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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後顾迟迟不似平常直往床上扑去,倒是反常地拿起前一天就准备好的换洗衣物往浴室走,她觉得洗澡时有助思考,今日特别需要,淋浴後还难得泡了回澡,怕是真的乱套了。

她将进公司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都一一回想。从被发错工作邀约、巫衍说他能预见未来,以及他看不了她的未来。

最後,顾迟迟觉得巫衍是骗子。怎麽可能唯独她的未来看不了?威力彩开奖号码都一码未漏,怎麽可能;除非……除非自己是无法被预言者!

顾迟迟脑子里蓦地闪过了巫衍曾经说过的话——

除非出现无法被预言者,才有可能改变巫家的宿命。

巫衍亲自向她展示过他的能力,她眼见为凭。

倘若因自己无法被预言者的身分导致巫衍看不见她的未来,这一切就不是个骗局,是自己单方面的误会。

顾迟迟觉得自己简直笨到极致,还跟自己的名字一样迟钝的可以;双倍份的迟钝。

巫衍明明在最初解释为何留她下来时就说了,是她自己听不懂。

甚至在她误会他之後,他依然不顾自身安危地把她从马路上救了回来。

顾迟迟仔细回想起事情的发生经过,从头到尾就是她误会了巫衍。

是她错怪了他。

可巫衍也就这样任由自己误会,他一点想解释的念头都没有吗?

顾迟迟是越来越看不透巫衍这个人了。

她将整个身子连同头部都泡在水面下,她喜欢这种被温暖的水包裹住的感觉。

待她再次从水面浮出,下了明天去和巫衍道歉的决定。

隔天。

顾迟迟听其他人说巫衍通常七点就到公司了,於是她特别早到,她对自己单方面的误会感到很懊恼,想到她昨晚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前台人员看到她时还挺震惊的,顾迟迟上班一直都是压秒到,这一个月多月以来都是如此,没人见她哪天特别早到过,前台人员觉得今日太yan或许是从西边升起的。

顾迟迟只是笑了笑就搭上了电梯。

将包包放下,她便去敲巫衍的门。顾迟迟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她希望道完歉还能有时间小憩。

奇怪的是,平常不出几秒钟就会从木门後传来的回应竟然迟迟没有出现。

顾迟迟瞬间就紧张了,她又敲的在书房里谈话。

「父亲,请问您有何事交代?」巫堇烨恭敬地站着,像一尊完美的铜像,站姿完美的无处挑剔。

但恭敬到了如此地步,显而易见父子俩没有任何感情,充其量就是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罢了。

巫宇看着站在他眼前的男人,才发现光y如梭,时间流逝的速度是如此快。

一转眼,巫堇烨都这麽大了。

「巫堇烨,我接下来所要说的事情跟整个巫家的命运都有关,你静静听便是。」

巫堇烨点了点头。

「这个是神书的碎屑,这一角给你。」巫宇走到站在书柜旁的巫堇烨身边,将手心摊开。

接着他继续开口:「这是巫家历年来的传统,每位继承人到了三十一岁的时候都会得到来自前一代所守护的神书碎屑。如此,以後神书预言时将会飞到你身旁,当然,在我还没si去之前,「未来之书」并不会越过我直接把预言的内容先让你看到。」

「给你这一角碎屑一方面是因你年纪已到,这本该是你应得的。另一方面是因为,若有一天我将殒落,「未来之书」会告知你这个消息。神书预言的条件有二,一是排除当事人为首位接收人,二是辈分。」

巫堇烨全神贯注地听着,他没想过原来连自己的si期都是由「未来之书」所预言,好来告诉自己si期将至,他抬头看了正在他眼前来回踱步的巫宇,他才发现他早已不再年轻,头上的青丝不知何时竟也布满了白发。

巫家掌握了太多资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他忘了他们预言家其实也只是一介凡人,若撇除看见未来的能耐,他们也与一般人无异。

「最後一点。堇烨,你没有好奇过为什麽看不见自己的未来吗?」

巫宇说出这句话时心中五味杂陈,眼神里写满了复杂。

然而他毫不意外的看见巫堇烨在听完这句话後脸上惊讶的表情,就如同他当初在父亲那里得知事实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巫宇自顾自地讲了下去,「我们就像半神,掌握除了我们自身以外的人的命运,可我们终究不是神。我们的未来与命运依然是握在上帝手中,握在神书之上,我至今告诉你的公司未来方针、gu市走向,以及未来几年会兴盛的产业,都是神书的预言。」

「我们巫家,没有一个人能看见自己的未来。」

得知所有实情的巫堇烨愣了很久。

巫宇没有催促他。「我的神书碎屑在我殒落之前,我会放在书房书桌的右手边由上数下来第二层ch0u屉,我若走了,碎屑你便自行取走,待你的後代三十一岁时,将你今天所见所闻原封不动地告诉他。」

巫堇烨放下正yu拿香槟的手,转而将掌心向上让「未来之书」可以平躺在他的手上。

他以为「未来之书」会乖乖平躺在他的手上,他以为。

但事实不是如此,「未来之书」只是不断闪着金光跟在他身旁飞来飞去,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让第一次直接面对「未来之书」的巫堇烨也很慌张,他只庆幸还好他今天把应酬的行程给往後延,要不大庭广众之下一本书在天上飞还让人怎麽整。

他坐在饭店的沙发上,原本想看一会儿这次合作者的兴趣ai好,好来拉拢他们对巫氏的投资,巫堇烨这次来日本美其名为度假,实则为和合作者们交际应酬,上流圈子谈生意的手段,向来不在办公桌上。

但「未来之书」飞的人烦躁又心慌,他看了五分钟还停在第一行,最後索x不看了,他靠着椅背,就看神书何时会停下来。

这次飞的b上次要久,墙上挂钟的时针都从三走到了八才终於停下来,巫堇烨没来的及伸手去接下「未来之书」,他只顾着看神书四周金光越演越烈,手上没法动作,後来神书自行降落在了满是资料的桌上。

巫堇烨正想伸手去翻,就见「未来之书」已经先一步摊开了页面,上面只有一行字——

巫宇将在五天後殒落。

书上那一行冰冷的字句是多麽残忍,可是上帝预言的未来,没有人能够改变。

趋近於百的准确率,又怎能容下一点误差。

巫堇烨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麽快,也许他曾想过,但那也仅仅只是一瞬。

他看着通讯录里栏位写着父亲的页面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拨打了出去。

既然早晚都得说,不如快刀斩乱麻。

电话彼端很快就被接通,传来巫宇历经沧桑的嗓音。「书飞到你那去了?」他一点也不意外,似是早有预感si期将至。

「是。」巫堇烨没想到巫宇早已洞悉了一切,那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不再那麽难开口。「神书说您将在五日後殒落。」

「我知道了。」巫宇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光年之外传了过来,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巫家,就交给你了。」

巫堇烨习惯x了点了点头,口头上也有应答,巫宇很快就把电话给挂断。

他的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是为了巫家的担子即将落到自己身上,亦或是那个他叫了五十几个年头父亲的男人即将逝去。

巫堇烨的心里没有一点平凡人该有的情绪,於他而言,走了一个巫宇不过就是本就该发生的事它发生了,他相信,以後他殒落之时,巫衍也会是这个反应。

巫家看似什麽都有了,但正是此刻,巫堇烨回头一看,又彷佛什麽也都没有。

自上次酒吧丢人现眼後,巫衍给顾迟迟放了为期一个礼拜的长假,带薪的那种。

顾迟迟收到邮件当下还挺意外,她还以为巫衍那天说的别躲会在周休二日後实践,没逞想竟是放假的消息先到。

知此消息顾迟迟自然乐的开心,内心的小剧场又转起来,她担心巫衍是真被她惹恼,或她的告白使他困扰,苦恼了许久,最後什麽也没想,反正她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有假放咱就放,别想那些没用的。

於是她在得到放假消息的瞬间就传讯息到群组里。

迟迟:礼拜一出来浪不?

o:你不用上班?平时没少约你不都说累得半si不出门?

程:约起来!

迟迟:巫总没事给我放了一个礼拜的带薪假,要我怎麽不浪?

程:我跳槽吧要不?

o:巫总有钱没地方花?

:……。

之後三个nv人的群组炸开了锅,几百条讯息刷刷刷地跳,讨论着周一晚上的行程,最终拍板定案宋年家一聚。

至於为什麽呢,这周正逢宋年出差,程怡跟他同住一幢大别墅,他一走整间房子都空荡荡的,留下程怡一个人特别孤独,乾脆把人都给约来这里,才不辜负这间房子,至於屋主同意的部分,程怡早就处理好了。

所以今晚的行程就是:先买吃的、再买酒,然後回到宋年家开酒……不对!是开属於nv人的谈心大会。

她们约定的集合地点在市中心大名鼎鼎的夜市,霸占每年观光客夜生活必去排行榜第一名多年。即便今天是忧郁星期一都有许多人光顾,顾迟迟到达夜市时才六点半,人cha0却早已多的她脚步都不想挪动分毫。

……到底是谁说要来逛夜市的?

顾迟迟回忆了昨天的群组内容,发现作si的人原来就是自己呢。

沈沫和程怡早就到了,她们用着关ai智障般的眼神看着顾迟迟,一脸你昨天在群组热血个p,说要夜市逛起来,现在看来是要被人群推起来吧。

但她们没有打退堂鼓,毕竟都来了,得要逛一逛才算不虚此行。反正进入社会的她们也很久没像年轻人一般来逛夜市了。

三人进去很快就被人cha0推着走,边怀念起以前下课就冲来逛的时光。时间流逝得很快,从夜市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回到宋宅的时候每个人手上都是满满的战利品,当然都是吃的,有必吃的地瓜球、卤味、香sur0u条等美食,每一样都是她们的回忆,都是学生时期的热ai。

当然,最重要的啤酒她们也没忘。

程怡坐定位後就拿起x1管戳破木瓜牛n的膜纸,赶紧x1了一口才说话:「要挂了要挂了,好久没那麽热血。」

「虽然傻迟给的提议让我感觉特别苦,」沈沫尽管毒舌,但最後还是给了赞赏:「但真的让我有回到过去的感觉。」

顾迟迟只顾着咬非常有弹x的地瓜球,对於她俩讲的话隔了将近一分钟才回应,尤其是她吃东西又慢。

「是吧是吧。」顾迟迟准备对麻辣鸭血下手,笑的美滋滋的。

沈沫无言地看着只要有吃的就能很快乐的自家好友,觉得她根本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最佳代表。

程怡因咀嚼食物安静了好一阵,吞咽下肚才突然想起正事,「傻迟,是说你巫总怎麽给放带薪假?」

顾迟迟挺懵的,什麽时候成了她巫总?

「我也不知道。」顾迟迟耸了耸肩,笑得特别心虚。

沈沫在一旁笑得很y森,没事哪有老板会给自己的员工放带薪假?这事一定没这麽简单,沈组长眉头一皱发现案情并不单纯,於是对着一旁还在喝木瓜牛n的程怡使了个眼se,程怡立马就明白了。

她俩联手对正在吃麻辣鸭血的顾迟迟使出搔痒攻击,这招从以前到现在,怎麽用怎麽成功,屡试不爽。

就像此刻,顾迟迟被搔痒的东倒西歪,嘴里吐着求饶的话,只差没举白旗投降,她招,她招了还不行嘛!

於是她把从上次没讲给的进度都一次补齐,从威力彩预言後到放带薪假前的事,讲的那叫一个钜细靡遗,一字不漏。

包括她跑到马路上让车撞巫衍救了她、她自己就是那个「无法被预言者」、遇到国中同学江良,还有她在酒jg作祟之下就和巫衍告白,这几个重点事项她一件都没漏。

程怡和沈沫消化这令人惊讶的信息量也花了好一段时间,最先回过神来的还是沈沫。

「所以他真的不是骗子?」沈沫只想确认这一点,她不管巫衍是预言家还是顾迟迟的上司还是拥有好几间跨国企业的人,只要他不会害了顾迟迟,哪怕他一无所有她都满意。

顾迟迟很清楚沈沫的顾虑,极为诚恳地看着她的眼睛回答:「真的不是。」

倒是方才回过神来的程怡,她的疑问跟沈沫不太一样,「你什麽时候喜欢上他的?我们都不知道你就告白去了?」这剧情走向太快她跟不上。

顾迟迟笑着解释:「你们都知道我不ai麻烦别人,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们。」

程怡和沈沫都点了点头,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们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但凡能自己解决的事,顾迟迟绝对不会开口麻烦别人。

「我一直以为我能够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他是那麽耀眼的人,就算我身分特别又如何?我跟他不可能,我不想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ai,可如你们所见,我处理的并不好。」她嘴角挂着苦涩的笑。

「是我高估了自己,我对他的感情早就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那天酒jg作祟我才大胆说出自己的心意,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抱歉。」

顾迟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又接着补充:「也许他放我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现在心里正盘算着要把我撵回家,毕竟……」

她话音未落,宋宅的门在一片惊讶的目光中被打开了。

三人都被这开门声吓的不行,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她们当中感到最意外的当属程怡。宋年分明就说他要出差一个礼拜;还说房子尽量用没关系;怎麽都还没怎麽用,就有人来了?

来者是一个男人,还帅的不像人;不像人间该有的人。

顾迟迟看清来人後b程怡还更惊讶。

巫衍怎麽会在这?

巫衍看清屋子里的情况之後也很意外。他就是来找宋年请教公事上的问题罢了,没有料到一室都是nv人,连把他弄得心烦意乱的人竟然也在这里。

「你你怎麽在这里?」他们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程怡也十分惊讶,她看着巫衍,「你……是上次的帅哥?」

巫衍挑起一边的眉峰,似是困惑曾几何时见过眼前人,高速运转脑袋後发现,原来她就是上次跟宋年在开车的人。

「所以,你们都认识?」沈沫不解地看着在场所有人。

程怡很快就回答了这个问题。「他是宋年的朋友,我之前见过一次。」至於傻迟怎麽认识这个男人她就不清楚了。

「宋年不在?」巫衍不合时宜的问了句。

身为nv主人的程怡摇了摇头。另一方面她也觉得挺奇怪,如果是好朋友,为什麽会不知道宋年出差,但她只是想,最终也没有问出口。

「不过,你怎麽进来这里的?」程怡上次就想问了,上次真的有够丢脸,後来她一直盯着巫衍看,似乎惹得宋年有些不快,最终也没敢问。

巫衍惜字如金,「我有密码。」

「……。」

三nv一男这场面看着也挺尴尬,程怡想了想又问:「帮你打给宋年?」

她自己都觉得这个问题蠢的可以,他难道会没有宋年的电话?

「不用。」巫衍转头准备要走,反正宋年不在,他留在这儿也没用。

听到巫衍开口要走程怡自然也顺水推舟,礼貌x地跟他道别,再尽主人之谊将他送到门口,她原本以为会很顺利的送走巫衍,结果——

「巫衍,你为什麽放我假?」

顾迟迟突如其来丢了个问句,让巫衍原本跨了一半出去的步伐顿了一下。

她的好友们听到这句话心里就有底了,敢情这就是顾迟迟的上司,简直是……能理解为什麽顾迟迟会说要趁早扼杀这份感情。

这男人,一看就不平凡。

巫衍本就没想过会在除了公司外的地方遇到顾迟迟,所以他没有事先编好说词。但她问起,他也不想隐瞒,确实那天在车上得到了她不再躲他的答案,可之後,想要逃避的人竟然会是他自己,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

他想了很久,也许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他和她之间的关系,但在他思考的这段时间不适合和她频繁见面,这会让他不理智,所以他放她假,让她离自己远一点。

「不好吗?」巫衍皱了皱眉。

顾迟迟撇了撇嘴,她为他突如其来的假想了千百种状况,他一句「不好吗」就想打发她。

「那你怎麽不乾脆放久一点,一个礼拜能g嘛?」顾迟迟给他气的,宝宝有小情绪了。

「顾迟迟,」巫衍恶狠狠地看着她,「你又想躲?」

「是谁想躲?」

这句话直击心脏,巫衍竟有种被看穿的感觉,是谁想躲?

是他还是她?

不知道,也许他们都想躲。

「下礼拜准时进公司。」巫衍丢了句就迈出脚步,随着逐渐远去的距离,顾迟迟传来的声音显得悠远而渺小,可巫衍偏偏听的特别清晰。

她说:「我如果说不要呢?」

巫衍都能想像小胖子的表情,就像个撒泼的小孩。

不要?她若没准时来上班,就算是把整个h市给翻过来,他也不会让她再逃。

一个礼拜的时间够了,够久了。

一个礼拜过後,他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个结果。

关系的改变势在必行。

巫家几百年来既定的宿命也许面临正在被改变的命运,因为她。

巫衍放顾迟迟一周假不仅单纯要躲她;事实上,他另有其事。

把顾迟迟从酒吧扛回家的隔天,他便收到巫堇烨传来的讯息,屏幕上安静的躺着一句话。「老爷子在五日之後会殒落。」

他忽然觉得白se背景亮的特别刺眼。

巫衍对这个消息不免感到意外,却也算是在意料之内的意外,人生在世,终将难逃一si。

他难得回巫宅待了几天。

他觉得自己很诡异。对於顾迟迟,哪怕再微小的一举一动都能轻而易举让他的心动荡不已,可当他听见自己的亲爷爷si期将至竟然不为所动,好像,不配为人啊……

就连回来巫宅,也不过是遵循活到至今世俗会有的作法。

人们总是这麽做,在亲人病重时齐聚一堂,不论背地里有多少明争暗斗,但在将si之人面前都会端出一副好皮相,显得自己是多麽温谦恭顺,是为了要让人好好的走,还是有其他利益,他不知道。

巫衍对利益自然没有兴趣,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算撇除他所拥有的一切,光靠他那张面孔跟傲人的能力,人人都抢着要,又有什麽好争的?

他一直以来都是宣告别人的未来会如何的预言者,巫堇烨是,巫宇更是,可这次,神书亲自预言,曾经的预言者如今也成了被预言者,在劫难逃。

巫宇这几天都没有出门,上帝的预言究竟怎麽实现,巫衍很想知道。

也许这才是他回来巫宅的本意,想看巫宇怎麽离开人世。很丧心病狂,但他自己终有一天也会沦落至此,他只是提前预习自己将来离开之时,倘若在哪里都无法避免上帝的预言,那他不会像巫宇一样在家等si。

他要si,也会si在有顾迟迟的地方。

早将生si置之於度外的巫衍此刻有点想嘲笑自己懦弱的想法,为了顾迟迟,他竟然也会对踏进si亡的道路上有所恐惧。

人都是有弱点的,无一例外,ai钱的人怕破产、ai人的人怕失去ai人,怕si的人想要长生不老,巫衍以为自己无坚不摧,在遇到顾迟迟之前。

他想,若有人现在问他弱点是什麽,他会毫不犹豫的回答她的名字。

他突然想起之前在司汤达所着的《红与黑》一书中看过的话。

「我从地狱来,要到天堂去,正路过人间。」

他对生si的态度淡漠的就像来自地狱的撒旦,能看见未来的能力却堪b上帝,只是他此刻正路过人间,是天堂也是地狱的人间。

人间於他而言虚无飘渺,他唯一在意的只有一个她。

对巫衍来说,顾迟迟才是她的人间。

巫宇走了。就和神书的预言如出一辙,仅差别於祂没有预言si因。

巫宇的si因为心肌梗塞,是无论在内在外,都必无可避的意外。

巫宇生前找巫堇烨谈话的内容就是他所要交代的全部。此外,他对自己si後的事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哪怕他有所要求,像葬礼简单就好之类的要求,巫家恐怕也做不到。

葬礼办的庄重而盛大,业内外几个有头有脸的大老板都来了。很多人,脸上无一例外都挂着「请你们节哀」的表情,但他们不会知道,没有情,又何来的哀可以节?

当天葬礼是yanyan高照,没有人流泪,只有成千上万的花束和数不清的慰问,整个过程很快就结束了。

葬礼结束後紧接而来的是高层会议。当然,这不会有拉谁下台的场面发生。

巫宇走了,继承人自然是巫堇烨,他不过是去走个过场,做做样子,毕竟许多gu东都跟了老爷子许久,一时之间换了人来压他们自然有人不服气,他要表现亲民,对他们和蔼,这样他们才会si心蹋地,等到时间一久,在利益面前,很多事自然不值一提。

巫堇烨继承了所有事业,巫衍身上的担子也b以前更重,他给顾迟迟一个礼拜;同时也是在给自己期限,七天,他要解决周围所有事,他要他们之间毫无阻碍,他要朝她而去。

巫衍依然不懂ai是什麽,但为了将顾迟迟留在身边,他可以为她做尽所有事。

带薪假转眼即逝,顾迟迟难得准时上工,倒也不是因为巫衍的那句让她准时进公司的话,就是莫名的,来了,还罕见的在闹钟响起之前起床。

今天依旧过得顺风顺水,是有很多案子可以确认的一天。

低头认真的她丝毫没有发现时间流逝的快速,再度抬起头时早已夜幕低垂,窗外繁星点点。

电脑右下方显示的时间,晚间九点,不愧为假日回来的beonday,每次都加班到很晚,毫无例外。

她从门下缝隙透光就知道巫衍还没有下班的打算,哪怕她手上的案子已经确认的差不多了,但他不放人,她就不能走。

内建的电脑游戏早就在这几个月以来等巫衍的时间里被她玩腻,现在她连开都懒得开,索x把电脑关了。

走到落地窗前,能看见几颗星星散发着微小却耀眼的光芒,在光害十分严重的都市里十分难得,眼前漫天星光,她看的目不转睛。

巫衍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整片星光和nv孩子融成一片,很美。但他眼里只看的进她,明明顾迟迟长的不是什麽天姿绝se,这璀璨夜空此刻竟也不及她半分。

顾迟迟被美景x1引入神,没有注意到身後。

「不下班?」巫衍一开口顾迟迟差点吓si。

他俩真浪漫不过一秒钟。

「您巫总在里面我下什麽班?」顾迟迟没好气地笑了笑。

「请你吃消夜?」

「有开吗?」顾迟迟真是怕了,却还是拒绝不了。

「有。」他想了一下又补充:「没开就换一间。」

巫衍问她要不要吃消夜,当然不会只是单纯要吃消夜这麽简单。

一个礼拜的时间拉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看不到她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觉得特别难捱,文件上的签名栏都险些要签成她的名字。

有时候拉开距离才能看清一些事实。

历经一个礼拜没有她在身旁的日子,巫衍都能将这句话奉为圭臬。

他看清了,「不能一天没有顾迟迟。」这个事实。

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觉得不只三秋,他觉得好几百秋都不能形容他一天没看到顾迟迟的心情。

顾迟迟上车时有点迟疑,上次的车速令她心有余悸,几分钟後她提着的心很快就放下了,今日车速正常。

他们很快就抵达目的地。

是一间在小巷弄里的居酒屋,整t走的复古风,采用暖橘se的灯光,很温馨,是在大都市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老板看上去是位很和蔼的中年人,大概四五十岁的样貌,给人一种爸爸的感觉,他热情的招待着每一组客人。

这是顾迟迟想像中父亲的模样。她鼻尖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夥子,你交nv朋友啦?」老板看到来人是巫衍特别开心,还不放过八卦的机会。

顾迟迟没想到巫衍跟老板竟然会认识,他跟这里看起来格格不入,一点都不搭。

她想看巫衍怎麽反应,关於老板的问题,他会怎麽回答?

巫衍嘴角g着好看的笑容,漫不经心的摆弄着手上的戒指,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顾迟迟甚至都不觉得他会回答老板的问题。

「嗯。」

嗯?这是什麽意思?默认?同意?那谁来经过她的同意?

老板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放他们上楼。

顾迟迟不太高兴,碍於老板在场她并没有马上向巫衍发难,但她一上楼就先对无辜的菜单发了难。

她拿笔就往特别贵的品项点,还画的特别用力,菜单被画的沙沙作响,红se签字笔的痕迹在菜单上晕了开来,看起来像是菜单在哭泣。

巫衍有点哭笑不得,只能任凭顾迟迟撒泼。

他慵懒地像只猫,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等着顾迟迟开口。

服务生很快走过来将菜单收了去。

顾迟迟盯着坐在她对面的男人,感觉他笑的不怀好意,她自然不会知道巫衍在打什麽算盘。

她依照巫衍心中所想,很快就开了口。

「你为什麽不否认老板说的话?」为什麽,要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

巫衍没有马上回答顾迟迟的问题。

挂在窗沿的风铃被秋风吹的叮当作响,清脆的声音起起落落敲的人心发痒。

两人的视线隔空交缠了许久,战火看起来就要一触即发。

宛如隔了一世纪那麽久,她才看到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吐出话语,明明离的那麽近,巫衍的声音却像是从遥远的光年外传来。

「既然是事实,」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怎麽讲b较好,「又何必要否认?」

事实?成为nv朋友也要走流程的好嘛,这是走的哪一国流程?

「你喜欢我吗?」顾迟迟问。

她如愿地从巫衍游刃有余的脸上窥见一丝松动。

顾迟迟总是ga0不懂巫衍想要什麽。

她是说过喜欢他,说的清楚明白,巫衍没答应也没闪躲,甚至还要她别躲,後来却又放了她一个礼拜的假,那天在宋年家,她问他是谁在躲,他没有回答,她当他默认。

现在,这一切到底又算什麽?

巫衍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不懂ai、不会ai也不能ai,他要怎麽回答,要怎麽给她想要的答案?

他只知道,把顾迟迟留在身边这件事很重要,势在必行,且不容任何差错。

「很重要吗?」在顾迟迟的耳里巫衍的口气听起来是如此漫不经心。

能不重要麽,都说没有物质的ai情就像一盘散沙,若连喜欢都没有的两人,究竟要凭什麽走下去?

「巫衍,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段感情到底要从何开始?」

「顾迟迟,怎麽样才算喜欢?世上难道有一套准则?我不懂ai这种东西,但我知道看你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我就浑身不对劲、看你站在马路中间手足无措我也很心慌,还有,没有你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

「我还想你留在我身边,寸步也不离。这些,可以算喜欢吗?」

顾迟迟此刻只听的到自己躁动的心跳声,大的近乎震耳yu聋。

算。如果这还不算喜欢,那什麽才是?

她怎麽就忘了巫家的宿命:「有看见未来的本事,却丧失ai人的能力。」

倘若巫衍口中的「无法被预言者」真能改变命运,那他由她来ai,他不懂,她教。

哪怕宿命难违她也会为他去破。

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像大萤幕上的电影一样,清晰非常。从她初见巫衍时被他鬼斧神工般的面貌惊yan、到他救了困於车阵中的她、不按牌理出牌的他,还有很多个他,不同的他,都是他。

最後画面静止,她的眼里只有面前这一个他,为了把她留住,笨拙地诉说自己心意的他。

顾迟迟很胆小,也很没有自信,可是当她看到被宿命所困而丧失ai人能力的巫衍是那麽努力的朝她走来,她觉得她应该要勇敢一点,跟他携手同行,风雨同舟。

她已经b很多人都幸运,在茫茫人海里遇到了这样一个他,如果他也喜欢她,她没有放手的理由。

「可以。」

「巫衍,」顾迟迟忍住想哭的冲动,「你不懂ai,我可以教你,教到你懂为止,你不懂也没关系,我会在你身边,一直。」

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微笑,「好。」

巫衍特别开心,但他不善於表达。

顾迟迟特别想哭,碍於在外面这样不好看,她y是忍住了。

七十多亿人,互相喜欢的机率多低,她刚好是特别的身分,占尽了先机。

命中注定要走到一起,他们是彼此的不将就。

老板的上菜打破了他们之间想哭的氛围。原本老板听到收单的服务生说那对情侣看起来像在吵架他还想问问,现在看来没事他老人家就放心了,将食物放下就赶紧离开,老板也是过来人,谈恋ai嘛,就是需要一点空间的,他都懂。

顾迟迟看了看摆满整个桌子的串烧,尴尬的笑了笑。

她刚一时烦躁就大手一撇,什麽jr0u串、j心、明太子马铃薯,培根卷金针菇都给点了,呵,她的t重要一去不复返了。

巫衍见她呆愣的表情觉得心情很愉悦,但他嘴上不饶人,「撑si你。」

她没好气地啧了声,也不看看谁害的,罪魁祸首还那麽心安理得。

但美食当前,所以她不跟巫衍计较,反正钱是他出的,nv朋友是他选的,撑si了他都得要。

nv朋友。

顾迟迟脑海中闪过了这个词儿,整颗心都甜的发腻。

她觉得今天又睡不好了,但跟以往因为巫衍而烦恼的失眠不同,今天的无法入眠,只因幸福来的太快,令人措手不及,她兴奋的睡不着觉。

每次失眠的对象都相同,如今,失眠的理由变了,他们的关系也变了。

变的更好。

时光飞逝,两人也携手走过了两个年头。

顾迟迟在教巫衍ai的路上非常辛苦,她曾经为此懊恼过,不禁觉得自己两年前在居酒屋时心里所想简直是异想天开。

哪怕宿命难违她也会为他去破。

都已经两年了,她每天都在努力,为什麽还是一点进展也没有?

巫衍在这两年间没有亏待过她,该宠的宠,该给的一样也没少,每逢特殊节日都带她四处飞,她所有的要求他都会为她做到,只差没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送给她。

明知道他已经做尽了他能做的所有事,但顾迟迟没有亲耳听到一句我ai你心里就不踏实,她明明应该知足,可人总是如此贪婪,有了还想要更多。

当她一千两百二十九次问巫衍。「你ai我吗?」

记得那是在冰岛,他带她去看极光,那天正好是情人节,她一时没忍住就问了。

尴尬的气氛一下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顾迟迟看到巫衍愣了许久,似乎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发问。

他不想让顾迟迟失望,但欺骗的行为往往更不可取,哪怕只是个善意的谎言,他别无选择,「抱歉。」

「我还是不懂ai是什麽。」巫衍叹了口气,「难道我的行动不足以证明?」

那是他第一千两百二十九次回答顾迟迟的问题,他想,也许他有点累了。

对於学会ai这件事情,他真的累了。

他做了一切能做的事,却依然不懂ai是什麽,可这并不能否认他长久以来所做的努力。

顾迟迟後来让极光的盛世美景x1引了目光,没有再纠结於懂不懂ai的问题,让巫衍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不想一个美好的假期毁在这个该si的问题身上。

当初他和顾迟迟交往的消息公开,众人都欢天喜地,宋年身为他的多年好友,自然是最开心的。他以为巫衍这颗万年铁树终於破了宿命,nv方亲友也很开心,这麽优秀的男人跟自家好友在一起了还不好好庆祝!

但所有人都并没有开心太久。

有一次他们几对情侣约出来一起聚餐,有沈沫、林嘉南、宋年、程怡,和身为重点对象的巫衍和顾迟迟。

饭桌上有些话题总是避不了。

这次饭桌上的宋年和赌约之时的他不似同一人,摇身一变成为了个话痨,其他人都很吃惊,只有程怡和巫衍波澜不惊。

依照他的话说他当初那麽淡漠是因为不熟,如今都是自家人了那还不热络一点,要依巫衍的话来讲他那就是装b,装的没谁了。

他在饭桌上就是一ga0事代表,哪壶不开提哪壶,恭喜的话讲完就开始发问,活像个八卦记者。

「敢问巫总,ai情的滋味怎麽样?」

巫衍一眼就扫了过去,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山雨yu来。

他没有如想像中般b0然大怒,他也不会。「顾迟迟的滋味自然好,至於ai情,我可管不了。」

众人听到前面那句话瞬间就全带上了暧昧的微笑,几乎没人会管後面那一句话。但凡事总有个例外,宋年敏锐地捕捉到了巫衍话语中的闪避。

「巫衍,你还是不懂ai?」

宋年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巫衍也有些不快,但他面上还是挂着得t的笑。

可通常他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就越是高深难测。

平时私下说无关紧要,现在是公众场合,宋年想让谁没面子他不管,也不在乎,但顾迟迟在场,他不会让她受委屈。

程怡看着巫衍笑的越发灿烂的脸庞莫名感到一阵毛骨悚然,明明是在笑,怎麽就笑出了滔天怒火的感觉来。

「宋年,适可而止。」巫衍依然保持微笑。

俗话说不作si就不会si,偏偏宋年玩的花式作si。巫衍对顾迟迟的好是有目共睹,哪怕是不懂ai,也容不得外人来说三道四。

「我跟巫衍怎样是我们的事。」顾迟迟很不高兴,「跟你有什麽关系?」

巫衍见不得顾迟迟委屈,敛了笑,「十几亿的资金你要是不缺,我可以撤。」

宋年没有财务自由,谈到钱就马上闭嘴,不敢再与他贫。

顾迟迟正在整理出国用的行李,视线无意间晃过橱窗里的相片,回忆如同海水般袭来,她回想起宋年的反应就觉得很好笑。

十几亿呐……巫衍为了她还真敢花钱,这是她当天回家时的唯一想法。

至於在整理谁的家,当然还是她自己的房间,两人谁也不曾先开口谈同居,尽管交往两年,还不是住在一起的状态。

平时每天在公司都会见面,顾迟迟觉得住不住在一起没差别的,她和巫衍都不是必须无时无刻跟另一半黏在一块的人,这样的距离她觉得很刚好。

难得的周六全花在整理行李,托了下周得陪巫衍出差的福,她绝对不是在抱怨。

上班日忙得翻天覆地,假日才更显可贵,以往的工作内容就是确认文件有没有错误这种小事罢了,可自从她和巫衍处对象後,工作量就暴增,每天都得ga0到三更半夜还回不了家。

直到那时她终於知道巫衍有多辛苦了。

顾迟迟还问巫衍为什麽她的工作量突然暴增,他说以前就该是那些份量,是因为他挡着,把她的工作全部揽下来或交给其他员工处理。

顾迟迟不懂,又继续追问为什麽,她以为会听到巫衍说甜言蜜语,但是没有。

巫衍很老实的回答,是因为她看起来很笨。

顾迟迟的脸se突然就变了,巫衍接着补充,交往後是他舍不得,所以挡着。至於後来为什麽又把工作交给她,是因为希望她学得更多,想要她成长。

顾迟迟当下听得很开心,但在工作时还是很闹心。

突然其来的电话铃声将顾迟迟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看了来电显示,是巫衍。

顾迟迟马上放下杂物空出手来接电话,「喂?」

「在做什麽?」

「我在整理行李。」她按下扩音键,继续整理。

巫衍听到电话彼端东西不断碰撞的声音,开口调侃:「还在0?」

顾迟迟傻笑得特别尴尬,她就喜欢东0西0拖到最後,左右也不是今天要飞。

「对。」她才不会白目到去问巫衍整理好了没,她深知他的x格,一切都井井有条,八成行李箱都放车上了。

男人也不骂她,故作可惜,「哦,我原本想说提早飞去吃当地有名的甜点,既然有人喜欢多0几天,那也只能算了。」

甜点?算了?这怎麽可以!她就是一个对甜点完全没有克制力的nv人啊,怎麽可以算了!

「我可以!你明天几点到?」

巫衍在电话另一头笑出了声,他的小胖子还真是为了吃什麽都做得出来。

「早上十一点的飞机,你自己斟酌,挂了。」

她都没来的及答就听到通话被切掉的嘟嘟声,忍不住碎念:「也不等人回应再挂……」

顾迟迟不会知道这通电话是巫衍ch0u着空给她打的。为了提早飞,男人y是把工作压到了极限。

听到甜点後顾迟迟动力都来了,可行李还是到晚上八点才整理完,毕竟他们出一个礼拜的差,nv孩子的东西总是很多。

美其名曰为出差,但实际上他们和合作方谈合约再加上巡视当地分公司的时间也才不过四天,剩下的时间都是他们小俩口的。

巫衍这招用的叫行云流水,一切开销报公帐,工作之余还兼情侣小旅行,一举多得。

出游的日子也来的特别快,顾迟迟满心满脑只想着甜点,半夜都没怎麽入眠,就像期待出游已久的小孩。

深知自己拖x坚强,顾迟迟早上九点就起床准备,人如其名真的不是没道理,就连走通道,她还是要特别早起。

当她全副武装走出家门,就看到那台熟悉的audia8早就停在不久处,在yan光的照s下将整个车身镀了一层金光。

可她偏觉得坐在驾驶座里的人b天上骄yan、b车身金光,都更耀眼几分。

巫衍很快就下车帮顾迟迟拿行李,他看她拉着出国专用28寸行李箱,看着都重。

「我来。」他筋络分明的手一把拿过她手中的箱子,顾迟迟一瞬间轻松了许多。

巫衍很快把物件放好。看顾迟迟还愣在原地,没忍住打趣了下:「要我帮你开车门?」

顾迟迟很快就反应过来,开什麽车门啊?她可不是小公主,要人家拿行李还要人家开车门。

她没回应巫衍的揶揄,熟悉的走到了副驾的位置就坐了进去,巫衍也不恼,很快就跟着上了车。

美其名曰出差实则为情侣小旅行的澳门行正式拉开了序幕。

两人在澳门的居住地为世界排名前十大的优质饭店之一,是盛世集团旗下产业,名为冷翠。因座落繁华地段,一晚就要价台币两万,幸得服务良好,机能x绝佳,是巫衍每每出差澳门的居住首选。

刚到达机场就望见饭店派来的接驳车,他俩决定先去办理入住手续,小憩一会儿再开始今日的行程。

冷翠大厅是挑高装潢,一室由真金实银堆出来的富丽堂皇,头顶上是华丽的水晶吊灯,高贵却并不让人感到俗气,灯光由暖h与白光交错而成,顾迟迟ai极了。

入住手续很快完成,两人没有在大厅多作逗留,电梯很快就来到最高的楼层,是巫衍每次出差都住的那间,有绝se风景的夜景房,放眼望去,满天星光都尽收眼底。

一进房门顾迟迟就往那张kgsize的大床扑过去,扑床的样子活像一辈子都没看过床。

巫衍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的弯起了唇角。

「别睡。」坐在一旁书桌的办公椅,巫衍出声提醒顾迟迟,她上了床就不下床的个x他还不清楚。

顾迟迟在洁白的大床上滚了好多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转移阵地到沙发上,但这沙发也好软好舒服,怎麽样都想赖在上面。

她的双腿晃呀晃的,沙发有点高,光着的脚丫碰不到地板。

意图驱散瞌睡虫的她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环顾她方才未来得及观察的房间四周,从壁画到花瓶摆设,再从波西米雅风的地毯到胡桃木se的办公桌,然後,她的目光停在了巫衍身上,再也看不下任何除了他以外的所有。

目光所及之处,唯有他。

顾迟迟看着他因谈着公事而略显严肃的侧脸,眉头有些微促起,却并不影响他俊美的面容,依然那麽好看。

好看的她真的要si,被x感si的。

尽管每天都看,她还是不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分毫。

正专心谈着公事的巫衍好似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正看着他,转头就看到顾迟迟紧盯着他看。

他皱起的眉头被nv孩的目光抚平,严肃的脸庞有了一丝笑意,正谈着公事的电话很快就被切掉。

「怎麽了?」顾迟迟为他切掉电话的行为感到诧异。

巫衍没有回答。他起身,步伐稳健,笔直朝她走来,像是为她而来。

事实上,他也是为她而来。

她白净的双腿晃呀晃的,每一下都晃在了他心尖上,惹的人无法专心。

他现下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吻她。

「巫衍?」顾迟迟看着男人站在她面前,也不说话,於是又开口叫换。

他感觉自己的嗓子哑的可以,眼里闪着忽明忽灭的零星光芒。

巫衍好看的双眸里盛满了慾望,看上去就要一触即发,但被他有分寸的止住了。

千言万语到最後,他只说了句:「出门吧。」

顾迟迟一脸懵,但还是把鞋子穿好迅速跟上已经倚在门边的男人。

巫衍让顾迟迟在饭店大厅等他,她以为他去叫接驳车,可她远远望去竟然是巫衍驾车,还是那台熟悉的audia8,顾迟迟看到时难免惊讶,却又觉得在他身上没有什麽事是不可能发生的。

巫衍可是好男友的标准模范,手煞车一拉,大长腿一跨便下了车,为的就是帮自家nv友拉车门,举手投足都像个彬彬有礼的绅士,看得其余路人好生羡慕。

领顾迟迟上副驾驶座的同时还不忘用手护着她的头,顾迟迟乐得很。

「巫总不如转行当司机?」坐在副驾驶座上的nv孩打趣。

巫衍骨节分明的双手扣着方向盘,唇边挂着的笑意因这句打趣的话而逐渐加深。

「那我可会载到很多形形sese的人啊……」随着交通号志而停下来的油门,男人的话语也稍有停顿。

「也许会载到倾城绝se的nv人,我这容貌身分摆在这,你不怕?」巫衍笑得狡猾,像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怕。」顾迟迟陡然就沉了语气,半分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

怎麽会不怕?

巫衍的容貌身分就在那,她怎麽不怕?

他们之间的差距就在那,她怎麽不怕?

携手走过了两年,却还是等不到一句我ai你,要她怎麽能不怕?

巫衍留心车况,却也没错过顾迟迟语气里的几分怪异;他趁号志转红的空隙穿过车阵,到一旁路肩暂停。

「怎麽了?」巫衍看着那张出门前还明媚的脸上,此刻竟全覆上了一层灰,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袭来。

顾迟迟嘴唇翕动,心里的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该说什麽?她什麽都想说,但又什麽都不能说,也不该说。

从和巫衍在一起的第一天顾迟迟就很清楚了,跟他在一起需要承受些什麽,来自舆论的压力、本身的自卑,以及他们之间的差距。

有一日恰巧送公文到楼下,无意间听到她曾经帮忙过的职员,用看轻她的嘴脸和别人说自己帮助她拿公文去签不过是想趁机接近巫衍,不安好心。

顾迟迟站在角落y影处,藏的很好,没有被发现。

本来她不看公司论坛的,那天听到那令人作呕的话语之後竟鬼使神差的上去逛了下,热门帖子上的标题字一瞬间就刺痛了她的双眼——

论秘书怎麽g引总裁。

帖子下的留言都只有满满的恶意,每一字,每一句。明知那些话语有多麽伤人,顾迟迟还是自nve地把每一则留言都看完。

一瞬间她彷佛又回到了童年,记忆里那些人骂她克父克母,有人生没人养,真可怜。

她以为长大後的自己已经坚不可摧,其实没有,自己还是和当年一样脆弱。

舆论能杀si一个人。

她看到当下并没有想要告诉巫衍,她不想再造成他的困扰。於她而言,她觉得巫衍和自己走在了一起就是他的困扰,她相信巫衍并不这麽觉得,但她会,刻在血骨里的自卑时至今日依旧存在。

顾迟迟当初既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巫衍,如今她便也不会说。

因为她的自卑,与巫衍无关。

「没事。」顾迟迟轻g了g唇角。

「那你脸se怎麽那麽难看?」巫衍并没有看出顾迟迟的异样,也没有读出她那抹笑容里的无力。

「你的问题挺戳心。」

巫衍牵过顾迟迟的手,笑得温柔。「别瞎想。」

「你仔细看着我眼睛。」

顾迟迟毫不迟疑地照做。

「你在我的眼里看到了什麽?」

「我。」

「我的眼里只有你。」顾迟迟笑了,发自内心地笑。

短暂的小cha曲并没有让巫衍放在心上。

後来他们一起走过了澳门的很多地方,合作也谈得很顺利,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短短几天的澳门行终究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顾迟迟不想回台湾了。巫衍那几句玩笑话让她惴惴不安,她一点都不想看到那些同事。

回程时顾迟迟的脸se不大好看,巫衍只当那是舟车劳顿的疲惫,并不知道她心中焦虑。

直到回国後不久,发生了一件让巫衍此生难忘的事。

他才後知後觉的发现,原来所有会发生的事都早有踪迹,是他不够敏锐,毫无防备,才让顾迟迟吃了这麽多苦,才让他差一点下半辈子都万劫不复。

是夜。

h市正式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眼界所及之处,街景皆被覆上一层纯白。

顾迟迟收到管理员室发来的通知,有一封她的挂号信。外头天冷,她望着外面纷纷飘落的白雪,内心此刻是天人交战,究竟是现在下去拿信好?还是明天上班时再取才好?

五分钟後,顾迟迟妥协了。她此刻正顶着被冻得通红的鼻子站在管理室前。

警卫伯伯很快就开门让她进去,一瞬间她如置天堂,好温暖,嘎嘎作响的牙齿也不再颤抖。

「谢谢陈叔。」顾迟迟露出了灿笑,由於警卫没少帮她收过网购来的货,一来二去也就熟了,而且还对她顶好。

陈叔泡了一杯热茶给顾迟迟,笑的可开心了,「小迟啊,跟你男朋友出差去啦?」

顾迟迟尴尬地傻笑了下,巫衍每天都送她回家,还送好送满送上楼,次数多到陈叔都记住了。

「嘿嘿,是啊。」顾迟迟随意应答也没把正事忘了,「陈叔,我来拿我的挂号信的。」

陈叔抓了下脑袋,瞬间想起那封被他忘在ch0u屉的信,「人老了记x就是不好,差点就忘了……」

顾迟迟看着陈叔的背影笑了笑,陈叔是她为数不多的亲友之一,她可真心把他当成自己的亲人珍惜着。

「是谁寄的呀?」顾迟迟挺好奇,都等不及拿到信就先问。

陈叔好不容易从杂乱的ch0u屉里翻到了挂号信,听到顾迟迟的问题连ch0u屉也没关,赶紧将信左翻右看,还是没看到寄信人的姓名。

「上面没写寄件者,也许是我眼力不好,你自个儿看看呗。」陈叔念叨着把信交予顾迟迟。

顾迟迟也是将信翻了个彻底,上面只写着收件人姓名,真是奇怪。

谁没事会寄挂号信还不留名字,真诡异。她内心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快速和陈叔告别就上楼。

顾迟迟盯着那封信许久,犹豫再三下还是打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巫衍,他被绑在椅子上,眼睛被一层黑布蒙住,平时的好看得t早已全数消失,看上去很狼狈。

顾迟迟一瞬间如坠冰窖。拿着照片的双手颤抖不已,她告诉自己要冷静,先打电话;先打电话确认他是否平安,可能只是一场恶作剧,照片是可以合成的,如果这是一个陷阱,那她不能傻傻地跳进去。

顾迟迟拿起手机打了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第一通无人接通,她想也许是在忙。接着是第二通,依然没有被接通,她想也许是在洗澡吧?再来是第三通,还是没接,她继续用无数个理由说服自己巫衍没事。

在拨出她算不清是第几通的电话时,她不得不承认,巫衍遇害的可能x非常高。

现在该报警吗?歹徒想要什麽?她该怎麽办?还没来得及想出下一步动作,顾迟迟的手机铃声率先响起——

来电显示是巫衍。

「你怎麽不接电话?」她劈头就问,电话那头却迟迟没有回应。

「你说话啊!」

「顾小姐想让我说些什麽?」

不、这不是巫衍的声音,可却是巫衍的手机号码。

「你要什麽?要钱?我什麽都可以给你,把他还给我!」顾迟迟焦急的心乱如麻,她什麽都可以给,只要巫衍平安。

「少废话,明晚九点,你自己一个人过来,地点我会另行通知。记得,不准报警。」

「否则他会怎麽样我可就不晓得了……」

「喂、喂……」

话筒里只余电话被挂断的嘟声。很快简讯提示音响起,上头写着她明晚九点将要去的地点,是郊区的一处废弃工厂。

那废弃工厂确实杳无人烟,不仅手机没讯号,眼界所及之处更是荒芜至极,别说是人了,连半只蚊子也看不见。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

此行凶多吉少,顾迟迟知道。她彻夜未眠,新闻报导说入冬的第一场雪不会那麽快停,甚至会发展成暴风雪。

外头的晨光照进了室内,却照不进顾迟迟的心里;此刻,她的心如同这窗外的雪,暴雪将至,怕是停不了了。

顾迟迟没打算向外界求助,歹徒要求她一个人去,且不准报警,有去无回的事她不想和任何人说,说了又能如何?

在出差回来後,巫衍让顾迟迟放了一个礼拜的假,今天是假期的第四天,是真不吉利。

巧了,不吉利的事也来了。

她看着软木塞墙上满满的照片,一张张都是她和巫衍笑得灿烂的面孔。顾迟迟不懂,为什麽上礼拜还好好待在她身边的人,过几天就全变了样?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ai情对她来说不会是必需品,也不会有ai的si去活来的一天;可当巫衍落在了歹徒手中,生si未卜,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刀狠狠cha入,鲜血喷涌而出,狂流不止。

脑海中有千万个疑问,为什麽,被绑的人不是她?

他不在,时光的齿轮就像是被悄悄偷走了一般,停止转动。除了盯着时钟确认时间,她什麽事也没做,维持昨夜接完电话後的姿势在地板坐到现在。

她内心盘算晚上六点半要起身冲澡,再画上jg致的妆容,换上最美的服装。若是最後一面,她想要被记住,以她最美的姿态,被她ai到骨子里的人记住。

也许情况并没有想像中棘手,但她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巫衍在这两年内圆了她所有的梦,就像是童话里走出来的白马王子,把她这个平凡无奇的人宠成了公主。

这次轮到她了,换她为他做一回英雄。

她什麽都没有,可ai他这件事给了她莫大的勇气。顾迟迟可以为了巫衍不顾一切,无所畏惧。

窗外夜幕低垂,时间也悄悄来到八点,手机的提示音在一室寂静中响起,是计程车到了。

顾迟迟离开前再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住了好几年的房间,终究是没有停留太久,转身出了家门。

司机大哥是个很爽朗的中年男子,见一可ai姑娘上车就热情招呼:「请问姑娘要到哪儿去?」

没多做寒暄,顾迟迟很快将那串早已烂熟於心的地址告诉司机大哥。顾迟迟毫不意外看见司机脸上一闪而过的讶异之se,大概是无法想像一个nv孩子在大晚上的要到一处杳无人烟的地方去吧。

还好司机大哥并没有多问,只是应答了声就缓缓驶入车流,顾迟迟松了口气。

坐在计程车後座,看着繁华夜se离的越来越远,车子越往郊区驶去,顾迟迟心里的忐忑就多一分,她很怕。

历经了四十五分钟的车程後,计程车缓缓地停在了离废弃工厂仅有二十公尺的距离。

拿了钱,司机看着姑娘远去的背影,终究没有开口说什麽,只是赶紧将车子掉头离开。

明明只是二十公尺的脚程,顾迟迟却走得艰辛异常,她真的怕,怕她看到巫衍狼狈不堪的样子,怕她为他而来的勇气在一瞬间崩溃坍塌。

明明是普通的柏油路,可每踏出一步,都像是踩在了刀尖上。

终於,顾迟迟到了门口。

来者也早有准备,九点一到,因废弃许久而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了。

顾迟迟在看清来者的容貌之後,彻底愣住了——

怎麽会是她?

张颐恩并没有错过顾迟迟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她冷哼了下,叫来两个手下将顾迟迟架了进去。

顾迟迟对两个壮汉粗暴的行为并没有多做反抗,她知道那没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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