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招待外来的精灵的地方,名为客木。上面留着服侍的人很多,而且基本上都不是奴隶,待遇有高有低的,眼前这位应该是负责日常清洁的【鼠婆】,是其中待遇最低的那一类。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不允许拖家带口上来的,这个孩子应该是她私带上来扶养的,有可能是她家里出了什么变故了……好了好了,别慌,这果子你拿走就是,我们不会和别人说的。”
“真……真的?”
眼前抱着孩子的鼠婆脸上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但在看到钩吻那笃定的眼神之后,她才一点点地收回了手里握着的那个果子。
因为,她的孩子的确需要这个果子。
“万谢……万谢各位大人……谢谢……”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着眼前的几位磕了好几个响头,似乎是在用这种方式表达自己的感谢。
钩吻勉强地一笑,默不作声地避开了这一动作。
因为身为曾经经历过的他知道,在现实里,在他为精灵王看完病返回柏侯的宅邸休息的时候,他看见这位偷窃糊孩子口的鼠婆便已经被其他的官员发现和处死了。
但至少在这过去的幻影里,她因为唐泽明日香的发现而活了下来。
钩吻摇了摇头,说道,
“没关系,之后和柏侯说是我吃的就好,其余人不会追究你的。你快点离开吧,等会柏侯就要回来了,这样就解释不清了。记得,吃的时候小心一些,不要让你的同僚发现了。”
“是……是,大人。”
她再三顿首,随后才抱着自己的孩子和怀中的那个果子快速离开了这一座宫殿,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或许除了知道现实这对鼠婆母子结局的钩吻之外,这时发生的事情都只如同一个小小的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吧?
钩吻叹了一口气准备找个地方休息下,等柏侯回来,然后明天就由她带他们进入建木宫找到那个转移之人的真相,以及精灵中那个里应外合窃走世界树泪滴的内奸……
而费舍尔原本也想坐着休息一下,但他刚刚要走才发现唐泽明日香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唐泽?”
他有些疑惑,随后呼唤了她一句,顺带朝着她走了过去。
而走近了一些,他才忽而发现,眼前的少女肩膀竟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听到了费舍尔的呼唤,唐泽明日香缓慢地转过头来,仔细一看,她那张清秀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变得红扑扑的了,脸上挂满了一颗颗如同珍珠一样大小的泪滴,将她的整张脸都凸现得脆弱又可爱。
“费舍尔……老师……呜呜呜……”
她梨花带雨地模样在看到费舍尔的一瞬间更是绷不住了,就好像费舍尔的那一句呼唤打开了操控她眼泪的水闸一样,而这一开便再也止不住了。
她仰着头,泪滴越来越多,一下子把出口询问的费舍尔震得愣在了原地。
而就在这微微一愣的功夫,唐泽明日香控制不住地一下子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将脑袋抵在了费舍尔的胸口上,哭泣得更加厉害了几分。
“呜呜呜……”
费舍尔人都傻了,他下意识地拍了拍唐泽明日香的背,眼前还站着的米哈伊尔努了努嘴,一副疑惑的模样,而旁边刚坐下的钩吻无语地看向了那颇为无辜的费舍尔,似乎已经开始怀疑费舍尔作为一个魔法老师其目的的纯粹性了。
“……”
被唐泽明日香依靠的费舍尔当然是百口莫辩,也只能无奈地伸手拍了拍唐泽明日香那香软的身子以示安慰。
母亲
“呜呜呜……”
费舍尔偷瞄了一眼眼前捂着脸庞低着头不断啜泣的唐泽明日香,便从余光之中看见了她的指缝之中不断渗透而出的泪水,他微微一愣,显然唐泽明日香这样多的眼泪超乎了他的想象。
费舍尔有些一头雾水,抬头看向唐泽明日香背后坐着休息的米哈伊尔和钩吻,似乎是在寻求帮助,米哈伊尔一副“事不关己”地转过身子去准备找个地方休息,很快就走入了屏风的后面去了;钩吻则还是坐在原地,警惕地看着费舍尔,让费舍尔觉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防贼一样,有些莫名其妙的。
“……怎么了,唐泽?”
求助无果之后,费舍尔也只要勉为其难地亲自出马,主动开口询问道。
“抱……呜呜,抱歉……我……”
但回应费舍尔的依旧是模糊不清的啜泣,费舍尔低头一看,发现她带起了头来,可梨花带雨的哭泣却让她连话语都讲不出来,每当想要开口的时候嗓子都会被更大幅度的哽咽给替代。
她眼角的粉红一点点扩散,直到将整个清秀的小脸给占满,长长的、湿润的睫毛如同清晨的叶子那样挂满了未干的露珠,凝结出下方潋滟着水色的眼睛来。
被这样直视哭泣模样的唐泽明日香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她擦着眼泪低了低头,脸上的粉红色更浓郁了几分。
费舍尔没有多余的动作,只将她拉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随后便安静地立在原地等她缓慢地平静下来,于是,大殿之中便在她的哭泣之中一点点趋向了平静,几分钟之后,殿中只剩下了她一点点波动的抽泣与温热的喘息。
眼见她没有好的迹象,旁边的钩吻眼眸微微一闪,好像看到了她体内剧烈涌动的精神,他逐渐发现了唐泽明日香的一个问题,那就是一旦情绪有了明显的波动就会根本停不下来,需要很久很久才能缓和下来。
之前刚刚在圣域的牢笼里是这样,但当时能用穿越过来受到剧烈刺激来解释,可刚才她受到了什么刺激了吗?
钩吻一言不发地双手探了出来,用完全透明的、除了他本人之外别人完全看不见的丝线限制起了她宣泄的情绪,直到做完之后他才朝着费舍尔努了努嘴,让他过来的同时小声说道,
“我让小唐泽的精神萎靡了一些,但总是这样不行……我刚才没注意她,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哭得这么厉害,因为刚才那个鼠婆吗?是因为可怜她们吗?不应该啊……”
“……”
费舍尔沉默了片刻,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经过钩吻消减精神力之后依旧还在啜泣的唐泽明日香,想了一下摇了摇头道,
“不是因为可怜,应该是因为羡慕吧。”
“羡慕?鼠婆?”
费舍尔一直看着捂着脸的唐泽明日香,忽而想到了那天晚上圣域牢笼中唐泽明日香对自己说过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