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男人附和着:“有个好老子呗。”
“他不就仗着有个好爹罩着吗?后面再来个忠心耿耿的跟班护着,别说,咱没根没基的,真比不了!”
“奇哥,你说的是那个余田吗?”另一个男人搞不懂其中的利害关系,问张奇,“我看他今天也来了,园子里的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有什么全跑去跟他汇报,怎么回事啊?”
“仗着给周家作牛马,真当自己人上人了。”张奇不屑道,“不仅打发我,还差遣我手底下的人干活,也不看看他姓余的小子算老几!”
“看他那耀武扬威的样子,我还以为他姓周呢!”
“他倒是想。”
“姓余的跟周家到底什么关系啊?还能比得过张叔?”
“什么关系?”张奇嗤一声,“姓余的不过周家一条狗!”
咚——
一声巨响,门被人从外踢开。
周景元走进烟熏火燎的杂物房,阴着一张脸。他轻飘飘地扫一眼张奇和另一个叫不出名字的男人,低头抄起脚边的条凳,直接砸过去。
“周景元——你疯啦!”张奇骇得跳着脚蹦起来,闪到一边。
周景元二话不说,冲过去擎住张奇的衣领,攥在手里勒紧,眼神恶狠狠的,语气却轻飘飘的:“有种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
跟张奇一起嚼舌根的男人起身来劝:“小周总,有话好好说啊!”
周景元一把将人搡开,厉声喝他:“滚!”
男人不敢再言语,赶紧溜走,跑去前院搬救兵。
他火急火燎地从后面园子跑来,边跑边打电话叫人:“快点儿!多找几个人过来,奇哥跟姓周的打起来了!”
正巧被余田听见,他返身回雅间,把财务部的两个年轻小伙儿叫出来。周景星见他神色匆匆,跟上来,问他出什么事了。
“景哥好像跟张奇在后面打起来了。”余田撂下一句,又扬声叫了两个工人,都是当初由他做主留下来的。
梁昳刚从洗手间出来,看见余田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后园跑去。她狐疑地盯着那群急匆匆的背影,转身准备回用餐厅,迎面碰上了同样焦急的周景星。
不等她问,周景星先开了口:“景元被人打了。”说着,拉起梁昳就往余田去的方向追。
“余田不是你们周家的看门狗吗?”张奇用胳膊撑住周景元,试图格开他,“姓余的狐假虎威,难道我说错了吗?”
周景元一拳冲过去,张奇被打得后退几步,带着桌椅板凳哗啦啦倒了一大片。
“小周总,何必为条狗坏了周家的名声呢?”张奇叉着腰撑起来。
根本不给他站直的时间,周景元又是一拳。张奇多少有了防备,截住他的拳头,抬腿一脚踢过去。
周景元向后倒退,被脚下的杂物绊倒,身子后仰倒下去,后背正好砍在墙边的铁皮箱上。他顾不上疼,站起来,冲过去又是一拳,力道又猛又狠,张奇摔倒在地,被压在地上,挣扎不得。
周景元吐吐嘴里的土灰,一字一句提醒他:“你是不是忘了?没有姓余的,哪来姓周的。”
姓余的?
张奇猛然想起周家老太太,那位自家叔叔逢年过节都要恭恭敬敬去问安的余姓老太太,面上几分惊慌,连声道:“纯属误会,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脚步声由远及近,张奇的救兵未到,余田带着人先来了。他和财务部的两个小伙子控制住张奇,周景星一把拽起周景元。
得以松一口气的周景元拍拍衣袖上的尘土,一抬眼,才看见跟在人后的梁昳。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打起来了?”周景星见他没大碍,皱着眉问。
周景元不说话,两步跨到梁昳跟前,拉了人就往外走,边走边朝后面喊话:“余田,走!”
余田虽然不明原委,但也不想周景元平白挨打,压着人没动,不服气道:“景哥,就这么算了?”
周景元仍是一派爱谁谁的调子,轻描淡写:“为一条喂不熟的白眼狼,犯不着。”
余田这才和其他两人一齐松了手,跟着出了杂物间。
周景元在岔道口停下来,对跟在身后的周景星说:“没事儿了,别耽误你们团建。”
“真没事?”周景星不放心,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一遍。
“好胳膊好腿的。”周景元笑,吊儿郎当的口吻。
“行,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周景星叮嘱道,让余田跟着他,自己带着两个帮忙的同事回用餐区跟其他人汇合。
周景元牵着梁昳,从进来的那道偏门出去。梁昳的手腕被他拿手圈出滚烫又细密的汗意。到车前,他才松开了手,指指后背让余田看一下。
“伤着了?”余田问,让他撩起上衣。
梁昳此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避走显得太刻意,不走又委实尴尬,连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
倒是周景元不拘小节,耸肩反手勾住衣服,拉上去,露出开阔紧实的后背——上面一片红痕,有几处磨破了皮,隐隐渗着血。
“靠!”余田骂道,“张奇这个王八蛋!”
周景元“啧”一声制止了他,笑道:“他不会比我好。”
“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余田替他拉下衣服。
“不碍事。”周景元还是坚持自己没事,“这点小伤用不着去医院。”
这时,梁昳才注意到他 t 恤后背上的污渍和点点血迹,开口道:“去医院看看吧,擦点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