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裴烬的神情。
“你方才有没有听见什么怪声?”
另一边,裴烬听着识海中绿江虐文系统恶狠狠的:[叮!任务失败!]
他沉默片刻,皮笑肉不笑:“你觉得什么样的声音,算是怪声?”
温寒烟也沉默。
她总不能把系统的事情实话实说,安静感受片刻,也的确没有再听见方才那一瞬即逝的动静。
或许是她精神太过紧绷,将刀鸣声错认成了其他声响也说不准。
“浮屠塔那块残刀就是这个?”温寒烟直接转移话题,视线落在他掌心。
裴烬挽了个刀花,微微一笑:“如你所见。”
他神情散漫,语调闲适,仿佛不久前死去的并非故友更非死敌,而是路边随意一块不起眼的石头。
也似乎从未有另一个千年之前的人,短暂地回到他身边,然后再次彻彻底底地失去。
温寒烟定了定心神,听着这句话,又莫名回想起卫卿仪最后的话。
——“他不是个恶人,只是不太会表达。”
温寒烟想了想,冷不丁伸出手:“给我碰一下。”
方才云里雾里、连蒙带猜听了那么多千年前的过往内情,她又不是木头做的,自然也多了几分好奇。
无关她和裴烬之间的关系,更不算什么在意。
她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裴烬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先前在兆宜府中,她无意间触碰昆吾刀柄之后陷入幻象。
或许这一次她也能照葫芦画瓢,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旧事(八)
温寒烟开口时,裴烬已慢条斯理迈步踩着一地尸首往外走。
闻言,他顺带扬起手,眼也没抬地将昆吾刀扔过来,似笑非笑:“我比你大方,随便碰。”
昆吾刀凌空而来,却丝毫不带杀气。
温寒烟轻松将刀柄接入掌心,左手双指并拢抚上那多出来的一截刀身。
昆吾刀在她掌心安静地闪跃着虹光。
没反应。
温寒烟一皱眉,难道是她摸得太敷衍?
先前她生怕裴烬先她一步抢到刀柄,整个手心都将它包裹在内,力气大得险些抽筋。
而这一次,她是不是也应该这样用力地握紧裴烬新得的那一片残刀?
温寒烟盯着那截开了刃的刀身,深吸一口气,伸手用力攥上去。
锋锐刀意逼上掌心,还未触碰到刀刃便已是一阵刺痛。
温寒烟心下一横,正欲用力。
一只冷白骨感的手倏地伸过来,一把握住她手腕。
“我说美人啊。”裴烬偏头看着她。
他脚尖碾了下不知道属于谁的尸首,意味深长道,“看在我不久前才帮过你的份上,不如对我稍微仁慈些。”
温寒烟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她去攥刀刃,伸的是她的手,即便受伤流血,也是她稍微吃点皮肉苦。
关他什么事?
裴烬看着她面无波澜的神情,仿佛从其中看出她没说出口的狐疑。
他偏头笑了下,屈指弹了下刀身:“用我的刀。”指尖又用力扣紧她的手腕,“伤你的身。”
裴烬松开手,语调慵懒,“道心誓发作,我是无所谓。只不过,待会恐怕你得背着我走。”
温寒烟动作猛然一顿。
这些日子在浮屠塔,她与裴烬配合得太自然,以至于她险些忘了道心誓。
他帮她护她,都不过是因为这个。
心底那些好奇,仿佛在这一刻猛然间被驱散了不少,温寒烟松开手,将昆吾刀扔回去:“算了。”
她收敛了兴致,转身便走。
裴烬千年前为何屠尽乾元裴氏,跟她有什么关系。
宁江州最大的酒肆里,来往行客络绎不绝,人声鼎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