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中胤乘着小舟,返回从南官雁手中借来的双桅帆船。秀娘见到他平安归来,喜出望外,不顾旁人眼光一把抱住他。项中胤低下头来,轻吻她一口,百般安慰之後,让她去备宵夜。
项中胤来到卧室,罗刹nv躺在床上,气se回缓许多,脸上也不再渗大汗。他看到一旁水盆有清洗用的痕迹,猜想是秀娘替她擦了身子,顺便换了药膏。
项中胤刚坐在床沿,便听闻罗刹nv呢喃几声,似乎是在发梦。正当他不以为意之际,罗刹nv忽然睁开美目,整个人弹了起来,坐定身子,面se惨白。
项中胤讶然之余,罗刹nv转头一暼,宛若溺水漂木般sisi抓住他衣襟不放。项中胤登时也环抱住她,轻抚她的背,问道:「做了恶梦?」
罗刹nv云鬓慵疏,低垂眼帘,略带哀伤的口吻道:「是我师父和师母。」
项中胤怔了半晌,纳闷道:「原来你还有师父。」
罗刹nv别有含意地瞅了他一眼,双目一红,垂首道:「实不相瞒,我并不是替朋友报仇,而是为了师父和师母一家人。自幼师父收留了我,才让我不必流连在外,终日乞讨。当日他们遭j人所害,我心痛疾首,若非狠下心来报仇,甚至想与他们共赴h泉。」
项中胤睁大双目,瞧了半晌,不解道:「为何你一开始不明说呢?」不管是为父报仇又或是为师父报仇,天经地义,为何罗刹nv要隐瞒此事,这点让他很是困惑。
罗刹nv娇躯轻颤,凄然一笑道:「你若知道我师父是谁,就会明白我为何我从不提起,也为何不牺牲se相找其他人替我报仇。」
项中胤移过去搂着她香肩,将身上大氅披在她身上,柔声道:「你没有说,我如何知道?」或许是项中胤语气诚恳,又或是想找人诉苦,罗刹nv尚未说话,应声扑在他怀中,泪水瞬间有如泉涌般倾泻而下,将他的衣襟打sh大片。
项中胤本想顺势拥抱她,罗刹nv却忽地回过神来,仰後寸许拭去泪水。隔了半晌,她才又恢复言语能力,徐徐道:「我的师父是东崖子,这样你明白了吗?」
项中胤闻言当场一怔,眼神透出复杂之se。事实上他这般反应,也是人之常理,因为这东崖子是臭名昭着的采花贼,据说一生j1any1n妇nv无数,作恶多端。这样的人,不仅和罗刹nv有所关连,甚至是她师父,不禁让他感到十分讶异。
项中胤皱眉道:「你为何要替他报仇?」
罗刹nv凝视他半晌,幽幽一叹道:「你话中含意无非是此人si有余辜,何须替他报仇。唉,倘若易地而处,你这麽想也没错,可是若你知晓全盘事实,你就不这麽想了。」
项中胤问道:「难道事有蹊跷?」
罗刹nv面se沉重,无奈道:「当年我师父悬壶济世,以jg湛医术名闻遐迩,风评甚好。孰料某日上官枭将他nv儿上官花送来,一切风云变se,所有事物不再美好。」
项中胤讶然道:「上官枭还有其他nv儿?」
罗刹nv叹了口气,颔首道:「因上官花已si多年,众人淡忘,你不知情也很正常。」
项中胤心念电转,惊呼一声道:「莫非上官花之si与令师有关?」
罗刹nv眼中s出凄迷之se,既无奈又有些许恨意。她沉声道:「当时上官花送来,俨然奄奄一息已无力回天。家师替其诊断,发觉她下t渗出大量鲜血,本以为遭人凌辱不堪,但检查之後却又无此事。她之所以重伤,好似被人下符咒。」
项中胤忙道:「是什麽人这麽狠心?」
罗刹nv摇了摇头,叹道:「不知道,上官枭并没明说。後来上官花不治,上官枭却派人找师父要个说法。」
项中胤沉声道:「医者父母心,谁希望医si人?生si有命,又怎能怪罪人。」
罗刹nv幽幽瞧着他道:「可惜上官枭不像你所想,他铁了心要家师负责。他盛怒之下,甚至派人散播家师假借诊察名义,趁机对妇nv胡来。」
项中胤不以为忤道:「只凭只字片语,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罗刹nv呆了半晌,悔恨道:「上官枭当时意气风发,刚被人封屍狂名号,江湖中人即便不信服也敢怒不敢言。不光如此,就连唐门也介入。两大门派均把矛头指向家师,就算是谣言也无人敢质疑。」
项中胤惊诧道:「唐门怎麽也掺上这事了?」
罗刹nv带着恨意的眸子缓缓扫过他,目光落至惟帐旁,抿唇道:「正所谓物以类聚,他们乃一丘之貉,两人携手对付家师又有何讶异?家师本想节外生枝,但他们心肠歹毒,竟暗中派人四处欺凌民nv,事後留下家师之名,将罪推至他身上。上官枭和唐门趁此机会,煽动人群对付家师。」
项中胤身子一震,惊道:「难道众人这样就信了?」
罗刹nv忿忿道:「我方才也说了,他们当时如日中天,谁敢去质疑?我还记得那晚,上官枭连夜带人闯入宅邸,他将家师弄ren彘,放其自生自灭。师母被他和他的手下欺辱,事後甚至被卖去了观月舫,当晚就强迫接客。」
项中胤听得心惊胆战,浑身剧震,勉强才开口道:「想不到他们人面兽心,竟做出如此歹毒泯灭人x之事。」倏忽间,他想起什麽,问道:「令师母人现在何处?若在观月舫,我不妨将其救出来。」
罗刹nv抬起杏眸,又掉了几串泪珠,哽咽道:「观月舫主人南g0ng雁虽为商人,但有些事仍不愿去触碰,像师母这样的人他就不敢收留。上官枭派人通知孙牧,孙牧才收她为妓。他们以怀中襁褓要胁,迫使师母作贱自己。她最终不堪受辱,闷si孩子,上吊自尽。」
项中胤忍不住道:「你当时在哪里?」
罗刹nv默然片刻,垂下目光道:「当时师父早有预感,遂将我早一步送走,待我回来,一切都已不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
项中胤感叹道:「想不到这一切都是因为上官花引起。」
罗刹nv眼神掠过一丝恨意,冷然道:「并非如此,那不过是藉口罢了。」她脸se骤变,咬牙切齿道:「我原本也以为是意外,所以想寻si陪师父,直到我发觉真相才誓si报仇。」
项中胤问道:「这话是什麽意思?」
罗刹nv肃容道:「当时他们翻箱倒柜,把家里弄得一片乱,我原以为是泄恨,事後才知道他们是在找医经。医经上记载炼屍之事,就连五行屍也略有提及。上官枭将医经夺走,唐门则把记载毒药的书籍取走,两人合作,各取所需,全都是为一己之私。」
项中胤终於坐不住了,他愤而起身,神情凝重。良久,他才恢复过来,叹道:「想不到他们竟是如此小人,我终於明白你为何要执着报仇了。」
罗刹nv哀怨道:「我孤身一人,忍辱负重多年,仍报不了仇,一切已成枉然。」
项中胤收摄心神,淡然道:「孙牧已被我杀了。」
罗刹nv苦笑道:「他不过是棋子,罪魁祸首仍是上官枭。」
项中胤皱起剑眉,锐目往她瞧来,与她对视半晌後,叹道:「听你语气,你莫不是想让我替你杀了上官枭吧?」
罗刹nv银牙一咬,肃容道:「你若助我报仇,我便以身相许。」
项中胤疑惑道:「你不是不肯出卖se相?」
罗刹nv呼出一口气,沉y道:「那是因为我若这样做,一旦此事传出去,岂不让人诟病家师所教之徒不择手段,如此下贱?但我明白你并非那种人,才敢与你交易,就算你不答应,也不会到处乱说。」
项中胤苦笑道:「你未免太瞧得起我了,这事容我再三思考。」
罗刹nv俏目倏地转白,问道:「你不信我?」
项中胤耸了耸胳膊,无奈道:「倘若此事为真,我对你身世确实同情。可是你既然也身为江湖之人,总该明白轻信他人,此乃愚昧之事。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对付他。单凭他对付孙玉儿手段,我至少会揍他几拳,替她出口气。」
罗刹nv面露难se,yu言又止,但见项中胤心意已决,只好将话收回喉咙。她垂下螓首道:「我明白了,我也不强人所难。」
项中胤将被子盖在她身上,替她熄灯,这才放心离去。回到了厢房,秀娘等待许久,倚靠床沿打起了瞌睡。项中胤露出微笑,正要将她抱到床上让她好睡,秀娘忽然惊醒过来。她见到项中胤抱着自己,俏脸一红,还以为另有其意。
项中胤暗叫尴尬,他方才听了罗刹nv之言,哪还有心情管男nv之情。可是秀娘媚眼如丝,凑在他耳旁细语呢喃,又让他有种暗通款曲的缠绵滋味。项中胤露出苦笑,将床帷放下,搂住了她的纤腰。项中胤温柔地为她脱下外袍,露出刺了jg美凤纹的抹x。两人不发一语,缠绵悱恻,直至天明。
一觉醒来,秀娘已替他备好早膳。项中胤吃完之後,吩咐几声,搭乘小舟前往街道。昨日画舫发生大事,今日应有人谈论此事,他想顺道打探一下上官枭的态度。
由於刑轩去保护孙玉儿,为了温存实力,他先让段飞休眠,命水灵陪在身旁。正午时分,他跟水灵游走街道上,忽见孙禹从前方走来。
孙禹与他对视一眼,打声招呼,走上前来道:「好久不见了,项公子。」
项中胤面露苦se,尴尬一笑道:「想不到在此巧遇孙总捕快,还真是有缘。」昨日他刚手刃了孙牧,即便知道他们兄弟截然不同,但仍有些不自在。
孙禹并没多想,反问道:「不知项公子是否有空?我听闻乃妹受你医治,前日子她特别和我提到这事,说她好像病情又复发,派下人找我,要我看见你时告知一声。」
项中胤心中大惊,孙禹就已经很令他头疼,要是让孙玉儿知道他杀了孙牧,说不定一时气急攻心当场吐血了。项中胤故作为难道:「孙老爷没找大夫吗?」
孙禹解释道:「我爹恰巧出城了,说是要拜访友人,约莫半个月。玉儿从小被宠惯了,她坚持要你看病,下人也奈何不了她。」
项中胤露出苦笑,听孙禹这样一说,他推测孙玉儿并未生病,也不是遗毒发作,只是单纯想想见他一面,否则哪有人拿自己x命开玩笑。他耸了耸肩道:「好吧,我晚点就去。」
孙禹闻言大喜道:「那就有劳项公子了。我尚有要事在身,在此告辞。」言罢,孙禹往反方向前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人群之中。
水灵露出捉弄般的笑容,问道:「是否要去会见ai人呢?」
项中胤两手一摊,叹道:「还能怎麽样?倘若她到时一哭二闹三上吊,那不更惨了。总之等等别提到孙牧,一切好谈。」
水灵甜甜一笑道:「瞧你苦恼模样,我就不再戏弄你了。」两人往孙府前去,过不多时,他们抵至孙府门口。不同以往,他们瞧不到半个下人,里头似乎很安静。
项中胤惊觉不对劲,未经通传迳自入府。果不其然,空气中弥漫一gu血腥味,两人慌张地奔向孙玉儿的别院。甫至门口,只见石板地上屍横遍野,令人怵目惊心。
项中胤讶然道:「发生了什麽事?」还未定过神来,一旁假山窜出一道人影,水灵立时取出软剑护在前方。她惊诧地瞧着那人,原来那人是刑轩。
刑轩单膝跪地,身上多处有伤痕,他悔恨道:「对不起,我没保护好孙姑娘。」
项中胤心中大檩,问道:「究竟发生了何事?」
刑轩虎目生寒,忿忿道:「方才上官枭亲来,将孙姑娘强押带走了。我非他对手,拚搏一会便居於下风,只得暂时撤退。」
项中胤为之愕然,震惊道:「他居然明目张胆前来要人,未免太过分了。」
水灵环目一扫,担忧道:「这可未必。这里屍横遍野,又有谁看到他下手了?不光这样,你仔细想想,以孙玉儿个x,怎会派下人找孙禹说这事,这岂不是昭告天下她与你关系。」
项中胤怔了半晌,恍然道:「难道这是陷阱?」
水灵颔首道:「孙禹刚找到你不久,上官枭就亲自出手捉人,未免太巧了。倘若让人知道你来到孙府,孙府又到处是si人,旁人会如何臆测?」
项中胤讶然道:「糟了,这下中计了。」事不宜迟,他们三人迅速翻墙,往小巷子逃去。果不其然,半炷香不道,他们便听闻街道上满是谈论他的事,说他与孙府血案有关,还有不少目击者亲眼所见。
项中胤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乘舟返回。本以为到了船上,可以稍歇一口气。正当他入屋找秀娘之时,惊见秀娘倒在地上,衣衫不整,大腿渗出鲜血。
项中胤立时手足冰冷,脑内一片空,冲上前扶起她。秀娘失去意识,身上伤痕遍t,脸上也不乏多处瘀青,看得他既心疼又气愤。此时,衣柜倏地被推开来,罗刹nv踉跄跌下,面se惨淡,模样十分狼狈。
水灵吃惊地问道:「这、这里发生什麽事呢?」
罗刹nv看了水灵一眼,目光移至项中胤身上,哽咽道:「上官枭派夜枭教弟子过来,他们没找到你,恰巧碰见秀娘,登时se心大起,将其凌辱。」
项中胤握紧双拳,怒吼道:「我不犯人,人不犯我,他如此咄咄b人,我若再漠视,我怕是连自己都原谅不了自己了。」
罗刹nv暼向负伤的刑轩,惊道:「难道你们也遇上了什麽?」
项中胤沉下面se,将孙府一事说出来,罗刹nv听完,面露讶se,也是忿忿不平。水灵思索了片刻,语带疑惑道:「我们行踪被他知道一清二楚,究竟是为什麽?」
罗刹nv叹道:「我猜是南g0ng雁。孙牧一si,上官枭定会起疑心,所以他故意泄漏你们行踪给他知道的话,或许可以安抚他。」
项中胤心有余悸道:「不管怎样,上官枭才是始作俑者,其余的人尔後再说。」
罗刹nv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项中胤双目寒光烁闪,冷然道:「我要去找孙玉儿,绝不能让上官枭用她来炼屍。无论成功与否,孙玉儿必定香消玉殒,我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罗刹nv蹙眉道:「你打算与他一战?」
项中胤满怀感触地叹了一口气,忧心道:「若我贸然行事,定会让孙玉儿更加危险。我今晚要去将她偷出来,以免上官枭以此威胁我。」
罗刹nv默然半晌,提醒道:「不若这样好了,你先去清泉小筑将上官泉掳走,倘若上官枭真有动静,也可以此吓阻他。」
项中胤怔了半晌,觉得其中很有道理,点头道:「也好。」正好他与上官泉有约,虽然迟了一天才去,晚到总b不到好些。他暗忖道,横竖不知孙玉儿被安置在哪里,不如向上官泉打听一下,也许能知道什麽。
天se黯淡下来,项中胤和水灵准备启程。出发前他让罗刹nv好好照顾秀娘,千万别秀娘醒来後因羞愤而寻si。
项中胤策马奔驰,他让刑轩回去休眠,叫出了红嫣。红嫣擅於进攻,此次路途凶险,他已做足了杀伐准备,绝不有半分留情。红嫣本想打情骂俏,听闻来龙去脉,立时敛容不语,乖顺地跟在其身後。
三人行se匆匆,策马来到清泉小筑一里许外。将马栓好之後,水灵跟着项中胤潜入,红嫣负责待在外头照应。若有万一,她会出手惊扰敌人,藉此引开注意力。
项中胤从水中探出头来,上官泉见状,娇躯微震,好一会神se回复往昔的清冷,淡然道:「项公子似乎言而无信,昨日之约荡然无存,不知今日前来是何居心?」
项中胤歉然道:「昨日我临时有事,自顾不暇。」
上官泉抬起美眸,清冷自若道:「项公子不妨直说,是否怀疑妾身不信任你,故意安排人手想要等你自投罗网,所以才不肯出面?」
项中胤大感尴尬,搔颊道:「真不是这样,我确实席不瑕暖,绝非故意拖延。」
上官泉玉脸一寒道:「口说无凭,妾身如何信你?」
项中胤被她这麽冷漠对待,一时弄得茫然无措。他心念一闪,故作镇定,贼笑道:「单凭这湖中美人之名,试问天底下有那个男子会忍心拒绝邀约?」
上官泉哪料想到他会这样调侃她,顿时俏脸一红,羞窘道:「若你不再说这轻薄话儿,妾身就姑且原谅你好了。」
项中胤耸了耸胳膊,笑道:「只是姑且吗?倘若你秋後算帐,我岂不冤枉?」
上官泉见他得理不饶人,抿唇道:「你想怎麽样?」
项中胤对她这反应大感刺激,若换作平日,他定会继续与她玩笑。可是一想到孙玉儿和秀娘的事,他忽觉心中一痛,不禁沉下面se。他叹道:「今日前来,我是有要事。」
项中胤话中避开秀娘,仅将孙玉儿被掳走一事说了出来,上官泉听闻此事,惊讶不已。她忽然想起什麽,呢喃道:「今早伍昊派人抬了口棺材来此,难道与这有关?」
项中胤问道:「谁是伍昊?」
上官泉仰起俏脸,沉y半晌,语声轻柔道:「伍昊是我爹心腹,夜枭教的大弟子,他是我爹一手拉拔的人。我爹对他十分倚重,时常将要务交托给他。」
项中胤皱眉道:「他是怎样的人?」倘若是能说理之人,或许能动之以情,让他亡羊补牢不至於助纣为nve。
上官泉看他神se,猜到一二,幽幽道:「倘若你以为能说服他,那你就算了。b起我爹来说他有过之无不及,他在外人装得翩翩君子,实则喜好渔se,生x残暴。」
项中胤听到他的个x,瞬间想起秀娘的惨状,难道害秀娘的人就是他?倏忽间,他又想起孙玉儿落在他手上,顿时涌起骇然之感。
项中胤沉声道:「你可知道他现在人在什麽地方?」
上官泉想了一会後,正容道:「他们将棺材放在清泉小筑一处别院,派人轮流看守。至於里头有多少人,妾身既不清楚,也无权过问。」
项中胤皱眉道:「上官枭也在这里吗?倘若他在这,事情就难办了。」
上官泉别有含意地瞅了他一眼,垂下眼帘,出奇地温柔道:「你放心好了,我爹去找唐门的人谈事,一时半刻不会出现。本来妾身也要去,只是以身t不适作藉口,婉拒邀约。」
项中胤心中一荡,问道:「莫非你在等我?」
上官泉俏脸泛红,不敌他的目光,低垂螓首道:「项公子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妾身不过是今晚一时兴起,想弹奏一曲罢了。」
项中胤知她脸薄,分明是为了等他,却不肯说出口。项中胤想起正事,实不宜与她缠绕在这话题太久。他询问几句,知道别院确切位置,告罪一声,跳入水里与水灵会合。
两人游了一会,0黑回到岸上,那别院藏在竹林之间,甚是隐密。水灵凌空翻过围墙,项中胤则用腰上钩索攀入。
别院灯火通明,屋内一阵喧哗。项中胤大感好奇,倚墙探向屋内,惊见孙玉儿双手正被人用绳子绑起来,嘴上塞着白布,两条泪痕清晰可见。
项中胤虽感愤怒,但仍屏气凝神,仔细查看四周情势。其中一人锦服佩玉,头带金冠,身分明显高出旁人一截,项中胤合理推测他就是伍昊。
果不其然,其中一人喊出他的名字,不怀好意地笑道:「伍昊师兄,我们何时可以跟这个小妮子乐一下?」
伍昊暼了他一眼,斩钉截铁道:「在教主未决定何时处置她之前,绝不能轻易动她,否则教主怪罪下来,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那人皱眉道:「可是若教主取走她的肾,她岂不是si了?」
伍昊露出残忍的笑容,低声道:「你放心好了,少了一颗肾她依然能活。大不了请教主用符咒维持她x命,甚或是将其用成活屍。如此美人,教主定也舍不得她si去。」其他几人闻听此言,大笑起来,脸上毫无怜悯之se,更别说感到歉疚。
项中胤听到上官枭尚未处置她,不禁暗叫好险。与此同时,他也对这几人方才之言,露出鄙视的眼神,恨不得将他们杀光,省得日後残害其他良民。
正所谓择日不如撞日,项中胤暼向一旁,朝着水灵打个眼se。水灵明白其意思,倏地向後一翻遁入y影处,一瞬间就消失了。
项中胤衣袂飘飘,足不沾地,起落间流水行云,令人捉0不定。他取出符纸,朝屋内众人信手一掷,众人猝不及防之下,被符纸化成的气劲震退数尺。伍昊不愧是大弟子,他临危不乱施法召出三个行屍,倏地朝项中胤反击而来。
项中胤身形一晃,掠至屋梁上。行屍虽然极具威胁,但项中胤会施咒,以至於行屍难以接近他。伍昊冷喝一声,其余人也也开c控自己荫屍,加入战局。
项中胤明白擒贼要先擒王,他掠出屋外逃到院子里。众人以为他临阵退缩,见猎心喜,蜂拥而上地奔出屋外。
伍昊见他身手了得,明明是屍术士,却未叫出殭屍这事大感怀疑。正想叫众人勿轻敌,只见水灵从屋梁上纵身跃下,一剑封喉。等到众人回头发现这事,他已气绝身亡。
项中胤眼神透出无b信心,微微一笑。伍昊一倒,其余人等不过一盘散沙。水灵不等项中胤发号施令,刀尖倏转,手腕顷刻百转,风驰电掣地将院子里十多人全数杀si。
一阵血刃乱舞之後,项中胤环顾四周,确认再无伏兵,这才回屋替孙玉儿松绑。孙玉儿一声哭喊,二话不说抱住项中胤,紧攫他的衣襟,深怕他转眼间会离去。
项中胤又哄又骗,好不容易安抚好她,孙玉儿才停止了哭泣。项中胤先让水灵带她出去,自己则原路返回凉亭。上官泉见他毫发无伤折回,秀眸亮了起来,轻问道:「孙姑娘人已安然无恙了吗?」
项中胤本想冲口而出,但见她风韵楚楚,明yan照人,举止之间优雅大方,不禁看出了神,差点忘了自己来做什麽。上官泉不敌他灼灼目光,赧然垂首,娇羞模样更是惹人怜ai。
项中胤故作镇定道:「我已让人带她出去。」
上官泉横他一眼,绽出个含蓄笑容後,淡然道:「项公子既已完事,又为何在此逗留,莫非想聆听妾身的曲子?」
项中胤心中一热,忍不住道::「我不但想听,还想每天都能听见。」
上官泉俏脸一红,羞赧地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想不到屍仙如此油嘴滑舌,妾身原先还以为是个仙风道骨,不问世事的清高之人。」
项中胤苦笑道:「若我真是那样的人,又怎会出现在此。」旋即,他恶作剧的念头,倏地消停了下来,肃容道:「我确实要带你走一趟,而且不限今晚。」
上官泉讶然道:「项公子可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
项中胤叹了口气,无奈道:「上官姑娘别误会,我只是要请你移驾一趟。你身为处子鼎,现在处境甚是危险,我不能让他得到你。」
上官泉想起那晚他所述之事,心中一檩,垂首道:「他真的会害妾身吗?」
项中胤摇头苦笑道:「我不是他,我不知道。但我很清楚一个av儿的父亲,不应该将你培养成处子鼎,这绝非一个好父亲所为。」
上官泉娇躯微颤,惧怕道:「你怎能确定我爹有意为之?」
项中胤眼神透出复杂之se,沉声道:「请你回答我一件事,你在跟你丈夫行房之时,他是否曾在附近下了符咒?」
上官泉听闻行房二字,双颊泛红,大窘道:「项公子怎能问nv人家这事。」
项中胤毫无愧se道:「上官姑娘尚未答我。」
上官泉瞧他眼神坚定不移,似无半点轻薄之意,轻声道:「先夫确实有这麽做,他每次必画符阵,妾身以为这是屍术士的规矩,所以并未多问。这事怎麽了吗?」
项中胤心下颤然,知道自己所猜不错,叹道:「那是一种屍术士独有的房中术,他藉由yyan调和之法,让你的处子鼎更加饱满。当初我触碰到你之时,就觉得你的处子不单被完整保留下来,还凝聚天地jg华。」
上官泉现出愕然之se,问道:「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项中胤神se一黯,摇头道:「你丈夫多半是被上官枭所安排,假借婚嫁之由,想将你的处子调和到更好状态,方便他日後以此炼屍。此事绝非偶然,他定筹画已久,也就是你很可能一早就被他当成炼屍材料了。」
上官泉闻言大惊,吓得花容失se,顾不得昔日淡然自若之姿,双肩不断颤抖。倘若项中胤所言句句属实,那她的存在b笼中鸟更不如,就只是待熟收割的瓜种。上官泉颤声道:「难道妾身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
项中胤知道她打击甚大,赶忙抱住她。为了怕她放声痛哭,他施咒让其定身,遁入水中带她离开清泉小筑。
几人连夜赶回帆船,秀娘尚未醒来,仍在床铺上静躺。项中胤解开上官泉的符咒,罗刹nv见到她,脸上表情掠过一丝复杂之se,既惊又恨。项中胤忙道:「她虽是上官枭之nv,但并未染上陋习,仍如出水莲花般冰清玉洁。」
罗刹nv听到这样说,勉强压抑情绪,冷然道:「她虽是可怜人,但也享受了荣华富贵。b我这师父师母惨si那j贼手上,我被迫流落街头好多了。」
上官泉低垂螓首,声泪俱下道:「对不起。」
项中胤负手而立,气度沉凝,皱起剑眉道:「倘若你生下来就是被当成炼屍材料,我想你也开心不到哪里去。」
罗刹nv惊道:「你是说她打从出生,就被上官枭选中了?」
项中胤脸上没有半点血se,但语气坚定道:「不光是她,连她的姊妹上官花也是。我仔细回想了你所述经过,若我推测无误,当日上官枭抱她去找东崖子求医,正是因为他派人滋润处子鼎出差错了,这才导致上官花下半身淌血,身上似被人下了符咒。」
罗刹nv和上官泉不约而同惊呼一声,两双美目直盯项中胤,露出惊诧之se。罗刹nv率先回过神来,咬牙切齿道:「我本以为他只是对外人残忍,想不到连亲生骨r0u,他都可以将其当成牲畜一样对待,这人若还活存於世上,将是百姓之灾。」
上官泉猛地抬头朝他瞧来,秀眸首次透出哀求的神se,幽幽道:「我求求你,就算你不为我和姐姐报仇,至少要为天下苍生着想。我对他的父nv之情已断,今後再无牵连,也不会再喊他一声爹。」
项中胤闻语愕然,想不到一向板着脸孔,清冷自若宛如高岭独花的她,竟会这般愤怒说出如此之话。不过仔细一想,她这样做也是正确的。任何人知道自己被当成牲畜,生来只为了任人宰割,就连大喜之事也只是虚假,那活在世上又有何意义?
项中胤沉y片刻,叹道:「这事我容再想想,我一定会对他有所行动,只是如何处置,我还须思索一下子。」
上官泉苦涩地看了他一眼,虽想进言,但又被说不出口。一旁的罗刹nv坚定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若你能替我报仇,我这条命从今往後就是你的。你应该知道要炼活屍最好用屍术士的屍t,我甘愿当你的活屍,为你所用。」
项中胤举起手来,遏止道:「强摘的果子不甜,你莫再b我抉择了。我只是考虑,并没有说要放过上官枭,你无须担忧。」
罗刹nv摇头道:「我很清楚这家伙的个x,倘若你让他有一丝喘息,他必能东山再起,并且以更惨无人道之法对付你,教你求生不得求si不能。」
项中胤吁出一口气,默不作声,只是静静看着她们两人。他不给任何答覆,只是若有所思地转身离去。临走之前,不忘再吩咐好好照顾秀娘。
深夜时分,水灵和红嫣褪下绫缎衣裳,卸去薄如蝉翼的亵衣,露出r脂般的雪肌。项中胤因上官枭一事,心中燃起愤怒的烈焰。他放下床幔,与两nv难分难舍,抵si缠绵。
云收雨散後,如沐春风的水灵伏到他虎躯上,垂下被汗水渗sh的秀发,问道:「你真要与上官枭决一si战吗?他底下有夜枭教,又与唐门有来往,以寡敌众未免不智。」
项中胤仰起脸来,轻啜她的丁香小舌,苦笑道:「有些事我不去做,怕是没人去做。再说他夜枭教就算神通广大,难道他出们都带众弟子吗?况且,我不还有你们陪伴吗?」
在他x膛下的红嫣,身无寸缕,慵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红嫣提醒道:「你要去哪,红嫣就跟你去哪里,哪怕是阎王地府也在所不惜。可是高手交战,最忌心神不宁。你方才对我们的态度彷佛是宣泄怨恨,并非享受。唉,我担心你失去冷静,被他抓到破绽。」
项中胤温柔地抚着她的粉背,若有所思道:「你说得不错,我心中的怒火难平。我自己也身为一个屍术士,所以对他所做之事难以接受。」
红嫣眉目含情,春意盎然,搂住了他的脖子道:「你若想找人抒发,我跟水灵两人都会一直在这里陪你。但今晚过後,我希望你恢复冷静,别被怒火冲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