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入公司,陶菫便听闻秦副总刚订婚不久。不过当时的她听着随意,想也并不是很意外。
眼前的秦如初再次提起此,陶菫才想起这被她遗忘的喜讯。
「恭喜」二字,陶菫实在说不出口──在见到秦如初不经意流露的倦态时,陶菫y生生地吞回了。
结婚这事,於每个人的意义皆不同,不过在陶菫心中,该是令人开心与喜悦的。
从秦如初的神情看来,似乎内有隐情,而陶菫认为自己不该问下去。
「你呢?应该与男友感情很稳定吧?」秦如初方问出口,像是想起什麽又道:「现在问你是不是太早了?看你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样子。」
陶菫失笑,「再三年就奔三了,也是不小了。」或许这年头四十岁再结婚也不算迟,但在陶菫那井然有序的人生中,她希望三十岁前可以完婚。
「哦?那就是有结婚的打算了,到时记得发喜帖给我。」秦如初笑道,单手支着头,眼含笑意地望着陶菫,喃喃:「恋ai後结婚……真好。」
陶菫一愣,纵然秦如初说得又快又轻,仍轻轻地扯了下x口。或许在秦如初的想像中,自己与男友郭向维是相当甜蜜又稳定的吧。
陶菫又想起那双大掌,覆在眼上要她闭眼沉睡的手。
「我……」
秦如初望向陶菫,见到她犹疑的神se。秦如初轻笑,「是你想结但男方不想?」
陶菫一愣,不明白秦如初怎麽看出来的。秦如初望着她,却又像不是在看她,平淡道:「男nv双方对结婚的想法不同调那很正常,毕竟结婚本来就不是儿戏,男方不想结……就我那阅历不深的人生来看,就是不够ai吧。」
「不够ai」三个字悍然烙在心上,微微地疼着,面对秦如初的直面,一时之间陶菫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反应。
「不过,也不是每段婚姻之初都是因为ai啊。」秦如初闭上眼,「就算因ai而结合,又ai能多久呢?尽管我这麽说,你肯定还是想结婚的。」
不待陶菫回应,秦如初打个哈欠,「你家沙发能借我小睡一下吗?你出门时叫我一声,可以吧?」
「要不要睡床?b较舒服吧?」
秦如初睁开眼,视线定在陶菫清秀的面容上,弯唇一笑,「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陶菫的房间放着一张双人床,是房东留下的,睡来也舒适,陶菫索x继续睡下去,也不改放单人床。秦如初一沾shang,便闻到一gu淡淡的沐浴香,又想起方才替陶菫打结时闻到的淡香,此刻萦绕於鼻,令她更觉昏昏yu睡。
陶菫轻带上门,独自坐到沙发上,想着方才的谈话有些心烦意乱。她没想过要b婚,可的确是有想婚的念头。
那郭向维呢?是顾虑些什麽才从未提过结婚的事?
想到晚上要见郭向维,陶菫告诉自己别再想这事,别拿这种事烦郭向维,哪天时机成熟再长谈也不迟。
四点一到,陶菫走到房门前抬手敲了下才进去。秦如初仍睡着,睡颜平静,惟眉头仍微微皱着。
这是连睡着也不能放松吗?陶菫毕竟是底层小专员,不太明白上层,尤为副总到底有多忙碌……然而她也无法帮上些什麽,伸手轻摇秦如初肩膀,「副总,四点了。」
很痒。
似乎有谁轻抚她的脸,很小心翼翼的那一种。指尖上的花香,令秦如初有些心颤。迷蒙之间,她以为是那个人。
於是,她握住了。
想ch0u回的手,她握紧了些,拉到自己颈窝蹭了下,带茧的指腹摩擦耳後敏感的肌肤时,秦如初才惊觉不对。
这不是那个人的手。
她猛地睁开眼,赶紧放开让陶菫收回手,秦如初坐起身略感尴尬。她整整衣衫,「要走了吗?我补妆一下。」便起身走出房间,对陶菫一眼未瞧。
房门关上,陶菫抬手望着自己的掌心,上头彷佛残留秦如初的t温。
她想到谁了呢?
过一会,陶菫才走出房间,沙发上的秦如初看上去一派淡漠,一如既往。陶菫提着两袋装着食材的袋子就想走出门,不料被秦如初拦下。
「我帮你提一袋吧,毕竟你收留我一个下午。」也不等陶菫答应,秦如初迳自拿过,随意问道:「你厨艺很好吗?」
「还好,简单的料理像是煮粥、煮面、蛋包饭……这些是没问题的,再难一些就不会了。」
「你会蛋包饭啊?」
「会,因为自己ai吃。」
「我也是。」秦如初笑说。
两人就这麽简单闲聊顺着楼梯走到一楼,在分别的巷口,陶菫yu与秦如初拿回提袋,秦如初道:「我载你去吧。」
「不用,我搭捷运就好,不顺路的。」
「无所谓。」秦如初打开车门,眼神示意陶菫坐上车,「就当粥的报答,嗯……你要是觉得不够,下次我想吃蛋包饭。」
陶菫失笑,於是坐到了副驾驶座。
路上,两人聊着工作、聊着兴趣,谁也没有提到方才的cha曲。聊天中,陶菫发现秦如初意外地亲切,倒没有平日公司里那样令人望而生畏。
「当然,现在我不是秦副总,只是秦如初。」秦如初如是说。
将人生的角se扮演好,事事做得尽善尽美,这点倒是与陶菫如出一辙。一路走来,陶菫的人生一向平顺,或许不到顺遂,但也没什麽大风大浪,平淡如水,一切井然有序。
如大部分的人一样,求学时安分念书,毕业後找工作,做了一段时日後开始找下一份工作,待离职後便离开投入另一个工作。
真要说这样的人生有什麽风雨,陶菫只想到那个没出息的哥哥,以及不知道想些什麽郭向维。
思及此,陶菫往驾驶座一看,b起她,这个nv人经历得肯定更多、更超乎想像吧……不然,怎能给人如此疏离的感觉呢?
她想起了指上的触感,以及秦如初的t温。
「好了,就是这里吧?」驶到郭向维住处附近的巷口,秦如初停车,转头不经意迎上一双盈满好奇的眼眸,「怎麽了?」
「没事。」陶菫收回视线,跟着秦如初一同下车绕到後车厢拿提袋。分别前,有些在意的秦如初不禁问:「你想说什麽吗?」
「谢谢副总载我来。」
「还有?」
听那语气显然秦如初不满意这个答案,陶菫踌躇了下,开口道:「嗯……我只是在想……」
「嗯?」
「副总,你……」陶菫直视秦如初,字字斟酌地问:「喜欢你的,未婚夫吗?」
秦如初微愣。
「嘶……」
在利刃不小心划破手指时,陶菫疼得放下菜刀,见着指头鲜血不止有些失神。
她正在郭向维家里的厨房,用他当初给自己备用钥匙确认室友不在後便迳自进门下厨料理。
陶菫是不常下厨,但很少伤到自己。一时之间,她也忘了怎麽做紧急处理,只是拿起一旁的卫生纸先止血再说。
任何伤口是不是皆如这般,来得措手不及,只能先止血再说?
陶菫轻叹口气,待鲜血止住後做简单处理与包紮,继续料理晚餐。她明明是想给郭向维一个惊喜,心情应该相当愉悦的,然而与秦如初的那一出令她莫名的感到低落。
──可以喜欢的
秦如初是如此回答她的。态度坦然、说得自然,彷佛谈着什麽公事似的,那是陶菫不明白的世界。
当三菜一汤完成後,陶菫看了眼时间,碰巧六点,是郭向维的下班时间。从郭向维离开公司到住处,约莫十五分钟的捷运,至迟六点半应该也该到家了。
想来要不是两人工作x质差异太大,陶菫自然是有与郭向维同居的念头,但经过一番思量後,两人决定分开住,假日若无其余安排便会见上一面。
这样的关系也持续五年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是能靠时间培养出来的吗?郭向维是陶菫第一任男友,而陶菫是郭向维第三个nv友。
在陶菫之前,郭向维分别在高中与大学交往过两个nv友,皆有一年以上。第一任nv友毕竟两人都是高中生过於青涩,横冲直撞的青春,最後伤痕累累地分开;第二任nv友,陶菫是认识的。
方进大学,陶菫便听闻系上有个与她同届进来的男同学长相俊朗,一入学便被学姐们讨论,只是令人扼腕的是,他刚与高中nv友分手不久,暂时不想碰感情,这让陶菫对这素未谋面的同学生出一丝好感。
至少可以知道的是,郭向维是珍视感情、尊重前任的人。
毕竟同校又同系,只是不同班,多少还是有接触的机会。见上几次後,陶菫对郭向维也越渐熟悉。
隔一年大二的暑假,郭向维与陶菫与另外几人被系学会抓去帮忙宿营,在大一宿营期间,郭向维也捎来交往消息。
他与系上大三系花担当的学姐在一起了。
对郭向维存着一丝好感的陶菫打退堂鼓,与郭向维维持平淡如水的关系,不交恶也不交好。她不掩饰对郭向维的欣赏,或许应该说,当时系上的nv生多少都对郭向维抱持一定好感,只是谁也没想到最後他跟了学姐。
这麽在一起,也是两年过去,直到学姐以郭向维条件不如其余追求者和平分手结束。
那年她与郭向维皆升大四,面临出社会的压力。毕业前夕系上组了毕业小组,由男nv各一小组组成,她与郭向维皆是组员,互动自然增加许多,在这样的情况下,陶菫独待他好的贴心也让郭向维感觉到了。
当两人在会议中心独处时,郭向维有些局促,似乎不该从何说起。见他如此异常的举止,陶菫心里有数,率先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这该怎麽问?郭向维搔搔头,身边的人都在暗示他陶菫只待自己这般好,他也感觉到了什麽,可若只是错觉呢?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见郭向维迟迟不开口,陶菫轻叹,抱持着不到一年就毕业的想法,淡淡道:「如果你是要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会说……对,我确实喜欢你。」
郭向维怔住。
「但我只是喜欢你这个人,不为别的,就是我自己的事。」陶菫一边剪纸一边豁出去般全说了,「大一刚进来就对你有好感,不久後你就跟学姊在一起,所以我没表示什麽,也不期待什麽,就算是你跟学姊分手後我也不觉得自己有机会──」
心一横,陶菫咬紧牙,继续说:「是,我喜欢你,但也就这样了。」
郭向维呆在那,一时间有些回不了神。他能看出陶菫鼓足勇气却又压抑着,见此,他微微皱眉,「陶──」
「我知道。」陶菫冷不防打断他,「我不用你的拒绝,也不需要你接受,更不用考虑。我只是觉得你都问了我也不想隐瞒,并不是图些什麽──」
「你很勇敢,我只是想说这个。」
陶菫想过上百句婉拒的话,可怎麽也没料到会是这句。她愣在那,眼眶莫名一热,扬起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
她知道,她只会喜欢郭向维了。
如果,他是狠狠地拒绝自己,那麽陶菫觉得毕业後可以很快地忘了这道白月光,然而,他是说她很勇敢。
多年以後,每当郭向维把自己气得牙痒痒时,她总会想起这麽一句,使她心动不已的话。
喜欢你,真的费尽了我的勇气。
喀啦。
那是钥匙cha进门孔里的声响。陶菫走向门迎接郭向维,她并不担心是郭向维室友,因为对方是大夜班不可能这时间出现。
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当门一打开时,陶菫有种初次恋ai的紧张感。
「……陶菫?」
一见到不该出现在这的陶菫,提着公事包的郭向维愣在那,「你怎麽……」往厨房一望,他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昨天,没有跟你庆祝到纪念日。」说来也感到一丝赧然,陶菫接过郭向维提着的公事包,让出走道给郭向维走进家里。
「热一下汤就可以吃晚餐了。」陶菫一边说一边走进厨房,忽地,後方传来一句,令她脑袋空白的话。
「陶菫,我们……结婚吧。」
这是这五年来,陶菫第一次对自己大吼。
「……你把我当什麽?」
郭向维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做错了什麽,然而懊悔也来不及了──
「我是什麽商品吗?想买就买、想退就退?」当郭向维终於愿意提起结婚话题,陶菫却没半点欣喜,反而觉得自己不受尊重。「我真的没要求要多浪漫、多盛大的求婚,真的不用,可你也不该这样随便说说啊。」
郭向维神se歉然,「陶菫,我──」
「郭向维,你不想结婚你可以直接告诉我原因,不要这样随口提提,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廉价;我没有b你要娶我,我没有这麽任x。」
迎上陶菫气红的双眼,郭向维有些懊悔,他的确是一时鬼使神差就提了结婚一事,也没顾虑到陶菫的感受。这虽不是他的本意,可的确是从他口中道出。
陶菫深x1口气,一遍又一遍,咬着牙道:「……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便直接走回房里关上门,独留郭向维一人坐在客厅沙发上。
「真的是……」郭向维抱着头,烦燥地搔了搔,「我怎麽就不小心说了……」
他闭上眼,脑海里却不是陶菫的身影。
或许是,在这麽些年之後,他第一次觉得动摇吧。想藉着什麽拉住自己,却没拿捏好分寸,伤了陶菫的心。
本来该是一个温馨的晚餐约会……郭向维叹口气,心里难受,如房间里的陶菫一般。
陶菫躺在床上,鼻尖萦绕熟悉的薄荷香,那是她买给郭向维的沐浴r与洗发jg,只因她觉得,这就是郭向维的味道。
她闭上眼,不明白郭向维为什麽忽然提了结婚。高兴吗?当然,这代表郭向维如她一般有想互许终生的念头,可她不懂为什麽他要露出那种表情。
那个表情,很疲倦。
气过後,陶菫开始分析起郭向维为何如此,是因为上次自己的探听让郭向维有压力?还是家里母亲身t状况日渐低下,又或许是他遇到什麽不顺心的事?
陶菫想不明白。
可以喜欢的。
秦如初那句对结婚对象的想法,让陶菫恍然地想起与郭向维在一起之初的事。
与郭向维表明心意後,两人的互动并无太大改变,仍是关系平淡如水的同学,无论是郭向维抑或者是陶菫对此皆守口如瓶,不过,还是有人看出来两人微妙的变化。
「跟郭向维怎麽了吗?」
大学室友兼出社会後的社畜夥伴宋安琪一眼就看出这几天的陶菫不太对劲。陶菫是特别平淡又无太多情绪的人,同当室友也四年过去,陶菫不对劲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既然被看出来了,陶菫也不打算瞒了,擦着头发淡淡道:「我跟郭向维说喜欢他。」
「咦?」这话说得平淡,可差点把这室友宋安琪吓得从上铺滚到下铺。「怎麽……这到底是?」
陶菫简单把前因後果给宋安琪说了一遍,宋安琪神se复杂,爬下楼梯,伸手抱了抱陶菫。
「哎,你还有我啊。」
她其实一点也不难过的,可不知为何这一个拥抱就这麽让她有些鼻酸。她轻轻回抱宋安琪,低声道谢。
郭向维是陶菫心中的白月光,洒进心里就这麽四年过去,宋安琪是知晓的。
所以,当听闻两人交往时,宋安琪b任何人都讶异,也b陶菫本人更开心。
「太好了!你那麽好,不ai你要ai谁!」宋安琪开心地说。
然而当事人陶菫本人仅是微微一笑,刚交往之际,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提出交往的人,是郭向维。
陶菫始终记得那个yan光明媚的午後,青年一身白衫,逆着光,刚脱下学士袍的他似乎也将学生的稚neng与锐气一同退去了。
「陶菫。」
那时的郭向维捧着一束花,花中是三se菫。他走到她面前,浅哂一笑,「我仔细想过……若你不怕远距离、不怕接下来我要当兵、你要找工作……等等诸如此类的因素,或许我们──」
陶菫拿过郭向维手中的花,替他接道:「可以试试看。」
郭向维笑了。
这麽一试,也是五年过去。凭良心说,郭向维确是很好的男友,有为且上进,待陶菫很好,工作稳定、外表俊朗,是旁人羡煞的男友模范。
只有陶菫知道,郭向维是跟自己在一起了,可最ai的不是自己。
偶尔,与郭向维同睡时,见着他迷人的侧脸与坚毅的线条,陶菫总有种踩空的感觉,彷佛这一切有一天都将不属於她。
郭向维的那个神情,几年前陶菫曾见过──
在他收到前nv友的喜帖时,曾露出一模一样的表情。
无力、怅然,还有他不曾为自己露出过的心碎模样,在另一个nv人结婚时,陶菫见到了
「你喜欢我什麽?」陶菫曾这麽问过。
那时躺在身旁的郭向维闭着眼,刚喝过酒的他看上去有些茫然,他阖着眼,默了一会缓缓道:「我不知道。」
可陶菫可以说出一百个喜欢郭向维的理由。
「我就觉得……你不错,跟你在一起好像会很舒服、很自在,可以试试看。」
陶菫告诉过自己,不能贪,不能贪得更多了。
是她先喜欢郭向维的,两人的ai不平等她怨不得人。出社会後,陶菫不是没有追求者,但没有一个能b过郭向维。
郭向维刚入社会,她也曾想过郭向维身边会不会有许多诱惑,然而郭向维用时间证明了他的喜欢或许不浓烈,可是很坚定。
所以陶菫ai下去了,认为郭向维不会走後,便这麽ai下去,决定将自己的後生都交给他。
郭向维不会让她失望,陶菫这麽相信着。
叩叩。
房门传来敲门声响,陶菫坐起身望向门,一张乾净迷人的俊容映入眼帘,陶菫的心微微一扯,纵然五年已过,看见郭向维时她还是有种初恋的怦然。
「好点了吗?」郭向维问得很轻,如根羽毛轻搔心上,「一起……吃晚餐?」
「……好。」
郭向维松了口气,才正转身,便听到陶菫的淡语。
「向维,你想跟我结婚,是因为ai我吗?」
郭向维一愣。
「虽然无论你的回答是什麽,都不是特别重要就是了。」陶菫抱着郭向维的枕头,下巴抵在上头,「我们本来就是的个t,谁没有谁就会活不下去的这种ai情,我一点都不想要。」
「陶菫……」
「但的确,我想过一生的人,只有你。」陶菫轻叹口气,顺了顺及肩的发,一gu无力与怅然不断涌出。「如果你没有那麽ai我,你不如现在就放了我也放了自己,你觉得呢?」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陶菫心里满是荒芜,如同大火燃烧後一片灰烬。要去认清对方没有那麽ai自己的事实,该有多难受?
郭向维坐了下来,看着陶菫半晌,忽然伸手抱住她。陶菫一颤,乖顺地让郭向维抱着。
「我的确没有想这麽早结婚,但也不是不能讨论看看。」
「那你为什麽这麽忽然的提这件事?」说是第六感也好、说是她多心也罢,陶菫心里总感到忐忑。
「你不是提了吗?」郭向维拉开彼此距离,手握住她指腹摩娑,「你都提了我总得认真想一想……」
「是什麽让你动摇了?」
郭向维微愣。
见着他一时恍然,陶菫很想归於自己的多心与猜疑,可郭向维的反应真的太奇怪了……怪得陶菫忽视不了。
「如果我说,是因为看到你在家等我的样子呢?」
郭向维在陶菫脸颊上亲了一口,呢喃般地低道:「我们可以以结婚为前提努力看看,或许三十岁时我们就结婚?」
结婚话题不是不能流於日常讨论,可郭向维一反平日的沉稳温吞频频提起,这不像他处事作风,让陶菫感到违和。
她能想到的,就是郭向维是否在工作上遇上什麽烦心事了?
「你最近工作上有遇到什麽事吗?」
郭向维一愣,没想到陶菫会问得如此突然。他默着,微微摇头,「都小事,我可以处理。」
那就是有事了。这麽一想,陶菫忽然能明白郭向维为何如此了,她抚着郭向维的脸,无奈一笑,「不要用这种事安自己的心,你可以跟我一起讨论,不然也可以去个小旅行,如何?」
「好。」郭向维趴到陶菫肩上,闻着熟悉的馨香,闭上眼。
「我们出去玩吧。」郭向维说。
如果,多跟你待在一块,我是不是就不会动摇了?
「……你怎麽会在这?」
闻声,秦如初抬头,朝着穿着店里围裙的蒋雅筑一笑,「我不能在这?」
好段时间没见到秦如初的蒋雅筑一边端上水一边说:「很突然啊。」
秦如初喝了口水,环视这温馨的日式料理店,还是有些无法想像眼前的蒋雅筑当初愿意嫁给什麽都没有的先生,而她却是家财万贯。
几年过去,眼前的蒋雅筑是越来越年轻,脸上的笑容如太yan一般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肯定很幸福吧,秦如初想。
「想吃什麽?」蒋雅筑问着旧日好友,瞧对方的倦容想必近日事务繁杂,心里多少是有些心疼的。
「蛋包饭吧。」秦如初阖上菜单交给蒋雅筑,又简单闲聊几句才放人。只是不一会,蒋雅筑便脱下围裙跑到这桌,在自己面前坐下。
「我老公要我过来跟你吃饭。」蒋雅筑笑眯眯地说。顺着她的话往吧台一看,果真见到了对她点头微笑的男人。
秦如初微微一笑,对自己老婆可真好。
「是想吃点简单的东西啊?」蒋雅筑问。
「是啊,中午吃了粥,晚上就突然想吃蛋包饭之类的,想到你之前好像说过你家开日式料理就来碰碰运气。」
蒋雅筑一边听一边点头,突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秦如初默着,微微一笑,「不只来吃饭,也跟你说件事……我要结婚了。」
「什麽?」婚前两人颇有交集的蒋雅筑讶异看着秦如初,内心只想到一个人选。
「是因为同x婚姻合法了,所以你跟徐凌要结婚啦?」
从故人口中听到徐凌的名字,秦如初的心微微一揪,面上却仍云淡风轻,「不,不是她,是z饭店的董事长儿子」
蒋雅筑微愣,语气上扬几分,「不可能啊,你不可能ai徐凌以外的人,你怎麽不是跟徐凌?这中间是发生什麽事了?徐凌同意?」
蛋包饭正巧送上,相较於蒋雅筑的迫切,秦如初看上去平静无波,将发g至耳後,低头咬了口送进嘴里,滑neng的蛋香搭上饱满的饭粒满足了味蕾,令秦如初满意地频点头,「你老公厨艺不错。」
蒋雅筑没好气地说:「他可是我老公。你还没回答我。」
秦如初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徐缓道:「她的确是不同意,但不同意又能如何?」
送上j块时,秦如初有些惊喜地看着男子,对方赧然地搔搔头,「雅筑的朋友就是我朋友,招待一份j块给你。」
见着这份j块,秦如初想起许多事。那种ai屋及乌的模样,令秦如初感到怀念又熟悉。
「我一直以为你们会一直在一起的……」蒋雅筑惋叹地说。
「徐凌想要的,我给不起;我要的,她也给不了。」秦如初吃着刚炸好的j块,想起记忆中的徐凌吃炸j配啤酒的模样,看上去很开心、很快乐……
可是那都是从前了。
「你ai那个男生吗?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我觉得还是要选你所ai的。」蒋雅筑知道自己没办法左右秦如初所做的决定,但她还是没办法放着不管,「当初我说要跟我先生结婚时,没有一个人赞成,可几年过去,我是一点也不後悔的,我真的过得很幸福,因为我ai他。」她一顿,继续说:「我们也认识这麽久了,我知道你可能有苦衷,可我希望你幸福啊,毕竟是结婚……」
秦如初也好想抛开一切跟徐凌远走高飞,她真的好想,可是不能。
「徐凌肯定很生气吧……」
秦如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秦如初微微一笑,默而不语。
即便是恨着,也是一种记得,你就这样记着我一辈子吧……
你还好吗?
手一松,华发如瀑。将发往前拢,发丝飘散在水面上,露出白皙玉颈,掩住x前起伏山峦,neng红r果若隐若现。
哔一声,房门随即打开,又轻巧地掩上。沉沉的脚步声踏往浴间,闻声,她侧过首,微微一笑。
「还是来了?」
悦耳的嗓音回荡在浴间,男人喉头一哽,不答话,垂着眸子,入目之处春光肆意,水下是如何风景,他见过。
「衣服脱了,下来跟我一起泡。」她说。
身後传来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不疾不徐。入池水时,nv人淡淡瞥男人一眼,见那结实的身t在进水後泛起波澜,一圈圈地荡进心里。
「徐凌。」
徐凌一笑。那笑容冶yan,那双眼彷佛g着人,她慵懒地应了声,「怎麽了?嗯?」
那声嗯尤如浅y,直教人打哆嗦。
两人相距一尺,水面清澈,能轻易见着彼此ch11u0的身躯。然而眼前男人纹风不动,健壮的x膛半沉於水中,那双眼目不斜视,直盯着自己瞧。
伸手往前向後拨,徐凌离男人更近了些。
「向维。」
「我跟nv友有计画要结婚。」
徐凌轻笑一声,见郭向维一副宣判些什麽的凝重表情,也不知道是想吓阻她,还是想劝退自己,藉着婚姻提醒自己不该不忠──
「有差的是你,不是我。」
那双与陶菫截然不同的眼睛在自己眼前,彷佛看进自己的眼底深处,执意掀起波澜。
忽地,郭向维凛然的神情陡然一变,他瞪圆双眼瞧着她,「你……」
「又不是第一次。」手探进水里0向男人两腿之间,徐凌轻巧地握住腿间yan物上下摩娑,「很意外吗?你不就喜欢这个?」
郭向维别开头,徐凌见着觉得有趣,贴近jg实的身躯,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慾。
怀中的柔neng软香与平日抱着陶菫的手感是不同的。徐凌大上自己七岁,t态丰腴,作为一个男人而言,b起陶菫清瘦的t态,带点r0u是更是诱人。
「……我没有。」郭向维的嗓音低沉,当耳垂被hanzhu时,薄唇溢出sheny1n。
「如果没有,你又何必来找我?」嘴上说得如此坚定,那不过t1an舐几口便通红的耳朵使郭向维的动摇昭然若揭。
软绵的yan物不过套弄几下,便在她掌间逐渐y挺,指腹不忘往下把玩两颗。
纵是已凉的温水也浇不熄男人的滚烫。手心黏腻,是别於水的黏濡。徐凌上下套弄的速度快了些。
「你nv友会这样吗?」
确是不会。过往的x经验中,没一个能b上徐凌所带给他的刺激与舒爽。与哥们的谈笑中,听过其中几个热ai与大上几岁的shunvshang,说着那肌肤虽不b少nv柔neng,可毕竟深谙人事,那技巧是情窦初开的少nv远远不及的。
郭向维当时听着只觉得有趣,没想过有天自己就这麽碰上了。
呼x1粗重了些,徐凌弯弯唇角,靠着男人x膛缠上他jg壮的身躯,在热ye释放前手放开,改张开双腿贴着滚烫的y物。
「嘶……」郭向维低垂着头,碰巧迎上那双含着春意的凤眼,那眼神如深潭,彷佛将坠如其中。
徐凌转过身背对男人,翘挺的t向後贴着y挺的下腹,让那肿胀的yan物蹭入自己两腿之间,她一夹紧双腿,便听到身後男人的喘息。
「狩猎」有趣的地方在於,不是猎物本身,是征服的过程。
大掌扣住腰肢,郭向维缓缓地前後摆腰。水波danyan,低媚浅y。这麽磨着,磨得徐凌双腿一软,便被翻过身,借水浮力她主动盘上男人的腰。
男人眼前是高耸yufeng,雪neng柔软,红yur首,彷佛诱人咬上一口。
郭向维很有耐心。
徐凌抚着这张清俊的面容,乾净却不儒弱。他总是简单衬衫与西装k,高俊挺拔,办公室里她一眼望见他。
可让徐凌引起兴趣的,是他的深情与专一。
「抱歉,我有nv朋友了。」他曾这般毫不掩饰地拒绝了nv同事的示好。当时徐凌瞥他一眼,稍微有点上心。
後来每一个看上郭向维的nv人都信心满满接近他,每一个都鐗羽而归,慢慢地让人不禁好奇到底正牌nv友有多漂亮,能让这男人如此心定?
「这不是长得很普通吗?」照片意外传开,几个nv人在那围着吱吱喳喳,「清汤挂面那种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
徐凌见了,虽未口出恶言,但平心而论,郭向维nv友外型就是清秀顺眼,但确是不漂亮也不冶yan。
再看了看俊雅的青年,徐凌有些恍然。
没有谁会永远ai着谁,不会。
那个风度翩翩的青年,不也在她面前宽衣解带,坐在浴池旁,任她埋入腿心中间吞吐龙物?
大掌0上自己後脑,微微地往下压。徐凌闭上眼,口中是铁锈味,难闻得很。
然而那轻抚自己後发的轻柔动作,却让徐凌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再也不会回来的人。
当蒋雅筑捎来讯息问自己是否安好?徐凌很想笑,怎麽会不好?好,她很好,好得不得了──
好得当那人急忙赶来匆匆推开浴室门时,徐凌只想笑。
那唇角微弯的弧度,白浊的热ye顺着淌下,在秦如初眼里,扎眼无b。
「……你没轻生?」
「你知道人生与八点档的差别在哪吗?」
那时的徐凌窝在秦如初身边,躺在她大腿上。两人在客厅里度过难得清闲的晚上。
秦如初听闻此,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徐凌。
「差别在於,有无被渲染过……本质上是一样的可悲与可笑。」徐凌伸手抚0秦如初的脸庞,眼含笑意,手指顺着眉峰一路下滑至唇上。
秦如初纵容着徐凌,任着她玩闹也不恼,只是轻笑。
八点档不过就是聚集人生百态的缩影後夸大渲染,本质上确是真实,荒唐又可笑。
手抚着自己发丝的动作轻柔,徐凌闭上眼,如只乖顺的猫儿,蹭了蹭她的手掌,平淡而幸福。
谁能想到在许久的之後,秦如初只淡淡地说了句,她要跟别人结婚了,亦如秦如初没想过,徐凌会这般作贱自己。
秦如初真以为徐凌那封讯息是在与她告别。
「不给我一个解释吗?」秦如的声音低了几分,目光锐利,「不觉得这样很脏吗?」
徐凌慢条斯理地起身走到洗手槽,简单梳洗一下,从镜中望着秦如初一如既往的美好面容,看上去仍优雅从容,一派淡漠,是她最喜ai也最可恨的模样。
「脏?你一直都是这样看待我的吧?认为我的对象男nv不拘,就你最乾净,只喜欢t1an鲍。」
秦如初眉也不皱,安静地看着徐凌,轻问:「喝酒了?」大抵是喝酒了才会这般胡言乱语。
一旁的郭向维原地发懵,不明白是怎麽了,直到见了徐凌的失态,他才会意过来自己是被利用了。
秦如初淡淡瞥郭向维一眼,转身走出房间。门带上时,徐凌只感到绝望。
报复的快感是一刹那的,後涌上的彷佛要将自己吞噬的惆怅。
郭向维搔搔头,自己拿了条浴巾,另条递给徐凌,「擦乾吧。」见徐凌没接下,郭向维将浴巾围在腰间,将徐凌拉出浴室按在床上动手擦乾她的发。
徐凌不经意望向梳妆台的镜子,见到自己与郭向维的模样,眼泪就这麽流下。
郭向维愣了会,yu说些什麽,最後还是收起毛巾拿出吹风机默默地吹起她的发。
徐凌扯了下唇角,「你不觉得就我们的关系来说,这样有点多了吗?」
郭向维抬眼,望向镜中冶yan迷人的面容,压了压唇角,「或许吧,就觉得不能这样放着不管。不过,能让我问个问题?」
果真是有nv友的人,看这吹头发的功力就知道肯定被nv友训练过。徐凌闭上眼,感受手指在头皮上的游走,「问。」
「她就是你g引我但不跟我shang的理由?」
徐凌一顿,没想过这涉世未深的青年倒是聪明,给他见秦如初一面,什麽都串起来了。
「说得你就想跟我shang一样。」徐凌嗤笑,虽然於她来说是随手而来的捻花惹草,但郭向维确实迎着她却不迁就她,两人像是跳着华尔滋一前一後,始终没交集。
「不过你真的够ai你nv友的话,肯定会跟我断所有联系的。」
郭向维不语。
「你想跟她结婚?」徐凌睁开眼,眉梢含媚地瞅了他一眼,水光盈盈。若这人不是郭向维,怕是早扑上去一度gxia0。
「觉得……可以结婚,如果对象是我nv友的话。」郭向维说。
徐凌有一瞬的恍神,当她想起秦如初时。
当初一得知秦如初的婚讯,她没办法冷静,两人大吵一架,她也曾一边流泪一边吼:「你可以跟他结婚?真的愿意?」
「可以喜欢看看。」秦如初镇定地这麽说。
「就因为他b我有钱有势?就因为跟了他你就有财力能摆脱你爸?是不是?」
「那你给得了我吗?」
徐凌默了。
「好了,吹乾了。」郭向维将吹风机放回原位,一边嚷道:「所以,你是利用我刺激你的……前nv友?」
「这是等价交换。你应该知道你nv友之前在公司立大功,颇得上司赏识吧?」
郭向维愣愣道:「听过,所以……」
徐凌朝他扬唇一笑,「是啊,我就是她口中那个很难缠的客户,而我也知道他就是你nv友,陶菫。」
郭向维皱眉。
要不是知道陶菫是郭向维nv友,徐凌也不会做个顺水人情,让人误以为她真是靠实力与诚意打动自己,不过是有郭向维这层关系,所以徐凌才松口答应公司的企划,想想之後要g郭向维来,便注金加码投资。
「太荒唐了……」郭向维yu走回浴室穿上衣服离开,不料却被徐凌拦下。
「生气啦?」
郭向维木着一张脸不答话,徐凌挑眉,又说:「难道你就可以帮你nv友摆平这件事?」
「我……」
手0上郭向维x膛,顺着身t线条一路下移,她低头凑近x口,张口hanzhurujiang。
「你……」
「这不是给你赔罪了?」手0上半软的分身,她将郭向维推到床上,g唇一笑,「帮你用手弄出来,如何?」
起伏的x膛越渐急促,呼x1粗重,不明白这nv人明是同志为什麽对男人的x器如此熟稔?伏到青年jg壮的上半身上,她伸舌t1an了下青年的脖子,满意地看他浑身一颤。
掌中的y物滚烫,她感叹不愧是年轻的r0ut,0几下就y得让人险些握不住。
「在那个人之前,我都是跟男人的。」
郭向维不知道自己该回些什麽,又或许徐凌只是想要一个能说话的陌生人而已。
「遇上她,我觉得这辈子都不会再碰男人了。」
郭向维转头,迎上一双闪烁的眼眸,清澈而哀伤。
前端黏腻,徐凌瞥了一眼r0u根,指尖自下而上搔刮,满意地看着yan物肿胀,又想男人都是被冲动带着走的生物。
郭向维一个使力,便将徐凌反压在身下。
「呦,生气啦?」见着黑炯双眼隐隐有怒火在眼中摇曳,徐凌也不怕,伸手拨开细碎的额发,「因为觉得我玩弄你的下面?但,不舒服吗?」
「你!」遇上徐凌,郭向维总是百口莫辩。「你有脸说我,那你自己呢──」
往下一0,郭向维微怔。
徐凌收起几分笑意,耸耸肩,「我不是x冷感,而你也很有男x魅力,可我不喜欢你,所以,我不会有你想像中的反应。」
郭向维一咬牙,跨下床走进浴室大力关上门。
徐凌闭上眼,手横过眼前,喃喃:「你又不是秦如初,我又怎麽会对你有慾望,甚至想跟你shang呢……」
不过,在秦如初心里,自己应该肮脏不堪了吧?徐凌一笑,笑得荒凉。
这样,你就能了无牵挂地去结婚了吧……
方走出饭店,秦如初就蹲了下来,浑身发冷。她闭上眼,双手抱住自己。
跟你一个nv人在一起,有什麽未来?
即便最後我选择回到男人身边结婚成家,你也怨不得我,那是你给不了我的。
跟你谈恋ai可以,要一辈子在一起,太难了……
多年前那个穿着学士服狠下心来提分手的nv孩,忽然浮现於脑海之中,令她遍t生寒。
秦如初最害怕的事情,终归在自己眼前发生了。
自幼便知自己对同x更为倾心,异x在自己眼中犹如沙粒,是一点也提不起兴趣,直至青春期迷恋美术班学姐,秦如初这才确定自己的x倾向偏向同x。
或许是自从那一刻起,她便踏入地狱。
初次的喜欢总是热烈烫人,只要学姊有参展,秦如初肯定会到,无论开幕茶会与闭幕感谢餐会,皆有秦如初的身影。她记得学姐每一幅画、每一次的落笔、每一次的凝视……她不只一次妄想过,那样的眼神若是落在自己身上,那该有多令人醉心?
「谢谢你那麽喜欢我的画。」学姊两眼笑弯如弦月,凝视眼前自己的倾心创作,「这应该……是我高中最後一次参展了。」
秦如初的心微微一揪。
那袭纯白洋装,是秦如初的青春里,从不褪se的白。无论过了多久,在她心中纯净依旧。
将发g至左耳後,低垂的眼眸清澈,那一刻,秦如初有种想坦承心意的冲动──
我迷恋的,不只是你的画作,还有你的人。
多希望,你的画笔不只挥洒在画布上,还有……我。
「清晨……学姊。」
仅是喊你的名,已费尽我的气力。在画前的你,如此美丽。
「如初。」
那双眼温柔明亮,沉静而温暖,犹如其名,是清晨的朝yan。
「如初、如初……此情如初,是很好的名字。」季清晨伸手拨开秦如初额前的碎发,浅哂道:「这样的你,以後肯定会碰到一个……你真正喜欢的男生。」
秦如初一愣。
「你什麽都好,可惜就是个nv生,不然你肯定是风度翩翩的少年吧。」季清晨收回手,轻叹道:「会是我喜欢的那样。」
轻轻淡淡的初恋,留在那一副画里,将时光印在水彩之中,秦如初不再留恋,转身离开。
「副总?副总!秦副总!」
秦如初睁开眼,那一刹那,她以为她见到了记忆中的暖日朝yan。
「还好吗?」
不是,不是季清晨……秦如初又垂下头,听见头上又传来清淡的嗓音问:「是喝醉了?」
秦如初嗤笑,慢慢地站起身,直视眼前的陶菫弯了弯唇角,「你怎麽跑来这?」
陶菫指了指公事包,「见客户。我们约在饭店一楼的buffet见面。」
「谈完了?」
陶菫点头,「谈好了。我叫计程车了,我送您回去吧。」秦如初默着,让陶菫推她上车。
陶菫倚在车门上解释道:「因为我刚刚喊您好几次都没有反应,我想不是醉了就是病了,总之就先叫车再说。」
秦如初点点头,不是很意外陶菫会这麽做,如果是陶菫的话……秦如初往旁挪了一些,拍拍空位道:「你要负责送我回去。」
陶菫一愣,以为把人安置好就好,怎麽现在连她也要一起上车?
秦如初看了眼手表,轻道:「我住的社区附近最近晚上有人在闲晃,我就是……有点怕吧。」
陶菫轻叹口气,「好吧,我这样也b较放心。」就这麽上了车。
计程车往前驶,後照镜里方踏出饭店的郭向维身影越来越小,秦如初瞥了一眼,闭上眼靠在窗上。
见秦如初阖眼小憩的模样,陶菫心里那点怨怼散了些。每次见完客户陶菫总有种被ch0u乾jg力的感觉,这次谈完案子後又碰到秦如初,想无视却做不到,让陶菫觉得有些心累。
最感无奈的,还是自己没办法对这个人视而不见吧。
「到了。」
陶菫yu掏出钱包,秦如初却抢先一步掏出两张千元大钞,「大哥,麻烦载这位小姐回去,钱就不用找了。」就这麽开了门下车。
见状,陶菫赶紧下车跟上并交代司机等会,朝着秦如初背影喊:「副总!等一下!」
秦如初停下,慵懒地看着气喘吁吁的陶菫,g唇一笑,「嗯?想跟我回家啊?」
陶菫皱眉,「你没跟我商量,而且你给人家太多了。」
秦如初耸耸肩,「这为什麽要商量?至於车钱嘛……人家要养家,小孩看起来才小学,正是花钱的时候,生活不容易啊。」
陶菫一愣,「你怎麽知道?」
「方向盘那里有放全家福。」秦如初望着天,「这麽晚还在外面跑车……想来生意肯定不好,多给一点我也没有损失。」
一时间,陶菫说不出话。
「回去吧,人家大哥还在等,你到家传个讯息给我。」秦如初转身走进大厦里,随兴挥挥手。
公司里人人闻风丧胆的秦副总,私下却是如此……这有些冲击陶菫,直到回到计程车上陶菫仍有些回不过神。
秦如初走进电梯里,看着镜中的自己,没来由地乾呕。她捂着嘴,却彷佛能嗅到令她作恶的男xjgye。
你只是没试过跟男人,所以才会只喜欢nv生。
镜中映着一张苍白的面容,以及通红的眼眶。
怎麽样?我的好吃吗?是不是b臭鲍好多了?含着啊,用力x1。
电梯门再次打开,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陶菫?」
陶菫走进电梯里,关上电梯门,背对秦如初道:「就……你说,这附近治安不好,我有点在意。」
陶菫b自己矮一些,此刻看上去却让人觉得……很心安。
到达楼层後,两人一前一後走出电梯。陶菫跟在秦如初身後,有些懊恼也有些烦燥。
陶菫是上了计程车,可又下了车,也请司机大哥先回去休息。陶菫啧了声,快步走进大厦跟上秦如初。
陶菫总觉得秦如初不太对劲,没亲眼见到她回家,她觉得会一直挂念着,於是就这麽跑来了。
到了家门前,陶菫yu离开时,手却被拽住。
「你今晚……能不能留下来陪我睡?」
你决定离开时,我就跟si了没什麽差别。
陶菫坐在床上,听见手机震动,下意识看往床头柜,不经意看到了讯息,陷入怔愣。
秦如初正在洗澡,直至现在,陶菫仍有些不相信自己竟会在秦如初这。
或许,是那个表情,真的太让人拒绝不了了……r0u着眉心,陶菫觉得自己一向安分守己,没想过有天会踰越上司与下属的界线……虽然只是到对方家里作客就是了。
那是一封太让人浮想联翩的讯息,一瞬间,陶菫似乎明白秦如初给她违和感是从何而来了。
定是失恋了吧,陶菫想。
虽然说到底,自己是没有失恋过,但ai情故事也看了不少,一个人失恋就那些反应,多少还是能想像到的。
陶菫没有切身t会过何谓失恋之苦。
郭向维是陶菫的初恋,很幸运地走在一起,甚至有可能步入婚姻。身旁的人说陶菫很幸运,可以跟自己的初恋开花结果,而男人总得经过几个nv人才成熟、才完整……彼此正是最好的时候,多幸福的一对。
那秦如初呢?
门把转开,秦如初一身宝蓝se浴袍,长发随兴披散在肩上,水珠顺着脸庞滑下。她一边擦发一边走向陶菫,g唇一笑,「换你洗?」
「嗯……我在想……」
秦如初一边听一边拿起一旁的手机,见到了徐凌传来的讯息,面se不改,轻轻放下手机,转头朝陶菫微笑,「现在回去是有点晚了,你就在这休息吧,隔壁有空房。」
「有空房?」
「嗯,因为搬走了。」秦如初坐到一旁椅子上,也没说搬走的是室友还是对象,陶菫好奇,但不多问什麽。
「如果你哪天需要地方住,可以来找我。」秦如初打开笔电一边道:「什麽时候都可以,因为不会再有人住在这了。」
一时间,陶菫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是由她的只字片语印证了心中所想。
这里,肯定曾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吧。
见着秦如初的侧脸,或许是因为在家的悠闲惬意,看上去要b平常亲切了些,不再令人望而生畏。
感受到一旁的视线,秦如初一边做分析一边道:「不洗澡吗?衣服毛巾跟牙刷我都放在那边床上了。」
「副总不吹头发吗?」
秦如初噗嗤一笑,「这时候喊副总好像不太对?」她停下打字的动作,转头朝陶菫g唇一笑,眼底泛起一丝笑意,「这样很像……」
忽地,秦如初朝自己压来,陶菫来不及反应,便顺着被压到了床上。她睁大眼,神情难得起了波澜。
属於秦如初的淡香萦绕四周,彷佛拥抱着自己。
「言情里被潜规则的霸道总裁与俏秘书呢。」
话落,秦如初一边笑一边起身,坐回了桌前轻快道:「开玩笑的,别往心里去。」
陶菫坐起身,方才的贴近彷若如梦,一晃眼又似是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听着秦如初朗朗的笑语,她翻个白眼,下了床,迳自拿过挂在墙上的吹风机替她吹发。
「嗯?」
「虽然你很讨人厌。」陶菫木着一张脸道:「但头发还是要吹乾。」
感受着发上的手指正轻柔地抚过,秦如初有些分神,笑道:「那是你先喊我副总的。」
「你本来就是副总。」
「可是这里不是公司。」
陶菫被堵得说不出话,乾脆闭上嘴替这人吹乾头发。指缝间的发丝柔软,与郭向维不同。
两人安静却不觉尴尬,平静惬意,竟莫名的地让人感到心安与温馨。见着陶菫,秦如初偶尔会有种与这人认识许久的感觉,然而明明不过相识数月,真要说有些什麽,就是郭向维吧。
吹乾後,陶菫收起吹风机,看了眼手机,郭向维仍没有回拨。
秦如初瞥了一眼,「找男友?」
陶菫也不避讳地说:「嗯,他应该忙到睡着了。」便将手机放回床上。
「男友没接一般来说不是会夺命连环抠吗?不然就是东怀疑西猜测的,你怎麽这样……平淡?」
陶菫一边拿衣服一边道:「虽然我的交往经验不多,但我觉得,信任是很基本的事,更何况我也不是高中生了,找不到人就好像世界末日,我不喜欢那样。」
「但你知道,男人都很贱吗?你太,没有让他觉得被依赖、被需要,他是很容易找别人的。」
秦如初以为会见到陶菫的怒颜,然而她却不假思索地平静道:「那也没办法。」
秦如初微愣。
「是我的,就会是我的──我的个x就这样,他若不喜欢,那我们好聚好散,我不会为了让他喜欢而去改变自己的个x,而且……」
秦如初迎上一双,平静无波的眼睛。
「天底下,没有谁一定非谁不可的。」
很久之後,秦如初在午夜梦回之间,偶尔会想起这时的陶菫如此平淡、如此坚定,或许,她就是想知道这个人失控会是什麽模样,所以才会与她纠缠不清。
叮铃。
那是陶菫的手机铃声,她伸手接起,「喂?」
「陶菫。」
「嗯。」陶菫坐到床上,轻道:「你睡着了?你听起来很累。」
「我……刚处理完案子。」
「怎麽了吗?」
郭向维默了会,道:「我现在可以去你家找你吗?」
陶菫微佂。
「……还是,不要好了。」
郭向维打断了yu说些什麽的陶菫,轻笑几声,嗓音低缓:「现在过去太晚了……还要上班。」
「明天下班一起吃个饭?」陶菫说。
「好,我去接你。」
「不了,我b你早半小时下班,我去等你就好。」
陶菫神情柔和几分,旁人见着,犹如见着一轮明月,那般温柔、那般沉静。
而郭向维正对着夜空,看着圆月发呆,想起的却不是陶菫。说了晚安挂上电话後,他心底涌上惆怅。
风起了。
郭向维坐在超商外的长椅上,他垂头,想起那晚微凉的风,如此刻一般,轻轻拂进心底。
郭向维去过前nv友婚礼。
他是瞒着陶菫去的──他克制不了自己,想一睹最ai的nv人穿上婚纱的模样,就算身旁新郎不是自己,郭向维也觉得没关系。
他怕碰到过去的老同学,会有人给陶菫通风报信,也怕新郎介意前男友的出席,所以只是在饭店外喝咖啡。
看一眼,就看一眼。
西装笔挺的他,看上去不再是少年。瞅着放在门口的婚纱照,他心中的学姊美丽依旧,要b当年更胜,更有nv人味也更妩媚万分。
郭向维不知道此刻触动他的是过往回忆,还是披着纯白婚纱的学姊。
「你是……郭向维?」
拿着咖啡的手一抖,险些泼洒而出。郭向维转过头,双眼圆睁,「……组长?」
在他眼前的,就是徐凌。
徐凌一身无袖黑se洋装,身段优雅,上了jg致的妆使得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显迷人,一反平日在公司的jg练形象,亮眼美丽。一时间令郭向维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也是anna的朋友?」徐凌问。
徐凌是怎麽也没想到会在这碰到郭向维,问起他,便见到他神se复杂,似乎不愿多说,这g起了徐凌的好奇心,试探x地问:「不会是……以前男友的身分出席吧?」
见他神se的变化,那想反驳却又心虚的模样,徐凌唇角微扬,来吃友人喜酒没想到听到了八卦。
「我就是……嗯,想来看看学姊而已。」
不打自招大抵就是在说郭向维,兴许是没料到会碰到熟人,还是自己上司,郭向维一反平日大方斯文的模样,看上去是有些……憨傻。
很像一只被抓住尾巴的大狗狗。
徐凌轻笑,「nv友没来?」
「她有事。」
徐凌轻挑眉梢,上前自然挽住郭向维,「看来你nv友挺大方的啊,没几个人准自己男友来看前nv友的。」
瞧郭向维铁青的脸se,想来是瞒着nv友偷偷过来的,徐凌眼含笑意地瞅他一眼,「我要直接去新娘休息室,你就跟我来吧。」
「我不──」
「你没打算进去喝喜酒吧?」
一语被徐凌说中的郭向维有些愣住,也忘了挣脱,任着徐凌走进饭店与工作人员打过招呼後直接迈往新娘休息室。
「你──」
「嗯,我不讲理。」徐凌踩着高跟鞋不甚在意地随兴微笑,「但我觉得你需要我这麽做。」
於是郭向维就这麽顺着她了。
他的确是想与学姊再见上一面,在这麽多年过去,偶尔、只是偶尔……他还是会想起学姊,想起那个,令他ai之入骨的nv人。
门一开,他的心登时一跳。
「lna!你来了!」
很美。
这是郭向维唯一能想到的词汇,再见到记忆中的学姊、他的前nv友时。眼前的nv人笑容幸福,挽起发,优雅动人,是他喜欢的那样。
很快地,anna的视线从徐凌身上移到一旁的男人上,定眼看了几秒,意会过来时惊喜地睁大眼,「向维?」
郭向维的x口微微一揪,在她认出自己时。
俊容挂上微笑,郭向维点头,「是我,好久不见。」anna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随即露出暧昧笑容,「齁,你就是我家lna一直藏着的对象齁?」
「不是,他不过就是个弟弟。」徐凌抢先一步否认,面露嫌弃,一副「就凭他?」的质疑表情,让anna掩笑几声。
语毕,徐凌拿着手机说:「我出去讲个电话,你们慢聊。」便将郭向维与学姊留在房里。
多年不见,在她身边郭向维仍有种遥不可及的感觉,这种距离过去与现在都从未消失。
「你变帅了啊。」anna两眼笑弯如明月,「没能第一眼认出你,抱歉啊。」
郭向维摇摇头,「新婚快乐,我就是来晃一下。」
「穿得西装笔挺的过来?」
迎上anna打趣的视线,郭向维00鼻子,这熟悉的习惯令anna想起过往,道:「听说你过得不错,看起来是真的,挺好的。」
若陶菫是沉静柔和的明月,那麽anna就是耀眼明亮的星星,悬在心上,从未黯淡。
「那我多少也能释怀一些了。」
郭向维一愣。
anna收起几分笑容,垂着头,手指交叠,「这几年来其实我一直耿耿於怀,对於伤害你这件事。向维,你很好,你真的很好,只是我没有时间等你长大、等你成熟……看你现在这样,我是挺开心的。」
那一刻,郭向维很想问,你後悔离开我吗──然而当准新郎推门而入,他见到anna脸上的光采时,他便问不出口了。
手臂被人挽住,郭向维看着谈笑风生的徐凌,思绪飘远,远得犹如平行时空。
两人离开前,anna与准新郎十指紧扣,笑眯眯地说:「向维,我等你的喜酒。」
郭向维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怎麽走出饭店,又再被徐凌拉进超商前的。等他回过神来,手边多了一瓶酒。
徐凌单手拎着酒罐,朝他g唇一笑,「开啊,现在连开酒都不会吗?小朋友。」
郭向维眉头微皱,打开酒,仰头灌了几口。
徐凌曾听anna提过大学时交过两个男友,一个学长、一个学弟。提起那学弟anna神情总有些惋惜,只说他什麽都好,就是只适合谈恋ai,不适合在一起。
「男生嘛,没经历一点事不会长大。」徐凌记得那时的anna神情黯淡,笑容苦涩,「怎麽说呢……他心里就是个大男孩,太多的价值观不合,倒不如早点结束的好。」
「或许你可以等他?」徐凌试探x地说。
anna摇头,「跟他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也很开心,可是他没有魅力,对我来说没有那种……x1引力?与其之後碰到一个令我心动的对象後甩掉他,倒不如现在好聚好散。」
於是,徐凌对这学弟男友的印象,就是纯真的大男孩,却没想到当初anna口中的那个人,就是郭向维。
「你还喜欢anna?」
郭向维喝着闷酒,也不答话,就是摇头。
「anna跟你现任nv友,你选谁?」
郭向维的手一顿,默了会,道:「现任。」
徐凌轻抬眉梢,见着红通的耳根子,看上去是有点可ai。
「为什麽?」
「因为她ai我。」郭向维半眯起眼,语气低缓:「选一个ai自己的人……才不会被丢掉。」
秦如初,你喜欢我什麽?
我喜欢你喜欢我。
眼前的男人忽然与秦如初重叠了。她见着他的眉宇、他的鼻梁、他的眼睛……最後停留在薄唇上。
秦如初,都你,都因为我碰到你,害我对男生无感了,以後我嫁不出去怎麽办?
无妨,反正我会负责。
你说的。
我说的。
男人身上有淡淡的薄荷味,唇上嚐来有甜酒的清甜香,舌上却带点咖啡的苦。
郭向维顿时醒了,在徐凌吻了他时。
他的手,放到了nv人背上,往怀里按,吻得很深、很深……
你真的可以ai别人了吗?秦如初。
可以喜欢看看。
陶菫拿着手机,眉头微皱,似乎有什麽困扰着她。见此,秦如初开口道:「需要我出面?」
陶菫摇头,收起手机,「晚点我再传讯给他就好,不然明天再跟他说也可以。」
「这样好吗?」
陶菫沉默,那番话像是安慰自己而已。秦如初站起身走向衣柜,忽然解开腰间系带,陶菫连忙别开眼,「你在g嘛?」
「换衣服,载你回家。」
「什麽?」陶菫微愕,「不用啊,为什麽──」
「对不起,似乎造成你的困扰,因为我一时的私心。」秦如初不甚在意地微笑,「想留你过夜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时间晚了,nv孩子在外不安全,没想过你有另一半的感受要顾……希望现在弥补来得及。」
秦如初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留陶菫呆愣在那。
不知为何,她隐隐地感到一丝失落,那一瞬间,她似乎被眼前的nv人拉开了距离。
可这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你的衣服烘乾了,换上吧。」秦如初走回房里,递给陶菫,「弄得这麽晚,实在有点不好意思,下次请你吃饭。」
其实不用这样的──可陶菫说不出口。她拿着微热的衣服,前方的墙壁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轰隆。
外头打雷了。意识到这点,陶菫回头yuwang向窗外,却很快地被秦如初拉起。她的动作慌张着急,让陶菫有些惊讶,不免关心问:「你还好吗?」
「没事。」秦如初说得太急又太快,当又一道雷劈下时,陶菫清楚见到她面上苍白,神情惧怕。
陶菫只想到一个可能,秦如初……是不是怕打雷?
陶菫走向秦如初,没料到秦如初往後退一步,生y道:「趁还没下大雨,先出门吧。」
忽地,陶菫握住了她的手,认真道:「你在害怕。」
秦如初双眼微微睁圆,很快地她开始睁脱,「我没有害怕,谁会害怕这种小事──」
一声轰隆巨响,秦如初的身版一抖,眼里泛起波澜。
陶菫松开了手,又伸手抱住了秦如初,紧紧的。秦如初没料到有这一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当清淡嗓音拂过耳际时,秦如初轻轻回抱她。
「没事,我不走。」
很久、很久没有人这般纯粹地拥抱自己了。
两人躺回床上时,大雨磅礡,电闪雷鸣。秦如初犹豫了会,终是没有起床。见状,陶菫问:「怎麽了?」
「原本想吃安眠药,想想算了。」
陶菫微皱眉,「你吃安眠药?」
秦如初闭上眼,躲避她微愕的目光淡淡道:「睡不好,吃点药很正常……」
「吃安眠药才不正常好吗?秦大副总。」陶堇叹道,轻轻将手放到秦如初的腰上,跟着闭上眼,嗓音低了几分,「到底压力多大……总之,现在什麽都别想,安心睡吧,我在这。」
怀里忽然多了一个人,陶菫睁开眼,是秦如初埋进她怀中,枕在她手臂上。目光放柔几分,陶菫搂紧她,希望这场雷雨早点停歇。
然而,秦如初却希望这个夜晚长一些,最好永远不要迎接黎明。
她很久没有被人拥抱了。
在徐凌离开後,她没有一个晚上睡得安稳,迫不得已她只好开始吃安眠药,半夜才不至於被噩梦侵扰。
徐凌的眼泪折磨她的日日夜夜,令她疲惫不已。
距离婚期一日日的接近,她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安静等待婚礼的到来,不会有谁再这样拥抱自己。
手顺着背脊优美的弧度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如抚猫儿。
这是近日来,秦如初睡得最安稳的一次。
当听到细细的呼x1声时,陶菫垂眸,见到一张微皱眉的睡颜,忍不住叹口气,有些无奈。
为什麽这个人连睡着了都皱着眉?
陶菫伸手轻轻抚平她的眉间,而後望着窗外发呆。不知何时,这雨已经停了,秦如初也睡了,剩她醒着。
这是陶菫第一次与人相拥而眠,即便是郭向维也不曾拥她入睡。两人虽是情侣,也曾过夜同睡一张床数次,可郭向维不曾抱着她入睡,只是在睡前00她的头,跟她道声晚安後便翻身入眠。
原来与人相拥而眠是这种感觉,可对象不是郭向维,竟是与她不过萍水相逢的……上司。
可为什麽这一切如此自然?自然得让陶菫感到一丝害怕。秦如初太轻易踏入她的生活、她的世界,让人措手不及、毫无防备。
思绪正乱,手边的手机忽地震动,陶菫拿起一看,竟是宋安琪捎来讯息。
「齁,难怪今天不回家,跟向维一起到z饭店恩ai也不跟我说!」
陶菫微微皱眉,回传:「没有啊。」
宋安琪已读後很快地回:「不要害羞啊,我明明交班前看到向维在z饭店,唉唷你们这麽有情调,我还真看不出来。好啦,先这样,不吵你们啊!晚安。」
那一瞬间,本有些昏昏yu睡的陶菫霎时醒了。
外头雷雨虽歇,可她心里也兴起一场风雨。
那一晚,陶菫一夜无眠。
提振办公室气氛的,往往是八卦。
陶菫与秦如初一前一後进公司,无人知晓。陶菫一坐到位置上,便听到隔壁的同事妹妹正压低声音兴奋聊些什麽。余光瞥到刚打卡上班的陶菫,吕于婷连忙抓着她说:「陶姊听说了吗?副总未婚夫来了!」
陶菫一愣,忽地想起秦如初那飘渺的眼神,心里涌上一gu难以言喻的情绪,面上仍云淡风轻,淡淡问:「怎麽了?」
「不知道为什麽未婚夫突然过来,一整个帅到炸天欸!」瞧那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陶菫微微一笑,起身表示要去泡咖啡。
「我跟你去。」吕于婷欢快地跟在身後,兴奋地对着陶菫继续吱吱吱喳,「陶姊你没看到副总未婚夫真的太可惜了!」
陶菫摇头失笑,「再帅也是别人的啊。」
「我要是有那种高富帅男友我肯定扒着说要嫁!而且还是z饭店的董事长儿子!z饭店耶!」
瞧这个与自己同期进来的妹妹吕于婷如此兴奋,陶菫摇头笑叹,「对我说可以,可别被上面听到,尤其是副总本人。」
吕于婷可委屈了,可怜巴巴地靠着陶菫说:「单身狗连汪汪叫的权利都没有吗?」
陶菫不置可否地一笑,不知道这外型yan丽的妹妹是真不想单身呢?还是花花丛中没看到猎物呢?
「哎,不过陶姊的男友也很帅啊!」不知为何这话锋就转到自己身上,吕于婷蹭到自己身上,眼睛水汪汪的,「还会来接陶姊下班,太贴心啦!又帅又暖!」
「顺便一起吃饭而已。」陶菫笑说。
「好羡慕陶姊啊。」吕于婷亲昵挽着陶菫的手,「到底是怎麽让这帅男友乖乖待着的啊?在不同公司陶姊都不担心会被其他人吃掉哦?」
两人走回办公室,话题不了了之,而陶菫恍惚地忆起昨晚的讯息。
想问宋安琪,却不知道从何问起;想问郭向维,却不知道怎麽开口,进退不了的处境让陶菫有些心烦意乱。
叮咚。
陶菫瞥了眼手机,看见讯息有些愣住。
还不午休?是秦如初。
早上下车前,陶菫的手机被驾驶座上的秦如初一把拿去,她根本反应不及。
「可以交换一下联络方式吧?」虽是抛出一个问题,可秦如初那样子根本是直述句,陶菫也随她去了,转身就忘了这事。若不是秦如初传讯来,陶菫大抵也不可能点开对话窗。
四处张望了下,她见到秦如初与组长正聊完分头,而秦如初瞅了陶菫一眼,昂了昂下巴,眼神似乎示意她跟上自己。
还有半小时才结束午休,陶菫左顾右盼了一下,才走出办公室朝秦如初走去。
秦如初手拿两杯清茶走出茶水间,瞅了陶菫一眼,便走往长廊後的窗旁。窗外别於昨夜倾盆大雨的晴朗蓝天,那样雷雨交加的夜晚,恍若隔世,彷佛是一场梦。
可一切都是真的──当陶菫走到一方yan光之中,清丽面容一半沐浴在暖yan下,在自己眼前看上去沉静美好,让秦如初想起昨晚的相拥而眠。
「秦副总?」
陶菫的嗓音唤回思绪,秦如初回过神来,递了一杯茶,「看你心神不宁的,喝点茶放松一下。」
茶味清香,确有安神效果;温茶入喉,回甘香甜。
陶菫捧着茶,「谢谢。」那声淡语随着氤氲白雾飘入心里,如阵风吹拂而过。
很轻、很淡,让人感到很……舒服。
喝着茶,陶菫频频看向秦如初,不明白秦如初怎麽看出来自己的心烦意乱。
看着秦如初望着窗外的优美侧脸,她想起早些听来的八卦,左顾右盼了下,低问:「副总也有烦心事?」
秦如初弯弯唇角,看着蓝天答:「你猜到了吧,就是你想的那样。」
这样不言而喻的默契,让陶菫感到一丝违和,心里明是有些抗拒接近自己上司,事实却背道而驰。
默了会,在午休结束前,秦如初轻道:「他问我……婚期能不能提前。」
陶菫一愣。
秦如初转过头来时,逆着光,神se幽暗不清,看不出喜怒。
「你愿意?」
乌云蔽日,是一瞬间的事。
茶凉了。浅尝一口,又苦又涩,然而秦如初仍一饮而尽。她想起男人脱下西装外套,解了领带,朝她深深一鞠躬。
「拜托了,如初,我不能等到明年了……」
秦如初是商人,不但浸商还从商,从不做亏本生意;她唯一做过的一笔不平等交易,就是这场婚姻。
打从一开始,她便没有任何可以谈判的筹码。
忽地,陶菫看进秦如初眼里,见到一片沉静的海。或许是那双眼太过深沉,她竟忘了退後拉开距离。
「三个月後,我会请你喝我的喜酒。」
风来云散,窗外的yan光再次洒进长廊,将陶菫影子拉得细长。她看着秦如初挺直的背影,明是昂然地离去,可却从她身上感到一丝孤寂。
而这些,是陶菫不该产生的情绪。
这样疙瘩连郭向维也感觉到了。刚下班离开公司的郭向维一见到等候他的陶菫时,第一个情绪不是喜悦,而是困惑。
「你怎麽了?」
陶菫回过神来,「什麽?」
「你看起来很累。」郭向维自然地扶着她的腰走向停车场,「工作太多?」
陶菫摇头,「我才想问你怎麽了,昨天是发生什麽事了?」
郭向维脸se微微一凝,轻叹口气,「工作太累了,忽然有点想你。」
驶出停车场,忽然下起了雨。
陶菫滑着手机,看着自己与宋安琪的对话窗,当雨水布满窗上时,她开口:「昨天……你很忙吗?」
「就下班後跟客户约吃饭,谈完後就回家了。」郭向维语气平静,看不出一丝不对劲。
「客户很难ga0吗?」
郭向维默了一下,车停在红灯前,轻松道:「还好,七、八点就结束了吧,回家躺了就睡。」
宋安琪传讯息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
「你呢?昨天还好吗?」
陶菫收起手机,转头望向车窗外。外头的雨又大又急,她闭上眼,心里也是一阵滂沱大雨。
「昨天,我不在家,在z饭店附近。」
「这麽刚好?」郭向维笑着答腔:「我也在z饭店谈生意。」
陶菫默了一会,道:「我昨天见完客户以後,经过z饭店碰巧遇到上司,我看她身t不舒服陪她回家,本来是要走了,但雨太大,所以在她那边住了一晚。」
郭向维空出右手,握住陶菫腿上的手,「有发生什麽事吗?那个上司是?」
陶菫摇头,「是nv生,所以我才敢过夜,是没有发生什麽事。」明是一肚子问题想问,却怎麽也说不出口。
「那就好,下次小心一点。」
他的温言淡语,以及一如往常的温和沉稳,让陶菫觉得自己是不是多虑了,话题也不了了之。
饭间,郭向维忽道:「我们要不要去个小旅行?三天两夜或两天一夜都可以。」
「好啊,想去哪?」
郭向维按着自己的肩颈叹道:「去泡温泉好了,最近太累了。」
於是这个临时起意的小旅行就这麽定案了,下周即出发。
许久没有与郭向维认真吃一顿饭,一来一往的谈笑中,让陶菫心里那根紧绷的弦渐渐松了。
「我去一下厕所。」郭向维道。
陶菫随意地滑手机,桌面一震,是郭向维的手机。她随意一瞥,是一则le。过去陶菫是一点也不在意谁传讯息来,也不曾查郭向维手机。
交往之初,她觉得总会失去他,所以不问;交往後期,她信任他,所以不问。
那人的名字是lna,陶菫想到一个人。
陶菫默着,直看着桌面上的手机,心里泛起波澜。
如果,郭向维其实还没有要回来座位上……手,放下了手机,往前伸──
叮铃。
手一颤,碰到了一旁的水杯,些许水洒出。陶菫回过神来了,一边接起电话一边ch0u卫生纸擦桌,「喂?」
「欸,给我三万,妈说的。」
陶菫脸se一沉,停下擦桌的动作,声音低了几分,「没钱。」余光瞥见郭向维朝自己走来,她掩住话筒朝着郭向维说:「我讲一下电话。」
郭向维点头,回到座位上,滑开手机一看,心登时一跳。
是徐凌。
徐凌传讯息给他并不稀奇,令他讶异的是,甚至是想不顾一切朝那人奔去的,是讯息内容。
陶菫走到餐厅外,对着自己哥哥陶岳淡淡道:「上次不是才跟妈拿两万?」
「哪够花啊,我这次要投资大的!」
听着陶岳激动的语气,陶菫越是淡然,「没钱,自己想办法。」
「你明明刚领奖金,听说不是ga0定了挺大的案子?」即使看不到脸,陶菫仍能想像自家哥哥那贪婪的嘴脸,她默着,又听他说:「很厉害嘛,几万块应该还好吧?拿不出来就是你工作能力不够好啊。」
陶菫不答反问:「你知道妈要开刀吗?」
「知道啊。」陶岳不置可否地说:「那又怎样?」
「难道妈的手术费不花钱?」陶菫语气平静,透出一丝薄凉,「我要上班,不像你游手好闲。」
「我是不像你们nv人这麽好赚啦,腿张开就能赚到了,你要是付不出手术费不会跟你男友拿哦?他不是赚很多?」
提到郭向维,陶菫的情绪才有了些许波动,「他没有义务要帮我们出,手术费与後续的费用,我是不会让郭向维出一分一毫。」
「啧。」陶岳烦躁地碎嘴着,「就说给你男友养就好啦,你还换工作,是换到b较厉害的公司一样。」
陶菫默着,深x1口气,压抑着情绪低道:「你到底想g什麽?」陶菫看了眼手表,她出来得有些久了。
「就是跟你要点钱。」陶岳笑道:「你拿不出来没关系啊,我就去找郭向维,反正你们有打算要结婚不是吗?」
陶菫闭上眼,再睁开,手抓着衣角压着嗓问:「你要多少?」她握紧拳,听着自己亲哥哥的血盆大口,她险些挂上电话,可一想到郭向维,无力随即涌上。
「……等我发薪。」
「一开始这样不就好了吗?」
陶菫摁掉电话,深呼x1好几次才缓下情绪。yu转身走进餐厅中,竟见到郭向维神se匆忙地跑出来。
「陶菫,我临时被客户找,可能要先走了。帐我已经结了,你慢慢吃。」
郭向维搂了搂她,亲了下她的额便朝着轿车大步走去,丝毫没发现陶菫的yu言又止,而陶菫也没有喊住他,只是y生生吞下从陶岳那受得气。
明明是与自己最亲近的人,可陶菫知道,自己不能跟郭向维诉说。
「为什麽?向维可是你男友啊!」宋安琪曾这麽不敢置信地直问自己:「如果连男友都无法倾吐,那交来g嘛?」
陶菫的笑容浅淡,喉头苦涩,面上仍云淡风轻,神se不改地说:「两个人……就算在一起,还是各自的个t啊……我也不想他接收我的负面情绪。」
事实上,她只是害怕而已。说得如此漂亮、如此冠冕堂皇,她只是害怕郭向维会嫌烦,她会怕。
因为陶菫知道,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亲哥哥,怎麽要另外一个无辜的人去包容?她不奢望郭向维能做到如此,所以宁可让郭向维什麽都不知道。
「你都这样闷着,小心哪天会一次爆出来。」宋安琪叹道。
陶菫只能轻咬下唇,希望那一天的来临可以再晚一些、慢一些……
银车快速驶过街道,敲着方向盘的指节彰显郭向维的烦躁。
他拨了电话过去,可没接通。他啧了一声,直接驶向那人的家。
郭向维没想过会踏入第二次,继上次之後,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来到这。
冷静下来、不要慌张,她不过跟往常一样逗着自己玩……他在心中腹诽,试图让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
与郭向维难得的急躁相较之下,徐凌要显得从容许多。
沙发上斜躺的身姿优雅,徐凌随意地将手机放到桌上,弯弯唇角,不甚在意来电人是谁。单手支头,姿态慵懒,睡袍披在身上略显松垮,锁骨以下若隐若现,肌若白雪、肤如凝脂,半张的红唇彷佛诱人嚐上一口。
桌上的红酒仅剩半瓶,酒香四溢,令徐凌感到些许飘然,暂忘了那人的喜事。
哔。
眯起的眼睁开,徐凌轻笑一声,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徐凌,你──」
对上郭向维微怒的俊容,徐凌似笑非笑地仰视他,「我怎麽了?不是做了对的事吗?」
看向郭向维手中的磁卡,徐凌弯弯唇角,「我就说吧,你总有一天会用上的。」
郭向维低下身,握紧放在大腿上的拳,近乎低吼地说:「你怎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说结束就结束?你对我做的那些到底是什麽?」
徐凌收起几分笑容,沉静幽深的目光直盯着郭向维瞧。那个温文儒雅的青年啊,原来也会如此失态、如此失控……
徐凌翻过身,摆摆手,「玩腻了,就这样。」
原以为青年听到她如此直言,会愤而甩门离去,然而,她斜躺的沙发陷了一角,一双手臂伸来,将自己往怀里按。
下一刻,她听见低沉的嗓音滑过耳际,如此低喃……
「我不要,跟你再无瓜葛。我承认,我输了。我想我真的……喜欢你了,你肯定也有一点喜欢我的吧?」
徐凌闭上眼,心跳平稳,毫无波澜。
这世间,荒言一片;诺言二字,有口无心。
秦如初,我是你第几个nv朋友你自己说!
最後一个。
「她要结婚了,三个月後。」
郭向维听到徐凌的低语,轻得如阵风,刮进他心里。
「我的自甘堕落、我的作茧自缚,都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徐凌睁开眼,视线一片模糊,「我……」
眼泪滴滴答答地流下,再说不出半字。
我放弃你了,秦如初。
「副总。」
闻声,秦如初抬起头,朝着人事部的vicky微微颔首,「麻烦你了,谢谢。」
秦如初快速扫了眼文件,叫住本该递完资料就离开的vicky问道:「当初面试陶菫的人是你吗?」
「我在场没错。」vicky毕恭毕敬地站在秦如初办公桌前,微垂着头,不太明白秦如初怎麽会问起一个小小的专员?
「那天的面试情形跟我说一遍,就你记得的部分。」
vicky虽感疑惑,但还是简单陈述一遍。过程中,秦如初只是安静倾听,并未多加发问,态度随意,好似聊着家常话似的,让vicky有些放松下来,在秦如初鼓励的眼神下,越说越多。
「……总之,我直到现在仍然想不明白为什麽陶菫愿意离开a公司到我们公司来,不是说我们公司不好,就是、就是……」
「就是规模稍微小一些。」秦如初微笑接话。
vicky点头如捣蒜,堆起讨好笑容又说了许多抱大腿的话,秦如初也顺着让她多美言几句,心思却有些飘远。
是啊,为什麽愿意离开a公司?不是a公司解雇,是她主动离职到公司来面试的。确实,公司的福利或许不输a公司,但毕竟是新创公司,而a公司是稳站业界龙头的集团子公司,相较之下公司是逊se许多。
「或许……就像她说的,工作适应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