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裴大人定期会过来,自己打理打理院子的花草,或是在这里歇上一晚,平日里是不准任何人的靠近的。
只是……他看了看林娇。
林姑娘,是例外吧?他是有直觉的,这位未来的女?主人,兴许就是这院子的秘密。
倒是一同跟过去?的孟姑娘,真是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推开?门?,是那棵梦里熟悉的葡萄树,主人给它搭上了爬藤架,如今正郁郁葱葱爬满了绿色的叶子。
梦中,那是自己与裴景一同种下的。浇水除草,平日里都是裴景来的,那葡萄爬藤的架子,是两人一起搭的。
她那时候每年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树上长出葡萄。
裴景腿脚不方便,林娇便自己搬来椅子,踩在上面去?剪。
笨手笨脚的她似乎做什?么都总要出一些差错,她记得有一次因为?自己试图够得太远,上面的椅子突然倾斜,林娇一个重心不稳,惊慌之余叫了出来:“裴景!玄知!裴玄知!”
屋里的人急急忙忙推着轮椅出来了,椅子上摇摇欲坠的人看得他心里也?是一紧。
不等他过去?,林娇已经从高处摔了下来。
她那时候已经是吃过不少苦头的人了,即使没那么娇气了,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衣服,被蹭破皮的胳膊膝盖,还是一瞬间觉得委屈极了,眼里一下子充满了泪水。
其?实她最?难过的,是被摔碎的葡萄。
像是浪费了裴景这一年对?这颗树的照顾一般。
可是当?裴景推着轮椅过来问?她时,她没说葡萄,只说疼。
小姑娘委委屈屈地坐在地上哭,第一次用着还不干净的手去?擦眼泪,没看到男人握着轮椅的的手一点点收紧。
裴景沉默地找来了草药给她敷药。
药有些凉,敷在伤口?处时,林娇嘶了一声,男人的手便更轻了一些。
“还疼吗?”
“疼。”
因为?委屈,哪怕是不疼了,不管裴景什?么时候问?,她也?要说疼。
直到裴景给伤处都上好了药,她才终于发现了不对?。
男人过于沉默了,沉默之中,传递出一种无言的忧伤与无力。明明自己哭得那么惨,可这一刻,她却觉着裴景更加难过,他没哭,可那双眼睛让林娇觉着,这个人,像是在流泪。
她正想着怎么安慰,突然听到了裴景的声音。
“对?不起,”他说,“我接不住你。”
林娇那一刻,突然有了悔意,她握住了裴景的手:“我不疼。”
她不该
说疼的,因为?她说疼的时候,裴景看起来比她更疼。
林娇抚摸上葡萄的绿藤。
她如今可以十分确信了,那绝不是单纯的梦境,她一定在这里生活过,一定在这里哭过,笑过,也?一定与裴景……相爱过。
是前世吗?她有些糊涂了。
“孟姐姐,”她开?口?,声音迷茫而低落,“你相信,前世吗?”
这个如此荒谬的想法,她却带着莫名的笃定。
孟歆柔一愣,她自然是不信的。只是她知道?林娇爱看话本,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奇怪。
“兴许是有的吧?”
她顺着说了。
他们正说着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别让他跑了!”
“快抓住那个疯子!”
“快拦住!别让他进了那院子!”
嘈杂的喧闹,和急促的脚步声,让众人都向着外面看去?。管家更是脸色大变。
这府里的疯子,自然是那位少爷。
平日里不都是在自己的院子里吗?怎么今天让他跑出来了?可千万不要冲撞了林姑娘。
“两位姑娘。老奴先去?看一看。”他一说完,人赶紧往屋外走去?。
可还不等走两步,院子里的大门?被一下子撞开?了。
他们都看到了冲进来的人,林娇皱起了眉头。
那人穿着一件宽松的布衣,蓬头散发,脏兮兮的脸看不出正常的面容了。浑身散发着恶臭。
尤其?是那看过来的目光,仿佛毒蛇一般,阴冷,邪恶。
林娇不自觉后退了几?步。视线对?上的那一刻,一些记忆,突然出现在了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