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斯弋举起酒杯,注视着父亲的照片倾倒下杯中酒。
殷红的酒水铺洒在地,溅起的酒花坠在花朵的白瓣上,染上一抹微醺。
“虽然我还没见识过一生有多长,但我很清楚,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这么喜欢一个人了。从前您总是教导我谨言慎行、言出则必行,这次,我选定了。”
他顿声,坚定地看向钟至:“选定了,这辈子都不变了。”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呢?
树梢的风盛着半黄的树叶滑落在两人的肩膀上,织就出真诚的纽带。
夏斯弋仰头,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在父母面前彻底肯定了钟至。
他在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开玩笑,唯独不会在此情此景说半句假话。
钟至知道这一点,姜融霞更是清楚。
杯底残留的半圈酒渍摇摇晃晃,蜿蜒地落入钟至眼底,在心口烙下一块无可泯灭的炙热。
傍晚的风纠缠着柔软的心绪,也暂停了此刻的时间。
良久,姜融霞才隔着电话开口,问能不能和钟至单独聊几句。
夏斯弋没有阻拦。
钟至的背影远去,逐渐从他的视野里淡去。
夏斯弋敛回视线,转头看向父亲的照片:“他们单独说,我们也单独说。”
他又倒了杯酒摆到碑前:“爸,你教了我那么多大道理,怎么就没教过我该如何谈恋爱呢?”
他向钟至离开的方向瞟了一眼:“你知道吗?你那么宝贝的小钟同学为此在我这里吃了不少苦,这件事呢,你的责任至少占一半。他要是因为这件事怨你,我可半点向不了你啊。”
夏斯弋的语气轻松:“对了,他还快过生日了,过了这个生日,他就20岁了,时间过得是不是很快?”
他停顿几秒,像是在等父亲回复完,才又继续:“礼物还没备好,不过我已经有想法了。”他犹豫着说,“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要。”
夏斯弋抚上手里的红酒瓶,指腹与玻璃摩擦的声响细细入耳:“爸,你留下的红酒,只剩下这一瓶了。”
藏在沉默里的风声回响着他的内心波动:“我是说,我真的、好想你。”
风淡化着醇香的酒气,夏斯弋闭着眼偏头贴在酒瓶上,想象着父亲正倚靠在墓碑的另一侧,与他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