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还是直接骂他,骂金盛。
现实生活中活得压抑卑微的人,往往在网上倒能靠一把键盘骂遍天下无敌手。
反正什么难听的话都有。
这几天金盛股价也在断崖式下跌,尤其在事情闹大,省教育局发声宣布介入之后,更是一路崩盘。
因为没什么人相信事情会有反转,没有人相信踩一本线的分数真的是陆星延自己考出来的,星大的自招也是他凭本事过的。
绝大多数人对此事都持不看好的态度,只等教育局调查结果出来,给出令众人信服的惩罚。
其实不过短短三四天,本不值一提的造谣就忽然扩散成全国民众围观的高考事故,这是陆星延顺风顺水的十几年里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百口莫辩。
他觉得分外可笑,如果陆山真的有心要给他铺一条金光闪闪的大道,还用得着等高考?
他一开始都不肯相信,只不过凭空造谣,拿他高考成绩和以前成绩对比,凭什么就轻易让所有人信服了?
到后来骂声一片,他又开始自我怀疑。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钱就是原罪,还是因为他这个人真的就那么糟糕,糟糕到都没有人愿意相信,他也曾付出过很多的努力。
这几天陆山因为陆雁之被气到住院,都是在医院里开视频会议。
陆星延也不能出门,活动范围只在医院和落星湖,两点一线。
非常时间,陆山不允许任何人和他接近,还拨来一列保镖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裴月更是不准他看手机,怕他看了网上的言论受精神折磨。
但他有好几个备用机,收了一个还有第二个。
网上骂他的,骂陆山的,他看了一箩筐。
从一开始的不以为然,到气愤难当,再到逐渐平静,统共花了不过三四天功夫。
到后面他也懒得看了,大多时间就缩在自己房间里,把遮光窗帘拉得紧紧的,然后手机关机,昏昏沉沉入睡。
他觉得沈星若说的一点都没错,他就是个一无是处不学无术只会任性挥霍的二世祖,活着就只会製造麻烦生产垃圾占用资源,关键时候,半点忙都帮不上。
而且他还不能说话,因为他根本就不会说话,可能随便一句回应又会掀起无数波澜,陆山陆雁之又要在他屁股后面帮忙收拾烂摊子。
这几天去医院看陆山。
他发现他们父子俩其实一点都不像。
陆山事业心强,能力还很突出,当年金盛的兴起,他没有依仗陆雁之半分,如今他在商场上依旧是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输着液也能和董事会叫板,吼得一个个服服帖帖。
可他就只配做一个呆在父母身后安心等待事情风平浪静的木偶,不惹事生非就是他能力范围内所能给予的最大帮助。
就连和他同窗三年的同学也在网上匿名开帖,说他在学校里的作派有多么令人作呕,在明礼三年最最看不惯的就是以他为首的这帮富二代公子哥,觉得他能干出操作高考分数的事儿一点也不稀奇。
他真的是个很糟糕的人吧。
每每想到这些,他就觉得自己和沈星若真的很不般配。
也难怪沈星若要和他分手。
巴黎凌晨两点,国内正是上午。
沈星若边给陆星延打电话边收拾行李。
可陆星延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裴月的电话也一应由陆山的秘书回应。
沈星若一晚没睡,她订了上午十点的航班回国,五点多,她就拖着行李箱独自打车去戴高乐机场。
也就是在去机场的途中,裴月终于给她回了电话。
裴月当然不会和她讲事情有多么糟糕,只安抚她,让她好好享受假期,在欧洲玩得开心,他们这边一切都好,一切都会过去的。
沈星若也不纠缠,和裴月结束通话,就一直在和学校联繫,和班上同学联繫。
这期间,她时不时还会给陆星延打电话,但陆星延的手机始终都打不通。
最后,她给陆星延留了一条微信消息。
事情已经是发酵到第五天了。
网络骂声已经歇了不少,大家都骂累了,只攒着力气等省教育局的调查结果出来。
陆星延坐在暗沉沉的房间里,也终于开了手机。
微信密密麻麻的红色消息。
他往下翻,忽地翻到沈星若头像上冒出来的那个1。
沈星若:【听裴姨说你成天呆在房间不出来,你还挺青春疼痛,陆星延,你平时不是挺能的吗?】
陆星延稍顿,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可最终还是没有回復。
今天陆山也出院了。
他洗了个澡,稍微收拾一下,和裴月去医院接了陆山回家。
陆山看上去状态还好,在路上接到电话,说是教育局的调查已经出来了,下午消息就会发布。
回家稍事休息,很快有人上门。
陆星延听到动静从楼梯上下来,只见穿白色衬衫搭酒红一步裙的女人进门,身后拎公文包的工作人员鱼贯而入。
为首的那女人瞧着有些眼熟,长髮被束成低低一束,长相清丽气质却不失干练,那女人走至陆山面前,稍稍点头,又伸手道:「陆董您好,嘉柏公关,zoe,很荣幸有机会再为金盛集团提供公关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