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好的读书机会都不知道珍惜,他可是花了三年时间,才从基地里一位曾经在高中教语文的老爷爷那里学会了《三字经》《论语》等书,为此还挨了不少打。
倘若他有读书的机会,怕是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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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寒风刺骨,滴水成冰,平日里四处撒野的孩子都窝在家里不愿出门。
韩宏晔赤脚走在田埂上,黝黑硬朗的脸被夕阳熏得橙红,两颊的皲裂也没那么显眼了。
弯腰拾起草鞋,沿田埂阔步西行。
今年的稻谷长势不错,明年定是个熟年。
到时候留下一家子的口粮,剩余谷子也能卖得一笔银子。
榆哥儿翻了年四岁,过两年便可送他去私塾读书。
他这辈子就这样了,榆哥儿却不能。
榆哥儿该像老三和松哥儿那样,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坐在敞亮的课室里,手捧散发着油墨香的书本,而非锄头铁锹。
即便爹娘总说榆哥儿生性木讷,不是读书的料,注定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他还是坚定着这个念头
“韩老二!韩老二!”
韩宏晔举目四望,只见村里的刘猎户背着个竹篓从山上下来,手里还拎了两只野鸡。
“刘老哥这是又上山打猎了?今天收获不小啊。”
除了野鸡,竹篓里想必也装得满满当当。
单看他肩头被压出的衣褶子,起码有二三十斤。
桃花村靠山,山脚下是村民们开垦的耕田,再往西就是村民集聚地。
常有村民进山采菌挖野菜,如刘猎户这般以打猎为生的却是少数。
原因无他,山里什么东西都有,每逢夜间必有野兽嘶吼,谁也不想为了一口肉丢了性命。
韩宏晔上次吃肉还是过年,至今仍记得那股子霸道的香味,这厢看刘猎户的眼神多了几分自己都没发觉的艳羡。
“哎呀韩老二你甭说废话了,你家榆哥儿在我背篓里,赶紧接过去!”
韩宏晔愣住:“啥?”
刘猎户摘下竹篓,呼哧喘着粗气:“我这不是上山打猎,半途发现榆哥儿晕倒在坡上,就把人带回来了。”
韩宏晔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低头一看,脸色大变——
瘦小的孩童蜷缩在竹篓里,蜡黄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额头的血已经凝固,糊得半张脸都是。
“你可不知道,当时我魂都吓飞了,尤其是榆哥儿旁边”
韩宏晔一把夺过竹篓的榆哥儿,直往前冲。
那架势,八匹马都追不上。
刘猎户满腹话语堵在嗓子眼,认命捡起被韩宏晔丢下
的锄头草鞋,背上竹篓小跑着跟上。
韩榆感觉自己身体悬空,风声飒响,似有冰凌砸在脸上。
额头依旧很疼,叫韩榆情不自禁地哼哼起来。
头顶上方传来浑厚的男音:“榆哥儿撑住,爹带你回家!”
韩榆竭力睁开眼,依稀看到黝黑的下巴。
韩宏晔似有所觉,低头发现榆哥儿醒了,欣喜之余收紧双臂,为幼子构建一处避风港。
“榆哥儿别怕,爹在。”
声线粗犷,却让韩榆有种回到诞生伊始,被研究员放入溢满培养液的人造子宫里的错觉。
温暖。
安全。
没有青面獠牙的丧尸,更没有觊觎他能力的异能者。
舒适感让韩榆手指轻颤,条件反射地攥住手边的衣料。
动作细微,却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眼皮渐沉,韩榆抵抗不住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放任自己坠入混沌。
布满擦伤的手滑落腹部,朝上的掌心里,凭空浮现一朵尾指长短的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