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还要在这边租房子不是亏了吗,”江冉一时情急脱口而出,说完才发现不太合适,又改口解释,“现在租房一般都是长租,你要是去省城工作,房子放在这也是浪费。”
“不浪费,”梁季澄说,“我想离你近一点。”
江冉脑子嗡的一下,再一次不偏不倚被他撩个正着,已经记不清是今晚第多少回了。
主要是这句话说的太直白,让他几乎没有可以误解的余地,他两腿发软,想停下平复一下心情再走,可偏偏梁季澄没这样的觉悟,像是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还无辜地回头问他,“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我在想,”江冉深吸一口气,“我们隔壁楼道好像就有出租房子的,你是有时间的话明天我早点结束,我们一起去看看。”
梁季澄出发前对着镜子左照右照,一切都很和谐,除了头顶有一撮头发极度顽强,怎么也压不下去,和它斗智斗勇了五分钟,梁季澄最终放弃了镇压的想法。
他今天没穿那几套死贵的衣服,以免再发生昨天那种情况,开屏不成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小丑,只随便套了一件连帽衫和一条运动裤,戴上棒球帽出了门。
大概是岁月对他格外优待,在外奔波这几年,时光几乎没在脸上留下什多少痕迹,在美国的时候白帮主就总说俩人一块出门,梁季澄看着像他孩子,这下更是和刚出校门的大学生没什么两样。
梁季澄从酒店出发,来到小区对街的一家早餐店,和老板打了招呼,找了个位置坐着等。这是江冉和他说的,这家店的锅盔卖的特别好,甚至还有别的区县的人专门开车过来吃,让他一定要尝尝。
尽管他们昨晚说好了下午去看房,江冉怕别人没时间,特地空了一天,一大早就过去和房主碰面。
梁季澄坐在临街的板凳上,这个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虽然是早上,但阳光刺眼得很,他把帽檐压的低了些。恰巧有两个穿校服的女生路过,其中一个看见他,像发现了新大陆,边走边和同伴窃窃私语地打量,直到过去老远还在回头看。正当梁季澄准备收收魅力进屋待着时,又过去一个男的,打眼看过去像是同类,显然那人也注意到了梁季澄的存在,擦肩而过时,半遮半掩朝他眨了个媚眼。
梁季澄被这个油腻腻的眼神激的浑身一抖。
多冒昧啊,他心想。
他这几年在外遇见向他示好的人不在少数,男女比例大概是一半对一半,但他却没对任何一个动过心,连在一起的念头都没有。大抵是因为某人在他心里扎根太深,若是贸然连根拔起,伤筋动骨都还算好的,只怕会将他的心活生生挖掉一半,留下血淋淋再也无法愈合的创痛。
江冉是从转角的小门过来的,手里提着两袋鲜豆浆,他一手遮着太阳,在马路中间左顾右看,和当年那个替梁季澄跑腿买早饭的小跟班如出一辙。隔着两道车流,梁季澄默默欣赏完这一幕,待到记忆和现实的人影彻底重合,他替江冉拉开凳子,“这里也有卖豆浆的,怎么还从别的地方买?”
“每家拿手菜都不一样,”江冉熟门熟路把豆浆摆好,也不管人家老板乐不乐意,从兜里掏出吸管扎上,“他们家和别家不一样,味道特别香醇…你要冰的还是热的?”
梁季澄:“都行。”
江冉先把热的递给他,刚伸出去又缩回来换成冰的,“听说外国人都喜欢喝冰水,你是不是也是喝冰的习惯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