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个嫉妒的人,是程晁。
在没去过他家之前,他总会听到程晁抱怨程母,说她这样也要管,那样也要管,连袜子穿什么颜色也要管。
虽然没有席余馥严厉,但郁寻春还以为他们是一样的。
第一次去他家,看到两人凑在一块,他以为是自己的到来害得程晁被训斥,正想要帮忙解释,却听到客厅里两个人在吵嘴。
不是那种凶狠的严厉的斥责,而是带着亲切和关心的埋怨,埋怨他带同学回家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埋怨他这么冷的天还想着吃冰。
当时郁寻春站在程晁卧室门后,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后来他爱往程晁家里跑,也有一部分程母的原因在。
她总是笑盈盈地招呼他,给他烤香喷喷的小蛋糕,而她每一次凶巴巴叫程晁名字时,郁寻春心里都会闪过一丝嫉妒。
第一次听到宴青川拥有让人匪夷所思的,美满家庭时,郁寻春也非常嫉妒。
如果是陌生人,他或许都不会有什么情绪波动。
但恰恰,对方是身边很亲近的人。
“我是不是很狭隘?”他问宴青川。
“怎么会?”宴青川张开双臂,“抱一下?”
郁寻春摇头。
“我爷爷爱钓鱼,我奶喜欢一个人去旅游,我妈梦想是早日退休然后坐拥二十个小鲜肉,以后我挨个带你和他们玩。”宴青川依旧将他抱住,“你这个新玩具,他们可要喜欢死了。”
郁寻春默了一会儿,才搂上他的腰。
他喜欢当玩具。
晚上,宴奶奶让两人留下来,但因为出发前没准备,郁寻春没有带第二天的药,所以只能作罢。
送他们出门时,郁寻春看到他送给宴南山的珍珠串黄金的项链,她已经戴到了脖子上。
宴南山在车下和她挥手,悄悄和他咬耳朵:“下次宴姐带你出去玩,可别告诉宴青川。”
她做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
郁寻春趴在车窗和他们告别。
车开远,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宴南山在原地跺了两下脚,左手勾着宴奶奶,右手挽上宴爷爷,三人挤成一团回了屋。
郁寻春依依不舍地收回眼。
到他和宴青川离开,碎在地上的碎片,当真没有收拾。
到家,两人各自洗漱,郁寻春先出来。
他拉开床头抽屉,拿出一个小的活页本,之前坠在大提琴盒把手上的小河豚挂坠,被他拆了下来,挂在活页本的扣环上。
他拿着笔,翻开笔记本。
这是郁寻春给自己做的锚点。
上面记录着一些,能给他带来力量的话。
有很多是宴青川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