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乾门,还有师尊……
“嗬…你也怕了是不是?!”碧霄嘶哑着声,癫狂地笑,“你吸纳了金莲圣物又如何,连乾门那群蝼蚁你都舍不下,如何成魔飞仙!?”
“——”
慕寒渊指骨蓦地收紧,死死扼住了碧霄的喉骨。
他眼底恨意如冰:“你还敢提它。”
“你做什么……你……”碧霄感受到生机一点点被血色丝络噬去,“你若不想作那万夫所指、世人皆杀的魔头……就该求我不死!”
话声方落。
天际,一道剑鸣忽至,带来一道惊声如鸿影:“慕寒渊!”
“……”
慕寒渊眼底将漫的血色一滞,他回眸,望见了天边那道红衣身影。
碧霄自然也听见了。
他神色一瞬便狰狞怨毒得犹如饿鬼:“对,不只是你……还有云摇,她不是最想保下你吗?她也要跪下来哀求我!我要她跪在我面前——……”
风声骤消。
像是天地间逆鳞拨止。
飞射而来的奈何剑上,云摇面色遽变:“不要!!”
“咔嚓。”
碧霄怨毒的笑容僵在了苍老的脸上。
自他喉骨向下,一寸寸如蛛网碎裂。
只转瞬,灰飞烟灭,神魂不存。
动如参与商(三)
云摇亲眼看着,碧霄在慕寒渊的掌间寸寸碎裂,灰飞烟灭——
连神魂都不曾留下一丝。
下方是熊熊的焚城魔焰,将戍城中的一切摧枯拉朽,焚作焦黑的残墟。
城中百姓们逃难后聚首在城外,或栗然或含恨里仰头望着天上,悬剑宗的剑修们同样眼神切骨,嫉恶如仇地瞪着那个凌驾长空、在他们眼皮底下不顾阻拦悍然杀人的无法无天的“魔头”。
每一道眼神都犹如要将慕寒渊凌迟。
云摇几近窒息地停在慕寒渊身前丈外,虚张的指节徒然地握过那些飞灰。
终焉之力,是三界真正的毁灭。
它意味着最彻底的抹去、杀灭,无论从空间还是时间的概念上,由终焉之力送入归灭的人,都已经不复存在,消亡亦不留余痕。
——
终归还是晚了一步。
“……为什么?”云摇在满心的战栗里慢慢攥起指节。
慕寒渊长垂的发丝凌白盛雪,愈发衬得他眉眼昳丽近秾艳,他凌于长空,声线安然平静:“我不会给他们一丝可能逃脱惩戒的机会。”
“那不是他们的机会……”云摇眼神轻栗,望过他满身雪白长发,最后落在他眼尾的魔纹上,她字字恸得像泣泪,“那是你的。”
那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碧霄一死,浮玉宫再无能叫世人指摘的祸首。
连“弑魔之伐”竟都成了定局。
世人只知只见,慕寒渊在天下人面前,真正地入了魔、杀了生。
魔焰滔滔,伏尸千里,墨发成雪,魔纹血沁——
一丝一扣地合上了天照镜的预卜。
那便是十死无赦。
仙域众仙门、天下万千修者,即便只为自保,亦定要他一死来换他们百世心安。
云摇愈想愈觉痛彻心扉。
她仿佛看见慕寒渊就站在万丈悬崖前,身后是足够他摔得粉身碎骨的无底深渊。
就差一步了、明明就差一步,她就能将他拉回身旁。
可她没拉住。
那个她当年从魔域亲手领回来的,一身白衣孱弱无辜的少年……
他坠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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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渊最终由九思谷与悬剑宗共同缉拿,羁押于仙域北疆,悬剑宗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