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了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和碗,沉默了一瞬,抬起眼笑盈盈道:“那你如何能证明这差事不是你在故意消遣朕呢?”
她的声音寒了寒:“再说了,为什么你不用去呢?”
皇帝提及“消遣”时,陆姚已经忙不迭起身了,眼下更是直接跪了下去:“启禀陛下,草民在此间行走多年,在各路船主那边都是挂得上号的,因此草民往返两国,都是藏身船底舱,只是那底舱气味腌臜、光线微弱,且人挤人毫无喘息空间,草民思来想去,万万不能让陛下受这等风险,才想了个合法但是费些力气的路子,请陛下明鉴!”
黄了了挑挑眉毛,微微扬起下巴,目光阴晴不定,久久才叹息了一声:“不瞒你说,除了累了点,我还真干得挺愉快的。”
纯粹的体力劳动让人忘却一切烦恼,身体上的疲惫遮掩了所有的情绪和计算,她这几天都睡得很好——忘记了宏图大业,忘记了肩负重任,只有一把子力气,使出去就结了。
更何况她那么胜任纤夫的工作,以一当十,次次都获得了码头上的一片喝彩。
“那就再干几天吧。”黄了了经过陆姚时,扶了他一把。
陆姚借着她的力,勉强站了起来,身体仍旧不可自抑地颤抖着,他坐了好一会儿,才渐渐缓过气来。伴君如伴虎,君王的威压让他腿软,他不禁为自己捏了把冷汗,假如刚才有一句话说错,别说什么官营许可,他可能连小命都不保了。
这北边,到底还值得走一遭吗?