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全是因为对方在泼冷水。
倒不如说,对方说的某些点,陈铃也有考虑过, 但先前他都乐观地认为车到山前必有路, 凡事总是有办法解决的,如今被人摊上台面上说, 他又拿不出实际的东西反驳。
于是等饭吃完了, 这些人嘘寒问暖的礼节也尽完了, 接二连三告辞之后, 陈铃坐在沙发上抱着个抱枕,看似直面着电视在看春晚回放, 实际上眼神不聚焦,正放着空,嘴角略微耷着。
叶答风坐到他旁边,叫了他两声:“小宝……小宝?”
陈铃才回过神来:“嗯?”
“不开心?”
“还好……”每当情绪低落有人来问, 陈铃都会习惯性否认,这么说了之后, 又想着这是要与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搭档,更是他哥,跟哥哥说说,也没什么,他也要努力克服什么事都张不开嘴的毛病,于是陈铃又改了口,“是有点。”
“因为四哥他们的话?”叶答风是叶应清之子,但和叶应清的徒弟不在一个门下,人家年纪比他大得多,他就尊称对方一声哥,四则是按着叶应清的收徒顺序来。
陈铃思考一番:“其实我觉得他有些话是有道理的,就单说招演员的事吧,他说的我也想过……要是财力雄厚,还能说从这边挖点人过去,资本是没这个资本,现如今我们的园子未来发展前景也不明朗,应该不会有北边的演员跟着我们过去。在当地招呢,万一招不到好的……”
他甚至有想过在线上招人,但一是不想在清秋社还未站稳根基时就过于高调,第二相声毕竟是和观众面对面的艺术,隔着一层屏幕,不一定看得出应征者的真实特质。这想法于是也被他自己否了。
叶答风却没顺着他的话说,而是问:“你之前不是写了份企划?”
企划案很详尽,虽然里头有些规划和用语都不太成熟,但基本上把之后要走的路线和运营模式都考虑好了,也做了一些风险预案。
陈铃点点头。
叶答风道:“反正你都想好要怎么做了,也做好了招不到人的准备,大不了就我们俩多演点,前期先请认识的朋友来帮忙,剧场不演的时候租给其他演出团队用来回本……已经想好的事,不用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动摇,你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对吗?”
“当然不会动摇……”陈铃抱着抱枕的手紧了紧,“我就是很怕我做不好,您把这事儿全盘托付给我,我不想让您失望……也不想让师娘失望,更不想师父怹老人家在天上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