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陛下提及民间拐卖之风盛行,特派遣钦差前往各地,配合当地知府打击拐卖团伙。”
“当天,平昌伯府请了太医。”
想来是对他的大礼很满意。
信件最后,韩松又说起沈绍钧。
“沈老先生在睡梦中离世了,文思扶棺回乡,临行前决意守孝三年。”
“沈老先生走得很安详,前阵子文思的长子周岁宴,老先生还同我说起你”
韩榆指尖轻颤,信纸落到地上。
弯腰拾捡,手指却不受控制地颤抖,怎么也抓不住薄薄的信纸。
师公他走了?
韩榆喉头堵着一团棉花,窒息闷塞,眼睛也灼热鼓胀。
临行前他们约定好,期待相逢之日。
韩榆还没告诉师公,他时刻铭记老人家的谆谆教导,学会爱护自己,凡事三思而行。
他不止一次想过,等三年任期结束,就拿这件事向师公讨赏。
他会收到一本古籍,还是一个暴栗?
韩榆不得而知,但总归是期待着的。
谁又想到,分别不过一载,便天人永隔,连
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他失去了最后讨赏的机会。
韩榆安慰自己,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可遗憾与哀伤还是潮水般涌来。
“主子。”
韩二见韩榆面色有异,误以为是余毒所致,心都跟着提起来。
韩榆捡起信纸:“无事。”
韩榆把信纸叠好,放进信封里。
指尖探入信封,触碰到一点凸起。
韩榆眸光微动,手指在那处轻搓两下,信封里面起了细微的褶皱,张开一条细缝。
撑开细缝,里面是一张叠得非常小的字条。
韩榆展开字条,逐字逐句地浏览,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计划有变,启动计划二。”韩榆起身,将字条丢进香炉里,看着它燃成灰烬,“另外,计划还需要做出些调整。”
韩二看了眼香炉,不疑有他:“任凭主子差遣。”
言罢,附耳上前,倾听韩榆的新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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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很大,可以容纳二百人不止。
截至目前为止,共有一百五十人染上瘟疫。
每位患者独占一个房间,大夫会在早中晚三个固定的时间出现,带来缓解症状的汤药,并为他们针灸,以防病情恶化。
韩榆是在庄子里出事的,即便他由益元堂的老大夫全权负责,其他的大夫还是在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
为患者诊治时,不可避免地提了两句。
与瘟疫作斗争的过程无疑是漫长煎熬的,患者症状不一,好些高热不退,已经失去了意识。
可当他们得知知府大人也染上瘟疫,
都强忍不适,在第一时间表达了担忧和关心。
唯独孟茂,当他从大夫口中听闻此事,失手打翻了汤药,拍着胸口哈哈大笑。
他张着嘴,露出断了一截的舌头,格外狰狞可怖。
大夫被他吓了一跳,赶紧结束针灸,拔腿就往外跑。
刚巧有位相识的大夫从隔壁出来,就跟他吐槽:“这房间里的人怕是烧傻了,神志不清,我跟他说知府大人的事儿,他竟然一直在笑,跟个疯子一样。”
“你不认得他?”
“谁?”
他只知这个少一截舌头的中年男子是今天早上刚送来的,其他还真没注意。
“我真佩服你这记性,当初王同知哦不对,朱永超还在的时候,里头这个最爱狐假虎威,不知多少人被他欺负过。”
“我家邻居小子在监牢当狱卒,就试药人那回,官老爷们忙得不着家,他还在跟知府大人唱反调,说话忒难听,知府大人一气之下给他降职了。”
“原来是这个畜生,难怪他笑哈哈的,幸灾乐祸呢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