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毓馪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的别府,他失魂落魄地坐上轿子,又呆呆地回到别府,进了府中范毓馪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静坐着,这一坐就从黄昏坐到了深夜,又从深夜又坐到了东方泛白。
整整一夜,范毓馪就如同一个活死人一般了无生气,直到第二天管家实在是放心不下他,大着胆子到书房找他,开门一见范毓馪的样子就吓了一跳,慌忙喊人去请大夫,同时和几个仆人手忙脚乱地把范毓馪直接抬进了卧室放到床上。
范毓馪的年龄不小了,但已近半百的他因为保养得当身子骨一直很好,就连白发都瞧不见几根。可仅仅一夜之间,范毓馪仿佛就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不仅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满头更生出了无数白发。
被抬到床上,范毓馪依旧睁着无神的眼睛,目光中没有半分人气,取而代之的仅是无穷的空洞。他任凭管家们折腾着,仿佛已经死了一般,当大夫急急赶来为范毓馪把脉后,也不由得长叹了一声,开了些安神的药物,叮嘱范毓馪需要静养之类的话这才离去。
喂了药,再煮了些粥给范毓馪服下,管家这才带人离开卧室。躺在床上的范毓馪等人全部走后,他一直睁开的眼睛终于慢慢合了起来,可眼角却情不自禁渗出了泪水,这泪水慢慢划落。
仅仅一日时间,除范家外,整个山西有名的商贾,包括八大皇商中的另外七家被以谋反的罪名全部一网打尽。当日的太白楼之变令人触目惊心,刚刚送走了耿额和鄂尔泰的众人正在楼上杯觥交错,谈笑风生,转眼一群凶神恶煞的兵丁就冲了上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把所有人全抓了起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有人试图挣扎呼喊。可谁想到,领头的游击二话不说,抽出刀子对着喊得最大声也是骂得最厉害的一人当头一刀就砍去。
这一刀下去,一颗脑袋瞬间就身首分离,鲜血如注一般喷涌而出,吓得众人脸色苍白,再也不敢有半分反抗,甚至有胆小的家伙直接当场晕了过去。
刚前的坐上客,如今的阶下囚。所有人就像是死狗一般直接被拖出了太白楼,到了酒楼外,看见不远处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中两位自然是耿额和鄂尔泰,而另一位却是范毓馪。
“范毓馪!你……你卖友求荣!你不得好死!”被拖出门口的常大春一眼就看见了范毓馪,顿时双目中迸发出无穷的怒火。此时此刻,他已经断定这一切全是范毓馪搞的鬼,他非但没有帮他们这些人求情,反而还在钦差和大将军面前落井下石,要不如何会是这样?
随着常大春的呼喊喝骂,其他人也顿时看到了和耿额他们站在一起的范毓馪,顿时众人的骂声不决,目光狠狠瞪着范毓馪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这时候范毓馪苍白脸色更惨然了几分,正要开口说什么时,在一旁的鄂尔泰直接抬手制止,同时用严厉的目光扫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范毓馪刚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消逝,同时如狼似虎的兵丁直接用布把喝骂的这些人全堵住了嘴,随后直接逐一押到街口让众人一一跪下,然后带队的游击取出一份东西大声宣告众人罪行。
太白楼在太原最繁华的地段,这里平日就人来人往异常热闹。现在闹了这么一出,很快就来了许多人,见此场景赶来围观的人就更多了。
游击所宣布的罪名很简单,经查实这些商贾同大明暗中来往,出卖大清机密以获取利益,谋反之罪罪行确凿。并且当众展现了一些证据,这些证据确凿,容不得丝毫辩驳,因山西如今正在战时,经钦差大臣耿额和大将军鄂尔泰决议,全部当场处决。
炮号声中,早就准备妥当的侩子手光着膀子提着大刀上前,一碗酒下肚后,举起鬼头刀干净利落地就切起了脑袋。
在鬼头刀下,这十二人(其中有一人在酒楼中就被砍了)就像是一个个待斩的鸡崽一般没有丝毫反抗能力,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一颗颗脑袋在寒光中被砍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