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敛眉目,眼睫像蝴蝶一样轻颤地飞舞,“幸好,幸好你给我写信了。”
“因为那封信?”他微笑。
“还有苏培盛,他慌里慌张的,偷偷烧衣服,还有信纸上的气味——”她语调微微拉长,炫耀着自己的聪明才智,“我后来发现了,是木兰,辛夷,对不对,为什么是这个?”
“嗯因为艾叶味道重?”他目光游移,侧头避开她亮晶晶的眼睛,给出一个答案。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并不在这上面纠结,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注意力飞速转移开来,转瞬间又想到了一个折腾的新点子,“木兰的气味真好闻,咱们回去了,也在园子里种一些,好不好?”
木兰,多么坚韧又美丽的花朵,还可以入药,又和他们有这样一段缘分,将它种到园子里,怎么不算一种纪念的意味呢。
“不行,”他平静又无情地否决了宝月这个一时兴起的提议,并很快给出一个理由,“你喜欢的花已经种满整个园子了,桃花、海棠、杏花、瑞香你要拔掉哪些?”
她怀疑的目光看向四爷,平日在这方面上,他分明无有不应,只会想尽办法满足她的愿望,叫种类繁杂的花朵和谐又恰当地生长在园子各处,既能叫她高兴,又不破坏园子里的山水景致,今日怎么忽然不乐意起来。
四爷安坐榻上,在宝月上下扫视的目光中岿然不动,嘴角尽力拉成很平直的一条。
见他神色平静,分明是心意已决的样子,宝月也只好算了,她神色恹恹扯着他的辫子,心中尤有些不平,“你种地占的地方太多啦。”
用过饭后,主要是宝月用饭,四爷如今只能吃药膳,她很快忘记了这件事,反而对着桌上一道青菜叹气,“阿午平日里最乖了,叫他吃这个就吃,不像他弘昌哥哥。也许是这些日子太难熬了,我总觉得很久没有见到阿午了,下回再出来,咱们还是把阿午带上罢。”
四爷这次劫后逃生,想起府里的孩子们,心中也油然而生一股思念,“再过几日,等我再好些了,便去向汗阿玛请安。”
被父母深深思念着的阿午并不知忧愁,每日快快乐乐的吃吃睡睡。虽然这些日子玛瑙姑姑忽然不带他出去玩了,但他实在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即便是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玩九连环,也能自得其乐。
“他住在九洲清晏?”
听了胡嬷嬷打听来的消息,福晋近乎失态地站起身来。四爷这是什么意思,把那个小的时时带在身边,自己的弘晖就丢在这里管也不管。
“奴才听说瓜尔佳氏也和四爷一同住在九洲清晏,四爷未必多么宠爱三阿哥,也许是那瓜尔佳氏使的手段罢了。”胡嬷嬷连忙上前劝慰。
福晋听了胡嬷嬷那苍白的解释冷笑一声,她若信了就是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