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雾缭绕间,一声飘渺的呼唤声仿佛拨开重重的雾气,带着热意扑面而来,如果她的话没那么隐含怒气就好了。
“丹二,你又炸了本君的炉子?”
被唤作丹二的小神仙规规矩矩地跪着,身躯发抖但面上还带着狡黠的笑:“神君赎罪。”
荷容神君淡淡扫了一地的狼藉,叹气道:“罢了罢了,今日天帝设宴,本是大喜之事,我便不同你计较,便罚你三年俸禄。”
三年于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这惩罚属实不痛不痒,小神仙直起身子感恩的话收拾了一箩筐,直往外倒。
直到荷容神君被哄地发自内心一笑,丹二才话题一转好奇地问:“神君知道天帝今日缘何设宴吗?”
哪知神君笑容也急忙收起来,顿时又含着怒气训斥他:“做好本职工作,天帝的事你也配问询?”
云酌堂内,一个个靓丽的仙nv忙碌地来来回回,仙nv长止住一个摆错盘子的小仙nv,低声呵斥:“这种错误都犯,注意一点!”
小仙nv都要把头低进云里了,唯唯诺诺地应下,可手一抖,端着的酒壶竟然撒了,琼浆玉露抖落了几滴,透过云层不知道撒到了哪里。
仙nv长的呵斥声接二连三,最终被天帝身边的仙侍叫停,才堪堪止住。
十镜八荒,魔界最荒凉的乱葬岗里,一只垂危的麻雀扑棱了两下翅膀,可最终又被从尸山上跳下来的孩子恶狠狠踩上了一脚,小麻雀声嘶力竭地叫了两声,但没人在乎它苦苦的挣扎。
镶嵌了金线的鞋底一寸寸磨过它断掉的翅膀时,天上不知洒下什么甘霖,正好落在它翅膀上。
调皮的小孩吓得魔角都收起来了,警惕地环视四周,最终见乱葬岗依旧静寂才兴致缺缺地离开。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血r0u模糊的一团尸t突然扑腾起来,一只最普通不过的麻雀因为运气好碰上了天上用来漱口的最普通不过的玉露,竟然活了过来。
又是云酌堂内,天帝聚集了所有神将和神君,待宣布大事。
他的三儿子,褚明神君的加封仪式。
褚明可谓是天帝和天后的掌中宝,说是天界最高贵的存在也不为过了。
如今不过千岁,便几度率军破遏过天庭以北蠢蠢yu动的反动势力。
天帝为此还特意请了劫孓祭司特意为褚明占卜卦算。
劫孓一身白袍,哪怕在喜ai穿白se的天界他的衣服也显得尤为圣洁高雅,天帝崇敬地朝劫孓行礼,据说劫孓祭司的年纪b上任天帝都要大。
劫孓扯开蒙在眼前的细纱,右手放在褚明的眉尖,伴随着开掌的动作,劫孓额间冒出了褚明和劫孓可睡,褚明算正g0ng,戏份b较多,介意慎。
天后向来最疼ai这个出生时祥瑞之光笼罩天庭,象征着好运的三儿子,闻言担忧地问祭司:“祭司大人,此当何解?”
劫孓冷淡回应:“一切自有天意。”
谁料到天帝大言不惭地哼笑:“本尊就是天意,褚明定能顺利渡过这情劫,他会成为这天地人间最好的神。”
天帝一定程度上代表着上天的旨意,这么说道也没问题,劫孓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爽,面容平静地扫视过褚明和天后,而后就规矩请辞了。
劫孓不能离开属于自己的仙府太久,天界的传言向来这么说。
这场仪式从头到位,褚明没有说一句话,全程不卑不亢。
离开云酌堂的劫孓脱力地倒在自己的本命法宝上,跟随他上万年的仙侍跑来扶住他,嘴里喋喋不休地辱骂不懂尊卑的天帝,劫孓额角疼出冷汗,眉心裂开一道缝,仔细看来能看到赤金se的瞳孔镶嵌在里面,隔着那条细缝睥睨外面的人。
仙侍被吓出冷汗,不敢多言,直到疾驰回八名堂,劫孓才算好转。
八名堂下,一个巨大的法阵向那再说。
通t银白还散发着红光的淬骨戒被抛到了绥云合手里,玉阎漫不经心地按规矩行了个礼。
玉阎b预想的回来的晚,绥云合问:“发生什么意外了吗,怎么这么慢。”
玉阎挑着重点和绥云合讲述了一遍。
“哦?这样。”绥云合看不惯玉阎这副不懂礼数的样子可又不能随便发作,只能在某些地方暗戳戳呛玉阎,“不是说所有妨碍任务的人都要杀掉,你怎么没杀掉那两个nv人?”
玉阎回忆了一下,指尖仿佛还带着热意,而令窈躺在床上装睡时抖动睫毛不安的面容又涌上玉阎的脑海,他罕见地笑了笑:“很有意思,或许留着有用。”
令窈已经半月没去找白霖了,白霖以为做的过分惹恼了她,就亲自上门去逮令窈,不幸中的万幸,恰好碰上要走的令如温和令窈。
令如温用眼神询问令窈,令窈还没想好怎么介绍白霖,有些尴尬。
白霖直接给了个怨怼的眼神,“真可恶,令姑娘才许诺了要和白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如今就装不认识人家了。”
令如温反应过来:“原来是白公子,想必只是我们令窈玩笑,你怎么还当真了,我们最近要出一趟远门,就不招待了。”
“什么出远门?我也要去!”白霖一改玩笑的神情,抓住令窈的手。
令窈猛ch0u回手,“我们两个还没有熟到那种地步吧。”
白霖怎么也想不到平时和他一起想歪脑筋出坏主意的小姑娘居然突然变得这么冷血。
令窈拒绝一方面是不想拖累白霖,另一方面确实是白霖没有立场跟着。
“我们去办的事情很危险,你不想麻烦的话快回去吧。”令窈驱赶他。
白霖却眉头一跳,“原来是担心我,可我可是…”
他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不能随便说,就收回了,令如温心思一转改劝令窈,“其实让他跟着也可以,反正只是去省亲。”
于是在令窈还没ga0清楚状况的时候,三人就这样仓促地上路了。
夜晚,月明星稀。
三人安营扎寨的地方,令如温倚着厚衣服靠着大树已经睡着了,中间的锅里还温着什么东西,一小簇篝火燃地正旺。
少nv呜呜咽咽的ch0u泣声在静寂的夜里显得尤其明显。
“小…小姨还在…”令窈手臂挂在白霖的肩膀上,大腿被男人抬在手里,美丽翁张的花x就暴露在他面前。
男人粗长骇人的x器弹起,打在令窈小腹前,清脆的响声惊地令窈xia0x里喷出一guyshui。
白霖涨红的guit0u蹭了蹭令窈的y蒂,语气带着些不快:“说好的来找我,怎么不来?要走了也不告诉我。”
令窈含着泪摇摇头,“是…是很不好的事…情,不想连…连累你。”
少nv的话支离破碎,白霖的怒气在这如蜜般甜的嗓音里消失殆尽了。
“对了,你白天说…”令窈突然问道,“你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人吗,可你和我认识这么久了,也不曾告诉我…是不是压根不把我当朋友。”
少nv脸上沮丧的神情入木三分,如果不是鬓边带着汗,并且双颊泛红的情况下的话。
“对啊,没把你当朋友,你会第一次见到朋友就想草她吗?”边说着,白霖边用yjg挤开已经扩张好的xia0x。
白霖怎么会看不出来令窈太套他身份,他又开始生气了,和他这样的时候还在想别的。
突然的进入让令窈惊呼出声,白霖被狠狠一夹,他皱着眉头拍了拍令窈圆润的pgu,“放松点。”
令窈含着泪小声控诉,“小姨就在旁边,我这么紧张怎么放松?!”
白霖笑着,但也坏心眼地始终不提醒她自己早给令如温下了迷香。
“那你可要咬紧牙关了,别叫出来,不然等会被看到了…”事到如今了他还有心思逗弄令窈。
ch0uchaa了几次白霖就渐入佳境,令窈也从一开始的害羞放不开到后面会叫几句好听的取悦他。
白霖一共s了三次,他全部都将其转化为灵力让令窈x1收了,说来可笑,令窈本身修习不了,却可以通过双修来增长灵力,而且效益还不是一般地高。
双修一次,b得上他修炼三年了。
白霖抱着令窈到河边清洗,令窈挂在他身上在他耳边问:“你就告诉我吧,你是什么身份,你厉害的话才能保护我,告诉我我也安心。”
令窈直接开门见山了,她可不傻。
“妖界的圣使。”说这话的时候,白霖还带了点炫耀的意味。
令窈本来还很困顿,听到这话立刻瞪大了双眼。
圣使…
地位其实相当于魔界的镜主,可妖界如今只有两位圣使,并且如今妖王寿数将尽,大概下一任妖王就在两人之中了。
少nv眼中的惊愕取悦到了他,他怜ai地吻了吻她的眼睫,“你身上有十杀殿的气息,我大概知道你惹了谁,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作者的话:哦糟糕,白霖居然花钱买通了作者给自己买了个身份,所以这个嘛…诶嘿嘿食言了。
其实当下最好的选择是和白霖去妖域,但最近妖域内斗纷争很严重,右使早就蠢蠢yu动了,而白霖又是忠诚的妖王拥趸,只是暂时被右使盯上不得已远离妖域。
在令窈祈求的眼神下,白霖还是狠心拒绝了,令窈失望地甩了白霖一个巴掌,白霖自知这种行为对不上之前的承诺,所以也就心甘情愿的挨了。
令如温得到令窈的转告,也没有太失望,她原本的计划也不是逃到妖族的地界,她望了眼和白霖拌嘴的令窈,突然叫住她:“令窈,小姨带你回通幽。”
通幽是如今人族的都城,也是令家在的地方,令奎最近升官,才得以搬到通幽,但在权贵和修仙世家遍地走的通幽,令奎的官职显得微不足道。
人族最大的缥缈宗就在通幽城郊的紫葵山上。
令如温年幼时在通幽求学,其实是令家见她有修行天赋便送她去凑热闹,希望她如果侥幸进了什么门派,还能光耀门楣。
但令如温只是在缥缈宗下放的学堂里学了五年理论知识,一点实践都没接触…
可令如温也在这五年里结识了不少人脉,她本来计划在通幽定居,然后把姐姐接过来一起住的,可没考虑过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通幽?”令窈抬头,看着突然站直身子的令如温。
人间是很向往神仙的,或长生或福缘,他们憧憬的画卷统统t现在一本名为《白玉京》的志怪里,这本一度风靡人界。
令窈下了马车,在喧嚷的人声中,在灼眼的日光中,看清了这座浸染在灵气的人间都城——通幽。
修士御剑飞行不小心蹭掉了酒馆的旗幡,谁的酒壶被惊地落到地上,如烟火般炸开的碎片让路过的淑nv惊呼一声,绵软的声调悠悠扬扬…
“好壮观…”
令窈以前是从来没有畅想过修士是可以和凡人如此和睦相处的。
白霖似乎是知道令窈在感慨什么,主动解释:“以前是不这样的,以前修士大都高高在上,而凡人也畏惧他们,可自从现在那位登基以后,人界的阶级观念就没那么重了。”
虽然白霖对人间的皇帝没什么敬畏心,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没直呼其名讳。
“他是修士吗?”
令如温摇头,“修士不能称帝,这是当初三界立的规矩。”
白霖笑着掐了掐令窈的脸蛋:“据说那位是位被贬下凡的神仙,虽然有点假,不过也不是没可能,毕竟他已经在位五十多年了…”
令窈发呆之际,有个小孩扯了扯令窈的衣服。
“姐姐,买窗纸吗?这个是财神的,这个是月老的,还有这个是灶神的。”
令窈有些好奇地翻看那些窗纸,问她:“这些人物的形象都是从哪里来的啊。”
“《白玉京》上这么描述的,这么多年了都是这个样子的,姐姐要买吗?”
令窈突然翻看到一张很古怪的窗纸,是一头狰狞的怪物,而怪物还有两个头颅。
“这个是谁啊?”
小nv孩看了半天,仿佛是不记得自己窗纸里还有一张这么丑的了,令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答案。
“那我要这个了。”她眼神示意白霖付钱,小nv孩拿了钱后高高兴兴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了。
令如温看了两眼有些眼熟,“好像是《白玉京》最末篇记载的神仙…叫万悪君?”
“这种长相丑陋的生物更像魔吧,这是怎么被记载到《白玉京》里的。”白霖吐槽,狐妖一族ai美,白霖更甚。
金碧辉煌的g0ng殿里,安静地可怕,华美的珠缀被拂落在地,大殿外守着的太监噤若寒蝉,那个只出现在传闻里,令人望而生畏的皇帝此时正痛苦地伏在案上,他的脑海中两个声音在碰撞。
一个叫他继续统治人间,做一个贤明的君主。
另一个则对他说,万悪君,不要这么乐善好施了,会遭报应的,现在,随便杀个谁,这样天帝就能放你回去了。
男人抬头,散乱的头发披落在肩膀上,他的瞳孔被烧灼成恐怖的紫灰se,可就算咬牙切齿,做着狼狈的表情,也依然不会破坏这张脸的美感,和白霖所说的丑陋,丝毫不沾边…
里yan镇最近有件大事,寺庙里长得最白净的小师傅还俗了…
也不能说还俗,黎游一直都不算是和尚,只不过是在寺庙里做工的。
黎游早在令窈没有主动来找他的第二天,心就蠢蠢yu动了,他甚至连熟稔于心的经词都能忘记。
住持失望地看了他一眼,黎游很怕这样的眼神,他会觉得自己终究会被抛弃。
住持问他:“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不让你出家吗?”
“因为你身上有因果线,这条因果线指引着你三生三世的情人,不能摒弃情ai,就做不到入定。”
黎游心里一颤,他哑着声音问住持:“那敢问我的因果线那一头是谁?”
住持摇摇头:“其实你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
对啊,除了令窈,还能是谁…
黎游像是下定了决心,“住持,我可能要请辞了,感谢您当年收留我,我无以为报。”
说完,黎游作势就要往地上跪,住持拦住了他。
“不用跪我,你的因果线不在凡间,在…”住持指了指天上,“阿弥陀佛,倘若有一天你恢复了记忆,不要忘记在人间遇到的善缘。”
等黎游慌张地到令窈门口找她时,才发现院子早就空了。
住在隔壁的男人出来倒水,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找令大姐和令丫头?她四天前走的吧,说是去省亲了,不过那势头,感觉年内不会回来了。”
黎游错愕地站在原地,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他抬起手掌,不知为何手掌间燃起了一团火,但并不会感到疼痛。
八名堂内,劫孓看事情终于有了些进展,终于是缓了一口气,如今他与渡泊失联了,并不知道他选择的什么身份,而黎游t内被人根植的绝情丝也在逐渐消失。
仙侍见劫孓罕见地笑了,心情也跟着舒畅了,“神君,相信二位殿下很快就要回来了。”
劫孓搓捻着一串玲珑剔透的珠子,自言自语道:“但愿吧…”
令如温拿着这些年攒的钱在近郊租了间宅子,面积和从前在里yan镇的差不多大,但环境要好上很多。
白霖很自来熟地接过令窈手里的扫把,自顾自地帮她打扫起来,丝毫没有妖族圣使的架子。
令窈其实早被黎游的态度打磨地放弃了飞上枝头的愿望,可白霖的身份又让她看到了一点希望。
令窈有时候一个人沉思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怎么就会突然想要缠上黎游,她只是个小小的jg怪,自然不知这是月老的手笔。
月华笺正照常打理花草,突然被念叨地打了个喷嚏,嫦鸮仙子嫌恶地摆了摆手,离他远远的。
只是没想到,黎游找上门的时间居然这么快,令窈其实没预想过黎游会找过来,因为她始终觉得黎游对自己和对寺庙里不怀好意的nv施主没什么区别。
有时候令窈会羞着脸坐在黎游的大腿上,明明双颊都红透了,却还要假装熟稔地在黎游耳边吹风私语,而黎游呐,无论令窈这样多少次,他都岿然不动,只是也没有推开她罢了…
这日,白霖跟着令如温去熟悉一下通幽城,顺便采买了一些小玩意。
从前在里yan的时候,令窈也经常对途径的商贩带来的京畿的特产很感兴趣,里yan人口凋敝,经济不发达,又经常面临被魔族sao扰的麻烦,好在近几年签订了互不打扰条约,魔族这才收敛,不过朝廷的管辖不及这里,所以里yan一直像是于三界之外,但并不似人间仙境的“桃花源”。
说到这里,白霖又想起了两人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