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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一节天医(1 / 2)

「越过了涛江就是何州啦,怎麽?少年郎第一次来何州啊?」

撑船的船家喋喋不休,几乎将何州哪里好玩、哪里好吃、哪里山明水秀、哪里的nv孩儿漂亮都说尽了,才换来他今日唯一的客人憋出的第一句话。

「……我不是来玩的。」

少年裹着大衣,似乎很怕冷,双手反覆搓r0u着,他实在是小看了何州说变就变的天气,上午yan光明媚,下午一场大雨立刻就寒风刺骨。

船家的话少年左耳进去右耳就出来了,嗯嗯啊啊地敷衍了过去。

被敷衍久了,船家也略显无趣,怎知少年突然开口问道:「何州是否有一户姓唐的商贾?」

闷得慌的船家逮到机会便又兴致冲冲地回到:「你是说唐锦唐老板?有,唐家算是咱们何州最有钱的家族了,虽说有钱,但毕竟是做商的,姿态不怎麽高,又亲民,前几年还曾经──」

「我没问那麽多,我只想知道唐家现在如何了。」

「唉,自从当家的唐老板去世之後,他那对儿nv本应继承家业,却被其他亲戚欺凌至此,可怜喔……」

「你说唐锦si了?」少年倏地抬起头,原本戴好好的兜帽被抖落,七彩的绫羽在空中划出斑斓的弧度。

「si了有几年了,唐锦一si,那些贪得无厌的亲戚纷纷接管唐家的商路,近几年才被唐家少爷夺回主控权,腥风血雨得很,怎麽?你与唐老板有仇吗?」

少年抿着唇思考了片刻:「我是奉师命前来的,前些日子发现唐家给我们的货有假,毕竟是医人的药,师父命我查明此事。」

船家乍听之下不觉如何,但定眼瞧了瞧绫羽,突然一阵悚然:「绫羽配饰!你是天医的弟子?!」

「是,」少年神se淡然,甚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愠怒:「师父有言,若唐家卖予我们的假药害了人x命可就是我天医的罪过了,唐家若是置病人x命於不顾,是为不义,我今日一来便是来讨个说法的。」

船家立刻想起天医最广为人知的传闻──违背天道之人、不义之徒,会受到奇毒的逞罚。

「也许是有甚麽误会!」船家摆摆手:「唐少爷跟他父亲一样,jg明能g又正直,不可能g这种蠢事,有可能是那帮亲戚的手笔,别算在唐少爷头上啊!」

「为何这麽袒护那位唐少爷?」少年不解地打量着船家。

船家嘿嘿笑了起来:「方才正想说就被打断了,前些年唐老板做了大善事,那时何州收成不好,地方官吏又不肯开粮仓,唐老板向外地买粮无偿赠与咱们这些贫民,唐少爷和唐小姐还亲自来慰问,唉呦说的我老泪又要流下来了。」

少年挑眉,一脸漠然地看着船家浮夸地抹去眼泪,心里有了盘算。

刚踏上何州的土地,小湾边铺天盖地的吆喝声就从市集传了出来,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这儿是何州最热闹的小镇之一,傍着涛江,商船往来便利,小贩们几乎都聚集到这港湾来了。

好在唐家声名远播,没问几个人就查明唐家庄的庄址,少年提着被热情的小贩y塞的甜酒小口啜着,幸好没几个钱,就当作入境随俗。

「不可能这麽贵!天上的灵草都没你的灵芝贵!」

「你又知道天上灵草多贵啦?不买拉倒!咱家生意不做你的!」

少年撇了一旁的小摊子一眼,摊子上都是散货,确实是灵芝,是真货,不过这报价确实吓人了些,有讹诈无知民众的嫌疑。

「这位大哥,灵芝可安心养神、止咳平喘,但一般小病小痛是不会用上灵芝的,特别是大哥的衣着更不似富裕人家……也不似哪家的家仆,人家都是上药铺抓药的,会看上这种不正经的铺子,是府上有谁生病已久吗?」

刚才叫嚷太贵的青年脸上浮现尴尬的神se,还来不及答腔,爆脾气的小贩立刻就对着少年咆哮。

「你说谁不正经?!不懂行情、少外行装内行!这些都是咱家冒si去人烟罕至的灵山采来的,自然不会上缴药舖,都是自个儿卖的!」

被骂不懂行情的少年立刻就觉得好笑了。

「若我天医弟子对药材一窍不通,就别说世人有多识货了。」

天医二字一出口,气焰正高的小贩霎时焉了下去:「天医?!」

少年身子微倾,让坐在椅子上的小贩顿时坐立难安,特别是他看见少年腰间的匕首,吓得只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你要讹诈谁、诓骗谁,那我不管,但倘若你卖的东西害了人x命,我会亲自取你的狗命,懂了?」

小贩含糊地噢了好几声,匆匆地收拾家当,没几多久就空了一块地、跑个不见人影。

「这……多谢这位,少侠?」

青年不甚确定地唤着少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螭声,螭首的螭,声音的声,直唤名字就行,带路吧。」

「去那儿?」

青年显得更加惶恐了,但螭声却宛如看不见似的:「府上,不敢说天医弟子百病皆能医,但是看看无妨。」

「只是发妻久咳不癒罢了,劳驾到天医弟子就太过了……」

「久咳也是病,都说只是看看,给个建议,相对的我有事想问你。」

青年惴惴不安地给螭声指路,心里还有些恍惚,天医啊,原来不是只是个乡野传说,虽说这位天医弟子十分年轻,但气势惊人又无b自信的模样,想必也是一位高人。

若是妻子能得到高人指点而痊癒的话,心里的大石头也能放下了。

然而当螭声见到这位青年的妻子时,事情却b他想的严重。

「……咳血多久了?」

「三、三个月有余了。」

螭声粗略地检查了病人的状况,眉头始终紧促着。

「……大夫。」虚弱的声音从被褥中传出来:「大夫,我还有救吗……咳咳……」

「大哥,出去说话。」

螭声半扯着青年离开卧房,神se冰冷,让青年更加难以冷静。

「我的妻子还有救吗?」

「延误太久,医治方式错误百出,下肢浮肿、咳声带水、心脉虚弱、喘气会疼,而我手边也没有适合的药可以救急,即使有,她的病早就为时已晚。」

青年的嘴一开一合,愣是没发出半点声响。

「怎麽会……」

「别的不提,」螭声抬手打断青年的话:「她原本是可以得救的,我现在问你什麽你回什麽──为何给她食用这麽多无用的药膳?把你家夫人y生生吃成了药罐子。」

「这、因为那药郎说这些药都是滋补身子的好东西,晴儿……我的妻子久病在床,便想说多补补身子也好……」

螭声顿时浮现把这人搧去撞墙的冲动:「是药便是毒!药喝多了不只没用,还会害了她!一开始只是小病小痛,喝久了就出事了,正经的救命药材没用到,倒是吃了不少无用功。」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我也不知道……」

青年扑通跪下,只换来螭声冷淡的视线。

「行了,别对我三跪九叩,我不是天皇老子,跪我没用,我只是要问你,你说的药郎知道你妻子的状况吗?」

「知道、他都知道。」

青年抬眼瞄了瞄螭声的脸se,寒到简直能结冰了。

「知道……他知道!却还是卖你这些根本没用的药?若不是对药理一窍不通,就是存心害人!很好,非常好。」

青年望着转身就走的螭声,脚步虚浮地亦步亦趋跟上:「少侠!我到底该怎麽办啊!我、我……」

「陪着她,她已时日无多了。」

青年没敢再跟,他看螭声的脸se,看着不像是要去找药郎理论。

倒像是要去杀人。

天医有一项一直为世人争论的门规──违背天道之人、不义之徒,天医弟子人人得而诛之。

有人赞同,自然也有人反对,凭什麽?

凭你天医高高在上,他人x命都能以不义之名诛杀?

但天医这门规森严,弟子无一不服从。

鲜少有人知道,若是门内弟子犯了门规会如何处置,大多数人都只是片面地以自己的观点认为若是天医弟子犯了门规,必会护短。

真是如此的话,那麽天医弟子执行诛杀不义之徒一事,难道不会随意而为,不放心上吗?

即使错杀也不会受到惩罚。

不然,天医弟子若是错杀,以杀人论处,责罚内容不便让门外人知晓,只有天医的弟子知道,行门规必战战兢兢的理由。

其中又以螭声最为守规。

在他眼中没有所谓的网开一面,只要罪证确凿,唯有地府走一遭。

这镇虽大,但药铺却没几间,大多都是附属在唐家门下的,螭声走访了几间药铺,天医的身分让掌柜知无不言,倒也方便。

「要说那药郎,小的略有所闻。」

掌柜殷勤的递上茶,螭声却只是闻了闻便放在桌上任它凉。

「说来听听。」

掌柜搓了搓手:「听闻那药郎原本是唐二当家唐遣的独子,原本好端端的却在几年前疯了,自称身上有奇药,连天医也没有的药,能治百病,但开了天价,前些日子少爷来看舖子,他就扑到少爷面前说他那药多神奇,希望少爷买下,他会定期供应此药给少爷,但被少爷回绝了。」

「回绝的好,怎麽听都有问题,你家少爷还算是有脑子。」

螭声用热茶杯暖着手,掌柜一听只是乾笑。

「可刚才咱们家小姐就杀上门来说要宰了那疯子,小的也不知为何,大概是因为败坏门风吧,那时小疯子还不屈不挠地央求我向少爷美言几句,说少爷只要见了奇药的威力一定会回心转意,正好被小姐抓个正着,不瞒您说,咱们家小姐不似一般大家闺秀,习武的,抓人就跟抓小j似的,现在估计被拎回唐家庄去了,看小姐杀气腾腾的样子,怕是早就被揍去半条命罗。」

「唐家千金这麽霸气?」

「可不是,街头巷尾都在传,谁能娶到唐家唐喻姑娘,上辈子估计是杀了人,这辈子来赎罪的。」

「那我便走一趟唐家庄吧。」螭声拂过衣袖,掌柜还来不及反应,一把亮晃晃的匕首就架在脖子上,掌柜吓得瞪大眼睛,丝毫不敢动。

「我真想会会,让药铺掌柜在茶里参些不三不四东西的庄主是什麽妖魔鬼怪。」

「冤……」

「我冤枉你?嗯?你当我的鼻子是摆设?」

「与大少爷无关啊!都是小的擅自作主,大侠饶命啊!」

「一边脏了你家少爷的名声,一边大喊饶命昭告天下,我头一次见到这麽无耻又做作的下人。」

螭声朝掌柜的膝盖一踹,y生生b对方跪了下去。

「你对来药铺抓药的人都如此,还是冲我来的?老实说,小心你项上人头搬家。」

「是、是因为少侠您……」

才刚来何州不到一天,似乎就摊上麻烦事了,螭声心里忍不住叹息。

想想他初到何州,应该是尚未得罪过唐家,如此细想便想到在市集遇到的骗子。

「你和那卖灵芝的骗子有什麽关系?」

「他是唐遣的外甥,谁得罪谁倒楣啊!」

掌柜的喊叫声太过刺耳,药铺门外多了几个好事的探头探脑,都被吃螭声冷若寒霜的眼神瞪得快步离开。

「不过区区外甥,这麽嚣张?」

「谁叫唐遣那厮就是护着他,护得b亲儿子和唐家正宗的少爷小姐还紧……」

螭声将掌柜得头向下压了几分:「然後呢?」

「他、他说那个天医的弟子太嚣张了,既然来了何州,天医弟子可能会来药铺看看,要是他来药舖就给他好看……呃!」

掌柜的脸被按到地上,螭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原来如此,好样的,你该庆幸你所谓的好看只是在茶里加了泻药而不是毒药,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螭声放开掌柜,心里已经有了底,估计目前遇到的事都必须去唐家庄解决了,不管是那四处卖假药的疯子二少爷还是去修理仗势欺人的骗子外甥。

无妨,顺道问问唐大少爷假货一事,不过今天这出闹剧,是谁参了假货大抵也有了眉目。

病徵都是有查过的但我毕竟不学医大家看看就好,发病的那位妻子是心脏衰竭

而灵芝确实有止咳平喘的功效,可自行去查,别太考究就行

啊还有螭声的名字念吃,很难念我知道,单字指无角的水龙,又叫地蝼

「非常抱歉,少爷不见客。」

门房礼貌且强势地回绝了螭声的求见,虽然满腹不满,但总不好y闯。

唐家庄是位在距离市井不远的一处庄子,看这规模便知唐家生意做得挺大的,连进出的下人身上穿的衣着质料都是上佳。

螭声走没几步,一阵喧闹声就从庄子里传来,而且越来越近。

「是谁让这呆子进我唐家?当我姓唐的都si了吗?!」

片刻之後,一道孰悉的身影被两个壮汉扔出了门外,站在壮汉身後的少nv一脸嫌恶,就像看到脏东西一样,漂亮的面容微微扭曲,彷佛想朝对方吐口水,但碍於家教并没有这麽做。

「你不能这麽对我!喻妹妹,唐遣是我舅舅!」

「他还是我叔叔呢!你算什麽东西,你姓唐吗?当我唐家庄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呸!去你的喻妹妹,谁是你妹妹!少攀亲带故,恶心。」

唐家直系唯一的千金,唐喻,人b传闻更加泼辣啊。

「你怎麽可以不给你叔叔一点面子?!」

「面子我ai给谁就给谁,至於你,我不屑给。送客!」

面对两个壮汉b近,是人都会心生恐惧,只见那人短促地尖叫了一声,像是遇到洪水猛兽似的拔腿就跑。

「哼……三教九流的东西真是好意思……嗯?你谁?有事吗?」

唐喻的视线落在站在不远处全程旁观的螭声身上,看上去跟那下作的东西并不是一挂的,虽然语气尽量柔和些,但听上去就像是要找人打架似的。

「唐小姐,」螭声规规矩矩先施一礼,看对方憋扭地回礼後才缓缓回到:「我是天医弟子,奉天医门掌门的命令前来,想和庄主谈谈。」

一听到天医,唐喻的反应与市井小民稍有不同,与其说惊讶天医的名讳,倒不如说是讶异螭声「居然来得这麽快」。

「你随我来吧,大哥应该快醒了。」

醒?螭声抬头望了望天se,已经几近入夜了,这时才睡醒?

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螭声被领进会客的大堂没过多久,唐家大少爷总算出现了,只是面容过於苍白,还身穿一身白衣,不细看还以为是四处游荡的幽魂呢。

「唐少爷,这是?」

「天医的弟子,见笑了,在下唐杰,唐家庄的现任庄主,前些日子遭遇歹人埋伏,伤势还未痊癒,以这种状态相谈希望您别介意。」

螭声默默地端详着唐杰的脸se,许久才缓缓吐出两个音节:「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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