心尽力,看不见的时候拿个木管直接往下灌,食物反流差点灼伤了食管。江厉便接受了一切,除了洗衣服,准备食物,大部分贴身伺候都自己动手。

有些事情,还真的只能他动手,别人都不行。他有强悍的内力,可以刺激季锋身体的穴道,肌肉,他每天会花四个小时为季锋按摩全身,活动手脚,他一直在为季锋输送内力,他不明白季锋为什么会在化功散褪去之后身体里的内力也全部消散,也不知道这里留下的只有一个空壳,他每天都在做这些事情,这些琐碎的,烦躁的,没有尽头的事情。

为什么?王多多感觉到迷茫,他看过主线任务,明明背叛得如此决绝,现在亲力亲为到这种地步,他在想什么?王多多倒回时间录像,时间回到了季锋倒下的那一天。

江厉跪在季锋失去灵魂的躯壳旁边,一脸漠然,身上好像有一个黑洞,在吸取周围的能量,但是这样的空白很快结束了,很快,他又是无坚不摧的胜利者,还有很多事情等待安排,接下来,教主会失踪,而他会顺利成为下一任教主。他拿起秘籍放入怀中,抱起季锋的尸体正准备离开。

“江厉!”江石的头上戴着一个傻乎乎的鹿头面具,惊愕的看向屋顶的江厉,“你和教主怎么在这里?你们不是回去了吗?”江影从江石身边探出头:“咦,你们也来这里赶集?嗳?教主醉了吗?”

鲜血从季锋的指尖滴落,这个动静很轻微,江厉此时不知为何神思不属,似乎没有发现这个破绽,他含糊回应道:“嗯,教主睡了,你们别吵他。”

江石瞳孔微缩,神色不变,但是心里已经把警戒拉到最高,他试探着说着:“左护法,你和教主感情真好,还专门过来过二人世界哈哈哈”

江影也笑道:“哈哈,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你离开明月山庄的那天晚上,我那天刚好在药房附近轮值,左边看见你提着剑往药房走,右边就看见季锋从药房出来,专门支开了所有人,才让你无声无息的进去药房偷解药现在想来,那个时候,教主就对你情根深种了,兜兜转转之下,你们二人终于有了好结果,当年我可真是没想到啊。”

江厉也跟着微微笑了,片刻后,怔怔道:“是他吗?我不知道,哈,两次自由,都是他给的,也挺好笑的。”江厉莫名其妙的自己笑了半天,屋檐下的两个前剑影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陪着笑,只觉身上汗毛直竖,气氛十分不对劲。

江厉笑完了,便一脸漠然抱着季锋离开了,留下两个僵硬又迷惑的人。他来到早就准备好的山间小屋,大捆大捆的柴火堆在这里,火油也堆得满满的。

火烧起来了,季锋的脸在火堆里映得通红,面容恬静,好像睡着了一般。江厉咧开嘴,笑了又笑,笑得冷淡又讽刺,抬手往柴火上浇火油。

火烧到了季锋的衣角,江厉一个激灵,好像突然醒了,他下意识的冲进火堆里,把季锋抱了出来,慌乱的拍灭了季锋身上的火苗。

再后来,神秘失踪几个月的江厉身负焚心诀三层回到了总坛,同时带回了昏迷不醒的季锋,江厉一开始把季锋丢在主殿让下人们伺候,却在一天的忙碌结束之后,一个人在黑暗之中睁着眼到天明。

他已经获得一切了,他已经开始享受他之前百般求索,求而不得的高高在上的地位,无人敢提起以前的敬畏。为什么还是不满足?

一天,他在夜间摸到主殿的季锋床上,跟季锋隔着老远,慢慢睡着了,醒来之后看见又干又瘦的季锋,他陷入狂怒,一天杀了十几个仆从,再也不把照顾季锋的活儿假手于人。

十年,伺候一个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自理的植物人十年,为他输送十年的内力,维持他的生命体征,把一个植物人养的白白胖胖面色红润,就像下一秒睁开眼就可以直接站起来一样,需要付出多大心力?

王多多心中有了一丝触动,他摸摸下巴思忖:这个世界的渣攻,可能真的后悔了,是个比较通人性的渣攻,十年之后跟他在一起,可能也没那么难。

第十年,王多多这边是第三天,今天再次打开光屏,他又愣住了,江厉的头发,白了一大半,只剩鬓边还剩两缕青丝,他才三十多啊。

王多多睁开眼的时候,是一个和过去十年的每一天没有任何区别的普通下午,阳光不灿烂也不暗淡,谁都没想到,一个昏迷了十年的废人会在梦境中突然醒来。

当时江厉在审阅递上来的情报和例行的条陈,自他上任以来,大事小事,他都会批阅,比以前的武痴教主们,不知道要勤勉多少倍。大到武林盟有人死了又被栽赃到圣教头上要不要管,小到江湖上某少侠酒后说圣教的坏话要不要教训,事无巨细。这些年他一直很忙碌,身边放着一个随时需要照顾的活死人,其他空白的时间全部被琐事填充,他不允许自己有哪一件事做得不完美。

但是一个人也不能掰成两半用,于是他习惯于在季锋身边办公,方便随时跟他喂食,按摩四肢和传送内力,把自己当一支两头燃烧的蜡烛,一头烧给莫名其妙的坚持和任性,一头烧给权利与野心,他头上白发,是多年透支精力和内力熬出来的,孤独和空虚反而是其次了。

在江厉强势风格的领导之下,焚心教俨然成为全天下最庞大臃肿的武林势力,触角遍及黑白两道、官商兵匪,就连朝廷也对其敬畏三分。

照顾季锋慢慢变成了一种惯性的责任,有时候他回忆往昔,耻辱不甘,遗憾苦涩,这些蒸腾的复杂情绪,慢慢被时间酿成甘甜的酒,这酒让人叹息,让人惆怅,让人想要长睡不醒。他现在看见季锋沉静的睡容,只剩下平静和怅然,如果再回到以前,如果是现在的他遇到季锋,他想,他一定会更加坦诚的面对自己的欲望,更加宽容和欣赏对方的赤子之心,他已经变成一个成熟的人,甚至面对权势,他已经了无遗憾,十年间,他的才干已经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不再需要急迫的证明自己,脆弱的自尊也不再始终灼烧着他的内心。

他养成了旁若无人照顾季锋的习惯,养成了随身带着一个活死人的习惯。看见的人都说,教主真是重情之人,上任教主练功走火入魔这么久,他竟然就不离不弃伺候了这么久。十年的时间,无论多少的质疑,不解,阴谋论,最后都会变成对这段感情的敬意和对当事人的同情。

江厉一只手按摩季锋的腿,一只手看条陈,突然手下的肌肉动了一下,然后腿被挪开了。江厉就像突然被点了穴,他定住了动作,用极其缓慢的速度,不敢置信的抬眼,猝不及防看到了“季锋”黑沉沉的眼睛。一双含情的星眸带着笑看着他,“啪”!江厉手中的册子怦然掉落在床上,撞到了靠着床沿的身剑。

“季锋”笑眯眯的叫他:“厉厉,好久不见,想我了吗?”

江厉怔怔不语,整个人犹在梦中。突然之间,季锋会动会说话了,语气举止都和十年前一模一样,这样的季锋,他已经十年没有见过了,此时见到,甚至感觉非常陌生。

他心里五味陈杂,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不敢相信,狂喜,还是混乱的空白?江厉被“季锋”突然清醒的好消息砸得头晕目眩,但是到底,他已经是十年后的江厉了,他比十年前更成熟,比十年前更麻木,但是比十年前更会直面自己的渴望。

怔了一会儿之后,他嗓子里好像堵着什么,嗫喏着,甚至是带着小心的说:“季锋你醒了这十年,我真的很想你”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季锋的脸。

“季锋”连忙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避开江厉的动作:“哈哈躺了十年了,我这身骨头都要松了,哎呀,我有没有变丑变老啊?让我照照镜子先”

“季锋”在殿内乱转,很快找到了镜子,对镜自照,满意的点点头:“还是挺美的,成熟一些更有韵味。”

在“季锋”揽镜自照的时候,江厉恍惚走到了他身后,伸出手从身后抱住他,颤抖着手,反复道:“季锋,你醒了,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季锋”浑身一震,在江厉的手摸到他的手背的时候,连忙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季锋”笑道:“嗯,对,我醒了,你还要确认多久啊?”

江厉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镜子看向他的眼睛,江厉有些不安又有些紧张道:“我知道,你的记忆还停留在十年前,我刚刚动手的那一刻。你现在很生气吧,你可以惩罚我,怎么都可以,我我把教主之位还给你,或者你还想玩什么花样,我现在都可以,我想补偿你,我想对你好。”

“季锋”笑得一脸纯真,就像从前的事情没有在他心里留下一点阴霾:“就当你是在道歉好了,不用啦,我原谅你,我不会惩罚你的。”

江厉看向他无懈可击的笑容,突然有点恐惧,他喃喃道:“你真的原谅我?”

镜子中“季锋”黑色的眼睛无比平静安然,平静得就像在欣赏自己的美貌,他语气真诚一如既往:“当然啦,因为我爱你,我当然会包容你,原谅你,我会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一起走向幸福的结局。”

江厉触电般甩开“季锋”的手,“季锋”有点惊讶的回头,然后看见了江厉脸上空白的表情。

不妙啊,怎么感觉没骗过他?王多多连忙用系统模拟了一下季锋接下来会做什么,很快得到了完美答案。

“季锋”向前一步,微笑着伸出手揽住了江厉的腰,用季锋惯用的调戏语气说道:“怎么,我原谅你,你还害羞了?没事,你季哥在床上让你相信相信我是真的原谅你了。”

“季锋”一如既往地急色,他把手伸进江厉的衣襟,这一刻,江厉猛的推开他,看向他的眼神非常诡异:“你骗我。”江厉和“季锋”同时愣住了,两个人之间空出一个身位,犹如楚河汉街,泾渭分明。

江厉再次死死盯着他,无比精细的打量他,没错,是他,身体每一寸都是他,语气,小动作,眼神,行事做派,他就是他,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陌生?

是不是因为,季锋的眼里没有他了?明明说话做事和以前一样,江厉却觉得眼前的人心不在焉,似乎在提防着什么,抗拒着什么,季锋变了,他不再是一个对世界没有防备只有好奇和热爱的孩子了,是不是让他变得陌生的人,就是自己?

他的目光不再有温度了,他的态度不再旁若无人我行我素,他醒来之后才说了两三句话,就已经在明里暗里,偷偷看了自己无数次的眼色,从前,季锋从来不是一个会看人脸色的人,他明明是一个瑕疵必报,读不懂空气,肆意妄为的小恶魔,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永远的丢掉了那个被宠坏了的小坏蛋吗?

“季锋”明明还是说着和之前一样真诚直接的话语,但是江厉的心向深海坠落下去,他第一次发现,“季锋”说话,也可以言不由衷。

“季锋”不喜欢他了,也对他没兴趣了,甚至还对他撒谎了。

在夜里回味过无数次的温情,支撑着他渡过了生命里最孤独的十年。他和他的过去,在回忆里是五颜六色的,但是发现季锋变了的这一刻,美好的东西都瞬间褪色了。

提供美好回忆的那个人不可逆转的变了,这一切能怪谁呢?是他,永远的杀死了他的纯真。

“季锋,如果你不想原谅我,你可以直接说,但是你不要骗我。”江厉收起一切软弱的表情,只在冰冷的面具下露出一丝恳求,“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不会再伤害你了,你想干什么都可以,就像过去一样,可以吗?”

“季锋”连忙道:“我知道你不是过去的你了呀,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原谅你了。”

江厉发现,季锋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他原谅他,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看他的眼神,已经不再有爱情了,他醒来这么长时间,看见他头上的白发,竟然一句都没有问,在他眼里,自己可能已经是一个不需要过界关心的陌生人了。江厉喃喃道:“季锋,你在给我秘籍的那一刻,已经向前看了,对吗?你想爱的时候就爱,不想爱的时候就完全放下了,只有我还活在过去,我早该知道的”

“季锋”的cpu已经烧了,他在原地愣了半天,也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王多多心中暗暗叫苦:“都是按照锋哥扣的细节,教的动作,一比一还原的啊,怎么一见面就被渣攻看穿了?现在我该怎么办?”

王多多连忙查看任务进度,长出一口气:“还好还好,关键台词已经说了,永远在一起,这就完成了哈哈!不用和渣攻纠缠了。”

此时,江厉恍恍惚惚走到正中央的大床,从枕头下的暗格掏出一封密信:“我一直在等待今天,你不原谅我,我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准备,只等你醒来,就能给我挽回的机会。我留了一封传位给你的密信”

“季锋”突然打断道:“不用了,你用不着传位给我,我马上就走,走之前留几句话给你吧。遇到你,我不后悔,但是我也不想看见你了,再见了江厉,希望你过得好吧,有人曾经爱过你,他不想看见你活得不好。”“季锋”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离开不是因为你,你可千万别想不开,你看,我们现在已经好好告了别,你确认我不爱你,我也确认你没有我,这十年也过得不错。在这个世界上,我没什么留恋的地方,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救赎什么的,挺没意思的,咱们好聚好散,江湖不见吧。”

言罢,“季锋”突然拿起身剑,决绝的割断了自己的脖子。血液向着窗户的方向冲天而起,“季锋”的速度太快,血流得太急,江厉发出一声野兽一般的嚎叫,冲上去捂住了“季锋”的脖子,但是好像有什么外力一样,脖子上的裂口几乎是瞬间扩大了,“季锋”在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呼吸,死的干脆利落,利索得就像一个笑话。

季锋用再一次的彻底死亡,教会了江厉一件事,世界上真的有东西,是覆水难收的。

“为什么??为什么??”江厉抱着血淋淋的尸体,他一脸的茫然,甚至都没有悲伤,他只是疑惑,只是惊讶,这个自杀太让人迷惑了,前一刻,季锋还在照镜子担心自己变老了变丑了,前一刻,季锋说原谅他,他放下了过去,成熟了,并且也不再爱他。

他都开始准备接受这样的他,为什么,毫无逻辑,毫无预兆,他照顾了十年的人,明明已经释怀了,却在说着原谅的下一刻,干脆利落的离开了他。

他甚至觉得好笑,太好笑了,他挑起嘴角对着尸体发出了一声抑制不住的笑。

他恍恍惚惚的主持了季锋的葬礼,江厉全程没有掉下一颗眼泪,看起来十分平静,焚心教的传统是火葬,他再一次看见,季锋被他修复好的剑杀死,再一次躺在了升腾的火焰之中,命运打了个圈,跟他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然后重归原点,这十年的努力,就像一个笑话,火焰把江厉的脸映得通红,在旁边主持火化仪式的长老劝他离远一点的规劝声中,江厉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说不出什么感觉到笑容,这个笑容,让一旁的长老打了个哆嗦,再也说不出一句劝阻的话语。

一年后,江厉路过街角,突然看见一个卖糖炒栗子的小摊。他记忆中,有个人很爱甜食,他停下马,上前拿了一颗尝了一下,果然是某人喜欢的味道,于是他掏钱买下一大包。

江厉拿着这包板栗上马,漫不经心的想到,谁喜欢吃呢?对了,这是季锋喜欢的味道,他吃到的时候,一定是眼睛亮亮的,很开心,一个人能吃一大包,明明是我买的,但是他都舍不得分给我,小气鬼带回去给他尝尝吧。

不对,不对,季锋已经死了。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唯一一个,会爱一个冷漠、自私、充满防备的胆小鬼的人,早就死了,不在了,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爱他了,他在十一年前,就亲手把他杀掉了,一年前,又亲眼见到他已经释怀,不再爱他,然后第二次永远的离开他。

再也没有人爱我了,江厉恍惚意识到,了悟到。在心里浮现出这句话的这一刻,江厉突然被一支十年前就该射中心脏的利箭射中了,这一刻,他痛彻心扉,心如刀绞。

在冬日的暖阳之下,来往的行人诧异的看见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抱着一袋糖炒栗子,坐在一匹不控缰绳的老马身上,任其乱走,哭得像一个孩子。

几乎是刚把王多多送走,季峰都没来得及开一局新游戏,下一刻,王多多又回来了。

看见王多多在休眠仓蹭的一下坐起来,季峰惊讶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多多从休眠仓内爬起来,答道:“任务做完啦,我醒了之后跟他说原谅他,永远在一起,任务就完成了啊,然后他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说我撒谎,没有原谅他,害,反正任务完成了,我也跟他说明白了,我说我走了,让他好好过。最后我就赶紧自杀回来了,哎呀,我得快点开启下一个世界,挣了积分给你买礼物。”

季峰疑惑道:“啊?我还以为你会呆一段时间呢,原来永远在一起判定这么简单啊。”

王多多满不在乎道:“故事不都是这样的,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了,但是谁也不会写接下来的剧情啊,可不就完成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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