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爱看天之骄子跪地求饶的戏码,徐闻柝心里再清楚不过,却乐意奉陪他们玩这场游戏。
眼看公司有了起色。
好几次他被秦朗搀扶回家,在空荡荡的房子里,他背靠着墙,想要回到过去,回到小洋楼里。
徐闻柝醉醺醺地趴在地上。眼前模模糊糊是孟温棠的脸。
孟温棠拉起他的胳膊,声音犹响在耳畔。
“徐闻柝,别犯懒。快起来陪我放风筝。”
而如今,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睡觉的少年变成了爱醉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烂酒鬼。
冥冥之中孟温棠不知道救了他几次。
后来公司好起来了,徐闻柝戒了酒,逢年过节有人送的酒都被锁在酒柜里。因为他平常滴酒不沾,只在气氛好的时候意思意思小酌两口,所以极少人知道他酒量好。
他怕一喝醉,又做一些虚无缥缈的梦。
徐闻柝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也不愿醒来发现她不在身边。
这比死还难受。
离群三十二
徐闻柝将年假提前休了,回了趟塘镇。
在酒店里,他见到了秦朗。
“闻柝,我调查清楚了。住院的病人叫张盼娣,是孟小姐的奶奶。因为住院费和手术费,孟小姐和她的亲戚起了口角。”
这是徐闻柝第一次委托秦朗做这种事。秦朗战战兢兢伪装成隔壁床的亲属,和孟温棠的奶奶攀谈起来,这才将事情都弄清楚。
借此缘由,秦朗有了新的想法,或许他有做商业间谍的潜质,倘若有天在徐闻柝手下干不下去,就跳槽到对家公司窃取机密,卖给老东家。
“所以你也认可他们为难你亲孙女?”秦朗惊讶地问。
“小伙子你说这话就见外了。我孙女不差钱,她爸欠了十三万的赌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还了。这点钱对她来说算什么?”
“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阿棠以后迟早要嫁人,我们养了她三十年,这叫回报娘家。”
秦朗脸上陪笑着,却被这家人恶心的起一身鸡皮疙瘩,心里不由得骂一句:真是畜牲一群。
徐闻柝听到这里,手上的青筋已然爆起,几乎不能自控。
这么多年,她果然没变,依旧尖酸刻薄。他难以想象从前孟温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也渐渐明白孟温棠当初为什么会去北方念大学。
“还有。我之前从别的病人嘴里打听到,那天孟小姐是被她的堂哥一干人等威胁,让她付医药费全款。”
孟天航像往常一样守着他家的小超市。超市开在城镇里,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几乎能满足小镇居民的生活需求。
这天他躺在太师椅上打手机麻将,听见脚步声,连眼皮都不抬,烟头随着他开口,在嘴里一翘一翘。
“买什么?”
年轻人穿一身休闲西装,在这开在大马路上,蒙上厚厚粉尘的小卖部里,显得矜贵十足,纤尘不染。
连谈吐都极有涵养,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不带乡音。
孟天航立马来了精神,从太师椅上弹起来,点头哈腰道:“老板,要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