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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来爬树(1 / 2)

偌大的森林里,四面八方除了树还是只有树,偶尔还有大片至少二三尺高的树丛,几乎一模一样的景se让人找不着东南西北。

更不幸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树木不仅多种多样,且枝叶繁茂,竟b他们初入时那片树林生长的还要茂盛,虽然没有阻人视线的草丛,但是面前这一丛一丛五颜六se的花团锦簇更叫人看了只觉得眼花撩乱,头昏眼花。

要说这片林子有多茂盛呢?这麽说吧,当他们抬头想看向天空,寻找太yan的位置……嗯,满目的绿,一点蓝都看不见,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丝丝微光自交错的树叶间透了出来。

目前的时间,应该还是白日……应该。

树木如此茁壮茂密,遮天蔽日,以至於整座森林内部显得有些昏暗,莫说方向感错乱,连对时间的感觉也逐渐变得迟钝,好在还有那一点光透进来,仍可以看清四周。

不过不管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能不能看得见周遭,都改变不了两个小孩在森林里迷路的事实。

塞弗x1了x1鼻子,很想为自己的现状再哭一次……但是他先前被吓的那一次便已经哭得泪如雨下,哭太久太用力,眼泪鼻涕糊了满面不说,现在嗓子有点乾,眼睛也开始红肿犯疼,还被他的同伴不客气地指着鼻子笑,让他的自尊心严重受损。

结果,看他不说话,雅拉竟然、竟然……转头就跑?

毫不犹豫地转头就跑!!!

鼻头红通通的塞弗顿时看傻了眼。

望着那头醒目的白发越跑越远,他就越来越想哭,无奈眼睛疼;想出声让雅拉不要丢下自己,无奈嗓子太乾太疼喊不了。

於是……於是他只能抱膝缩在树脚边,脸埋在膝盖间,一边回想着妈妈说过跟人走散或迷路时要待在原地等,一边默默地酝酿情绪,准备再来大哭一场。

说不定只要大声的哭一哭,就会有人来救他?从来没有迷路过的小男孩这麽自我安慰着,一时忘了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野林,他放声哭喊可能不仅没有人来救援,还会引来想吃掉他的野兽。

没想到他情绪还没酝酿完,某个没心没肺的小孩突然从後头冒了出来,用力拍着他的背,毫无防备的他被拍得连咳了几声,没被吓si也差点把自己呛si。

待他稍稍平复气息後,雅拉又是两掌拍了下来,「哎,别哭啦!不就是迷路吗!」她说,随後拍着自己的小x脯,信誓旦旦地说:「随便走一走就可以走出去的啦!放心好了!」

「我还没开始哭!」塞弗很想这麽抬头挺x的反驳尽管说出来的不是什麽值得抬头挺x的话,但嘴一张开,想说的话全被对方打成:「咳、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咳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惊天动地,方圆几里内的鸟儿全吓飞了。

「……我们现在该怎麽办……」终於不再咳的塞弗哑着嗓子问,他用微肿的眼睛瞅着一旁兴奋不已的雅拉,怀疑这个家伙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什麽害怕、担心这样被爸爸说是黑se、不好的情绪存在。

雅拉绷起脸试图做出记忆中爸爸工作时的表情,但是带有大量婴儿肥的脸颊,做出来的效果反而是可ai多过於严肃,「嗯,这是个好问题!」她说。

果然……塞弗无语望着那张一本正经的脸庞,再望天……依然是满目的绿se,半点蓝都看不见。半晌,他决定把脸埋了回去,继续默默哀伤。

不过雅拉没给他这个时间。

nv孩一把拉起他朝着另一侧树林走,口里还念念有词:「别继续坐着了,快走快走!」

「诶、诶?」被她这麽猛力一拉,塞弗再如何心不甘情不愿也只能踉踉跄跄地跟着走,当然也不忘追问:「等、等等、等等!你说走……要走去哪里?」

「不知道!」

这个怎麽听怎麽不对劲的回答!!!不知道你还乱走吗?!塞弗闻言大惊,反过来抓住对方的手,毅然决然地停下脚步……然後就这样被拖行了好几步也没能成功停下来。

不仅如此,见雅拉不为所动地继续向前走,他内心更急了,「大、大人难道没、没告诉过你,迷、迷路的时候要待在原地等大人来嘛!」他边说边双手并用,试图停住对方的脚步。

或许是这样做真的有用,还是他的话起了效果,总之那个力气大得不像话的七岁nv孩真的停下脚步。

谢天谢地。

无论原因如何,他还是在内心如此庆幸着,准备继续义正辞严地告诉雅拉「大人说要怎样怎样论」,却见对方已经回过头,正直gg地盯着自己瞧。

「……」

而且还是他们迷路前曾露出的那种彷佛要把人看出一个窟窿的目光,感觉怪恐怖的,男孩打了个冷颤。

两人姿势没有任何改变,但是雅拉居然保持着被他拉住的动作,回头看他,也不怕扭到脖子。

……只是不得不说的是,当雅拉露出这样的眼神沈默不语时,塞弗直觉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尤其这眼神还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

雅拉看着他沈默不语,圆润的脸蛋展现的是名为「认真」的神情;塞弗也被她看得眼睛都紧张到不知道要往看才好,一抹嫣红在雪白的小脸慢慢晕开。

两人都安安静静的不说话,一时间,森林里只能听到时不时响起的轻快鸟鸣,凉爽的清风偶尔经过时带起的树叶摩娑声。

「啪!」

直到这个清脆的声音陡然响起,打破了这gu寂静的氛围。

塞弗下意识地一抖,困惑地看着突然双手合十的雅拉,後者一双眼睛闪亮亮的,宛若夜晚星辰的光芒。

「我想起来啦!」她兴高采烈地说,伸出短短的胖食指指着他们头顶上枝叶相互交错形成的绿荫,「小姑姑说过在森林里迷路的时候,可以到最高的地方就能看到原本的路!」

说罢也不等塞弗回应,她以一种犹如饿虎扑羊之姿扑向离他们最近的一棵树木,攀在需要两个成年人伸长手臂才能完全环抱的粗壮树g上,手脚并用就开始向上爬。

於是,没能ga0懂她在说什麽的塞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小夥伴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样迅速地爬到其中一根树枝上,顿时觉得好生佩服。

雅拉坐在那根结实的树g上头,双手做望眼镜状前後左右的瞧了瞧。看了许久,她忽然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转而朝下面小小的塞弗大喊:「好奇怪喔!我看不到我们来时的路欸!」

那大概是因为你坐得不够高……塞弗仰头看着nv孩那张清楚写着「好奇怪」三个大字的脸庞,在心里有点无奈地回答。

雅拉确实坐的不高,她pgu下是离地面最近的一根树枝,坐在这里往四面八方看去,映入眼底的要不是交错的树g就是茂密的树叶,依然是一点蓝天的角都瞧不见,离制高点还有一大段的距离。

但是这点高度仍足够塞弗为她的安全感到提心吊胆的,就怕下一秒那个坐在树枝上也是坐没坐相的nv孩摔下来,把她那细neng的脖子摔成两段。

那样的画面……真是连想都不敢想像……塞弗不自觉地抖了一抖,连忙喊着雅拉的名字要她下来。

结果上头猛不防传来一声好大的「哇!」,惊得他在原地直接跳了起来。

「怎、怎麽了?!」一时惊吓过度,还险些咬着舌头。

他闻声抬头,看清楚上头是个什麽景象时,登时三魂七魄都要吓飞了。

那个不怕si的ㄚ头握紧粉拳……直接站在那根树g上!!!

塞弗在底下大惊失se,雅拉却在上头大义凛然地说:「一定是因为这棵树不够高!嗯!」末了还自我肯定似的「嗯」了一声,声音之大,连下面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一字不漏。

嗯你个大头鬼啊!他顿时无语,在心里爆出了不雅词汇,这是他偶然之下听到妈妈教训爸爸时所说的话。

不过家教甚好脾气也很好的塞弗到底是说不出那些字眼,踌躇几秒後,只得扬声道:「你、你快下来,那样、那样很……」

「危险」两个字都还未出口,他担心的那个人已经手脚俐落地从树上爬了下来,抓着他的手迈开两条小短腿,再次吭哧吭哧地向前跑了起来,这回塞弗没有抗议也没有试图停下脚步。

因为他被对方那一气呵成的动作给惊呆了,一时走神就被雅拉拖着跑了一段路,错过反抗的h金时机。

待塞弗回神终於想起要抗议时,已经因为喘不过气而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瞠大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瞪着那个放开他的手後就开始四处悠转的nv孩。

真不知道她t力为什麽那麽好,嗯……她又想做什麽?

见对方不理自己,而是时不时仰头打量着四周的大树,这棵看看,那棵瞧瞧,顺便伸手拍拍树g,表情看上去十分认真专注,宛若在寻找着什麽,却没有方才出现过的眼神,令他心头又突然多了几分好奇。

「你在找什麽?」

虽然很可能是在找魔兽的踪迹也不一定,但是按捺不住蠢蠢yu动的好奇心,呼x1平定後的他还是出声询问雅拉在做什麽。

银发nv孩恰好绕着树木走完一圈,眉头紧紧皱起,兀自摇摇头,听见这个问题便回头看了过来,银灰se大眼静静凝视着他。

「我在找森林的主人。」她语焉不详地说,随後又继续投入她的「工作」。

塞弗眨了眨眼,一时半刻没ga0清楚「森林的主人」是指什麽,总觉得自己好像应该知道又想不起来,yu追问却拉不下脸,只能绞尽脑汁回想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过还是看过这个词。

「啊!是指森林之主吗?」他忽然惊呼出声,想起自己曾在父母出版的《异族信仰》中看过这个词汇。

那本书上描述了森林之主是一名诞生自深山野林的自然神只,木之上神的眷族,众森林的主人兼保护者,平时会以鸟儿的形t示人并往来拜访各地的森林。

而每座森林都有一棵树龄最老,高度最高的大树,很多人会将其称为「神树」;当森林之主远道而来时,便是与这棵树结合,将生机无限的绿se能量藉由古木赋予这片森林。

结合nv孩现在的行为,那麽她在找的应该就是这座森林的古木。

不过听到他的话,雅拉猛地转头睁大眼睛看向他,银灰se的眼中惊喜交集。

半晌,她突然抛开自己正在做的事,兴冲冲地快步奔至塞弗面前,两眼绽放晶亮的光彩,「你知道森林之主?!」她的语气里有止不住的高兴和惊讶,还有崇拜。

两张稚neng的脸庞几乎快贴在一块儿,鼻尖对着鼻尖,「咦?啊……是啊……」塞弗不懂她为何这麽激动,但是这份疑惑不妨碍他脸红。

「好少见!居然会有人知道森林之主的故事!」

经她这麽一说,塞弗这才惊觉自己把书里看过的内容说了出来,「没、没什麽啦……」他有些羞涩的接下了这份应该算是赞美的词,却没忘记自己最初的疑惑,「所以你为什麽要找森林之主?」

「爸爸说到人家森林作客要先拜访主人家,这是一种虔诚和礼貌,所以我要先找森林之主的家在哪。」

nv孩一本正经的回答,随後继续对另外一棵大树「上下其手」,这个举动与她口中的「虔诚礼貌」根本八竿子打不着。

但她回答时的神情和语气却很理所当然,是少有的正经,可如此跳痛的内容却令男孩满头雾水。

这跟爬树……有什麽关联吗?塞弗满头雾水地想着。

他是真的不懂雅拉在想什麽。

说做就做,完全不考虑後果。

几分钟前她嘴上说着迷路就要找最高的地方,所以去爬树,爬上去又喊着这样不够高,必须要找更高的地方,下来後就拉着他一路跑个不停。

现在又跟他说这种话,她到底是要爬树还是找森林之主的家?不不不,说起来他们也不是来作客而是迷路了才对吧!

他困惑不解,下意识地道:「不是说要爬树……啊。」话说到一半,他才发觉自己到底在说什麽,赶紧捂住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爬树……?」雅拉听到这两个字後转头看向他,先是露出迷惑的表情,彷佛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麽说,还说到一半又不说了,不过,没几秒钟後她便瞠大双目。

「对!要爬树才行!」她兴奋地大喊,眼中绽放出一抹光彩,「迷路了就要到最高的地方才能看到回家的路!需要森林主人的树,那里够高!」

话音刚落,她便回头攀着自己前方的那棵树开始努力地爬了起来,速度还不慢,留下塞弗傻站在原地,被她语出惊人的话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场景好像有点眼熟……诶?等等,所以要去爬森林之主的树吗?那样做会不会对神明太不敬了点?

而且……说要爬森林之主的树,但是她现在爬的这棵看起来跟其他树没什麽不同,也差不多高。

塞弗抬头看着那棵不幸被雅拉拿来攀爬的大树,满腹疑惑,实在没看出它有什麽特别的地方,倒是旁边的树枝上站着一只黑se的鸟儿,正歪头歪脑地盯着他看,像是对这个小小的人类很感兴趣。

他眯起眼使劲地瞅着,好像这样就能看出这棵树的特别之处,只是还没等他瞧出点什麽,上头又传来雅拉稚neng的嗓音:「我要问他们森林之主的树在哪里!」音量大得跟叫喊无异。

不过……「他们」?

交予月,待任务完成由完成者书写冒险者代号,交给冒险团登录至成员资料,最後寄送给冒险者公会建档。

这便是月口中的「临时委托」。

至於进山後她和老师是如何找到两个孩子,使用的方法自然就是昨夜老师同塞弗说的那样,那只叫声难听的黑se鸟儿从他俩进入森林时便在默默地关注他们,并告知了日落时分入山的老师。

老师绘声绘影地将事情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地一一道来,假如他是人的话,或许很有当说书人或是y游诗人的潜能──可惜塞弗没有特别注意,小男孩在听到他和雅拉在山中迷路後,爷爷nn有多麽担心他俩的安全时,眼眶鼻头霎时都红了,连雅拉也难得安静下来。

一时间无人说话,只听得微风拂过树叶摩挲作响,随着太yan逐渐攀升,周遭的蝉鸣鸟叫之声也愈来愈响亮。

「对不起……」耳畔忽然响起这三个字,再熟悉不过的嗓音,音量却是一反常态的细如蚊蚋,若不是离得近了塞弗可能会不小心忽略也说不定。

「什麽?」雅拉说的这话不论语气还是音量都太过出人意料,塞弗一时半刻竟没反应过来,只得愣愣地反问。

侧头一看,nv孩垂着银白se的小脑袋,看不见表情如何,但是周身气息中那浓浓的低落感几乎r0u眼可见,整个人就像罩上一层沉重的,名为「垂头丧气」的铠甲。

「你说得对……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非要进山的话,就不会经历昨天那些……」她抬头看向他的额头,目光在那纯白方正的纱布上流连徘徊,声音有点哽咽地道:「你也不会受伤……」

塞弗呆滞地望着他那双sh润的眼眸,氤氲的水气让那抹漂亮的银灰se更加晶亮。

老实说,他没想到雅拉会跟自己道歉。

按照他在故事书上看到的……妈妈说那叫什麽「套路」来着?正常来说,像昨日晚上那种危急关头,通常是有错者会认知到自己的错误赶紧道歉的时候吧?

可是昨天豹口当前,他将这个丫头护在身後时她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啊,後面获救之後还乐呵呵地缠着月追问个不停……再说现在他们也算安全,怎麽突然就向自己道歉了呢?

实际上理由很简单,就是雅拉在听完她的一意孤行害得满村的人为他们担心,再想想昨日一整个下午自己跟塞弗那些遭遇的起因确实出在自己身上──特别是看到塞弗额头上的那个伤,想起这个人昨夜还挡在自己跟豹子之间保护自己,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坏小孩而心生内疚。

她不是笨蛋,也不是被族中长辈过度溺ai的小公主,只是好奇心强烈,又正处於容易专注於自己的世界而忽略他人的年纪;塞弗与她年岁相仿,x子腼腆寡言,事情发生当下想的不长远,因此没有想到要告诉雅拉这麽做会有什麽後果而且後来迷路一事也是他们没能预料到的突发事件。

所以当身边有个大人直接说出了她做的那些事所导致的後果,雅拉自然而然就开始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然後就陷入情绪低落的状态。

他该说什麽呢?塞弗看着耷拉脑袋的nv孩,好似还能听到低低的啜泣声,这样问着自己。

想想自己那本没看完被迫放下的书,想想自己本来不用近到禁忌的森林,想想自己被区区一只小鸟吓到迷路,想想自己在nv孩掉眼泪还尿sh了k子……

想想他们从一头被评定为危险等级的魔兽手下幸运逃出生天,想想他们在篝火旁边聊天,想想他们在豹子的追捕下si命逃跑……

想想nv孩即使扭伤脚也拉着自己逃跑……目光顺着这个想法向下移动,落在小nv孩脚踝处0露出鞋外的绷带。

忽然觉得这一切……其实也没有原先想像的那麽难受,尽管他还是没有很喜欢这种刺激过头的玩命冒险。

於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麽说:「没关系啦,这又不全是你的错。」

是啊,这又不全是雅拉的错,如果当初他能再更坚持一点不进森林,又或者是他能勇敢一点不被那只突然冒出的小鸟吓到埋头奔跑,或许他们就不会在森林里迷路并遭遇那些危险。

虽然现在说什麽如果假设都晚了,但至少他们此时此刻很安全,昨夜那些随着篝火映照的影子而生的负面想法也顿时一扫而空。

但是一想到回村後爷爷nn的态度……塞弗的脑中浮现出两张不怒自威,满是风霜的脸庞,内心突然觉得有点怕怕的。

一想到同时被祖父母板着脸训话的那个画面,他不禁打了个哆嗦;那头雅拉却是抬头破涕而笑,哭花的小脸蛋称不上好看,可展露出来的微笑真的很可ai,看得塞弗人不抖了,也脸红了。

「啊啊……年轻真是好……」老师在一旁感慨着,旋即对身旁的月说:「老夫当初遇见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是他们这般大,小小年纪天天抱着本书,b你哥哥还要认真……」

听到牠这番感今怀昔的话,月先是古怪地睨了牠一眼,随後伸手拍了下那条绕在自己腰上毛茸茸的金se尾巴,轻笑道:「怎麽?终於承认自己已经老了吗?」

老师闻言,一脸奇怪地道:「老夫可没有说自己还年轻,不然你以为老夫g嘛这样讲话?老夫的岁数本就大了你好几轮……」

「你是没说过,但你平时也不是用这样的说话方式,就只有这种时候──嗯?怎麽了吗?」月觉得好笑正想回他几句拆台的话,蓦地感觉到衣服被人一阵拉扯,垂头一看,两张童稚的小脸齐齐仰望着她。

「月姐姐,你们刚才说过,你们原本有个任务就是要进山寻找东西,是要找什麽啊?」

问这话的是塞弗,他身侧的雅拉则是睁大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得出来她也很想知道。

一双乌黑的眼睛,一双银灰的眼睛,四只眼睛凑在一起彷佛在月的面前拼出了「我想知道」四个大字。

望着两个x子截然不同,此时动作却难得一致的孩子,月似是觉得十分有趣,又像是想起什麽忽然轻笑起来。

她也不马上回答,而是将两个小家伙先後抱上老师宽阔的背;原先占据那个位置的黑鸟振翅飞起,落至前方稍远一点的树枝上,歪头回望他们,似是在等待他们跟上,而後继续拍翅向前飞去。

确认两个小朋友坐好後,月也随即侧坐上去,拍拍老师那身柔软的金毛,她这个动作彷佛是一道指令,老师随即昂头嚎了一声,下一刻便驼着背上三人追着那只黑鸟急奔而去。

坐在最前面的塞弗不得不在迎面而来的狂风sao扰下紧闭双眼,他伏下身子攒紧狐狸长长的毛发,浑身战栗不止,连五脏六腑都在微微颤抖,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被颠下去。

奇妙的是,身上虽然载着一大两小,老师奔跑的速度不仅出奇快速还相当的稳妥,中间偶尔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塞弗偷偷抬眼觑着前方,发现那只一直在前方的黑鸟也会在此时停下来回望着他们,似乎在带领着他们向着某处而去。

奔跑过程中自然无可避免上下起伏、晃动不止,却不至於让人觉得重心不稳──虽然如此,但塞弗还是怕得不敢轻易抬起头。

至於他身後的雅拉兴奋得像是打了j血似,大概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发出了高昂的咯咯笑声;耳边呼啸而过的嗖嗖狂风中,男孩将她高分贝的尖叫声,还有高昂的咯咯笑声完全收归於耳内。

下意识想回头去看身後的情况,一抬头便感受到扑面的狂风,又立刻害怕得趴了回去,只听到nv孩边笑边问nv子:「月姐姐月姐姐,我们要去哪里?要回村子吗?」

身下所骑的大狐狸随着深山地势,时而奔上,时而向下,塞弗觉得只要一张嘴还没说话都能先咬到舌头,嘴巴愣是闭得si紧一点牙齿的白都没有露出,没想到雅拉不仅能开口说话,还说得如此四平八稳。

「还不行,我们任务还没完成。」而後传来月的回答,nvx独有的温柔嗓音b雅拉的更轻更柔,彷佛随时都会飘散在毫不留情的狂风之中,却始终坚定不移地一字一字传进塞弗的耳里。

那到底是什麽任务啊?他有点崩溃地在心中大吼质问,却因为对随时可能会摔下去跌断脖子的恐惧而发不了声。

「那月姐姐你们的任务到底是什麽?」好在雅拉下一个问题与他心中所想的不谋而合,也是方才他询问却未得到答案的疑惑。

「我和老师此次前来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

温婉的声音听起来很近很近,下一秒又像是被风吹得老远,但是塞弗发现自己仍然听得一清二楚。

月说,他们是来找一种极其稀有的花卉。

那是在大浩劫结束没几年,被人偶然发掘出的新品种花卉。

这种花在尚未开花结果前,通t呈青绿,并散发出微酸的气味,一旦成熟包含花、j、叶皆是恋ai般的粉neng颜se,其花形似樱办,却又生长在地面,散发出一gu类似玫瑰花香的甜蜜气味,鲜nengyu滴的花瓣则具有矿石似的金属光泽,宛如玫瑰石,於是被植物学者命名为「瑰石樱」。

瑰石樱产出的果实则被命名为「红樱果」,果实约红豆大小,呈明亮的鲜红se,嚐在口中是一gu酸酸甜甜的滋味,如果数量足够,大概是最适合被当作糕点或饮品的原料。

可惜的是,由於该樱花是新发现的野生品种,而首次发现的生长地也仅有一二处生长着数量极少的瑰石樱,既无从寻找起其他地带是否也有该花的踪迹,也难以确定其生长究竟需要哪些必备因素,所以要人工栽培是相当艰难的一件事。

月他们所接受的任务,是到各地收集已知的瑰石樱其生长的环境讯息,采集研究材料,顺便调查是否还有哪些地方是瑰石樱可能的生长地──简而言之,就是类似地质探勘以及植物研究的探索。

此次前来花海村附近的深山,便是得到情报,说该地与已知的瑰石樱生长环境相似,有目击者表示有见过类似的花卉;至於这消息是哪来的?月以「此乃苍玄门的冒险团最高机密不宜透露」为由保密。

月顿了顿,又补充说明:「……其实这是已经放了很长一段时间无人接受的委托,恰好最近植物研究学会跟好几个协会都在做研究资料的重新编辑,因为有些旧资料过时必须汰换,趁此机会将这个委托做完,好好调查一番,更换资料。」

放了一段时间是什麽意思……?塞弗听得不是很懂,好奇想询问又怕开口会咬到舌头,只得憋在心里。

刚好老师驮着他们穿过繁茂的树林,穿过大片的草丛,周遭植被逐渐稀疏,最後来到一处绵延峭壁,与对面山壁相隔数十尺,中间山隙宽如峡谷。

两面的土h岩壁上寸草不生,大雨一来好像都会冲下滚滚泥h水流,偶尔可见零星树枝生长在岩缝中,向下俯瞰便是蜿蜒湍急的溪水,东向西流入中央大陆的西海域,前方这条狭隘的天然路迹紧倚着高山深壑,稍有不慎会便掉下去直接被冲出大海。

老师在小径的路口停顿几秒後才继续前进,踏着稳健的步伐,慢慢沿着这条只够一个人能通行的小径步道前行。

骑在牠背上的男孩见自己悬空的脚下就是难以断定深浅的峡谷,吓得三魂七魄都快化作一缕青烟从口中飘出,整个人因恐惧而不由自主打着微颤,看起来抖到随时会一头栽下去,倒是那个胆子很肥的nv孩问出了与男孩同样的疑惑:「委托不是一发下去就要马上完成的吗?」

「一般情况下确实如此。」月一边伸手扶了扶身躯微晃好似随时会滚下去的塞弗一把,垂在同一侧的双足随着老师迈步的节奏规律地在半空晃荡着,一边施施然解释道。

根据冒险者公会颁布的规定,给予冒险者的委托单,一律依照时间、难度等不同条件划分成不同的等级。

其中依照时间长短,大概可粗略分成紧急、短期与长期三种。其中紧急任务等於临时任务,通常是愈快完成愈好,短期任务指的是有期限的委托,例如庆典的准备、护送物资等,长期任务则相反,在委托人没明说之下就是没有期限,多是考察遗址、生态调查这种类型的委托。

月和老师原先所接下的这个寻找瑰石樱的委托便是属於长期任务,还是属於那种何时开始都没问题的委托,只因那些研究学会的陈年资料实在太多太杂乱,此次的统计整理也不知道会做到不知哪个猴年马月。

像这种连委托人自己都不着急的任务,优先顺序自然位在紧急任务与短期任务之後,往往都会被摆放在冒险者公会与各个冒险团的任务栏最後面,再加上长期任务大多是枯燥乏味且十分耗时费力的委托,是以几乎无人问津。

话虽如此,尽管不是什麽十万火急的任务,但到底是一项委托,不能就让它这样放着放着发霉风化……於是按照公会颁布的规定,苍玄门冒险团定期整理这些被划分进长期任务的委托单,分派给底下那些目前闲着没事、哦不是,是恰好要结束休假的冒险者们。

至於其他冒险团是不是也有这样照做,那就不在月了解的范围之内,至少苍玄门的首领也兼任底下冒险团的团长很看重这点,将其中一份长期任务指派给了月,并且让老师作为她的临时搭档跟着前来。

老师是月的搭档,这表示牠也是一名冒险者,雅拉睁大眼睛好奇地问:「所以老师也是冒险者?!不是只有人类可以当冒险者?」她低下头想去看老师的脸,然而後者正在专心看着前面的路,自然无法回头看她,毕竟一个大意三人一狐很可能就会摔下谷底跟这个世界说再见。

不过,牠的头不能乱转,嘴还是可以动的:「那是当然的,这个职业没有太多忌讳,也最没有种族歧视,只要有心,谁都可以当冒险者。」

这个世界迪芙兰特有许多各式各样的种族,其中以中央大陆上的异种族最多,或许最早开始会因为彼此的生活习惯、文化习俗、语言等不同而产生冲突纷乱,但是随着时间的洪流慢慢前进,经过各种惨烈的变革,异种族之间也在消除隔阂,慢慢寻找最适合的生存方式。

塞弗……

塞弗现在真的是怕得要si,怕咬到舌头,他怕痛,怕一个不小心摔下水里,他不会游泳也不会飞,怕的东西好多好多,所以他只能抱紧老师的脖子头都不敢抬高一公分,但是月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也有问题想问。

「搭搭搭、搭档……是是是什麽……」虽然还是结巴,好好的一句话抖得音都断断续续的,至少这回有成功把他的问题说出来。

看着前面那个试图把自己缩成一颗球的小男孩,月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为了避免伤到孩子的自尊心,她还是捺着笑意轻咳了几声,尽力保持着音调的平稳,答道:「搭档就是跟你一起完成任务的人。」

有时委托无法凭一己之力完成,这时就需要搭档的帮助。苍玄门的冒险团中,每位冒险者都会有固定一起接受委托的搭档,但并不是永远都是同一个人,偶尔搭档有临时变故无法成行,便会再寻其他冒险团的同伴。

本来月也是有固定搭档,只是前段时间她因为一些缘故请了长休,这回休假刚回来接下委托,冒险团里却刚好没有空闲的冒险者,之前几位固定搭档不是退团、休假就是恰好出任务不在,人手严重不足,因此作为代替,由老师陪她进行这趟任务。

「那月姐姐是不是就没有搭档了?!」雅拉惊讶的问,表情和语气皆带着明显担忧,显然在为月以後只能自己一个人出任务担心。

她只有七岁,却能够理解「临时」便是指老师作为月的搭档不过是暂时x的,於是不等月回答,她又自告奋勇的说:「我要去当冒险者,到时候加入月姐姐的冒险团当月姐姐的搭档!」

「谢谢你。」月开心地笑着00那颗银se的小脑袋瓜,「不过你放心,这次任务结束後,就会有结束冒险者训练的见习生加入,他──」

「我们到了。」

一个充满磁x好听的男x嗓音冷不防cha了进来,打断月尚未说完的话,她们这才发现老师早已停下了脚步。

nv子被打断话语也不恼,她脸上依旧挂着得t的笑容,举止优雅下了地,伸手迅速而用力拧了狐狸的耳朵,听到一声低低的痛呼後才满意地将雅拉抱下,随後转过身轻声细语地哄着把头埋在老师那身柔软皮毛中的塞弗。

男孩口中念念有词,因为贴着狐狸的毛发中故声音闷闷的听得不甚清楚,她凑近一听,依稀可以听见什麽「请保佑我」、「我会乖乖的」这类的话。

大概是到极限了吧?月一边想一边轻拍那瘦小的肩膀。

小nv孩双足刚踏上土地,便急不可耐地四处张望观察四周,随後她有些失望的发现,周遭仍然是那副景se──除了树之外还是树,郁郁葱葱的树林让人看得眼花,地上铺满了neng绿se的小草所编织成的地毯,偶尔点缀着几簇五颜六se的花团,头顶上方茂密的枝叶交错,形成天然的遮荫。

她刚失望地垂下脑袋,便听到头上传来一些细微的声响,听上去像是鸟类拍打翅膀的声音。

仰头一看,刚刚为他们带路的那只黑se鸟儿拍着翅膀降落在前头几步远的那棵大树某一树枝上,见她看了过来,那颗乌黑的小脑袋歪向一侧,一双b树叶se泽更加明亮的翠绿se小眼睛一瞬不瞬地反盯着她。

一人一鸟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彼此不说话。

「嘎──嘎嘎──」黑鸟忽然朝她叫了几声,而後转身飞去。

雅拉觉得牠的叫声很像自己所知道的乌鸦族的声音,又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但是哪里不同却说不上来。这些姑且不提,这几声鸟鸣在外人听起来只有「难听」两个字可以形容,可落在雅拉耳里就不是那麽一回事。

──跟我过来。

像是被捏着脖子发出来的声音,从耳朵传入雅拉的脑袋中便被翻译成这个意思。

羽翼族的族人生来便会「鸟语」,它跟龙语、jg灵语、魔族语一样,是属於异种族系统的一种天赋语言;虽然羽翼族氏族就跟鸟儿的种类一样众多,但是在他们听来,不同鸟类的叫声就像是不同氏族的方言,虽有点细微的不同,基本上是可以互相g0u通的。

不由自主迈开双腿跟着那只振翅而飞的黑se身影向前走了十来步,身前是个地势略高一些,需要爬一下缓坡才能登顶的小丘,没有一棵树的视野相对开阔不少,刚爬上山坡,一道强烈不少的yan光直s在面前地上,将沾染着清晨露珠的小草照得熠熠生辉,生机b0b0。

雅拉被这刺目的yan光照晃了眼,只得一边拿自己的小r0u手简单遮挡,一边眯起双眼抬头远远眺望还能看到蓝蓝的天空,湛蓝如大海,胖嘟嘟的白云在上头悠悠晃过,像是海浪拍打出的浪花飞上了天空,来到另一处「大海」一样。

忽而一阵微风徐徐吹来,稍带着一gu淡淡的香甜气味扑鼻而来,她目光顺势溜了下来,搜寻着这gu香气的来源。

当她看清下方是个什麽景象时,银灰se的双眸登时瞠得像铜铃一样大,一张菱形小嘴也不自觉地张得老大,然後……

「哇────」

一声清脆嘹亮又拖得老长的惊叹声在林中响起,再次惊起一片林中鸟匆匆振翅四处飞窜,更害得刚被抱下来的塞弗吓一大跳,因为心中惧怕本就发软的双腿猛地一抖,直接跌坐在地。

月与老师也对这声巨大「噪音」毫无防备,不过b起总宅在家不出门的塞弗,一人一狐到底见识多广,虽受了惊吓但面上不显,一人依然笑意盈盈,另一人……喔、不对是另一狐……毛茸茸的脸上除了眯成两道弯月的眼睛外什麽也看不出来。

「怎、怎麽了?!」

塞弗连忙揪住月的裙摆,边问边慌张地左右察看那道声音的来源,目光逡巡在树林间,当看见山坡上那道背光的娇小身影时便立时明白那声音是怎麽回事,同时也多了几分安心。

那个身影忽地转过了身,一边指着前方一边朝他们几个大力挥了挥手,像是生怕他们没注意到似的,嘴上还不忘大喊:「快来快来!你们快来!我发现好漂亮的东西!」

单凭这个声音,隔得老远都能知道她究竟有多兴奋多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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