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走时,路言钧忽然按住他的肩膀,突然不温不火来了句:“学校见。”
&esp;&esp;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感受不到他话里的威胁。
&esp;&esp;更不知道明天酒醒后,但凡两人在学校碰上面,等待他的将会是一顿毫不留情而又惨无人道的暴打。
&esp;&esp;他同样拍了拍路言钧的肩膀,还扬言给他带了礼物,在桌子上放着。
&esp;&esp;盒子很显眼,东西很特别,他一定会喜欢。
&esp;&esp;等人全部走光后,路言钧也没有心思整理留下来的烂摊子,打算等天一亮再叫个人收拾。
&esp;&esp;沙发上的人正嘤嘤着难受,不时喊他的名字,觉得热又扯裙子又扯衣服,说着头疼,想吐,胃也不舒服。
&esp;&esp;放她在沙发上睡,还不时看一眼她有没有滚下来,路言钧在厨房里按照手机教程用现有的材料给她煮醒酒汤。
&esp;&esp;四周终于安静下来,宁知棠醉得迷迷糊糊,隐约看到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esp;&esp;她走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忽然出现他身后,还傻傻地问他在做什么。
&esp;&esp;路言钧尽量压着脾气,放柔声音:“煮汤。”
&esp;&esp;怕她明天早上起来头疼,起不来床,连课都没法去上。
&esp;&esp;宁知棠点点头,她只是随便问问而已,他的回答对她来说没这么重要。
&esp;&esp;看他在忙,她又松开了放在他腰上的手,继续回到沙发上躺下。
&esp;&esp;片刻后,路言钧端着碗已经放凉的褐色液体哄她喝下。
&esp;&esp;宁知棠倒也乖巧,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苦涩的口感让她吐吐已经被影响到味觉的舌头。
&esp;&esp;喂完醒酒汤,路言钧打算把人抱回房里休息,宁知棠乖乖圈着他的脖子。
&esp;&esp;鉴于她还没洗澡的关系,他先把她放在了卧室里的沙发上。
&esp;&esp;看她醉得不省人事,伸个手指在她面前都数不清是几,显然也不具备自己洗澡的能力。
&esp;&esp;等到他放好热水从浴室里出来,原本安静睡在沙发上的人却不见了踪影。
&esp;&esp;他到处找,最终在楼下看到她坐在地上一直在翻自己的包。
&esp;&esp;微醺的酒意在宁知棠脸蛋上晕染出两坨红晕,又像个水水嫩嫩的桃子,朦胧的灯影下,她动人恬静的侧脸若隐若现,嘴上的颜色比平时要红润许多,此刻因为一直翻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皱着眉咬唇的样子,透出些娇羞跟妩媚。
&esp;&esp;她眼神迷蒙又璀璨,乖巧到对任何人都不设防,偏偏见了他就傻傻地笑。
&esp;&esp;路言钧慢慢走近,忽然什么气都消了。
&esp;&esp;原本翻腾的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被无声的消融殆尽,连带着想弄死成亦瑾的心都跟着烟消云散。
&esp;&esp;他在她面前蹲下,看到她手中拿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然后递给他。
&esp;&esp;知道这是送给自己的礼物,他接过后,又看到她虔诚地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下愿望。
&esp;&esp;她说:“希望我们路先生这一辈子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
&esp;&esp;路言钧愣了一下,简单朴实的愿望,却是任何人都不曾给过他的一句祝福。父母总是央求他安分守己,不要再惹是生非,身边的人都格外敬他,怕他。一个生来就在顶端的人,身边围绕了太多只会奉承他的口蜜腹剑。
&esp;&esp;包含她纯粹真诚的心意,让见过太多逢场作戏的人,对这种没有丝毫掺假的真情实感。
&esp;&esp;眼睛里像忽然坠入了星芒,胸腔也好似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又暖,又甜,又烫,都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情绪。
&esp;&esp;他会一直记得今年生日这天,有个女孩许下只求他快乐的愿望。不是虚情假意,也没有刻意讨好,只是单纯希望他好。
&esp;&esp;宁知棠现在因为喝醉了人不清醒,自然也看不到路言钧此刻看她的眼神,给她一种一辈子都跑不掉的感觉。
&esp;&esp;听到他问能不能拆,宁知棠对自己挑选的东西感到非常自豪,于是拍拍胸脯,郑重地点了下头。
&esp;&esp;放心拆,大胆拆,包他满意。
&esp;&esp;路言钧小心翼翼拆开外包装的丝带后,一条手链静静躺在盒子中央,链子由数小段精致的骨头串联而成,每一节都被打磨得光滑温润,每一根骨头上都嵌满了闪闪发光的碎钻。
&esp;&esp;线条流畅,银光清冷,工艺细腻。
&esp;&esp;他很感动,很喜欢,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但也有点疑惑:“为什么是骨头?”
&esp;&esp;宁知棠笑了一下,忽然让男人伸手,他没有多想,依言把自己的右手放在了她掌心上。
&esp;&esp;于是她握住他的手晃了两下,又随手抓起旁边的东西用力地扔了出去,理所当然地继续命令他,“捡回来。”
&esp;&esp;路言钧还是没有多想,顺着她的意把砸在墙边的抱枕又捡了回去。
&esp;&esp;“你看。”他的听话程度,还有后知后觉,让宁知棠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esp;&esp;她在挑选的时候看到这条手链就想到了路言钧。他粘人,爱撒娇,没事就爱蹭她脸,蹭她颈窝,偶尔没有理他的时候,他就会发小脾气。
&esp;&esp;他喜欢吃醋,又善于嫉妒,甚至还有严重的分离焦虑。
&esp;&esp;他喜欢躺她腿上,喜欢趴在她身上,喜欢搂她入怀里。
&esp;&esp;不论走到哪里,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的视线里,目光中,好像只装了一个她。
&esp;&esp;就好像狗狗认主后,对主人毫不掩饰的忠诚跟爱意。
&esp;&esp;即使被她当狗耍,路言钧也心软得一塌糊涂,开心得要命。
&esp;&esp;别人送的礼物琳琅满目堆放在地上,随便拎出来一样都是价值不菲的奢侈品。
&esp;&esp;他既不会看,也不会打开,每年就堆放在那个已经落了灰的小仓库里。
&esp;&esp;而女友口中这条被她精挑细选,花了她将近一个月工资的手链,他却迫不及待要求她给自己戴上。
&esp;&esp;宁知棠仍停留在微醺状态,手隐隐有些发抖,脚步更是虚浮,好半天才给他戴好。
&esp;&esp;看他这么开心的样子,她自然也很满足。
&esp;&esp;被男人开心地抱住腰转了两圈,头晕的程度比之前更甚,忙拍拍他的肩膀。
&esp;&esp;别晃了,要吐了,就一条手链而已,至于开心成这样,跟他朋友送他那些大牌相比,也不值几个钱。
&esp;&esp;把人放稳后,路言钧看她醉得迷迷糊糊,忽然起了坏心:“今天是我生日,是不是无论什么愿望你都能满足我?”
&esp;&esp;宁知棠了然一笑,用手指敲敲他的脑袋瓜:“满脑子黄色废料。”
&esp;&esp;一天到晚都想那种事,她就搞不懂那种事到底有什么好做,他对这事这么执着。
&esp;&esp;她忽然圈住他的脖子,就是有意逗他,在他耳边呼着热气,唇瓣像只蝴蝶的翅膀一样擦过他的皮肤,贴在他的耳朵上。
&esp;&esp;若即若离,要亲不亲,要吻不吻。
&esp;&esp;“亲亲可以,抱抱也可以,那个……不行。”
&esp;&esp;“我妈妈说了,女孩子不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
&esp;&esp;路言钧有点不死心:“男朋友也不行?”
&esp;&esp;宁知棠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忧伤,语气也落寞下来,果断摇摇头:“不行,万一哪天,你觉得腻了,不再喜欢我了,把我像个抹布一样甩开,那我怎么办?看着你跟别的女人结婚生小孩?我自己一个人痛苦一辈子?”
&esp;&esp;到时候身子也被他占了,心也被他抢了。
&esp;&esp;路言钧是宁知棠的初恋,领着她从一处黑暗去到另一处光明,承载了她太多美好跟希望,她甚至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esp;&esp;“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当时用情很深,抛弃时也是毫不犹豫。”
&esp;&esp;就好像他身边那些人,还有跟他玩的好那些个兄弟,看上去对自己的女朋友都很温柔很喜欢的样子,然而过不了几天,又重新换个更漂亮,身材更好的。
&esp;&esp;宁知棠才发现,原来喜欢跟爱,可以装出来。
&esp;&esp;她不是个自卑的人,即使发现两人处在不同世界里,对他的靠近也不会因为自身的家庭环境而产生抗拒。
&esp;&esp;她能有这些想法,时梦功不可没。
&esp;&esp;“一天到晚都在瞎想些什么?”不知道那女人都给她灌输了些什么,才导致她会说出这些害怕被他抛弃的话来。
&esp;&esp;但路言钧觉得说再多,不如行动,在往后的日子里,他会证明对她的喜欢,从来都不是随性而起。
&esp;&esp;不存在什么很快厌倦,更不存在什么无情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