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都不像什么好话。
又是针对男童……
容淖倏然了悟,匪夷所思道,“所以他们其实是娈|童,那下面扛着他们的男子,岂非正在当街揽……当街以稚童行此等苟且之事,有司衙门竟不出面管束,简直荒唐!”
容淖狠拍窗棂,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面上爬满愠色。
嘠珞唯恐容淖稀里糊涂生出事端,赶紧三言两语道明世情。
“是,那些孩子是在抢揽客人。远归的商贾千里寂寂,腰包鼓胀,正是那个行当眼中的香饽饽。可毕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女|娼露面招揽有伤风化,恐引来巡城司惩处,那些人便干脆钻空子用了不在律法管诫之内的优童。如此,谁也管不着他们。”
律法。
容淖柳眉沉压,一口恶气生生被这二字堵了个瓷实,百味杂陈。
本朝承袭前朝律法,明令不许官员及家中子弟狎妓,宿娼饮酒等,违者杖六十,媒合人减一等。
京中的巡城御史更是隔三差五检视烟街柳巷,纠察官员可有违律。
奈何强权律法压不住色|性|躁动,禁|欲与纵|欲两者看似背道而驰,实则从来都是并道同行——简而言之,‘物极必反’,愈禁愈纵。
为了一逞恶|欲,犹擅阳奉阴违的官场中人自有他法。
因律令只规定官员宿娼狎妓会遭重责,却没说狎优招伶有罪。于是乎,在官场风月间美貌‘相公’反倒比娼|妓更常见。
上行下效,庶民仿效官员以‘相公’取乐之事早在前朝已成寻常,有座南风馆里似乎还出过个名噪一时的‘状元相公’。
皇家其实也有这种勾当,只不过更隐晦,容淖曾无意得知过某位皇子风流韵事,不算在意。而今亲眼目睹那些不足的十岁的孩童如货物般任人当众掐胳膊捏腿,挑挑拣拣……
容淖猛地一声合上临街小窗,忿然之下,良久无语。
嘠珞伺候容淖多年,深知其外柔内刚,属于做多说少的沉敛性情,羞于启齿任何七情六欲,更不屑被怒火掌控。如此外露愤慨,显然是盛怒难平,忙递上清茶轻声安抚道。
“公主莫气,这样确实不好,但他们至少能活命,总比南边那些被投入弃婴塔等死的女婴幸上几分。只要有口饭吃,还能喘气,不管是落到当像姑,还是给人做‘契弟’,总能逢到一二转机。生死之外无大事,颠倒阴阳算得了什么。”
有些民间地方或因灾荒,或愁饥馑,或纯粹轻女重男,会把刚出世的女婴扔进弃婴塔等死,官府屡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