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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承(12)(1 / 2)

h昏天。

陆时言在一家本帮菜做得很地道的饭馆订好位置,来的时候,发现陆百川已经在等了。

陆时言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故作随意地问:“这么早,今天公司不忙?”

陆百川笑容都快僵y了,“儿子第一次请老爸吃饭,天大的事都要往后排。”

陆时言拿起菜单,“不用激动,反正也是你的钱。”

“……你能有这个心,爸就知足了。”

陆时言r0u了一下鼻尖,“我记得许凝说,这里松鼠鳜鱼做得很好,你想不想吃?”

“行。”

陆时言是个喜欢主导又很有主见的人,很快就点好了单。

然后,两个人又沉默了。

陆百川和陆时言不约而同地推了一下面前的水杯,各自发现,微妙的尴尬起来,又都把水杯拉了回去。

“……”

“……”

气氛更尴尬了。

他们父子没有什么话题可以交谈。

实际上,在这顿饭之前,陆百川都不记得上次陆时言跟他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他和陆时言的妈妈钟菁离婚那年,陆时言还在上小学。

他和钟菁从最初坚守ai情的夫妻变成见面就厌烦的仇敌,为了一根针大小的事就能吵起来。

每次吵架,陆时言就会哭。

他会r0u着眼泪,一会儿牵牵爸爸的手,一会儿又去拉拉妈妈的手,想把他们重新拉回到一处。

后来,陆时言知道眼泪没有用处,也再也没有哭过。

两个人离婚后,钟菁想要把陆时言带回北京抚养。

钟菁的家人大部分都在政法系统工作,她能让陆时言接受更好的教育。

而陆百川当时还在创业初期,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有时间照顾陆时言。

可他不想让儿子离开自己。

他们开始打离婚官司,同在一个屋檐下,夫妻两个势同水火。

最后是陆时言选择了留在榕城,跟在陆百川身边。

陆百川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明明平常陆时言跟钟菁最亲近,为什么最后会选择跟着他。

不过,他很感激,很感激陆时言的选择。

他这些年在工作上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栽过多大的跟头,只要一想到陆时言,就能咬牙挺过去。

他想为陆时言创造更好的物质生活,不想在钟菁面前输了那口气,更不想让陆时言后悔当年的选择。

只是,陆时言对他处处忤逆。

到了初中,他就学会打架ch0u烟喝酒,还有家长来陆家门口闹,骂陆时言哄骗他们的nv儿shang,糟蹋姑娘,口口声声要报警,最后还是陆百川花钱摆平了事。

那时候的陆时言,真是要多混蛋有多混蛋。

陆百川眼看儿子在他手里成了一个废材,气得骂,恨得打,可越打骂,陆时言就离他越远,以至于后来,父子两个人就再没有了任何g0u通。

陆百川有时候很怕见到陆时言,看见他,陆百川就会后悔,如果当年把陆时言交给钟菁教养就好了,陆时言或许能出落得一表人才。

而不像现在。

当然……不是此时此刻。

高考结束后,许凝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陆时言发挥得很不错。

高考前的几次模拟成绩,陆百川也是从许凝那里知道的。

看着陆时言的成绩单,陆百川惊讶得都快托不住下巴。他才惊觉,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关心过陆时言的成绩了。

对于陆百川来说,只要陆时言不惹是生非,哪怕混个专科学历都无所谓。

他还可以教他学做生意,将嘉豪交给他。

不过现在陆时言自己闯出了一条路,陆百川自然更加欣慰。

他终于找到有什么可以跟陆时言聊得了。

“等出了成绩,爸爸带着你去许老师家亲自谢谢人家。你高中三年,她没少费心。”

陆时言有点抿不住得意,说:“她是挺好的。”

“……你也别总是许凝、许凝地叫,这样很不礼貌。”

陆时言本能反感起来,轻皱了下眉头,“你管我?”

陆百川顿了顿,“爸就跟你讲讲道理。”

“你讲过的道理不少。”陆时言讥了一句。

气氛一下僵y到极点。

不行。不行。

陆时言拧着眉,暗暗告诉自己,他今天来不是为了找陆百川不顺的。

他给陆百川递了罐啤酒,烦躁地说:“别提这些。”

“……”

“我前几天去医院看了看许凝的妈妈,她心脏病,许凝没说太多,我看着是挺麻烦的,就想问问你……在医院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帮忙关照一下?”

最后一句话,陆时言说得无b艰难,可当说出来,发现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这么多年,陆时言第一次有事求他,还是为了帮助别人。

这让陆百川有了些jg神。

他想了想,“嘉豪跟中心医院有过医疗器械方面的合作项目,我跟他们老院长还算熟。不过现在老院长已经退了,换了庄择天当院长。”

“庄择天?”

“他儿子是许老师的男朋友吧?许老师给你上课,有时候晚了,他会来接,我还见过几次。”

“庄修?”

“好像是这个名字。”

陆时言沉默,又说:“他不是许凝的男朋友。”

“噢,是吗?”陆百川喝了口酒,对这些事又不上心,说,“不过,庄择天这个人不大好打交道啊。”

“什么意思?”

“庄择天这个人很有本事,但脾气挺y的,噢,就是你们小年轻说的那种……完美主义者。”

陆时言没心思听,一心对连陆百川都认为庄修是许凝男朋友这件事耿耿于怀。

“爸,我有nv朋友了。”

“噢。”

陆百川仿佛听了一件不值得惊奇的事,反应平平,自顾自喝酒。

“……正经nv朋友。我想跟她结婚。”

“啊?”

陆百川更来jg神了。

陆时言被他莫名其妙的反应烦得不行,直接问:“你有什么意见吗?”

“你会听我的意见?”

“……”

“……”

“我不听,不过她可能……会很在乎你的意见。”

陆百川听出事态的严重来,陆时言好像真在认真地提这件事。

他沉了沉心,问:“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b我大。”

“nv大三,抱金砖。挺好。”

陆时言想,那他应该算抱到金窝了。

陆百川又问,“还有么?”

“长得挺漂亮的。”

这个陆百川并不怎么意外,再问:“怎么认识的?”

陆时言不知道怎么说,“跟你有关系么?”

“你问我有什么意见。”

“……”

陆时言轻咳了一声,“是她让我来找你的,想知道你的意见。”

陆百川这才明白这顿饭的真正意义。

他忽然笑了起来,“没什么意见,能出个把你降服的神仙不容易。”

“……”

“时言,你爸在婚姻上是个失败者,就算给你意见,你也不会听。不过老爸希望,身为一个男孩子,在任何事情上,都要有担当,要仔细考虑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去承担一段责任,别一头热就说结婚、结婚的。这对人姑娘不负责,对你自己更不负责。”

陆时言没想到陆百川能说这么开明的话,这的确出乎他的意料。

“还有,你这才多大啊,连法定年龄都没到,想结婚是不是有点早?”

“……”

“你几几年生的?”

“……”

陆百川望着陆时言发窘的脸,笑得更开,笑久了,眼里反而有了些泪光。

陆时言更不自在了,“你乐什么呢?”

陆百川摇头,喟叹说:“没有,就是突然发现,我儿子好像长大了。”

“……吃饭吧,那么多话。”

凌晨两点,医院单间病房。

许凝呆呆地望着,输ye管里透明yet,一滴一滴,缓慢挤落。

像是生命的最后长度,都是这么艰难又折磨地一天天延缓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中断了。

庄修推门进来,带了些粥给许凝。

“吃点东西就睡吧。”

他们一起坐在小型沙发上,许凝捧着粥,喝得心不在焉。

病房里很安静,在有些黯淡的光线中,许凝的眼仁儿发亮。

庄修抬手,拨开她垂下的头发。

许凝下意识躲了躲,“怎么了?”

庄修不可见地僵住手,很快,又从容地放下,说:“没有,看你脖子上红了一块,是不是被蚊子叮了?楼下就是花园,晚上蚊虫很多。”

是吻痕。

许凝茫然片刻才意识到,捂了捂脖子,慌乱地说:“不是,我没事。”

他欣赏她的惊慌无措,像空弦崩响后,丛林里受惊的鹿。

过了一阵儿,庄修又问:“晚上下班,我就来接你?”

他想带她回家。

“……”

许凝来到医院后,郑丽英中途醒过一回。

就几分钟,看见许凝,郑丽英眼泪不停地掉,眼里有深切地担忧与期盼。

她说:“妈还想看着凝凝出嫁……”

庄修也在场,他伸手揽住许凝的肩膀,跟郑丽英保证,“很快了,您一定能看到。”

这场婚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三个月前,还是四个月前?

许凝记不清了。

当时郑丽英突发心绞痛,住进医院。醒来之后,可能是太怕自己突然撒手人寰,她时不时都要念叨许凝的终身大事。

没过几天,庄修就捧着一束玫瑰花出现在病房。

他单膝跪在许凝面前,动作那么笨拙,又那么真诚。

温和内敛的眼,深深注视着她,手里还有一枚漂亮的钻戒,以最卑微的姿势向她求婚。

“凝凝,嫁给我。”

在他的身后,是他爸妈。

庄叔叔高大清癯,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也泛开一丝淡淡的笑容。

他的妻子正挽着他的手臂,半依偎在他身上,憧憬又甜蜜地望着两个郎才nv貌的年轻人。

郑丽英在病床上,笑得眯起眼睛,低声催促着,“凝凝,想什么呢?小庄这么好的孩子,快答应呀!”

然后,是围观者的起哄声。

许凝脑子里乱成一团,正式接受他求婚前的几分钟,她考虑了很多的事。

庄叔叔和庄阿姨对这桩婚事的期许。

庄修胳膊上的伤疤。

还有,郑丽英在病中的愿望。

她能拒绝吗?

庄家对她有恩,从小到大,庄叔叔和庄阿姨帮过许家不少忙。如果拒绝,对他们来说,会是多么羞辱和难堪的一件事。

她会让他们失望,会让郑丽英失望。

还有庄修……

她亏欠他很多。

之前郑丽英紧急住院,吓得许凝不轻,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一gu莫大的恐惧,还有无依无靠的孤独感。

那时候,庄修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不能让他沦为笑柄。

短短几分钟里,许凝没能找到任何让自己拒绝的理由。

她接过来那束玫瑰,在热烈的掌声与祝贺中,与庄修亲吻。

唇落下来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

她忘记考虑自己。

可即便考虑,又能怎样?

她的意愿在责任面前不值得一提,不管她情愿还是不情愿,接下玫瑰与戒指,就是她这一刻最该做的事。

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只是沉默着“就范”了。

“星期五晚上可以吗?想等我妈病情再稳定一点。”许凝回答。

庄修说:“好。到时候我去你家接你。”

星期五下午,灰se的云霭压着榕城,很快就下起了雨。

许凝从医院回到公寓。

出电梯,她低头从包里拿钥匙,抬头,视线撞见一个身影,吓得许凝心脏一跳。

“时言?”

他发梢濡sh,头发更黑了,衬得皮肤极白,眼睛有些冷,冰面下又燃烧着火焰。

进到玄关,门嘭地一声关上。

她被陆时言按在门上,仰着头,接受他如饥似渴的亲吻。

他的怒火,他的颤抖,就连委屈,都那么肆意地彰显。

他的吻热烈,就像一gu电流,注入她的身t里,血ye在脉管里叫嚣,沸腾。

“不接我电话?”

他分开稍许,又重新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

“也不回信息?”

他又要吻她。

许凝推开他的肩膀,侧头,声音低哑,“我很忙。……时言,我有点累了。”

他忽然警觉,“什么意思?”

许凝心拧成一团,搪塞说:“我还有事。”

她推开陆时言,点了一支烟,进房间从衣柜里拿出一套黑sev领裙子。

她纠结着穿上,反手拉上拉链。

陆时言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许凝出来,在眼前走来走去。

许凝化了淡妆,正对着镜子涂口红。

白皙修长的腿,紧瘦的腰线,黑se的裙子穿在她身上,端庄又温柔,抬眼间,还流露出些许纯真的媚。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首饰盒,在裙子上别了枚橙花x针——是庄修的妈妈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橙花的花语:新娘的喜悦。

陆时言问:“郑阿姨还好吗?”

“已经没事了。”

“我们毕业聚会定在康桥,允许携带家属。你要不要一起去?”

“……”

陆时言问:“你要去哪儿?”

许凝不想骗他,“庄修家里。”

“……”

一阵僵y的沉默中,只能听见风声,雨声。空气坚y又冰冷。

“许凝,你什么意思?”

他再一次问出了这句话,手臂上绷紧肌r0u。

许凝知道他在忍耐和压抑,固执地坚持着不跟她乱发脾气的诺言。

陆时言的喉咙滚了滚,又问:“然后呢?在他家里过夜?”

“……”

“跟他shang?”

“……”

许凝知道再说下去免不了争吵,拿起包,去玄关换高跟鞋。

一声突如其来的炸响,玻璃杯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到她的脚下。

许凝停住呼x1。

陆时言推开门走出去,怒火被压抑在厚厚的冰面下,浑身寒气,从许凝身侧掠过。

有冷风吹来,许凝细微颤抖了一下,肌肤泛起战栗。

她拿起一把黑se的伞,递过去,“外面还下着雨。”

陆时言没接,望着她,冷冷讥笑。

“许凝,你真厉害。”

许凝沉默。

她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做到的,疼痛都从心脏蔓延到掌心了,偏偏脸上还一派的安静。

陆时言心有不甘,没有立刻拔腿离开,而是斩钉截铁地对许凝说:“我不想被你当傻子一样骗,这很好玩吗?没有道理,许凝,你不讲道理。”

“……”

“我就要你做选择。”

她手指在抖,有些想ch0u烟,可去翻找的手让陆时言一把拽住。

又强势,又霸道。

“要么,你去找庄修,以后我也不用跟个傻b一样,天天守在你家门口等;要么,现在就跟我走。”

他攥紧了许凝的手腕。

他把选择权交给她,又无论如何都不想放手。

不等许凝回答,他缓慢地,几乎一字一句地说:“让我来照顾你。我会努力做得b庄修好,好一千倍,一万倍。”

她不受控制地抬起头,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漂亮,黑白分明,熠熠生辉。

“不许想。回答我。”

他让许凝很疼,腕骨处,力气大得惊人。

她不敢再看他眼里的光。

沉默,沉默。

许凝将雨伞递过去,换他松手,“快走吧。”

“……”

陆时言深深x1了一口气,看向她递来雨伞的手,冰一样冷白。

他好久没动,然后,什么也没有说,伞也没有接,转身就走了。

庄修撑着透明的伞,立在蒙蒙的雨幕中。

他换了一副金丝边的眼镜,远远看见陆时言一个人离开公寓,冒着雨,发泄似的奔跑。

他牵起嘴角,微微地笑。

没过多久,许凝从楼上下来。

庄修快步迎上去,在她开伞前,将自己的伞撑到她头顶上方。

他很自然地揽住许凝的肩膀,让她靠近自己,“小心,别淋着。”

许凝有些不能反应,由他半拥着走到车旁。

他拉开车门,手抵在车顶,护着许凝上车。

许凝心绪很乱,心脏隐隐有东西鼓动,不强烈,也不明显,只有喉咙在钝钝地疼。

她坐在副驾驶,来回扯了好几次安全带。

“怎么了?”

她混乱的思维,让一下倾身过来的庄修扯净。许凝屏住呼x1,稍稍往后躲避。

“咔嗒”一声,他帮她系上安全带。

“躲什么?”他温和地笑,无辜又无害,“你以为,我想吻你?”

许凝窘了窘,“才没有。”

下一秒,他的唇就贴过来,一只手抬起许凝的下巴,辗转加深这个吻。

他进退那么有分寸,在许凝挣扎之前,他就放手了。

他凝望着她,眼神虔诚,“我是想的。”

且不仅仅是亲吻。他还想得到更多。

他看着,许凝手抵住嘴唇,眼神慌乱无措。他微笑着说:“因为老婆今天很漂亮。”

庄修从兜里掏出一颗太妃糖,搁在许凝的手心,又说:“就是有点没jg神。”

“……”

许凝诧异地看他。

庄修抿唇,移开视线时还眨了眨眼睛,看上去羞涩又腼腆。

他专注开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许凝愣了好一会儿,也想有些jg神,剥开糖衣,填进嘴里。

糖很甜很甜,甜到尽头,从腻中发出苦来。

盛海天池的中式别墅区,风格仿江南水乡。

秦珍穿着海棠花面的旗袍,年纪虽说大了,但保养得好,很有气质。

见到许凝,她亲亲热热地迎上去与她拥抱,“凝凝真是,平常也不多来看看庄阿姨,今晚说什么都不能走了。”

她挽着许凝往客厅走,“明天啊,咱们娘俩一块去看旗袍,也给你裁一套,就当穿着玩。你看我这身,漂不漂亮?”

秦珍笑得眉毛弯弯,张开手在许凝面前转了个圈。

许凝看她神态天真,忍俊不禁,“阿姨穿什么都漂亮。”

“还是你嘴巴甜。”秦珍说,“庄修和你庄叔叔都说我乱花钱,买了也穿不到街上去。”

秦珍又瞪了一眼庄修,“他们男人懂什么。”

庄修将许凝的包挂好,笑道:“是,是。”

秦珍看见庄修脸上温和的笑容,挽着许凝的手臂逐渐收紧。

庄择天忙着工作,不与他们一起用餐。

餐桌上,秦珍跟许凝说话,庄修为她们剥螃蟹吃。

蟹r0u先给许凝,许凝难为情地看他。

秦珍倒是不在意,“凝凝也多吃点儿,看你瘦的,以后结婚怀了孩子,得多遭罪。”

许凝:“……”

谈到结婚,又像打开了另外一个话匣子。

秦珍想让许凝改口叫妈,殷切地从ch0u屉里取来红包,讲是“改口费”。

许凝推辞,求助似的看向庄修。

庄修说,还不到时候。

有庄修发话,秦珍也不纠结这件事,转头又跟许凝谈什么时候开始筹办婚礼。

许凝应接不暇,一顿饭吃下来,脑子里乱成一团麻。

外面的雨似乎要戏弄谁,偏往刁钻了下,怎么也不肯停。

有雨天留客,许凝更扛不住秦珍的热情——她一早就给许凝收拾好房间,讲好明天要她陪着去看旗袍。

秦珍是长辈,许凝也不能一再拒绝,半推半就地就进了房间。

秦珍跟她道晚安。

关上门后,许凝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她没有哪天会跟今天一样,思维不受控制地四处乱飘,也不知道自己要想什么。

最好什么也不要想。

她疲惫地躺到床上,没有开灯,窗外的雨声更加清晰。

心腔里的东西还在跟个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急着寻找出路。

她鼻子有些酸,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一0,才知道是眼泪。

她擦掉,一遍又一遍,都是徒劳。

有人叩了叩门,是庄修。

他给许凝送了条浴巾,打开门看见里面黑漆漆的,一边去0开关,一边问她:“怎么不开灯?”

许凝怕让他看到眼泪,按住他的手腕,“别开。”

庄修听出了什么,安静地看着她。

他拨开她的头发,许凝躲避,他的手也追着,指腹抚0她shsh的脸颊。

“为什么哭?今天不开心吗?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不,他做得太好了。

好到令许凝备受折磨。

许凝往后退了一步,终于躲开,“我没事,就是有些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庄修平常谦逊内敛,可他此时,放肆地往前再追了一步。

门“啪”的一声关上,阻隔了光线,两个人一起陷在浓稠的黑暗当中。

他很快适应,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走近许凝。

“凝凝……”

冰凉的唇贴到她的脸上,鼻尖轻触,蹭过她的脸颊,轻轻嗅着香气。

许凝闻见他气息里缠着甜香的酒味,想起,他今晚是喝了些红酒。

大手抚0后背,落在她纤瘦的腰上,埋在她颈子里的亲吻随着收紧的手臂变得炙热,深沉。

许凝闭上眼,在他怀里僵y得像一块木头。

不是如愿以偿了吗?

让脱轨的东西回归到原位,然后,按照既定轨道,就这样继续走下去。

明明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最好的局面,她为什么还这么难过?

庄修用舌抵开贝齿,灵活地进入她的嘴巴,吮x1着柔软的小舌。

她有些不能呼x1,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他知道她在哭,却不管不顾,推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在床上。

……

「许凝,你不讲道理。」

……

她挣扎着翻身,将头埋进胳膊里。

她想听不见,看不见,把陆时言的声音,还有他的脸,都从记忆里拔出去。

庄修允许她背对自己,但没有允许她的躲避。一只手拢住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感受着,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后颈往下滑,拉开裙子上的拉链。

后背的肌肤与冰冷的空气相吻,泛起一阵战栗。

庄修的鼻尖从后背掠到她的耳边,声音低沉沉的,“凝凝,我哪里做得不好?”

……

「现在就跟我走。让我来照顾你。」

……

他扳过许凝的肩膀,让她正对自己,指腹抹着她脸上的泪,低下头,继续亲吻。

他不要个si物,不要她像块木头。

想她的身t因为他变得又软又热,想听到她在他的怀里忘情的sheny1n,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求着他,再也离不开他……

完全的占有,彻底的驯服。

“我哪里做得不好,凝凝?”

他的手0着滑白修长的大腿,探到裙子里,去扯她底k的边。

……

「我ai你,许凝。」

……

“不行……庄修……我做不到……”

她有些哭腔,挣扎着,并拢起膝盖,却被庄修一只腿抵开,压制,不得动弹。

许是因为那几杯红酒,庄修没有停止,每个动作都彰显出侵略x,陌生的感觉令许凝更加恐慌。

她去推庄修的肩膀,“庄修……”

庄修扶着她的膝盖,让白玉条似的双腿张得更开。

许凝:“我不想做,你放开,放开我……”

他声音更加沉闷低哑,“没有关系。”

他没有退,隔着衣服,鼓胀的y物蹭在她的腿心处,一下一下往里顶。

她第一次这么明显地感受着庄修的存在,陌生的,怪异的,不同于平常的温文尔雅。

许凝的恐惧更加剧烈,像是被x1入了一个漩涡,越来越深,越来越黑……

腿曲曲伸伸,涸辙里的鱼一样挣扎起来,“我不喜欢你这样,庄修,庄修!”

他将许凝压得更狠,那么缓那么慢地重复了一遍,“没有关系。”

“放开我!”

她推不动他,眼泪夺眶而出。

“我们要结婚了,凝凝,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庄修抚上她的脸颊,“我可以等,慢慢等,多久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

他说着等,却也在长久的等待中明白,这会逐渐丧失主动。

他允许现在许凝的心不在他身上,可他要她的身t,行使作为丈夫的权利。

他要许凝为他生一个孩子。

所以他没有停下,继续去扯许凝的内k。

分开的手对许凝少了压制,一巴掌便打在庄修的脸上。

庄修怔了怔,终于看清楚,黑暗中许凝发红的泪眼,羞辱,愤怒,还有深深的恐惧……

万箭穿心一般,让他瞬间疼得僵住。

许凝狠狠推开他,慌张地往外逃,穿着高跟鞋下楼,不慎崴了一下,那也不敢停。

许凝夺门而出。

好一会儿,庄修才想起要追。

他劲瘦有力的腰身绷紧僵y,站在原地,看见许凝像是从网中挣脱的蝴蝶,扑着残翅也要飞。

她提着高跟鞋,光脚踩在积着雨水的地面上,一瘸一拐地跑远,直到完全消失在夜幕当中。

许凝看不到自己有多狼狈。

妆容已经全花了,后背的拉链还没有完全拉上,提着高跟鞋,孤零零地站在细雨当中,抱着胳膊瑟瑟发抖。

她街边等了好久好久,才拦下一辆出租车。

坐上后座,她捂着脸,濒临崩溃,也不敢哭出声,只有肩膀不断发抖。

“丫头,你这没事吧?出了什么事?用我报警吗?”司机通过后视镜看她。

她想起庄修,也想起庄阿姨,慌忙地摇摇头。

“……行,那您去哪儿?”

“……”

她不知道。

她的包忘在庄修的家里,没有手机,没有钥匙,也没有钱,她不知道自己能回哪里去。

医院?

不行。不行。

……

「现在就跟我走。让我来照顾你。」

……

她喉咙一下发紧,想起一个地点。

这是她心神不宁的根源,是在她心腔里鼓动乱窜了一天的东西。

此刻,终于找到出路一样,从她潜意识里钻出来。

司机又问了一遍。

她才回神,涩声说:“……洪泉路,康桥。”

参加聚会的同学先去康桥附近的饭馆吃过饭,再转去康桥酒吧的包厢喝酒,唱歌,也做游戏。

一切都很顺利,就是缺了陆时言。

几个同学不情愿,催着陆时言的“小跟班”关军给他打电话,说什么也得把这尊佛爷请来。

关军一顿夺命连环call,就差起来亲自去g0ng里跪请了,陆时言才疲倦地答应:“这就过来。”

半个小时后,陆时言直接进了包厢。

同学起来,讲迟到这么久,一定要罚他酒。

一排b52轰炸机已经摆好。

陆时言没有拒绝,沉默着,一杯连着一杯,在起哄声和叫好声中把酒都喝了。

关军直瞪眼。

自打陆时言决定好好读书以后,烟酒不沾,一句“家教挺严”做挡箭牌,谁也别想灌他一滴。

关军寻思,陆哥你浑得时候,你爹也没给你立过规矩,怎么好端端突然就有家教了?

问,陆时言也不说,只笑。在关军眼里,那笑容还挺滋润。

不过今天倒是没“家教”了。

有人敬,陆时言来者不拒;没人敬,他就自己喝。

关军陪他,看他点下的几杯highball和梅酒,都偏甜。

关军挤兑陆时言,怎么只敢喝娘们兮兮的酒。

陆时言半醉,“你懂个p,滚一边去。”

许凝ai喝,不仅如此,她还会调。

不知道跟谁学的。

那时候,他跟许凝还没有关系,问她,她也不刻意隐瞒,只是笑得很落寞,回答:男人。

男人,男人,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

反正,不是他。

其他同学去隔壁包厢玩真心话大冒险。

陆时言不参与。关军看他状态不对,也没去,坚持陪在太子爷身边。

“你今天怎么了?”关军说,“还没出成绩吧?又被你爸教训了?”

“……”

“说说啊。因为nv人?那也不对吧,c他妈,你不变和尚了吗?”

陆时言:“你找si?”

关军赶紧赔笑,“我就说说。猜的不对,您纠正一下。”

陆时言正郁闷得不行,连喝酒都烦,仿佛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就是找不到地方发泄。

他恨不能找庄修打一架。

他想知道,到时候许凝会护着他,还是会护着庄修?

或许都不会,她会站在一边,脸上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冷冷骂他,幼稚。

他咬住牙,扭头问关军,“我幼稚吗?”

关军一愣,丈二和尚0不着头脑。

陆时言问:“你叫我什么?”

“陆哥。”

“我b你大?”

“那不。我二月的,b你大。”

“那你为什么叫我哥?想占我便宜?”

关军:“……”

他这话,说得也没错。

关军回答说:“因为你厉害,替我打过架,没有你,我要断条胳膊,我会记你一辈子。而且你爸b我爸有钱,我不怕你贪我有钱。”

“n1taa抠门到喝罐可乐都t1an盖,你怕别人贪你有钱?!”陆时言酒杯都想往他头上砸,“滚!”

“你看你幼稚不幼稚,这种旧账都拿出来翻。”

陆时言手指收紧,咬牙,“行,我幼稚。我以后喊你当哥。”

“别别别,陆哥,我怕折寿。”关军大笑几声,揽住陆时言的肩,“谁骂你幼稚,你就让他认认大哥的家门,多简单。值得生气?”

他哪里不想?

他不仅想让许凝认家门,还想娶她进家门。

陆时言想到她递过来的那把雨伞,她si气沉沉的眼睛,她没有表情的脸……

头都要炸了。

陆时言仰头,透明yet一下滑进喉咙。

没多久,关军用手肘戳了他好几下,“哎,陆哥,你小nv朋友过来了。”

陆时言醉得有些厉害,已经不知道他在说是谁,满脑子想得都是许凝。

陆时言赌气嚷嚷,“我nv朋友那么多,她算老几。”

第一。许凝是第一。

没有别人,只有她。

陆时言想打自己一拳,骂自己够贱,想把心里的声音活活掐没气,看它还敢不敢瞎说实话。

“是邹容容。哎哎哎,过来了过来了……”

关军声音越来越小,眼见邹容容走到眼前,故作正经地喝酒,然后打量她。

邹容容五官清秀小巧,今天穿着小碎花裙,露出的小腿很细很白。

她黑发齐腰,化了淡妆,看上去甜美又乖巧。

邹容容羞怯怯地看了关军一眼,“我,我找陆时言……”

关军听她说话都磕巴了,挪了下pgu。

邹容容还为难地看着他。

关军识趣地起来,“行,你们聊。”

邹容容坐在陆时言身边,坐姿端正,低着头,心脏怦怦跳,耳朵已经红得滴血。

“他们刚刚告诉我,你,你是为了我才好好学习的,这件事,我都不知道。”

“他们还说,你有问我报哪所大学……是真的吗?”

没有回答。

“那时候,你讲我是你nv朋友,没人再敢欺负我。我,我一直不敢答应你,是怕耽误学习。”

“……”

“不,”邹容容使劲摇摇头,“是我根本不相信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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