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要?倒霉,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他明明比照着太阳的方向往西南走的,怎么又绕回?来了。
这不科学!
蹲在地上研究了半天?,发?现确实是他的疏忽,算偏了方向,导致转一圈又回?到原位。
长叹一声,苏源撑着膝盖起?身?,继续前行。
之后的时间里,苏源有意?规避偏向问题,倒是没再遇到先前的情?况。
与此同时,天?色越来越暗。
橙红的太阳彻底落下地平线,带走最后一抹灿光。
林子里黑黢黢的,树木张牙舞爪生长着,像极了藏身?黑暗里的怪物。
怪物们不时刮弄苏源的衣摆,发?出细微的“哧啦”声。
苏源扯回?挂在枝条上的破碎衣料,塞入袖中,脚下不停。
在河里游了半个多时辰,紧接着又在林间踽踽独行,衣袍上的河水于行走间蒸发?,又被汗水浸湿。
抬袖拭去额角的汗珠,苏源扶着树干气息不稳。
抬目往前,仿佛已经到了林子的尽头。
只要?再往前几步,就能踏上官道?。
就快了。
苏源暗想,直起?身?子再度出发?。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吆喝声:“找到了!”
“快!追!”
苏源浑身?一震,身?体比大?脑先反应过来,拔腿就跑。
树木不断后退,夜间的凉风裹挟着肃杀之气,拂过侧脸。
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速度极快,下一秒就能追上苏源,顷刻间取他性命。
在他身?前,十几步之外,是象征着生与光明的官道?。
苏源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半湿的头发?凌乱不堪,衣着也就比乞丐好那么一点。
远处有马蹄声,由远及近,整齐划一。
十步六步三步一步!
苏源奋力跨出一大?步,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苏源一手撑地,险险保持住平衡。
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已至身?前。
“吁——”
为首之人?一拉缰绳,夜色朦胧,依稀可以看出来人?形容狼狈。
身?下的黑马打了个响鼻,他厉声质问:“你是何人??”
身?后的踩踏声渐停,似有所顾忌。
苏源侧首看着被十几人?护行的马车,艰难张嘴,嗓子像是刀片割过,沙哑刺痛:“新科状元苏源,求见?知府大?人?。”
为首男子策马上前,仔细打量苏源:“新科状元?”
苏源也在打量对方。
男子一身?青衣,腰间佩刀,明显是靖朝衙役的打扮。
方才惊鸿一瞥,他果然没看错。
由衙役护行,阵仗如此之大?的,除了知府大?人?,再无其他。
苏源满心庆幸,能在生死关头遇到知府大?人?。
那些“山匪”定会?有所顾忌,再不会?追杀他了。
心中安定的一瞬,苏源卸去浑身?力气,眼前一黑,再没了意?识。
苏源做了个梦。
梦里自己深陷在黑暗之中,身?后有几十个黑影对他猛追不舍。
他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些黑影都想要?他的命。
苏源一路跌跌撞撞地奔逃,沿途全是劲装男子的尸体,残肢断臂满天?乱飞,血水倾盆而下。
他想要?躲避,想要?大?喊,却怎么也躲不开,只能直线往前,被泼了一头一身?,连声音都发?不出。
道?路一眼看不到尽头,苏源感觉自己要?跑到天?荒地老,被累死或者吓死。
他似乎被什么操控着,除了意?识,整个身?体都不属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