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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他走向他像走向无法挣脱的命运(1 / 2)

一他走向他,像走向无法挣脱的命运

今夜无风无月。

它像自欺欺人的掩护,似乎只要夜se够浓,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在清晨第一道yan光洒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g引着克制的人沉沦,纵容着沉沦的人,陷入更深的沉沦。

“今晚我做东,人随便点,都玩尽兴。”

“阔气啊哥,我shuangfe1成不?”

在浓得化不开的夜se里,矗立着一座金碧辉煌的高楼,闪着亮光的“销金醉”三个字,暧昧地暗示着它的风情和价位。

“甭说shuangfe1,你要能夜御十八nv,哥哥也给你付。只是,磨秃噜了皮,自己买药膏。”

七八个穿着不俗的年轻男人g肩搭背,在酒jg和霓虹灯的双重刺激下,推推搡搡地走进那扇花纹繁复的大门。

训练有素的服务生列立两旁,“先生,欢迎光临。”

一进门,光线骤然暗了下来,墙上的灯柱发出紫se暧昧的光,地上铺着厚重的地毯,脚踏上去,声音都被吞掉。走廊不宽,两边都是包厢,每扇门都很厚重,隔绝了所有的呢喃细语,或者喘息尖叫。

这一切给人的感觉就是——私密。

这是沉沦的好去处。

即使是最大的包厢里,灯光依旧昏暗,堪堪能看清穿着清凉的公主脸上过浓的脂粉,和单薄布料下yu盖弥彰的春光。

“今天咱们是给任弋接风,弋哥,你先挑。”

“你这在国外呆了三年,净玩大洋马了吧,今天来看看咱东方风情。”

封闭的包厢里,q1ngyu开始浮动,坐在沙发上的几个年轻人,目光早已绕着对面的公主看了好几圈,目光直接大胆,毫不掩饰地在她们高耸的x脯和微微露出底k的裙边上游走。

但今天的主宾还没开口,他们也只好按压下躁动的情愫。

坐在中间那位,手搭在左膝盖上,神se淡然。他礼貌地笑了笑,“大家选吧。”

话虽然是笑着说的,但脸上却并没有任何笑意,他脸部线条y朗,包厢里的幽光,照在他深邃的眉眼间,显得有些冰冷。

张罗人立刻了然,这是都没看上。他反应机敏,最会张罗饭局酒局,又因为长得瘦高,人送外号“猴子“。

为了不冷场,猴子赶紧道,“多谢弋哥抬ai,那兄弟我们就先选了。”

众人纷纷附和,“是啊,要不是弋哥高抬贵手,就弋哥这模样,哪还有美nv理我们啊。”

被选中的公主娇滴滴地凑上来,端着酒道,“哪里,人家就ai您这一款。”

经理在门口候着,看客人不满意,忙又安排了另一批。

任弋却依旧不冷不热,只对着那些莺莺燕燕礼貌地看一眼,并不作声。手放在左腿膝盖上,轻轻捏着,没人注意到,他眉蹙得更紧了。

猴子表面依旧乐呵呵地活跃气氛,“再来一批,这看美人走台步,也是享受嘛。”但心中开始有点焦急。

攒酒局他最擅长,这次被拉来陪东家刚从国外回来的小儿子,他本以为是个轻松的活,毕竟刚毕业的大学生,能翻出什么花来。

可眼前这位,看着彬彬有礼,丝毫没有富二代常见的纨绔萎靡之态,而在他提出去“逍遥一下”时,表情也很淡然,并没有羞涩或者拒绝。

可谁想到,他眼光这么高呢。

“你们这都没有好的嘛?”猴子溜出门外,扯着衬衣领子,有点生气。

经理是个四十来岁的nv人,外号丽姐,一抹红唇,看起来风情万种,看客人急了,忙跑来安抚。

“咱这的姑娘哪个您没试过?哪个不好?”丽姐神秘一笑,“不过,我说啊,您那位客人,您确定他点姑娘吗?”

“什么?”猴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要不要,试试我们这的少爷。”丽姐冲他飞了个媚眼。

“这?”猴子成天在风月场混,其实啥都见过。之所以之前没往这方面想,实在是因为,他提出晚上出来找姑娘时,任弋并没有反对,所以他也就默认了这位小公子的取向。

是他武断了。

“你们这也有少爷?质量怎么样啊?”

“哎,您应该早点打招呼的。”丽姐娇嗔着,“这会,我得看看谁还闲着。”

猴子有点犹豫,这个任大公子的x向,他一点把握都没有。贸然安排人进去,万一人家再不是,岂不是闹尴尬。

“这样,我下一波,安排男nv混着进去。”丽姐一扭身子,贴上猴子,用丰满的x脯外沿,细细蹭着猴子的胳膊,“他想选啥都可以嘛。”

猴子被她蹭得一阵su麻,下身像窜了火,他在这团白花花的r0u窟窿中待了半晌了,可因为要伺候这个口味不明的小公子,至今自己都没吃上,实在是一团yu火无处发泄。

“赶紧安排,再没有好的,老子下次可不来了。”

任弋回国刚一周,时差都没怎么调回来,就被母亲安排着出席各种场合,心里实在烦闷。

他之前在英国,以留学的名义养病,一待三年,水了个学历。好不容易病大好了,他本想认真申个学校,好好读书,结果被老妈一天一个声泪俱下的电话,给催回来了。

不过,他也能t谅母亲的难处。

三年前,父亲去世,母亲改嫁。继父是做生意的,还有两个儿子。本来继父家里也不过是小富即安,虽然算不上其乐融融,但面子上也过得去。

但近两年继父却赶上风口,一跃成为制药行业龙头企业。家中的权力争斗也发生了微妙变化。

特别是去年继父生了一场大病后,就开始着重培养接班人。两个亲生儿子都被安排进了企业核心位置,就看谁更堪大任。

任弋不是亲生,自知不配,对此也毫无兴趣。但母亲靠着枕边风,y是给他也谋了个位置。

他这刚一回来,母亲就借着继父的名义,马不停蹄地给他安排聚会,熟络人脉。他本很反感,但看着母亲对着镜子,努力地藏起花白的头发,然后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去迎接继父,他又有点心疼。

这些年,母亲承受了太多。

站了一天,打高尔夫,游庄园,品葡萄酒,听他还叫不上名的“x总”们吹牛画饼,他感觉膝盖的伤口隐隐作痛。

伤口的疼痛,又刺激着他想起三年前的往事,那冰冷的雨,那冷漠的脸,那黑洞洞的枪口……

不能再想了……

他花了三年时间,努力使自己忘掉那张脸,忘掉那些噩梦般的事,他几乎就要成功了……

也许是包厢内昏暗的灯光给他一些安全感,他的思绪游离了一会,但马上又被拉了回来。

“各位老板好。”

又进来一群莺莺燕燕,不同的是,这次有男有nv。任弋明白,今天必须要点一个了,东道主已经考虑得如此周到,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他抬起头,意兴阑珊地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相b起公主深v短裙,少爷们穿得风格多样,有的一身紧身背心短k,g勒出肌r0u的线条,有的西装革履,颇有禁yu之感,还有的穿着夸张的亮片衣服,看起来雌雄莫辨。

任弋疲惫地一个个看过去,然后,在远处的角落里,他看到一人。

一个他花了三年时间要忘掉的人。

膝盖上的伤口,更疼了。

猴子此时正抱着臂倚在门口,有点紧张地看着任弋。因为是临时起意,店里最火的少爷早已经被挑走。猴子对“走旱路”避之不及,对丽姐找来的人,也看不出好坏,索x一gu脑都叫来了。

但他倒挺好奇,这个小公子什么品味。

猴子心中暗自嘀咕,这任小公子,不过是个外来的拖油瓶,甚至都没跟着董事长姓萧,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难伺候。

他看着这位年轻帅气的任大公子扫过人群,最后,目光在队伍尾端一人身上停下。

他顺着任大公子的目光,就看到了——一个男人。

“还真是个走旱路的啊。”他心里想道。

那人看起来不是很年轻,大概三十多岁,因为他离得近,能看到眼角的细纹。人五官倒不错,但很清瘦,穿着不太合身的白衬衣,黑西k,既不x感,也不禁yu,就——很普通。

他脸上线条分明,嘴唇很薄,紧紧抿着。其他人都带着职业笑容向沙发上客人抛媚眼,而他,却愣愣地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眼睛放空地看着地板,看起来很冷。

“任大公子居然好老男人。”猴子心里想道。

猴子再回过神来时,发现任弋已经走了过来,他立刻收起一脸看热闹的表情,换上得t的微笑。

再看那人,依旧愣在那里,似乎没有发现有人走近。

刚看到姜一宁时,任弋以为自己认错了。

姜一宁,姜老师,姜警官,中队最有升职潜力的年轻警察,x1引旁听生最多的客座讲师,博古通今,潇洒倜傥,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他应该在警局重案分析会的聚光灯下分析推理,在座无缺席的大学公开课上侃侃而谈,但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肮脏沉沦的地方——除非是抓p。

任弋腿上的伤口越来越疼,但他好像不受控般站了起来,用极慢的速度,走向那个眼熟的身影。

近乡情怯,他不敢相信。

但越走越近,由不得他不信。

那张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虽然三年的时间让他多了一些沧桑,但他不会认错。那张嘴,说过最甜蜜也最绝情的话,那双眼,给过最温暖也最冰冷的眼神。

他走向他,像飞蛾扑火,像人拒绝不了自己的命运。他不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无法挣脱的深渊,在等着他——沉沦。

二姜警官提供制服诱惑吗

包厢里的人都找到了今夜的露水红颜,有的已经迫不及待去隔壁单间了,有的还在左拥右抱地tia0q1ng喝酒。包厢里的歌声很大,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里,不动声se的电光火石。

是猴子最先发现有点不对劲。

任大老板都走近了,那个男妓却还在盯着地板愣神,毫无察觉。直到任弋定定地站在他面前,他才猛地抬头。

然后,两人沉默了。

包厢里的灯光更暗了,应该是有人刻意调过,方便tia0q1ng。因此猴子看不太清两人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气氛很微妙。

还好丽姐八面玲珑,忙凑近一步说,“任老板,这位是david。david,快打招呼啊。”

丽姐的声音一下子把姜一宁从震惊中拉了回来,他马上整理表情,低下头,嘴唇抿了一下,然后用听不出情绪的平稳语调小声说,“任老板好。”

那声音像刀,直剜进任弋的心窝,他的腿更疼了。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人,穿着廉价的衣服,头发随意地梳在脑后,他视线开始虚焦,恍惚看到四年前,那个穿着修身警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姜警官。

“你,叫什么?”任弋压抑着心里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

对面沉默了片刻,“david。”依旧是低着头。

“有没有人告诉你,这个名字,”他盯着一直低着头的姜一宁,故意放慢了语气,“很傻?”

丽姐表情微微有点不自然,这些人的名字,都是她起的,她觉得叫外文名洋气,但实在不认识几个,就把能想到的都用上了,至于含义,就更不知道了。反正这里的人,大家都是不知名姓地活着。露水情缘,本该你不知我,我不知你。

任弋的思绪,再次被拉回了过去。

“你为什么要叫这个英文名,你了解它的来历吗?你信教吗?”

意气风发的姜老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点了点他作业本姓名一栏的david,“这个名字,不信教的人叫,很傻。”

年少的任弋羞红了脸,那句话,到底没说出口——

“david的意思是‘被ai的’,我也希望我是被ai着的。“

“任老板啊,我们都是粗人,哪懂这些啊。”丽姐娇滴滴的声音,打断了任弋的回忆,“您是文化人,又是留学回来了,知识渊博,学富五车,今天就多给我们讲讲课。”

这种ai装b教育人的客人,她见得多了,只要顺着拍马p就好了。她一边打圆场,一边张罗着任弋和姜一宁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猴子看事情步入正轨,散了剩下的人,悄悄溜了,他点的公主都等了他快一个小时了,白眼翻得飞起。

坐下后,丽姐又张罗倒酒。她瞥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神游的david,心中叫苦不迭。

这个david,她一向看不上,虽然长得还不错,很有成熟风味,有客人会ai这一款,但整天还一副没jg打采的样子,话少嘴又笨,不会谄媚,也不会tia0q1ng,老被投诉态度不好,ga0得她很头大。而且也不知道是哪里塞来的人,她还没法开除,就只好把他安排在角落里,尽量别被客人点到。

今天居然被这么重要的客人点到,她真后悔出门前,没好好拜拜关公。

“david,快给任老板敬个酒。”

暗红se的yet,像静脉中缓慢流动的血,装在棱形花纹的玻璃杯里,被割出一个个细小的方块,像鲨鱼细密的牙齿,又像一张大网,让人逃无可逃。

“血之情”j尾酒,很土气的名字,却是最好用的cuiq1ng酒。它味甜气香,让人毫不设防,但后劲极大,让人无处遁逃,只能沦陷。

姜一宁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背上的旧伤一阵火辣辣的疼。他知道这是什么酒。他吃过这酒不少苦头,但他还是平静地拿起酒杯,递了过去。

“任老板,请喝酒。”

依旧是平淡的、听不出情绪的语调,依旧是低着头,不看他。

任弋不动声se地接过酒杯,玻璃材质冰凉,但姜一宁刚才捏过的地方,又残留一些温热。他用手整个盖住酒杯,像在徒劳地挽留他的痕迹。

“你信教吗?”任弋捏着酒杯,没头没脑地问道。

丽姐有点听不明白了,她希望两人赶紧喝掉酒,让酒jg指引他们去做该做的事。这种迷乱的欢愉场,适合发生的只有鱼水之欢,而非灵魂交流。

姜一宁低着头,“不信。”

“是吗?”任弋看着他,放下了酒杯,“我以前信天道酬勤,现在……”

他放慢了语速,“我信终有报应。”

姜一宁握着酒杯的手绷紧了,关节泛白。嘴唇抿得很紧。

丽姐听不懂他们打的机锋,但很怕david这个消极怠工的工作态度会惹恼客人,于是试探地问,“任老板,您是在这玩,还是去隔壁包厢。我好给您安排。”

任弋把身子微微后仰,胳膊随意地搭在沙发背上,虚虚地圈住拘谨的姜一宁,上下看了他一眼,像在打量落入虎口的猎物。

“不知david先生,提供什么服务。”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轻佻的笑,像风月场里的老手,但脸上却半点笑意都没有。

丽姐赶紧答话,“老板放心,我们这里安全,”她语气暧昧,压低了声音,“什么都可以玩的。”

“david先生,还有专门的发言人吗?”

丽姐讪讪地闭嘴,拿眼直瞥姜一宁。

姜一宁几不可察地深x1了一口气,像是下了个决心,然后抬起头,正对上任弋的目光,用很平稳的语调说,“提供各种x服务和边缘x服务。cha入式的gan交,非cha入式的k0uj,sh0uy1ng,足交。如果选择包夜,上述项目可任选,不受限。但按摩、s8、制服诱惑额外收费。全程无tye交换,不接吻,不接受无套。具t价位表在这里。”他从随身包里拿出一沓纸,“后面是t检证明,这个月刚做的。”

刚才他的语气,简洁、条理,仿佛不是在和p客谈皮r0u生意,而是在给学生上《公安基础理论》课。

丽姐眼看着这位年轻老板的脸se变得很古怪,心中暗暗叫苦,哪有这么和客人说话的啊,冷冰冰y邦邦的。在她已经做好准备给老板换人的时候,只听任弋道,“好,都加上。”

虽然是本市后台最y、也最奢华的风月场所,但房间却并不大。

设计师深谙yu心理,知道越是私密狭小的地方,越给人安全感。

但布局上,却尽显暧昧的情调。

房间依旧是暗紫se的灯光,而且灯管隐在墙壁后面,只透出暗哑的微光,给房间笼罩上一种暧昧。

窗帘厚重,遮住整个窗户。仿佛在说,这里发生的事,一点都见不得光。

床是两米宽的特大号床,铺着紫红se床单,和灯光一致。下面的床垫是jg心挑选的,既舒适贴腰,支撑力又好,方便人在床上施展发力。

床的四角竖着四根柱子,床头是镂空铁艺,有很多孔洞,床上方的天花板上,垂下几个铜质弯钩,看起来非常结实。隐晦地暗示客人,可以在此放心地玩很多花样。

旁边是一张宽大的高背椅子,黑se皮质,手指划过,会发出涩涩的响声,暧昧又se情。旁边的扶手上,也都配有挂钩拉环,反s着银se的光泽,带一种禁yu般的诱惑。

桌子很大,足够躺上一个人,黑se涂漆木制材料,0上去,微微发凉。桌下有个大ch0u屉,里面用一次x塑料包装装着各种花样的道具和绳索。

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诱惑着人沉沦。但房间里香薰之下淡淡的消毒水味,和门口牌子上标注的“已消毒”,却又不合时宜地提醒着你——不该沉沦。

自从见到姜一宁,任弋的膝盖就疼得厉害,好像伤口认识凶手一样。

但他仍不由自主地选了他荒谬的x服务,跟着姜一宁走进这个暧昧的房间。

姜一宁身上有种魔力,四年前诱他入网,今天,他依旧逃不掉。

门锁落上,隔绝了外面的嬉笑tia0q1ng和歌声。

房内一片安静。

两人面对面站着,周围暧昧又火辣的器具刺激着他们的感官。他们中间隔着一米,但姜一宁知道,那是三年的时光,是一场无法言说的误会,还有一条人命,一道枪伤。

回不去了。

“老板您坐,我先去洗澡。”这句话他不知说过多少次,像肌r0u记忆般,就算心里再慌乱,也不会出错。

他礼貌地欠了欠身,往洗手间走去。

腕子却被拉住了。

他低头看看那只抓着他的手,曾经,他教他格斗,握枪,换弹夹。那双手温暖,柔软。而如今,这双手里全是汗。

他抬起头,对上任弋的目光。

他们站在光源下,他终于又看清了这张脸。

他脸上的婴儿肥褪去,露出y朗的线条,头发长了不少,b当年的高中生统一板寸头好看。

但眼神里,却多了很多愁思。

他成熟了,但依旧年轻。

他还那么年轻,不该再遇到他。

拿定主意,姜一宁换上职业的微笑,“任老板不想洗澡,那直接g吗?”

他话语直接粗鄙,料定他听完后会反感。

果然,听到最后两个字,任弋像触电般松开了手,脸上快速闪过一丝厌恶。

姜一宁捕捉到了,这是他想要的,虽然他心里也被刺痛了一下。

“任老板顺序上有什么偏好吗?想在哪里,床上,沙发上,还是您站着,我跪着?”

姜一宁直gg地看着眼神慌乱的他,慢慢朝他走去,在两人几乎面对面贴上的时候,他低下头,把手搭在了任弋的金属腰带扣上。

他感到任弋身t一绷,接着,抓住了他的手。

空气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x1声。

任弋拉住他的手,然后慢慢地,抬起来,举到他耳边。

胳膊的扭动带动着他的上半身跟着直了起来,头也不受控地抬起来,正对上任弋那双压抑着激动的眼睛。

“您不是提供制服诱惑吗?”任弋的尾音在颤抖。

听到这话,姜一宁脸se一变,似乎预测到他要说什么,他手臂被扯得有些酸痛,但还是尽量平静地说,“是的老板,您想玩什么?”

老板,老板。这一晚上,姜一宁叫了他无数声老板,听得任弋想冷笑。

“不如您来演老师,我来演学生,您教教我,如何通过残留在身t里的子弹,判断凶手的开枪角度和杀人心理。”

姜一宁的手不受控地开始抖动,他脸se苍白,呼x1也急促起来。

他的思绪被拉回三年前的那个雨夜,寒风刺骨,暴雨如注,他被困在那场雨里,从没真正离开过。

任弋的语气越来越激动,他捏着姜一宁手腕的手也越来越用力,“或者我们来演警察罪犯,您装上子弹,无情地将我s杀在一个雨夜的废旧仓库外。”

“啊……”手腕上的疼痛使姜一宁不受控得叫出了声,但任弋却更大力地握住了他,眼圈通红,“怎么样啊?姜老师,姜警官?”

到底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姜一宁惨淡地想。他不再挣扎,调整了一下呼x1,直直对上任弋的眼睛。他又换上了那一副职业微笑,虽然因为手腕的疼痛,笑容变得很勉强,“好的老板,那我去换衣服。”

他用空着的那只手,艰难地掰开了任弋的手,手腕已被他抓红。

他转过身背对他,径直走向面前的衣柜。

里面挂了各种情趣服饰,深v衬衣、re1a短k、空乘、秘书、皮革、nv装……每一件都用防尘袋套着,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全新”。

一切沉沦yu醉之处,又清醒地提醒你,这只是一场交易。

姜一宁似乎对衣服摆放的位置非常熟悉,只翻找几下,就拎出来两套衣服,一套带亮片的黑se深v西装,一套开叉警服。他转过身,举着衣服道,“这个可以吗?”

任弋脸se铁青地看着他,刚才由于激动盈在眼眶的泪水,已被他悄悄擦掉。

“为什么做这个?”

终于,他还是问出来这句话。

姜一宁拿着衣服的手僵在半空,他扯了下嘴角,像是自嘲,又像是嘲笑他的傻问题,“被开除,档案上有w点,g不了别的。”

任弋明明应该恨极了他,他被开除是活该,他档案上的w点是罪有应得。他居然还自由地站在这里,已经是对他牺牲的父亲、还有他腿上伤口的羞辱。

但他却不受控地想起姜一宁家里满墙的英文原版书,想起书房里他的挥毫墨宝,想起那个沉醉的夏夜,他从缉毒讲到解剖,从法家的稷下学派,讲到黑格尔的si刑正义论。最后,轻轻地吻了他……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说“g不了别的”?

看任弋没有反应,姜一宁把两套衣服搭在把手上,然后面对着任弋,开始脱衣服。

他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衣扣子,暗紫se灯光洒在他皮肤上,投下一种朦胧的光影。

他毫不扭捏地脱掉衬衣,露出他紧致的肌r0u,和皮肤上纵横交错的淡淡痕迹。

任弋不可控制地喉结滚动了一下,呆呆地看着他转身,将衣服搭在身后的衣橱上。

然后他看到了他手腕上的勒痕,淡褐se,大概三指宽。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他觉得恶心。

姜一宁刚把手放在k腰上,准备去解自己的腰带扣,只听任弋一声——“够了。”

他抬头看着他,任弋面无表情地深x1一口气,然后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眼看门要在他身后关上,姜一宁不咸不淡地问了句,“老板,那钱怎么算?”

任弋的背影停滞一下,他没有回头,“会按最贵的结给你。”

门哐的一声关上。

屋里静得出奇。

奇怪,暖气明明开得很足,怎么他觉得浑身冰冷,特别是光着的上半身。

姜一宁恍惚以为自己又回到韩山牢房。

他站了会,然后又拿起衬衣,慢慢地穿上。

吧嗒。

一滴泪,打在他廉价的衣袖,晕出一片云。

四我是自愿的

“任总,您的办公室就在最顶层,视野极好。”张经理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带着一种圆滑市侩的微笑。

任弋跟着他,从销金醉后门的员工通道坐电梯,一直升到顶楼。

虽然前厅极尽奢华辉煌,但后面的办公区,布置却非常简陋,从员工通道一路上来,地上连瓷砖都没铺,全是灰se水泥地。

“您费心了,叫我任弋就可以了。”

“咱们这边都是晚上营业,六点后才热闹,一直到凌晨。但您也不用跟着守那么晚,有我们下面人盯着,不耽误您回家吃晚饭。”

“这是咱们公司资料,您可以先了解一下,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我。”

“好的,谢谢。”

送走了张经理,任弋证实了继父的意思。一个晚上才开始营业的地方,却让他白天上班,摆明了是个闲职。

他搬出桌子上的一沓资料,从第一页开始,慢慢地看,企业概述、发展历史、历代领导、成绩与荣誉……

都是官话套话,很无聊,但是他看得很慢,很仔细。

他的手一直摩挲着最下面的一本资料,书脊上烫金的字都快印在他手指上了,但他一直克制着,不打开它。

那本是《员工信息登记表》。

自从他踏进这里的第一秒,他的大脑就被姜一宁占据。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

但他知道自己那样很傻。

所以他刻意把那本放在最后,自欺欺人地想——不是他偏要去了解他,这只是他的工作。

他花了一天的时间,终于读到了最后一本。

期间张经理还提醒他可以回家吃晚饭了,他也没走。ga0得张经理暗自嘲笑,“一个吃空饷的,至于戏瘾这么大吗?”

《员工信息登记表》是很厚的一本,但翻开一看,里面大都是空页。

他一页页翻着,看到了张经理,还有那天遇到的妈妈桑丽姐。

没有姜一宁。

愣过之后,他开始嘲笑自己。

一个卖皮r0u的,哪里算得上“员工”。亏自己还天人交战地想了一下午。

太蠢了。

合上资料,他告诉自己——

他沦落至此,是他活该,是他报应。

他堕落至此,是自己年少无知,高看了他。

十九岁时的荒谬情事,就该si在十九岁,连同他膝盖上的枪伤。

他走出办公室,思绪烦躁地回家。

但是……

他不该走客梯的。

销金醉顶楼大厅,有两部电梯。一部富丽堂皇,是通向前厅的客梯。另一部却又小又破,是员工专用通道,直通大楼后门停车场。

任弋思绪很乱,不知不觉就踏进了金碧辉煌的客梯,四周的金se反光镜,映出他烦躁的脸。

电梯停下,门打开,喧闹的声音涌入。他才意识到,自己坐错了电梯。

他走出电梯,快步往大门走去,他厌恶这里的氛围,幽暗挑逗的光线让他恶心。

正走着,前方的包厢门突然被打开,里面冲出一人,衣衫凌乱,神se慌张,任弋还没有看清,那人,就撞进了他怀里。

任弋下意识去扶,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姜一宁。

怎么又是他?

只见他全身发抖,额头上都是汗,脸微微泛红,深邃冷漠的眉眼上,多了一抹q1ngyu的魅惑。

他衣领大开,露出象牙se的大片x肌,上面,还有一道鲜红的鞭痕。

没等任弋开口,就听房里开始叫骂:“贱人,说好了的事,你跑什么?”

然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男人,他的衬衣应该是刚穿上的,还没来得及扣扣子,他大步走出,肚子上的赘r0u跟着一颤一颤,手里,还拿着一条皮鞭,红黑交织花纹,很魅惑。

看清撞的人是任弋后,姜一宁慌忙起身,转身就要退回去,却被任弋一把拉住。

姜一宁的胳膊很凉。

吵闹声引来了工作人员。

“李老板啊,您这什么时候来的。”丽姐快步走上前,谄媚地安抚,“照顾妹妹生意,怎么也没告诉我。”

伸手不打笑脸人,李老板的情绪稳定了点,但依旧没好气地说,“你们这的贱人,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啊。”

“还不是因为您疼我们david,都把他宠坏了。”丽姐一边说,一边把李老板往屋里推,“我们这新调了一种酒,一会我让他们送来,给您助助兴。”

任弋这才发现,姜一宁冲出来的房间,正是上次带他去的,门半开着,透出幽幽紫光。

一想到刚才这个暧昧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任弋就止不住心跳加速。

姜一宁挣脱了他的手,低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然后转身往房间走去。

“你?!”

任弋想说,“你为什么还要进去”,还想说“你可以不做这个”。

但话还没出口,丽姐就出来了,她铁青着脸,盯着姜一宁,“还不赶紧进去赔罪?”

姜一宁向丽姐欠了一下身子,仿佛任弋不存在般,走向房间。

但在他推开房间门的时候,他转过头,对上任弋愤怒又疑惑的眼睛,平静地说,“我是自愿的。”

然后隐入那暧昧又危险的紫光之中。

“臭b1a0子,你还知道回来。跪下!”

门关上,切断了里面男人的叫骂声。

丽姐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是她的新少东家,忙走上前招呼,“任总,给您开个房间?”

“啊,不……我回家。”

“那我送您出去吧。”

任弋不甘心地看了那房间一眼,大门紧闭,透不出任何声音。

丽姐带着他,推开旁边的一扇不起眼的小门,钻进了员工通道,拐了几下,就走到了大楼背面的停车场。

喧闹声、香薰味、暧昧光影统统消失,只有无边月se,和微风。

任弋感觉自己脑子清醒了一点。

“您以后上下班可以走这条路,清净。”

“好的,谢谢。”

丽姐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想了想,说,“有些话,论理我不该说。不过,您在这里办公,以后见多了,您就知道了……”

她顿了一下,“他们,都是自愿的。”

“咱们这都是正规经营,不压身份证,工资周结。服务前也都会谈好项目和价钱,还有保安维持秩序。”丽姐今天一看这形势,就明白了——纯情小公子想演一出救风尘。

“他就那x格,开始看上去冷冷的,不情不愿,”丽姐斟酌着措辞,“玩起来了就好了。”

任弋的心好像被扎了一下,“他……g多久了?”

“快两年了吧。”

“他是有些固定客人的,收入也挺不错。毕竟做那个……挣得多。”

任弋一愣,然后对上丽姐暧昧的表情。

丽姐看他懵懵的,忍不住笑了,“您上次没看见他身上的鞭痕?s8啊。”

送走任弋,丽姐忍不住摇摇头笑了。好久没见过痴男怨nv的戏份了。

她知道,一边是她的新东家,另一边是不知来处却赶不走的男妓,这俩人,最好还是别纠缠在一起。

晚上九点半,马路上的车少了,但销金醉门前依旧车水马龙。

在最靠近大门的地方,停了一辆黑车。路过的人都行se匆匆地奔向那蚀骨销金窟,没人注意到,车里人难以言说的表情。

任弋没有回家,他已经在这待了两个小时,注视着每一个从门里出来的人。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想g什么,但脑子里会不断想起丽姐的话,和姜一宁惊恐的脸。

“来这玩一趟,确实放松。”断续的话语传入他窗内,这些话他今晚听了很多,出自一张张满足的脸。

“这个david,活儿真不错,就是脾气太臭。”一个熟悉的名字传入任弋耳中,他抬头望去,声音来自两个中年男人,其中那个胖子,他好像有点眼熟。

“还不是李老板您太惯着他了。”司机模样的人,谄媚地笑道。

“他那口活儿,是真好。改明让你试试。”肥胖的李老板一脸饕足,丝毫没注意到,他们路过的车里,一个人的脸se,越来越差。

“那我哪配,那可是您的人。”

任弋的拳头攥得发抖,一腔愤怒充斥心中,然后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盘。

喇叭声骤然响起,吓了李老板一跳。

“妈的,谁在按喇叭?”

周围带有报警功能的车跟着喇叭声一起响起,顿时,停车场吵作一团。

任弋觉得自己更像个笑话了。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好像在嘲笑他的无能愤怒——砸方向盘算什么本事。

理智告诉他应该抓紧离开——既然已经当了两个小时笑话,就不要再当第三小时。

但当他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在姜一宁身边,注定是个笑话。

五你跟我上来,不是为了c我吗?

送走客人,姜一宁花了半个小时,清理自己。

开头惹恼了客人,这次被绑的时间格外长,手臂麻得厉害,以至于最后客人s到他脸上时,他都无力抬起手,擦掉流入眼里的浊w。

眼睛到现在还在难受。

他拿出红花油,心不在焉地涂在自己的手腕处——

今天怎么又遇到了他?

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上次还没把他恶心走吗?

还是自作多情?

走下销金醉的台阶,他知道了——不是自作多情。

浑身酸痛,身后隐秘处更是难受,姜一宁走得很慢。

下台阶时,他几乎是侧着身子,一点点踱下去的。

好不容易下完最后一阶,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他面前。

车窗摇下,是任弋。

“去哪?”任弋不看他,面无表情地问。

“回家。”

“我送你。”

姜一宁想了一下,也许有些事情是需要与他说清楚,才能彻底打发走他。

于是他拉开了车门。

浑身的不适感让他动作很慢,他想装作没事人,可每一次努力想让自己动作快一点,都会疼得不自主深x1气。

他偷偷瞥了任弋一眼,却正对上他的目光,两个人都尴尬地别过头。

姜一宁看到了任弋脸上的一抹厌恶。

就恶心我吧,然后请你离开,不要回头。

“地址是哪里?”任弋指了下车载屏幕,上面显示着gps导航页面。

姜一宁刚想伸手去输入,就看到自己手指上,还有一点r白se痕迹——风g后的jgye像压碎的大米屑。于是他又把手缩了回去,双手握在一起,口述了个地址。

他感觉任弋好像看了他手一眼,但没说话。

是老城区的一个旧小区,离得不远。

“谢谢。”姜一宁打开车门,背对着他,“上去坐坐吗?”

没有听到任弋的回答,但他听到了下车关门的声音。

伴随着吱呀声,老旧的房门打开,露出了同样老旧的房间。

墙壁不知多久没有刷过,已经暗沉发h,屋里空空荡荡,只摆着简单的桌椅,都是已经过时的廉价款式,毫无风格和美感可言。

任弋有点吃惊。

这怎么会是姜一宁的家?

他记得第一次去姜一宁家时,就不想走了。

整个房间是统一的素雅风格——深灰se地板,浅灰se沙发,淡蓝se窗帘,米白se小方毯。墙上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画,但排在一起,却是说不出的和谐。

他当天回家就和父亲说,他也想要那么好看的家,却被父亲怼了回来——人家那是天生品味好,你学不来。

姜一宁似乎没有看到他的震惊,低着头把他让进来,然后关门,放包,洗手。

“冰箱里有水,自己拿吧。”洗手的水声混杂着他的声音,不甚清楚。

任弋像个听话的小孩,拉开冰箱门,拿了一瓶水。然后想了想,又拿出一瓶,放在姜一宁身边的桌子上。

他总是习惯于听他指挥。

冰箱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打包盒,放的像是剩菜。

以前不是这样的,他记得姜一宁曾给他做西班牙海鲜饭,冰箱里,码放着各种食材,都整齐地摆在保鲜盒里。

他曾是个很热ai生活的人。

姜一宁擦g手,拿起任弋放过来的矿泉水。

他大口喝着水,似乎很渴。

看着姜一宁嘴角x1shun,喉结翻动,任弋脑子里突然响起刚才听到的话——“他那口活儿,是真好。”

任弋的表情开始变得不自然。

姜一宁喝完水,轻飘飘地问——

“做吗?”

“啊?”任弋茫然抬头,他脑子里充斥太多思绪,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shang吗?”

姜一宁又说了一遍,语气平静,仿佛在问他“喝水吗”。

站在老旧的绿se冰箱旁的姜一宁,壁灯给他投下一片温暖的光。

任弋恍惚想起四年前,他也是站在相同位置,问他“吃西班牙海鲜饭吗?”,而血气方刚的他,当时满脑子想的都是shang。

“你……”

“你跟我上来,不是为了c我吗?”

任弋脸涨得通红。

半晌,他才说——

“为什么做这个?”

相同的问题,他又问了一次。

姜一宁叹口气,果然,他不问出想要的回答,不罢休。

“想换种活法。”他拉开ch0u屉,点了根烟。

“你爸鞠躬尽瘁一辈子,你觉得值吗?”

任弋没想到,他会提到自己的父亲——那个因他“渎职”而牺牲的“师父”。

“全队的人都si了,只有我活着。我被怀疑,被停职,被翻来覆去地审查了半年。”他x1了一口烟,“烦了。”

姜一宁语速很快,但语气依旧很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

“我……我不曾……”任弋心中矛盾,似乎在纠结要不要说——

“我不曾说过,我的腿,是你打伤的。”

关于他父亲的牺牲,很多人认为是姜一宁串通罪犯,但任弋一直不肯相信——即使他看到了姜一宁瞄准他的枪口。

在警察调查时,作为目击者和受害者的他,隐瞒了姜一宁朝他开枪的事,这是他中二的少年义气,是他对ai情最隐秘的牺牲。

姜一宁看着他的眼睛,表情中没有任何惊讶或感动,“我和他们说了。”

“当时情况危急,天又黑,看不清楚来人,出于自保,符合警察开枪原则。”

姜一宁的语气,平静地像在讲《警察使用警械和武器条例》课。

任弋突然觉得膝盖疼,生疼。

他自以为的牺牲和包庇,自我献祭式的奉献,飞蛾扑火的暗恋,原来在姜一宁眼中,都只是“符合警察开枪原则”——毫无愧疚。

他在姜一宁面前,果然是个笑话。

“所以,你……有没有g结那些人?”

这个问题,姜一宁被问了无数次,在白光刺眼的审讯室,在暗无天日的小黑屋,在队友的墓前……

他的回答一如既往,“‘有指挥不当的渎职行为,但未发现g结犯罪嫌疑人的证据’。这是调查卷宗里的原话,你可以去查。”

“当然,你想把你父亲的si,算在我头上,也可以,毕竟是我指挥不当。”姜一宁ch0u完烟,随手扔掉烟蒂。

和之前一样,任弋在和姜一宁的气势交锋中,再次败得一塌糊涂,哪怕姜一宁已沦落至此,却依旧掌握着绝对主导。

“你还有什么问题,索x今天一起问完。“姜一宁表情冷漠,扬着脖子看着他,一道新鲜红肿的勒痕,顺着领口,隐入他薄薄的衬衣。“问完后,别再来烦我。”

任弋呆立在客厅,眼眶因激动而泛红,却不知该说什么。

看任弋不说话,姜一宁不再理他,转身走向卧室,头也不回地说,“你想c我就抓紧,今晚刚被t0ng松,很容易进。”

“处男也进得来。”

卧室里传出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然后是床板的嘎吱声,关灯声。

里面安静了下来。

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像随时营业的妓nv,又像g人沉沦的妖jg。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姜一宁听到了脚步声,门的吱呀声,然后是关门声。

任弋离开了。

姜一宁听了一会,坐起来,0黑蹭下床,撩开窗帘一角。

楼下,停着任弋那辆崭新的黑se汽车,与这里破旧腐烂的一切格格不入。

他看到任弋倚着车门,发了一会呆,然后一把拉开车门,扬长而去。

只留下一缕烟。

姜一宁默默地关上窗帘。

这个泥潭,你不要进来。

六履历这么漂亮的人,就该跌进烂泥里。

沾了水的鞭子甩下,打在单薄的衣衫上,顿时皮开r0u绽。

“马局和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你们手里还有什么证据?”

一个满脸横r0u、手中拿着鞭子的马仔,一把抓住男人的头发,把他的眼睛,怼向头顶明晃晃的大灯。

那双原本漂亮有神的眼睛,已经肿得快睁不开了。

惨白的灯光投下,姜一宁满脸血w,身上都是伤痕。

b仄无窗的水泥房,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和汗味。

“这条子嘴还挺y,给我接着打。”

y冷的实验室,纯白的墙壁和床单,刺眼的灯光,滴答的仪器监测声,还有强烈的消毒水味道。

“你说马局长刚破大案,又才把你送进监狱,怎么突然就si了呢。”一个中年男子不无惋惜地说道。

他声音低沉,看起来四五十岁。一身考究的西装,非常儒雅,像个学者,又像商业jg英。

但他的动作,却与“儒雅”毫无关系。

他的手,在轻轻地摩挲,面前男人的小腹。

那小腹平坦,肌r0u线条清晰漂亮,但布满了暗沉的伤痕。

“我可太好奇你和马局下一步的谋划了。可惜啊,你不肯说,他si掉了。”中年男人打量着眼前这个被绑在床上、全身ch11u0的男人,像欣赏一件艺术品。

他假装看不到男人b0起的x器和被口球勒红的脸,依旧用手指,贴在男人小腹那团黑se的毛发边缘,划圈。

他每0一下,男人的身子就颤抖一下,被塞住的嘴里发出含混的呜呜声,像抗拒,又像g引。

“你在韩山牢房待了那么久都不肯说,我是真有点生气。可你这漂亮的身子,为条子的一个破任务毁了,未免可惜。”

他的手顺着男人小腹的人鱼线向上划,经过他的腹肌,停在了rt0u边缘。

两条黑se的约束带分别勒在他的x肌上沿和小腹处,显得他x部格外饱满。

男人的rt0u已经立起,鲜neng的粉se上也布满了鞭子划过的浅褐se伤痕。

“你不肯说,我只好把马局废了。”中年男人的口气非常悲伤,但手,却很se情地碾着男人的rt0u。

男人带着眼罩,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脸涨得通红,身t不受控地扭动,x器涨得更大了。

但他的手腕、大腿、脚踝都被三指宽的约束带紧紧勒住,他一挣扎,黑se的绑带就在他身上勒出一个红印。

“为了诱我们上钩,马局还真把你豁出去啊。只可惜,他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自己会突然挂了。他一si,你苦r0u计入狱,不就成了si棋。”

他轻轻0着男人的下巴,男人想躲,却无处可躲,他绝望地摇着头,泪水从黑se的眼罩边缘流出。

“你这么完美的人,丢在监狱里,给那帮渣滓c,岂不是糟蹋。在我这,让你发挥更大用处。”

“头,化验结果出来了。”听到下属的敲门声,中年男人走出实验室。

“一切进展顺利。注s实验药物后,他的确出现多巴胺失调现象。”下属汇报道。

“好的,继续注s。”中年男人道。

“这……”下属有些迟疑,“多次注s很可能造成……x成瘾症。”

“罗嗦什么!”中年男人有些愤怒。

“毁了我的布局和产业,si几个警察怎么能够。”中年男人y森地看着玻璃窗里伤痕累累的男人。

然后他拿起桌上男人的资料,第一页上,是姜一宁的证件照。他身穿警服,微仰着头,面带微笑,眼神明亮,看起来意气风发。

“履历这么漂亮的人,就该跌进烂泥里。”

照片被r0u碎。

一起被r0u碎的,还有姜一宁原本顺遂的人生。

“啊……”

一声大喊,姜一宁从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身子,但接着,浑身的疼痛又迫使他跌倒在床上。

好久没有梦到那些了。

姜一宁直挺挺躺在床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慢坐起来,被李老板用鞭子ch0u过的地方火辣辣地疼,他用仍然酸涩的手臂,撑着身子一点点往床沿挪动。

隐秘处又酸又疼,昨天被ga0到迷离时,李老板塞进去了什么,他记不清了,只觉得b上次还粗,还y。

明明已经麻木了,接受了这难以启齿的顽疾,接受了这肮脏的r0ut,接受了这行尸走r0u的生活。

为什么,偏偏又遇到了他。

为什么会让他看到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姜老师,你教我打靶吧。”

“姜老师,你怎么什么都懂,我也想像你一样优秀。”

“姜老师,我……喜欢你。”

他脑子里不断闪现那张明媚灿烂的脸,每一声回忆里的“姜老师”,都撕扯着他仅存的痛感。

为什么要在那个海风沉醉的夏夜,听了他的告白,然后……吻了他。

一条短信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发信人是通过网络隐藏ip的陌生号,内容只有一串数字。

但姜一宁看明白了。

这条语焉不详的暗语,提醒了他活着的意义,屈辱地活到今天,因为还有队友的仇没有报,还有逍遥法外的罪犯没有抓,还有鬼魅般的潘多拉魔盒没有关上。

他艰难起身,胡乱套了件衣服,出去了。

市郊一栋高档别墅的车库,六个停车位,只有最深处的一个位置空着。

任弋小心地倒车、调头,才把车停进去。

“三弟这倒车入库的水平牛b啊。”

一个打扮入时、喷着发蜡的年轻男人走进车库,他按了一下车钥匙,一辆夸张奢华的跑车车灯闪了一下。

这是萧总的二儿子,萧子明。

“二哥,这么巧。”任弋微笑着凑上去,接着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香水味,“您这是出去,有应酬?”

“可不是嘛,推不掉。”萧子明手里转着跑车的钥匙,硕大的logo刺在任弋眼中,“去你公司。”

明明是去风月场寻欢作乐,却故作正经地说是任弋的公司。

任弋心中不快,但脸上却是笑着,“那我得感谢二哥捧场了。我们那最近新来了不少姑娘,我替您长了眼,都不错。”

“那我得去看看,”萧子明拍拍任弋肩膀,语气猥琐地说,“三弟,你这工作辛苦啊,注意身t。”

对于任弋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本来萧子明十分反感。

有老大和他争权就已经够闹心了,谁知平白又跑出来个姓任的——他也配。

但后来看父亲把他扔在了销金醉,并没有进总公司,萧子明的警惕少了一些。再看他这个便宜弟弟,x格随和,能伏低做小,他的敌意也就少了些。

任弋看着他走进车库位最中间的跑车,自己让到一边,“二哥慢走啊,有空多给我们指导工作。”

萧子明把车开出来,“你看你,回来早了。不然你用我这个车位,多方便。”

任弋依旧是笑着,“那我哪配,您这可是,萧总特意留给您的。”

这马p拍得萧子明很舒服。是啊,老大再牛b,父亲在生活上,还是更宠他。他冲任弋摆了一下手,一脚油门,车冲去了。

在跑车轰隆的马达声中,任弋脸上的笑消失了。

“小弋回来了啊,正好,萧总在吃饭呢。”王姨蹲在大厅前擦门玻璃,瞧见任弋走来,撑着膝盖,站起来迎接。

“王姨,您还在忙啊。”任弋走上前,扶住她。

王姨拍拍他的手,“快去吧,老大也在。萧总今天心情不错。”

任弋明白王姨的好意,他这个非亲非故的外人,在萧总面前混脸熟的机会不多。

他点点头,暗叹一口气,向餐厅走去。

“这个季度我们的营收不错,照这个发展势头,以后可以把重点放过来……”

听到脚步声,萧子聪停下声音,转头就看到了门口的任弋。

“萧总和大哥在谈正事,那我就不打扰了。”任弋停住脚步,乖巧地欠了欠身。

萧总没有说话。萧子聪淡淡地说,“把门关上。”仿佛在支使一个下人。

任弋点点头,有点尴尬地退了出去。

关上房门,任弋瘫倒在床上。

赔笑了一天,终于能歇会了。

但很快他又坐起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编程页面,继续工作。

他每天一到销金醉,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直到很晚才走。

经理们都以为他躲在房间里打游戏,也不去打扰。虽然每天照例把经营流水报给他,但都没把这个空降的二世祖放在心上。

任弋拿出一沓材料,上面已经用各se彩笔做了标记。他时而翻看材料,时而在键盘上敲几下,时而又拿起笔刷刷写写。

距离他空降销金醉已经一个月了,他一直努力使自己忙起来,因为这样,才能让他不去想那个人。

七床上,躺着赤身0t的姜一宁

“任总,这是昨天的经营流水。”张经理照例把一沓文件放在任弋桌上,转身就走。

“张经理,请稍等。”任弋站起身来,礼貌地说,“我看了咱们这半年的利润情况,感觉最近有点下降。”

“啊……是,各项成本都上涨了。”

张经理没料到他会突然谈业绩,不知道这是小公子的心血来cha0,还是萧总背后授意,“特别是人力成本,服务员的工资市场价涨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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