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次也是因为她。
这个笨蛋别的不说,惹人生气倒是厉害。
谢韫不搭理她了。
日后他决计不可能再给她得寸进尺的机会。
公主府外,停着的马车不止桑家一辆。
桑窈跟在谢韫身后走出大门,大致扫了一眼,发现约莫有七八辆马车正停在外面。
还没等她找到燃冬在哪,面前便响起一道娇柔的声音,“谢大人。”
桑窈看了过去,是李瑶阁。
谢韫原就走在她前面,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虽有几分奇怪,但一般人不会将他们俩联想到一起,不约而同的认为是个巧合。
所以李瑶阁也只是扫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放在了谢韫身上。
桑窈看见李瑶阁就会想起曾经那些并不美妙的回忆,原先还算轻松的心情因为看见她而沉了下去。
燃冬适时跑了过来,道:“小姐。”
桑窈道:“我们走吧。”
可燃冬的脸色并不好,她瞥了一眼不远处正站在谢韫面前的李瑶阁,低声道:“……小姐对不起,都怪奴婢没用,我们的马车好像坐不了了。”
耳垂
大雨初霁,空气十分清新,呼吸间有泥土的腥气。
燃冬继续道:“方才奴婢在外面等您,不知道为什么,李瑶阁出来了,但是她就是不走,好像是在等人。然后过了一会,上前就来问奴婢,问小姐您同一个叫……杨温川的是什么关系。”
“奴婢说不知道,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可她就一定认为奴婢是在骗她。”
“……然后唆使手下上来,说一定要给点教训让我们尝尝。”
所以暴雨中,李瑶阁手下的一个强壮的小厮上来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射过来,马受了惊,冲了出去,御辔直接断了一根。
马车差点翻了出去,又因为雨太大,方才那一番变故后,马车内里又淋了雨,现在又潮又破,眼看是没法在坐人了。
李瑶阁行事向来如此,她大多数时候懒得给那些她认为不重要的人眼神。
但偶尔她也会有一些明晃晃的恶意。
比方说这次,桑窈猜她或许一开始的意图并不是那么想知道她跟杨温川的关系,只是暴雨之中,她那般坐在那等着谢韫,有几分无聊罢了。
所以她看见了她们家的马车,就想上来问问,像桑窈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是怎么同杨温川这个刚从江南过来的人认识的。
两人一起走到马车旁,桑窈抬手抚过断裂的御辔,默默不语。
燃冬安慰道:“没事的小姐,还好奴婢出门前带了银子,这儿好像离车坊不远,待会我们去租一辆就是了。”
桑窈看向李瑶阁,她还站在谢韫面前,神情小心,正温声细语的说着什么。
她生的美,五官温婉,气质亲和,说话时腔调婉转温柔,这也是为什么桑窈一开始会对她有好感的原因。
这不由又让她想起许久之前,李瑶阁当着众人的面质问她,为什么要故意接近她然后勾引李尚书。
她辩解说没有,然后去跟她解释,她却把话说的越发难听。
她不说话,她们就问她是不是心虚。
她试图反驳,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强势,不那么好欺负,她们会嘲笑的越发过分。
包括她曾经认为与自己要好的朋友,在那时候也不曾开口为她说一句话。
一开始,她真的以为是她嘴笨,看起来好欺负所以才让她们这样。
但后来她大概明白了,这一切的根源从来都不是她的性格,而是门第之别。
哪怕她是个再强势的人,在那种环境下除了乖乖被嘲,也没有别的选择。
她改变不了门第,所以也改变不了她们注定轻视的态度。
在这看起来体面又守礼的皇城里,其实处处都是踩低捧高,尤其是在官宦士族当中,只是有些人会掩饰,而有些人懒得掩饰罢了。
所以在这种环境下,桑窈觉得别人怎么看并不重要。她不想去自证,也不想去打谁的脸。
从那以后,桑窈不再愿意与她们来往,她也不再去交什么朋友,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还是对她小心翼翼迎合的。
她不想让自己囿于这情绪化的愤恨,以及从别人身上获得的优越感而带来的满足中。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别去在意。
就像她父亲教给她的,碰见惹不起的,一定要早早躲开,
走出她们的视野后,桑窈觉得自己的日子舒心多了,李瑶阁也不会多给她眼神,更别提是故意来找她的茬了。
但是今天的事告诉她,就算她躲了,也不一定躲的开。
李瑶阁今天是专程来等谢韫的。
她的父亲同谢韫关系密切,甚至在谢韫幼时,她的父亲还曾短暂的教导过谢韫一段时间,所以与旁人不同,谢韫对她总还留有三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